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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而而洞窟之中,海棠也不需掐訣,只是在供台上一拂過,供台就由死轉生,供台足下生根,枝葉藤蔓縈繞而生,轉眼就化為一棵紮根水中的參天大樹。


  三人趴在樹上,心裡稍定之時,張致和卻靈敏地聽到了有東西在划水的細微聲音,道:「水裡面有什麼?」


  「啊?」抱著海棠的盈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張致和拔劍出鞘,劍光斬落。與此同時,在水中衝出來一個猙獰可怕、毛色深黑的怪物,正好被張致和的劍光打落。


  怪物吃痛,落入水中,發出了一聲尖鳴,像是嬰兒尖脆的啼哭,向樹上的人張開了可怕的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獠牙。


  張致和這次直接將劍送入了它的嘴裡,想要直接刺穿它的的上顎,想不到卻卡在獠牙中間,差點被扯了下去,盈缺見此趕緊將他拉住,被扯得半邊身都浸在水裡面,感覺到弱水要透過護身寶衣浸到自己身體上,急得一臉的汗,一回頭,清晰地看到了這怪物究竟是何等可怖。


  這怪物竟是難以想象的醜陋,它渾身上下長著無數的膿皰,向外淌著泛黃的膿液,像死魚一樣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感覺到自己和它一樣泡在水裡面,盈缺忽然間感覺到渾身剩下都癢了起來。


  張致和劍勢一變,劍光分化在怪物嘴裡猛地炸開。怪物吃痛不過,一下子就痛哭起來,發出了像是嬰兒又像是幼鳥那樣尖銳的哀鳴,與此同時,積水劇烈地翻滾起來,從水中忽地噴出兩條水柱,化為水龍向張致和撲來。


  海棠看到這般景象,一個站起來,伸手虛握,枝葉蔥蘢從水龍底部開始,縈繞著水龍蔓延而上,發達的根系很快就將水流完全吸納,紅花開放,紅花落下。海棠臉色一白,就要跌到水中,除了力竭之外,更多的還是心悸,這是神力!這隻怪物控水用的是神力。它是神?!

  幾乎是貼著怪物大嘴的張致和,將劍狠狠地□□去,劍勢如水一般湧入到怪物體內,像是一個鋒利的錐子狠狠地刺入它的體內,在它柔潤的臟腑中猛烈地攪動著。


  怪物痛苦地仰起頭,朝天哭喊著,大嘴不停地開合著想要將在他嘴裡搗亂的長劍咬斷。尖銳的聲音震得盈缺腦中嗡鳴,而且這可怕的聲音彷彿蘊含著無言的威壓,要強迫她放棄抵抗。


  張致和一回頭,看到盈缺已經要近乎窒息的樣子,一咬牙,強忍著劇烈的眩暈,將幾乎無法脫體的神識附在劍上,然後狠狠地將長劍插得更深,然後回身將盈缺扔上去,自己也跟著回到供台上。


  他一站穩,就感覺到腦袋裡彷彿都進了水一樣在劇烈地晃蕩著,凝神靜氣,感受著附在劍上的一縷神識,因為沉璧乃是本命法寶,因此與他心神相應,為他的控制減少了不少障礙,感覺到本命法寶在自己神識中振振而動,張致和忽然間心生感動,劍光分化萬千,在怪物柔軟的腹腔內炸開,泛著惡臭的*和鮮血轟地炸開,然後再落入水中。


  張致和也顧不得這惡臭味道,手一張,依然沉在水底卻依舊明光灼灼的沉璧劍一下子就飛回到他的手上,在他手中激動地輕顫著。他難掩興奮地摸了摸手中的長劍,一個支撐不住就跪倒下來。


  就在此時,驚魂未定的盈缺發現,本來飄在水裡的爛肉竟漸漸就消失不見了,與此同時一池的血水也在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變為清水,盈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期望著這只是因為去水比較快而已。但很快,她就無法再自欺欺人下去了。


  因為這時候,不知何處而起的陰風忽來,吹開了神殿四周本來緊閉著的門戶,積水順著大開的門戶流去,但盈缺眼力足夠好地可以看見,隨著水流一道出去的還有一抹載沉載浮黑色的身影,那個怪物根本沒有死!它還在這裡的某一處窺探著我們。


  她回頭看了看已然力竭一般抱著劍調息的張致和,以及緊閉雙目抱著樹的海棠,不由得有一絲絕望之感,我們逃得過嗎?


  再說,沈中玉卜卦得到弱水二字,想到古籍記載,蓬萊大抵也是曾有弱水的蹤跡,但是究竟在何處,卻因年代久遠,無人得知,只好現翻書,翻一回兒,他就感到心頭亂跳,彷彿有大事發生,知道是天道示警,心裡自然著急,這樣看下去,也不知道阿致怎麼樣了?!

  他索性再卜一卦,卜得此時該看海內之事,海內,蓬萊,《海內十洲記》!沈中玉忽然間福至心靈一般將壓箱底的海內十洲記尋出,開始仔細翻閱起來,看到鳳麟洲之所記,「洲四面有弱水繞之,鴻毛不浮,不可越也」,忍不住倒回去又看了一眼,鳳麟洲在西海,離這裡遠得很,只怕不是。


  翻了一通之後,始終不見蓬萊周圍,弱水環繞之地,沈中玉將書丟開,更是頭痛,難道不是上古十洲,而是後來的?那,這弱水是如何來的呢?

  自古水弱不能載舟者,名弱水,可侵蝕萬物,他忽然間想起一點,將書撿回來,翻到後面標註之處:「弱水者,精神散失故不能攝生載舟,弒神血出而成。」


  神靈隕落時流下的血?沈中玉看到這個就覺得艱險,蓬萊附近哪來的隕落神靈?還要是被殺的?

  神殿之內,張致和經過修養之後,稍稍緩過來了,然後就被凍醒了,睜開眼看到海棠一臉驚喜地看著自己,掙扎地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勉強支撐起來問道:「那個怪物死了嗎?」


  但立刻,他就發現自己一吹氣竟就掉落了片片霜花,再一抬頭,就發現室內暗淡了很多,本來鑲嵌在微光閃爍的藍晶玉此刻都像是啞了色一般,灰撲撲的,就連地上也像是積了厚厚一層污垢,叫人看不清地面。這般陰森凄寒的景象讓他忍不住想起了以前被俘時住過的龍宮廚房。這麼大的怨氣是曾發生了什麼不祥之事嗎?


  海棠看了看盈缺,沒有說話。盈缺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沒有,我剛才看到它順著水出去了。「


  張致和點了點頭,道:「無事,能殺它一次,我就能殺它第二次。」


  海棠聞言,再也顧不得,直接說道:「不可能的,它是永生不死的。」


  「什麼?」兩人驚道,齊齊看著她。


  海棠瑟縮了一下,還是繼續說道:「你們知道神孽是什麼嗎?」


  「神孽?」一起搖了搖頭,兩人坦言道:」聞所未聞。「


  「這是一個錯誤重生的屍體。」


  「屍體?」張致和道,「不可能,那是活的。我的劍斬下去的時候感受得到。」


  「神孽是不生不死的。它是已經隕落的神靈因為殘餘的神性而復活的屍體。它已經無法再成為神,但又不會死去。」海棠一邊捏著衣角,一邊低聲說著,聲音里是止不住的顫抖。


  兩人聽到這樣可怕的真相,對視了一眼,張致和勉強說了句:」我從典籍中看到過,真神修為境界相當於天仙。那若果是活的真神,我們可能還真沒有本事對付了。神屍的話,說不定我們就剛好勝出一籌呢?」


  這話說得本來一臉凝重,幾乎要哭出來的海棠掩嘴一笑,盈缺微微一勾唇,道:「不能先滅了自己志氣,長他人威風。神孽究竟怎樣的,還請海棠妹妹詳說。「


  海棠聽到妹妹二字,臉上微微一紅,道:」我也知道得不多,畢竟族中已經好多代都不曾見過了。「


  張致和與盈缺敏感地聽到這個「族中」互相看了一眼。盈缺想到,蓬萊雖是天下散修之所聚,但是紫府殿卻也閉關自守太久了,竟連這般專修神道的奇異家族都不曾聽聞,是時候該去走一走。


  張致和想到海棠自陳是從七殺城中來,但是七殺城上下從沒有這樣一個家族,她在說謊?但看她一路以來,對於神道之事十分熟捻,不像是現編出來的,便住了嘴,只是靜聽。


  海棠看到兩人都看著自己,先是一笑,卻又忍不住捏了捏衣角,說道:「東海海神乃是古海神,與東海本源相合,該是不會死的。而且,如果是自然隕落,也不會變成神孽。他是橫死的,心懷不甘,才會異變。「


  張致和聽到這個,一皺眉道:「這不是和人死後化成的殭屍差不多?」


  「不同的。」海棠道,」雖則神孽意識蒙昧,但它曾經是神,得天地眷顧,同於自然,可謂半步化神,且因為半生不死,仇恨生人,所以更是兇殘之極。「


  聽到「化神」二字,盈缺先抽了口氣,道:」我在紫府殿中坐守多年,等的也就是功力修為足夠了,可與山川靈樞相合,成就化神,竟從不知近在咫尺之地就有一位半步化神在。「


  張致和很是敏感地聽到那句「仇視生者」,問道:」可否超度?」雖然他知道的向來是用劍超度,但是他袖囊里放著不少秘寶,都是沈中玉煉成給自己護身的,其中他常用的白蓮仙光度厄符,就可演化超度亡靈的白蓮仙光。


  海棠聽到這個,低頭想了想道:」神靈隕落後,真靈歸於自然,哪裡還要超度什麼?只是一點怨念不甘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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