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項皘失蹤(下)
督察院作為北燕最強大也是神秘的機構,從沒有敢去挑戰它的權威,至少在燕京它是個絕對的禁忌,平日裏百姓皆繞道而行,如果實在無法繞道也會低頭匆匆而過。
可是今夜督察院卻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一個身穿黑衣的健碩身影拉著另一個身材高挑的人,輕車熟路的在院中穿行,這善闖都察院的人便是約定好了前來查看證據的項皓和柳易芩。二人輕易得躲過巡查的隊伍,悄悄摸進了天機閣,借著月光在天機閣的架子中四處翻找著,終於找到了他們要的卷宗。
二人對視一眼吧卷宗揣入懷中,緊接著摸向地下室。天機閣的地下室長期存有冰塊,用來存放遇難兄弟以及作為證物的屍體,因是重要的場所故而長期掛著一把特製的鐵鎖,鐵鎖有三個鎖孔必須同時開啟否則將會觸動機關,入口處便會落下一道鐵門,把破鎖之人關下地下室的入口處。
對此項皓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摸出九根銅絲,分別插入三個鎖孔之中,一邊快速的播動著九根銅絲一邊側耳傾聽著鎖中的動靜,雙手翻飛之間九根銅絲分別以不同的角度插在鎖眼中,過了不大一會功夫隻聽卡的一聲,鎖打開了。
厚重的鐵門緩緩打開,一股濃重的寒氣翻湧而出,凍得柳易芩不禁打了個冷顫,他搓了搓雙手跟著項皓一起走入地下室。
二人舉著蠟燭在迷宮似的地下室行走,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來到一個小鐵門前,鐵門上也掛著一個同大門一樣的鎖,項皓依照之前的方法再次打開了鎖,二人推門進入裏間,一個身體已經僵硬的女屍躺在屋子正中的石床上。
柳易芩並沒有急著查看屍體,而是借著燭火仔細的讀起案宗,可惜他從頭讀到尾也沒有發現什麽有用的信息,上麵記錄的東西基本如同項皓敘述的一般,隻是在留下的零亂記號的拓片中發現了一張他熟悉的梅花圖案,一看便是出自項皘之手,記號畫的時候似乎非常匆忙看上去有些潦草,柳易芩撫摸著拓片許久,也沒看出什麽端倪。
他眼前又出現了項皘的影子,歎了口氣把這張拓片單獨收進懷中,才走到石床前仔細打量著女屍。女屍比他想象的還要淒慘,手腳多處折斷,麵容扭曲,雙目圓瞪。揭開蓋屍布,隻見屍體上布滿大小不一的傷痕,大腿根部更是血肉模糊,想到項皘也有可能遭受此種危險,柳易芩的心不禁抽痛了一下。
他輕輕揭下蓋屍布,從下到上仔細檢查了一遍,女屍身上撲滿了細小的傷口,似乎是被很多人虐打過,其中最致命的則是一道五寸長的傷口,傷口十分深,從女屍的後背砍下直接刺破心髒,刀一般都是用砍的,而這個持刀人能把傷口砍的這麽深足見其內力不凡。
一直在一旁觀看的項皓突然咦了一聲,兩步跨到石床邊,仔細觀察著刀傷,臉色漸漸凝重起來。
柳易芩見他如此心也隨之沉了下去,以項皓的能力能讓他忌憚的事必定不簡單:“這傷口有 什麽問題麽?”
“左手用刀,內力深厚,刀身輕薄。”項皓沒有理會柳易芩,自顧自的嘟囔著,每說一個字臉色就陰沉幾分,“戚曉楓……”
“戚曉楓?”柳易芩一下就想起他便是在並州靜安寺打傷項皘的那個人了,雖然他沒有見過戚曉楓的麵,可是見項皘描述戚曉楓時露出的深深的忌憚的神情便知這人不簡單了,“他到底是什麽人?”
項皓皺眉道:“他原本是個孤兒,那年差點凍死在城外是我爺爺救了他,帶回都察院教授武功,他自幼和我爹一起習武,學的就是我爺爺的刀法。不想後來卻被藏英會的顧涼辭勾引,做了叛徒。”
“刀本來是沉穩厚重的武器,可是爺爺的刀法卻比別人的刀法多了幾分輕靈多變,所以用得武器也比一般的刀薄上許多。”項皓用手指量了下傷口,相繼道,“而戚曉楓原本性格憨厚,無法完全發揮刀法的靈動詭異,隻能勤修內功以內力彌補招式的不足。”
“我雖不用刀可是自家的刀法卻也熟悉,何況老項特意給我講述過戚曉楓的招式特點,而且我也見過被他殺死的兄弟的屍體。”項皓輕歎口氣道,“若這次真是他那咱們就有麻煩了。”
柳易芩聽罷也臉色凝重,可仍然堅定的道:“為了阿皘就算是龍潭虎穴也要闖一闖。”
京兆城,位於大燕邊境最大的城鎮。這裏原本隻是座默默無聞的小鎮,由於地處兩國交界之地,不到百年時間便發展成為雍州的第一大城。城中街道寬敞,建築精美,商鋪、酒肆林立,過往商賈絡繹不絕。
福客來是京兆中眾多客站之一,地處偏僻,雖然夥計們努力的把這裏打掃的幹淨明亮,招呼客人也殷勤周到,可惜就算在最忙的季節都住不滿人。
張二狗是這家客棧的店小二,他十一歲來福客來學徒至今已經幹了二十多年了。這一日張二狗趴在櫃台上看著逐漸西沉的太陽,心想這今日的生意又完了,於是他伸了個懶腰準備去廚房找廚子討點吃食,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留著兩撇小胡子麵容陰冷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麵容清秀的女子。
張二狗見有客人上門,慌忙滿臉堆笑迎了上來,點頭哈腰的道:“客官幾位啊?打尖還是住店?”
中年男人冷冷的掃了一圈客棧大堂,然後瞥了一眼身旁的女子,然後才冷冷的道:“兩人,給我們夫妻來最好的上房,要清靜點的。”
雖然福客來是間並不熱鬧的客棧,可是張二狗畢竟做小二多年,隻一個照麵便看出這兩個客人氣質不俗必定有大來頭,是個金主,此刻聽他們一開口就是最好的,於是更加殷勤了,一邊在前麵帶路一邊滔滔不絕的講述著客棧的種種好處和京兆城的特產風光。
中年男人對於他的呱噪似乎十分不耐煩,緊緊鎖著眉頭,卻沒有打斷他的話。到是他身旁的女子對他的話似乎很有興趣,微笑著側耳傾聽著。走了不大一會功夫張二狗終於把二人送到房間,男人丟給他一塊碎銀子示意他快些離開。
張二狗拿了銀子歡天喜地的倒著退出房間順手把房門輕輕關上,這一塊碎銀子已經低得上他三月工錢了,他心下暗道,這二個人果然是金主啊!隻是那男人看上去脾氣不大好,女人到是很溫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