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話音剛落,在場之人互相看了幾眼,有幾個人忍不住看著被包圍在場中兩人舔了舔嘴唇,露出了殘忍的笑意。


  張致和見此,握緊了手中沉璧,盡量安撫著已經在顫抖著的寶劍,控制著自己不要衝進去大開殺戒。但若他們敢有異動,他就是拼盡性命也要護先生周全。


  此時,沈中玉卻還在專心致志地操控著時空道標之門,要將它完全收起來,聽到慧靜的答話,雖然有些失望,但也知道是情理之中,只是暗暗做好了苦戰的準備。


  鶴持聽到慧靜承認,微露笑意,這樣的笑容在慧靜眼中顯得狡黠又討厭。他繼續說道:「那麼,這兩人能平安出來,想必也沾染上了魔道手段。之前,還有九幽重出之事,莫非他們就是九幽魔宗的餘孽?「


  慧靜聽到這個,銀牙一咬,看到這麼多人,包括師父在內都看著自己,心如擂鼓一般,她看了看站在遠處的沈中玉和張致和,他可不是什麼餘孽,他就是九幽,但是這事要說出來嗎?他已轉世,且深諳佛法,想必不會再危害人間,常言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她想到這裡,心裡一松,開言道:「魔修最恨佛子,他是魔修,那我早就死了。」她覺得從小腿肚子到自己聲音都在打顫,但實際上在外人聽來卻是堅定無比,優曇再不生疑。


  而在場眾人聽到這個,卻不由得一陣失望,竟不是魔修,但是他們仍然不願放棄,洞天出世萬年難得一見,但這樣的機緣居然就成了別人的,這叫人如何甘心,嫉妒、不甘和強烈的憎恨像是毒汁一樣灌滿了他們腦子。若果沈中玉此刻還是魔修,只需要輕輕一句話就可以讓這裡變成血肉修羅場。但此刻,他卻只能被動防禦著隨時可能襲來的進攻。


  沈中玉以他作為元嬰大能的聽力,聽到這兩句話,心裡一下子就放鬆下來,再想不到除了阿致之外,還會有一個正道中人願意相助於我,還要是佛門修士,他忍不住自嘲道,就我這樣也足夠笑傲群魔了哈哈哈。


  鶴持聽到這個,卻似是泄了股氣,轉念一想,卻就對沈中玉遙遙行了一禮,然後以金丹法力發聲,聲音朗朗,說道:」原來我這妄想竟是錯了。但是,魔境出世,如此兇險,只由一人掌管,未免太過危險了。若果這人為妖魔所迷,那可如何是好?「


  眾人聽到這個,心中一動,連連道:「對,對,對!這個魔境該是見者有份才是!」


  沈中玉這時候,還差數息就能將洞天完全收起,更不理他,張致和卻忍不住,罵了一句:」無恥!「


  鶴持聽到這個,卻對優曇法師,道:」法師,你看,我這完全是出於一派公心,他這般卻不是把法師也罵進去了?「


  優曇法師活了這麼多年,對於這些小把戲如何看不分明,只是自重身份,雖然厭惡但也沒有一掌把這小人抽飛了,卻皺眉道:「這事與我何干?「


  鶴持聽到這個,一下子噎住,道:「這也是為了清除魔道餘孽。「


  慧靜怒道:」他們不是什麼魔道餘孽!「一個是九幽老祖本人,一個崑崙仙宗的弟子,自然都不是魔道的餘孽。


  優曇法師笑著拍了拍慧靜的肩膀,道:」那是崑崙仙宗的弟子。」


  鶴持聞言,也不由得目露驚悸,掙扎了一陣,才說道:」莫非水月庵,害怕崑崙仙宗?「


  優曇法師斂起笑意,冷淡道:」正道弟子,同氣連枝。慧靜,我們走吧。「除了自己之外,在場再沒有人是他們的對手。這個鶴持是要挑動自己出手了,真是可惡,難道大宗門的人就不長腦子,任人挑撥不成?


  「是。」慧靜趕緊應道,好了,這下子,師父和我們都走了之後,這些人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就張致和一人都可以壓制住他們,應該不會出事的。


  鶴持看著她們師徒要走,不由得有些急了,這,若她走了,她們就真的再無摸到枯桑境的可能,眼神亂掃,忽然間掃到一隻扒著張致和大腿要抱的像是似虎非虎,似豹非豹的妖獸,驚道:「哎呀,那只是什麼妖獸。看著不祥!」


  優曇法師聽到這個,停下腳步,看了那妖獸一眼,初看只是平常,但再看下去,就覺得不凡,確實不像是等閑妖獸。


  慧靜見老師盯著那妖獸看,心裡不由得急了,雖然沈中玉不曾告訴自己這是什麼,但是能讓他天天抱著的會是普通的小野貓嗎?如果被師父認出了,那真打起來,可如何是好?她趕緊說:「師父,我們不走了嗎?」


  優曇法師嘆了口氣,說:」我們若就這樣走了,只怕會有慘禍,等著他們散去再說吧。「說罷,她繼續盯著那隻異獸看,彷彿在哪兒好像見過。


  其他人雖然不知根底,但是抓到這樣一個理由,都盯著了那隻妖獸,道:「對,對,對,這看著黑不溜秋的,不像是瑞獸。」


  檮杌被這麼多人一起盯著,就是凶獸本身,也忍不住抖了抖,縮到了張致和背後,可憐兮兮地喵了一聲。


  張致和聽到這一聲,不屑笑道:「各位莫非連貓都不放心。」


  鶴持道:「從魔境出來的,怎會是普通的貓?!」


  張致和看了一眼還站在優曇法師身邊的鶴持,冷凝的臉上勾起一抹淡笑,竟似是冰花初綻,冷厲清艷,道:」崑崙張致和,敢請與這位老先生決一死戰!「,話音剛落,手中就沉璧發出一聲鏗鳴,表現出欲要飲血的興奮。


  「張致和!」人的名,樹的影,張致和也算是凶名在外,這樣一個名號砸下來,把人砸到頭昏腦漲,鶴持也早已聽說過張致和的名聲,此刻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但在眾目睽睽之下,迫於名聲下,也不能逃之夭夭,他只得嘴硬說道:」我之所說,完全是出於一派公心,張道長,你莫非是要倚勢壓人不成?「


  張致和語氣平淡地說了句:」用不著。「對付你需要我仗勢欺人嗎?

  鶴持急得心焦,但是張致和顯然不是翩翩君子,會等著他準備妥當的人,看到敵人只是發獃,連武器都不備好,心裡冷笑,提劍就上。


  張致和人劍合一,直接就衝到鶴持跟前,卻被優曇法師攔下來了。雖然優曇法師也厭惡鶴持小人行事,但也不願見血,攔下張致和的劍光說道:」罷了,如此小人,你又何必太計較?「


  張致和也不行禮,只是雙眼看著躲在身後的鶴持不放,道:「恥與同列。」


  鶴持見張致和被攔住了,平生了幾分膽氣,道:」莫非張道長是心虛被我說中了,想要滅口不成?「剛說完,他就忽地痛苦地發出了一聲嗚咽,皆因他越過張致和的背後看到本來還在的時空道標之門,竟然已被收了起來。


  萬般算計,終究成空,還要得罪了這麼多人,鶴持一時心氣不平,竟然直接就從優曇法師身後沖了出來,撲向張致和。


  張致和見到他竟然送上門來了,本待一劍了結了他的性命,卻見到他雙眼血紅,欲要噬人一般,一劍刺入胸膛之後,他仍氣勢不減地伸長雙臂一把抓住了張致和的肩膀,要把張致和的手臂扯下來。


  張致和劍意勃發,震碎了他的腕骨,然後向後一退,發現他周身黑氣環繞,雙眼血紅,不由得一驚。


  這時候,本來剛收起時空道標之門的沈中玉忽然感覺到劇烈波動的魔氣,轉頭遠遠看到竟然有人凡身入魔,而張致和還站在那個魔頭跟前,嚇得他趕緊喊道:「阿致,過來。」


  張致和聽到這個,一邊警惕地提劍看著鶴持,一邊緩緩後退。這時候,鶴持見張致和居然動了,一下子虎撲過來,本來修剪整齊的指甲不過頃刻就變得長而鋒利,像爪子一樣要抓在張致和身上。


  張致和本來舉劍要招架,身後卻忽然有一道清光飛掠而過,重重地打在鶴持身上,將他打得要跌落海面,然後清光一裹,就將張致和裹挾回到沈中玉身邊。


  清光一定,張致和露出身影就問道:「先生,這是怎麼了?」


  沈中玉嚴肅地看著鶴持的異動,說道:「凡身入魔。」


  張致和聽到這個,倒吸了一口氣,道:「那會怎麼樣?「


  「這人已經成了天魔載體,在完全死掉之前能一直戰鬥。雖然只是個小小金丹,但是。」沈中玉說著,手在空中輕輕一拂,如按琴弦一般,發出一聲清亮的弦響,隱沒在空間間隙中想要來襲擊眾人的天魔虛影,化成一道隱隱約約的銀灰散落開來。


  他繼續說道:「戰力不下元嬰,而且天賦神通能穿梭空間,如果是不熟悉天魔習性的化神也要小心些。」他看了一眼,慧靜她們,傳音去提醒一番。


  慧靜聽到沈中玉傳音,發現忽然間就要直面天魔,心理一恨,咬牙跟優曇法師道:」我們也過去吧。「


  優曇法師聞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說話,只是祭起本命法寶寂滅菩提鍾,鐘聲響起,滌盪心靈,佛光昭然,照耀萬物,將附近圍觀之人也籠罩在佛光之內。


  而另一邊,沈中玉也祭起量天尺,護住自己和張致和,同時封鎖空間,免得為人所趁,他看了一眼那些旁觀之人,要他主動提供保護,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說兩句話還可以,就以法力發聲,開言道:」此人天魔入體,凡身入魔,無關之人速速離去,否則後果自負。「


  在中央的鶴持伏在半空雲上一動不動,彷彿恢復了神智一般,在旁的人一些聽從沈中玉的勸說,走了;還有一些人雖然見到兩個元嬰大能都一同提起警戒心有防備,但是還有些不信,也不散去,只是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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