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1吳夢

  偶然發現的監控畫面上，播放著過去發生的事情。昨夜救了方吳為的少女，死在了這個房間中。而之後，一個一模一樣的少女，卻又出現在了房間里，打掃著血跡。


  雖然方吳為不願意去猜測，但是他的心中隱隱約約卻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這個自稱999的少女，和昨晚叫做998的少女，其實是同一個人。她就像是無限復活的「富江」，今天死了之後，第二天便會復活！


  這種可怕而又天馬行空的猜測，與方吳為的認知有著強烈的衝突。但是這個無限復活的猜想，不僅能解釋眼前的監控畫面，還可以解答，為什麼自己見到的998、999、1001長得如此相像，卻彷彿又不是同一個人。


  噠噠。。


  極其微小的腳步聲，緩緩從房間外響起。方吳為匆忙按下白色的按鈕，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監控畫面，再一次換成了絕美的景色。依舊是翠綠的平原，如同身臨其境一樣，彷彿剛才一切畫面都從未出現過。


  「你。吃。」


  手裡拿著綠色營養液的少女，面色依舊，沒有發現方吳為之前的舉動。


  「嗯。。」


  偷偷咽下一口口水，方吳為努力擺出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接過了少女手中的玻璃管。只是他故作鎮靜的表面下，是翻江倒海般的思緒。究竟是什麼人，製造出了這樣一個可以重生的少女？


  「咕嘟。。」


  一點一點喝著營養液，綠色透明的凝脂液體，順著喉嚨滑入胃部。方吳為的腦海里忽然浮現出一個名字——吳萌！

  之前在實驗室房間里的手稿，寫著吳萌的名字。所以吳萌一定在這裡待過！如果說吳萌在這裡待過的話，那麼這個少女就算不是吳萌製造的，也一定和吳萌有關。


  之前自己已經問過少女關於吳萌的事情，但是少女卻說她不知道。反倒是廣播中和吳萌一樣的聲音，被少女稱作了姐姐。說不定，找到了姐姐，就能找到吳萌！

  「對了，你姐姐呢？應該也住在這裡吧？」


  裝作不經意之間的聊天，方吳為將營養液一飲而盡，隨口問道。


  「姐姐。無處不在。但是看不見。」


  少女注視著方吳為的眼睛，平淡地說道。她這幅如同機器人的模樣，依舊讓方吳為覺得有些難以適應。


  「看不見？」


  「是的。因為姐姐無處不在。所以到處都看得見姐姐。到處也都看不見姐姐。」


  少女看著方吳為，再一次說道。在方吳為看來，她就像是什麼被教義洗腦的信徒，怎麼可能會有無處不在的人類存在呢？除非她口中的姐姐不是人。


  「那你怎麼認識姐姐的？假如你從沒有見過她，你又怎麼知道她是你的姐姐呢？你又怎麼知道你要聽從她的話？」


  「姐姐。在夢裡出現過。」


  「又是夢裡？」方吳為愣了一下。從頭到尾，這個少女說得最多的都是夢。無論是問什麼，好像最後都會回歸到夢這個話題。


  「姐姐。夢裡擁抱我。給我溫暖。是好人。」


  少女看著方吳為，一點一點地說道。說出這句話的她，就彷彿是回憶起了美好的夢境，竟然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溫暖笑容。


  「那。。姐姐長什麼樣你還記的嗎？」


  「姐姐。白色的光芒。很溫暖。」少女點點頭，小聲地說道。


  「白色的光芒？很溫暖？」方吳為詫異地重複到。少女口中的形容辭彙，根本不像是形容一個人類，反而像是形容什麼物體。


  皺起眉頭看著少女許久，方吳為終於還是放棄了繼續詢問下去。他所有的問題，根本無法從這個活在夢中一般的少女口中，得到答案。


  「唉。。你除了夢就沒有別的了嗎。」


  無奈地搖搖頭，方吳為回身站在了落地窗邊，看著虛擬的綠色景色出了神。


  明明自己已經來到了未來，明明自己已經找到了那個出現在過去的1001，但是卻還是沒有找到吳萌。本來還以為自己離吳萌又近了一步，沒想到卻還是止步在了原地。而且到了現在，也還沒有搞清楚，自己將要面臨什麼樣的世界末日。


  「夢。很重要。」


  少女注視著方吳為沉思中的背影，肯定的說道。


  「那你乾脆叫夢得了。反正數字那麼難記。」方吳為無奈地笑了笑，回過頭說道。


  看著少女的方吳為，又想到了之前監控畫面中鮮血淋淋的場景。無數次復活的少女，未知的未來，還有吳萌的消失。這些都讓他的眼中，塗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愁。


  「夢。。」


  少女的櫻唇微微顫動了一下，她無神的眼眸中，一道流光閃動著。


  「是啊，夢。你乾脆就叫吳夢好了。。」


  又想到了諸多不愉快事情的方吳為，看向窗外的美景，神色略微黯然地說道：

  「我是無為，你是無夢。希望你和名字一樣，不要再活在夢裡了。。」


  靠在窗邊的方吳為，就如同一個憂鬱的籠中鳥，被困在了疑惑的漩渦中，靜靜地看著窗外遼闊的草原。他黑色的瞳孔中，一抹淡紅的血跡突兀地存在著，就如同是將他眼中世界撕裂開的傷痕，訴說著他的過去，訴說著他心中的裂痕，也訴說著他無法釋懷的心聲。


  少女看著他的背影，臉上莫名多出了一抹不該存在的紅暈，喃喃說道：

  「我。吳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