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柔然王子
一連幾日,村中都怪事不斷,夜晚的敲門聲、莫名出現在牆壁上的血字、詭異的白影,一時間鬧鬼之說在村中不脛而走,村民們或是出門避禍或是舉家搬遷,整個村子漸漸荒蕪起來。
柳易芩、項皘、方延三人日夜巡查,可是每次卻都慢了一步,除了丟女屍那夜在翻倒的櫃子下找到一片衣服碎片外再無收獲,似乎有人在故意躲避他們的追查。
這一日方延再次出門,項皘同柳易芩留在房中研究那日在櫃子下找到的衣服碎片,這碎片是袖口的一角,切口整齊,應該是那日混亂中被櫃子壓到不得已才割掉的。
碎片的用料昂貴應該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袖口處繡著精美的刺繡,花樣竟然和當初慘死的探子手中的銀片相似。
項皘雙手托腮百無聊賴的看著對麵眉頭緊鎖的柳易芩終於忍不住問道:“阿芩,你看了半日了看出了什麽?”
“這碎片的花紋同銀片上的雖然相似卻又隱隱叫人覺得不同。”柳易芩揚了揚手中的碎片和銀片的拓片道。
項皘走到他身邊仔細觀察兩個物件,搖搖頭道:“看上去都是柔然人的東西。”
“嗯……”柳易芩略微思索了下才道,“感覺上不同。不像一個地方的東西”
項皘仔細消化著柳易芩的話猜測道:“也許隻是因為出自不同的人吧?”
柳易芩搖搖頭道:“柔然人民風彪悍即使是不同的人這性子是改不了的,他們用的物品多半會帶著幾分粗狂。而中原人的性子則柔和許多,東西也細膩許多。這兩個物件給我的異樣感覺就在於此。”
“你覺得那個是中原人仿製的?”項皘看了許久還是看不出其中差異。
柳易芩點了點銀片的托片道:“這銀片恐怕是有人想誤導都察院。”這次事真的如宋前輩所言,沒那麽簡單。
就在二人談話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聲嘹亮的嘯聲,卻是和方延約定的暗號。
柳易芩聞聲,皺了皺眉,然後微微一笑說:“對方果然按捺不住了。”
項皘不敢怠慢,拉起柳易芩跳出窗外,辨明方向奔了過去。
方延在村內四處查看,因著村民們紛紛出門避禍,沒有辦法離開的村民一到夜晚便閉門不出,整個村子安靜的如同無人之境一般。
他打了個哈欠坐到了祠堂邊的石凳上,一連幾夜他都在村中巡查,本來項皘要和他輪換的,可是他擔心項皘遇危險執意要她留在客棧休息。
突然遠處隱約出現了光亮吸引了方延的目光,他舉步剛想走過去查看,卻忽覺身後一陣勁風,一個身穿柔然服飾的男子揮掌襲來,手掌中暗含著一股罡氣,方延毫不慌張邊快步向後退去邊抽出長劍在空中甩出一連串劍影,每個影子都刺向男子一處要害。
男子不敢怠慢腳步微頓,抽出一把胡刀低檔,一時間空中銀光交錯、火花飛濺,幾個呼吸間二人已經交手了二十餘招。
山穀中的柔然人被打鬥所吸引紛紛追來,方延不敢戀戰轉身便走,身後男子卻不打算放過他,緊追上來揮刀砍向他的肩膀,方延身體微挫,挽了個劍花刺向黑衣人腋下,黑衣人胡刀微微下斜絞上方延的長劍似乎想將劍奪下,沒想到方延這招卻是虛招,他借勢後退數米轉身跑向和項皘約定好的地點。
項皘來到約定的地點遠遠就看到月光下兩個人影宛如蝴蝶穿花一般鬥的正酣,她放下柳易芩抽出匕首衝了過去,直取男子的後頸。
男子本欲盡快拿下方延,招招狠辣全然不顧自身防守,項皘的攻擊卻叫他的身型不得不為之一滯,可惜待他回首防禦之際已是碗了一步,脖子被項皘劃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雖不致命卻因刀上的帶毒讓他頓覺的一陣眩暈。
項皘一招得手就不敢繼續追擊,快速退回柳易芩身旁。
男人捂著後頸盯著項皘道:“嗬嗬,又是你小姑娘。”口音熟悉竟然是那晚的黑衣人。今日黑衣人沒有帶麵罩,高鼻深眸、濃眉毛、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項皘知此人不簡單不敢怠慢,小心的把柳易芩護在身後,方延則微微側身擋在柳易芩左側。
“敢問閣下是何人?”柳易芩微微一笑問道。此人衣著華麗,在物資貧瘠的柔然必是非富即貴之輩。
男子一雙鷹眼來回打量著三人,最後目光停留在項皘身上:“我是柔然王子,阿獅蘭。小姑娘你傷了我,我記住你了。”
方延見阿獅蘭盯著項皘,心中不悅,眯了眯眼擋在項皘和他之間,長劍斜指擺出了個隨時可以出招的姿勢。
柳易芩感受到了阿獅蘭看項皘時眼神中的侵略,攥了攥拳頭繼續問:“為什麽偷屍體?”
阿獅蘭銳利的目光盯向柳易芩卻沒有正麵回答他:“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比武夫更可怕。真後悔那晚沒殺了你。”他一向討厭中原的文人,若不是這些文人給那些將軍們出謀劃策,他柔然男兒們早已稱霸中原了。
項皘聽他這麽說心中不禁一陣後怕,緊了緊手中的匕首道:“嗬嗬,如今你中了我的毒,還敢嘴硬?”
“哈哈,好一頭小母狼。可惜沒生在我們柔然。”阿獅蘭滿不在乎的道“這點小毒還毒不倒我。”
項皘舉起另一隻匕首道:“若是再加另一種毒呢?”
阿獅蘭突然笑了,笑得很開心方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末了對項皘道:“恐怕你沒有這個機會了”
話音未落,周圍忽然湧出十幾個黑衣人,將柳易芩等三人團團圍住。
柳易芩看了看突然出現的黑衣人,嘴角微微翹起,自信的 道:“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見他如此鎮定阿獅蘭心中突然閃過一絲不祥不再說話舉刀襲來,隻想快速將他們拿下好早點離開此地。方延見他來勢凶猛冷哼一聲眯了眯眼,手腕一轉迎著他刺了過去,項皘則從懷中掏出一把藥粉撒向空中,然後雙手輕拍把藥粉送向周圍的黑衣人。
阿獅蘭雖然受傷卻仍然勇猛,一邊同方延過招一邊用柔然話喊著什麽,另一邊項皘從靴中抽出兩把短劍,護在柳易芩身前,抵擋著黑衣人的攻擊,黑衣人雖然中了她的軟骨散但無奈人數眾多,項皘身上漸漸出現了傷口,另一邊方延情況也不好,阿獅蘭功夫不弱,招事大開大闔之際把方延逼得手忙腳亂。
就在三人的形勢漸漸陷入危機的時候一支羽箭遠遠飛來,直取阿獅蘭的左眼。阿獅蘭見到羽箭,臉色瞬間變白,大吼了一聲,向後退了去。
一個手握長弓、麵帶鐵製麵具、身材嬌小的女子牽著匹健碩的黑馬從黑暗中走了出來,女子氣質清冷如皎月清輝,她腳步雖緩慢但是每踏出一步似乎都從柔然人的心髒上踏過,隨著她的走近柔然人的恐懼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