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萬般功夫皆修行
第六十七章萬般功夫皆修行
第一階段宣告成功。
但還有一場‘惡戰’。
為什麽說還有一場惡戰呢,那是因為,莊元采取的是‘循序漸進’的方針,他先用的是‘右手’,現在輪到‘左手’了。
因為他的個人習慣是常年用右手,但左手幾乎不使用。
但現在要訓練左手了,過程肯定要比右手艱難。
莊元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擼起袖子,幹!
果然,如他所料,左手訓練生疏,用起來也不大順手,剛開始,大米便連連掉地,失敗次數比先前多上百倍。
這過程實在太磨人了。
莊元一點點磨,一點點調整方法,譬如手的角度、力道輕重、夾的大米的位置。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了起色。
不知失敗了多少次,莊元對‘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這十二個字有了極其深切的體會。
終於,他將第一粒大米丟進了碗中。他心中感動不已。
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他重重吐出一口氣,心中積壓的壓抑感有點重了,四周都是牆壁的屋子裏略微顯得沉悶。
莊元推開院子門,繞著院子跑了兩圈,心中那種壓抑感隨著跑動的過程似乎消散淨盡了。
他又用木盆裝了些山泉水,手掬水撲在臉上,清涼滲入肌膚,莊元擦了擦臉。
重新回到方麵。
“又是一場兼顧卓絕的戰鬥。”
莊元平複心境,穩穩當當上手,失敗依舊有之,卻沒有那麽浮躁生氣了。
勝敗乃兵家常事,他應該學著習慣。
又經曆了一天一夜,莊元用左手夾了兩個來回。
這絕對是質的飛躍!
莊元安心睡下了。等醒來時,再多練習幾遍就好。
鳥唧唧啾啾,太陽升起,他的床頭靠近窗戶,又沒有關窗,於是明朗的天光直接照在他臉上。
他悠悠轉醒。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睡飽了就起床了。”
莊元起身,洗漱,腹中空空,饑餓得很,於是吃了顆辟穀丹。
果真,很快饑餓的感覺就不複存在了,他也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
“好,再來!”
初時,迷茫生疏忐忑,後來則越加熟練,心中也越加穩當起來。
七日後。
莊元已經能輕鬆自如地玩這個‘遊戲’了。
回想起來,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真能做到這種地步。此過程非常艱辛,個中辛酸,隻有自己能知曉。
不管怎麽樣,受此艱苦,最終終於完成了此番修行!
接下來,鍛煉的是平衡。
山下有個小木橋,莊元就在木橋的欄杆上走來走去、跑來跑去、跳來跳去,身姿輕盈。
這不算什麽難的。
隨後,莊元又在兩邊的欄杆上抹了細膩的油脂,厚厚一層,這下就有點難度了。
腳板底下有如此潤滑之物,若是腳底打滑,身體趔趄,重心不穩,一下摔下欄杆也正常。
果真,這回莊元不像一開始那麽得心應手了。
剛開始就站不穩,好不容易站穩了,走了幾步身體就歪歪扭扭,在掉落木橋的邊緣瘋狂試探。
他盡力調整平衡,努力穩住,但腳底巨滑無比,饒是他已經奮力避免這情況,還是身體一前傾。
“撲通——”一聲
掉進了河中。
再起身時,他已經沾了一頭一臉水。抖抖腦袋,水珠便四濺開來。
莊元飛身而起,從河中離開,再來一次。
“嘩啦——”
他又掉進去了。
此番情景又重演了多次,好似某種不可言說的宿命,但莊元不信命。
他活動手腕腳腕,做了充分的熱身運動,想了想某些可以改良的細節,準備再做嚐試。
又不知掉落了多少次,莊元總算能走完一條道了。
雖然在欄杆上沒有摔,但跳落的時候,鞋子底上沾的厚厚一層油脂還是讓他摔了一跤。
他感覺就在地上躺了一會。
看著湛藍的天空,移動的各種各樣的雲朵,溫暖投射下來的日光。
心中頓時陰翳散盡,放出光彩。
“這感覺真像度假。”
度假?
他心裏卻不免問自己,他有過這種生活嗎?
這對前世的他來說,太奢侈了。
倒也不是家裏真的沒錢。而是被偏愛與不愛使然。
他何必自討沒趣,熱臉貼冷屁股,打擾人家一家三口的幸福時光呢。
想想真是諷刺,小小年紀,竟就對‘造化弄人’這四個字有深刻的體會。
他隻是小,不是傻。該懂的,他都懂。
一伸手,那明媚的陽光穿過指間空隙,一隔多年,一切缺失的,在意的,難以得到的,深埋心底不願觸及的,似乎都以另一種形式得到了補償。
他忽然閉上了眼睛,呼吸著空氣,水氣襲來,隻覺得空氣都清潤芳香,浸潤心田。
真舒服,真安心。
這是他睡過最舒服的一次午覺。
沒人叫他,他緩緩醒來時,已經是午後了。估計再過一個時辰,夕陽就要西下了。
莊元眉頭一揚,手臂一支撐,便站了起來。
修行真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鬥。
他需要堅忍。
“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莊元背著久遠的課文,算是自我安慰了。
失敗常有,但他始終堅持著。
又練了兩日,莊元終於能穩穩當當走在木橋欄杆上,如履平地,一點不用擔心滑下去。
首先是走,然後是跑,再然後是跳,再之後是無所畏懼,想做什麽做什麽。
月庭湖前。
莊元跳起,素聞江湖上有一種功夫,叫做‘輕功水上漂’,年輕時向往不已。
不過那是武俠體係中的功夫,他現今是修仙者,飄於水上也不是難事。
身體的平衡已經訓練得不錯,足踮起,身體輕如鴻毛,飄然而起,落於湖麵,鞋底剛沾到湖麵,隻驚動一點的水波蕩漾開來,便又掠起,然後又落下,如此往複。
從月庭湖的一邊,緩緩飛掠到另一邊。
碧波蕩漾,微微留痕,莊元上岸落地。
回首時,明鏡般的湖麵已經波瀾不驚。
上下天光,一碧萬頃。
一派壯闊雄渾。
莊元心中平靜極了。
他摸出一根絲線,道:
“這絲線材質名叫玄鐵,極硬,極細。倒是可以派上用場。”
他低喝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