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二章、養殘
事實上,朱泓提出的這個方案朱栩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他擔心到那時繼位的不是朱濟的兒子而是朱泓的兒子!
原來,朱栩在朱淵中毒后便有了一塊心病,總擔心朱泓有二心。
這也是他為什麼不想讓謝涵生下這個孩子的主要原因,因為他想讓朱泓毫無私心地輔佐朱淵或朱濟。
為此,他故意打發朱泓去蜀中尋找玄智大師,又故意命皇后給謝涵送去幾個女醫和穩婆,目的就是想找個機會不讓謝涵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來。
可誰知謝涵防備得這麼緊,壓根就沒讓這幾個人近身,偏朱泓又撒了一個謊,故意把謝涵生產日子往後推了半個月,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
更令朱栩不爽的是謝涵偏偏就生了個兒子,這麼多事情牽扯在一起,朱栩自然又懷疑起朱泓和謝涵的忠心來。
所以朱栩才動了心思讓皇后帶著這個孩子去找欽天監的祭司算一卦,看看這孩子的命格究竟如何。
誰知果然被他猜中了,祭司推算出這個孩子的命格尊貴無比,似有帝王之運。
也就是說這個孩子極有可能坐上皇位當上皇帝,同時也說明朱泓有二心。
因此,他才會對朱泓方才的話存有疑慮,懷疑他是在以退為進試探他。
退一步說,即便朱泓說的是肺腑之言,即便他現在沒有反意,可誰知道若干年之後呢?
在他嘗到了權力的滋味,嘗到了皇權帶給他至高無上的享受之後,他是否還能保持今天的初心呢?
朱栩沒有答案,只怕朱泓自己也是沒有答案的,所以朱栩才想著防患於未然,才想著把朱泓一家三口除掉,也算是給換太子掃除障礙。
可他到底還是不忍對謝涵下手,因而聽了謝涵那番主動歸隱的說辭后動了心思成全這家人。
可誰知這麼關鍵的時候偏偏朱淳就出事了,若說不是朱泓暗中布置的人手做的朱栩都不信,這也太巧了吧?
可現在的問題是,他若真把朱泓一家子送上黃泉,誰來輔佐太子或者誰來輔佐新政?
朱淳不能繼位了,顧家是決計不會安分的,而朱濟一個瞎子是絕對鬥不過這些世家聯手的,因此極有可能過不了幾年這江山就要姓顧不姓朱了。
可若留下朱泓,只怕若干年後這江山也到不了他的兒孫手裡,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江山還姓朱。
姓顧還是姓朱這幾乎是一個不用考慮的問題,因此,目前的情形必須得留下朱泓。
可那個孩子怎麼處理?
朱栩越想越頭疼,朱泓見他眉頭緊鎖,忙吩咐太醫進來診脈,聽太醫說皇上思慮太過需要靜養,朱泓叮囑了王平幾句便告辭了。
從宮裡出來,朱泓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一趟杜家,和杜郎中杜廉探討了一會朱栩的病情之後才回的家,彼時已經天黑了。
「夫君,明兒把安安的八字給玄智大師瞧瞧。」謝涵一面伺候朱泓脫下斗篷一面說道。
方才在欽天監她是關心則亂,回家后仔細推敲了一遍這件事,她也明白了皇上在擔心什麼。
因此,她想找玄智大師給安安算一卦,知道安安的命理后她才能想法去應對即將出現的可能。
朱泓搖了搖頭,先命司寶幾個出去,這才說道:「不必了,我想我已經有了答案。」。
謝涵聽了大吃一驚,「你,你是說,咱們的孩子果真是。。。」
「噓,這不過是一個託辭,若果真就因為一個人的命格就能決定誰坐上那個位置,那這個孩子也別想長大了。算了,不說這個,孩子如何?」朱泓一邊說一邊接過謝涵遞過來的手巾擦了擦手,然後走到了炕沿邊摸了摸孩子熟睡的小臉。
「方才睡的不太安穩,奶娘幫著叫了叫魂,又縫了個米袋子放他枕頭下,這會好多了。」謝涵憂心忡忡地坐到了兒子身邊。
朱泓見此也坐了過去,攬過了謝涵的肩膀,「放心,既然欽天監的祭司都說了兒子的命貴不可言,哪能這點小風小浪都闖不過去?」
「夫君,我有一個主意,明日命人去鄉下偷偷抱一個孩子回來吧,兩個孩子放一起養,一個明一個暗。」謝涵說道。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到底是我媳婦,就是聰明,這麼快就想到了應對之策。」朱泓聽了眼睛一亮,笑眯眯地在謝涵的臉上啄了一下。
要依朱泓的意思是即刻就找人去安排這件事,謝涵倒是覺得不差這一時,拉著朱泓打聽起朱汨的事情來,因為這件事在她想了很久也沒想明白。
朱泓見謝涵追問,略一猶豫,倒是也告訴了謝涵。
原來,朱汨是五六歲時被抱養到德妃名下的,彼時德妃的親兒子剛死,情緒很不穩定,好的時候把朱汨當成了自己的親兒子可勁疼,壞的時候恨不得掐死朱汨。
當然了,她也不敢真的掐死朱汨,而是會用各種陰招損招來虐待朱汨。
宮裡別的不多,這種見不得光的陰招損招有的是,比如說吃壞東西鬧肚子生病,比如說用小細針扎孩子身上的某個部位,比如說不等孩子成年就讓宮女太監調戲他,比如說待男孩長大到十二三歲就讓宮女太監去勾引他,等等等等。
朱汨本來就自卑膽小,發生了這種事情瞞著還不夠呢哪敢往外說?
論理宮裡的太醫每月都會定時給這些皇子公主們檢查身體,這種事情是瞞不住的,尤其是朱淵和朱濟出事後,皇上沒少打發這些太醫們給這幾個皇子檢查。
可誰知給朱汨檢查身體的太醫可巧就是周太醫,周太醫本來就恨朱栩,再加上德妃又許以重金,因此,他也就幫著瞞了下來,久而久之,朱汨也就養殘了。
說殘倒也不完全殘,偶爾還是可以人道的,只是生育功能卻沒有了。
最可惡的是這件事還不是周川柏自己供出來的,而是這次玄智大師來給朱淵朱淳解毒,朱泓一併請他給朱汨看了一下,這才發現了這個秘密。
皇上盛怒之下把德妃秘密處死了,同時處死的還有周川柏一家。
當然,這麼大的醜聞皇上是不會公布的,所以外界都以為周川柏被處死是因為之前的案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