第八百八十四章、眼見為實
好在這個問題也不難回答，因而謝涵連片刻的猶豫都沒有便直接說道：「回皇後娘娘，臣婦也不得而知，明遠大師只給臣婦留了兩粒，也只說此葯叫能解百毒，而且這兩粒丸藥還是臣婦在他圓寂之後找到的，因此臣婦也有一肚子的疑問，可惜臣婦也沒處找答案，所以到底該怎麼做還得請皇上定奪。」
「圓寂之後？」皇后挑了挑眉。
於是，謝涵只好把大師送她瑤琴遭拒后的暗示以及她是如何在琴頭的暗盒裡發現這兩粒丸藥的經過說了出來，當然，那兩粒毒藥和那枚絲帕上的內容她沒說。
皇后見謝涵連瑤琴上的機關都說了出來，猜想這應該是實話，搖了搖頭，嘆口氣，「真是可惜了。」
「回皇後娘娘，確實很可惜。」謝涵長嘆一聲附和道。
丟的那枚解藥是真的，明遠大師的圓寂是真的，故而謝涵臉上的哀痛也是真的，她是在為朱濟可惜，當然還有明遠大師。
皇后見了謝涵臉上的哀痛之色，接著又問起了明遠大師修行的那座寺廟，問他們拿到解藥為什麼不親自送回京，問他們後來又遭遇了什麼等等。
謝涵也是挑一些能說的說了，正說到他們在去青城山的途中遇到襲擊時，門外有宮女說貴淑德賢四位娘娘到了。
原來夏貴妃也是聽說謝涵進了皇后的慈寧宮了，她放心不下想過來瞧瞧，可一個人來又覺得太過刻意，於是便拉了其他三位一同過來，美其名曰過來幫忙張羅一下。
有這幾位來了，謝涵和皇后的談話自然進行不下去了，於是，謝涵趁勢下了炕。
夏貴妃帶頭進來時謝涵已經規規矩矩地站在屋子中間，待四位娘娘向皇後行過禮，謝涵這才上前向幾位娘娘行禮。
因為有顧鈺在，謝涵也就沒有逐個一一行禮，而是含混過去了。
好在眾人也沒有挑禮，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炕几上這對冒著熱氣的茶盞上，什麼時候謝涵可以和皇后平起平坐著喝茶了？
皇后自然沒有錯過大家臉上的神情，抿嘴一笑，這才開口說道：「你們幾個來的正好，本宮正和謝氏說起這一年她在蜀中的經歷，這孩子可真是吃夠了苦頭，難得的是她還如此豁達，也難怪皇上對她讚不絕口了，本宮還真該好好賞她點什麼，你們幾個說說，本宮賞她點什麼好？」
「回皇后，皇後娘娘也說了這孩子天性豁達，賞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的心意。」夏貴妃笑著說道。
淑妃德妃見此也都笑著附和了一句，唯獨顧鈺瞥了一眼謝涵，什麼也沒說。
屋子裡的氣氛因為顧鈺的沉默而變得有些詭異時，可巧這時外面的太監又喊了一聲「皇上駕到。」
皇后聽了這話忙不迭地下炕，抻了抻自己的衣服，這才上前幾步親自去掀了門帘，待朱栩進來后先是屈了屈膝行禮，接著又站直身子替皇上解了身上的斗篷，見斗篷有幾粒雪珠子，一面把斗篷交給身邊的宮女一面又命人上滾燙的茶一面又親自緊走幾步把炕上的手爐拿起來放到朱栩手裡。
而此時朱栩已經走到了謝涵面前，親自扶起了跪地問安的謝涵，「丫頭，站起來，讓朕好好看看。」
及至謝涵起身，朱栩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這才開口，「好像長高了些，氣色也還馬馬虎虎，可惜還是這麼瘦，那小子是不是沒有照顧好你呀？」
「回皇上，夫君已經儘力了，出門在外，一路舟車勞頓的，這就很不錯了。」
皇后聽了接過這話說道：「可不，臣妾正和幾位妹妹說呢，這孩子吃夠了苦頭，難得還如此豁達，本宮正發愁該賞她點什麼呢。皇上這麼一說，臣妾倒是有了主意，本宮的庫房裡別的不多，唯獨各種補藥補品堆成了山，回頭本宮就命人給這孩子送去。」
「不錯，是該好好補補，回頭再讓太醫給她把把脈，看看哪些能吃哪些不能吃。」朱栩點點頭。
「多謝皇後娘娘了，也有勞皇上費心了。」謝涵屈膝行了個禮。
「來，丫頭，跟朕說說，蜀道到底是怎麼個難法？朕聽說巴蜀之地物產頗豐，那裡的百姓生活如何？」朱栩問道。
「這？」謝涵沒想到皇上會這麼問，尋思了一下，方才說道：「普通百姓的生活應該算是比較富庶，不次於江南。不過江南的物產流通比巴蜀要方便多了，因而各地的商賈雲集於此，大地主大商家肯定比巴蜀多一些，相對的，人口也比巴蜀要密集些；而巴蜀的土地肥沃，物產倒是可以達到自給自足，可因為他們那邊的雨季和霧季比較長，因而他們的人相對來說要比江南閑散些，茶館茶樓明顯比江南要多些，就連挑苦力的下等人也可以用兩個銅板進去坐半天，喝喝茶聽聽書，這在揚州幾乎是不可能的，有這半日的閑工夫，他們去碼頭搬運點貨物也能掙好幾十文呢。」
「這不正說明江南比巴蜀富裕嗎？」皇后聽了這段話有點雲里霧裡的，忍不住問道。
「這說明巴蜀人不愁吃喝不愁養家，換句話說，巴蜀的糧食有富裕，故而臣婦覺得皇上完全可以從巴蜀調點糧草出來彌補一下北邊和西邊的缺口。」謝涵解釋道。
「哈哈，丫頭，你果然沒有讓朕失望，你觀察比那小子細緻多了，那小子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上。」朱栩這些日子愁的可不就是糧食。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北邊和西邊的糧食缺口都不小，而離明年的夏收還得半年呢，這半年該怎麼辦？
誰知朱栩的話音剛落，朱泓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皇上叔叔，你又在背後說我什麼壞話？」
不一會，門帘一動，朱泓扶著朱濟走進來了，後面跟著朱淵和朱汨，大約是沒想到屋子裡有這麼多人，朱泓低聲對朱濟耳語了幾句，朱濟上前向皇上和皇後行了個禮，然後笑著退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