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人間煉獄
“主子，我們到了。”無息跳下馬車，勒住了韁繩，對著裏麵的人說道，望著遠處依舊是荒草叢生，哪裏有一點村莊的影子。
蕭蘇染卻是對他這個舉動沒有任何的異議，馬車太過笨重目標太大，不方便行動，裏麵不知道什麽情況，還是徒步前行，方便應對。
淩修寒和無息對視一眼，遠處若有若無的氣息讓他們感覺到不太舒服，具體的說不上來，總歸不是什麽好處。
綠草茵茵到枯黃，再到草木成灰，仿佛就這麽一路上就走過了四季，走過了春夏秋冬，理論上來說，撇開任何的雜物，是挺富有詩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這種詩意的出現可謂是非常糟糕了。
“到了。”
喑啞的嗓音緩緩的道來，就好像是被拴上鐵鏈的凶獸，徘徊在禁錮他的地方，帶著傷，卻依舊改變不了的慵懶。
蕭蘇染凝神一看，前方的光點向他們昭示著後麵的景象絕對不是現在他們所看到的了。遲早還是要來的，不管是為了什麽，這條路是一定要走的，不容她後退。
當年天朝的非典根據後來的報道說十分的凶猛，她沒見過，那個時候她還沒有長大，總是保持著旁觀者的態度，有得時候也會為他們點上一根蠟燭，懵懵懂懂的小眼神無處亂放。
心底卻是一絲波瀾起伏也沒有，他們很傷心，我們力所能及，到了後來，專心於任務的執行，發放，對這方麵不怎麽在意加上當時的局麵又是風平浪靜的，所以當你在腦海裏麵，在報紙上，在別的渠道上所聽到的，等到你真正的麵對的時候，真正站在它的麵前的時候。
病毒這個老人，一身黑衣，身影枯瘦，從頭到腳全部被黑布包裹起來，像一個黑洞。他的身後是遍地的屍體，發臭的動物屍體，沒有一絲人氣的老弱婦孺，你所能想象到的在這裏你都能看到，並且超出你的想象。
蕭蘇染一言不發的踏進了村莊，斷斷續續的呻吟聲，發黃發白的膿包，頭發亂糟糟的沒有光澤，饑荒，疾病，精神潰散，全部都一起爆發。
人間煉獄，她心裏想著。
每經過一個人，不是視若無睹就是帶著防備的眼神看著她們，大概是已經知道自己無藥可救了，街道上全部的人家都從屋子裏麵出來，病懨懨的躺在地上，光看這條街還沒有被破壞完全的樣子，可以想象得出來，這之前的景象是有多麽的繁華，如今卻是落魄成這副模樣。
“我們先去這地方的父母官家裏看看。”淩修寒輕輕皺了皺眉頭，這個樣子，就算是這地方小官也比現在看到的好不了多少。
無息就比較淡定多了，他從小就是這樣經曆過來的，這種場麵屢見不鮮，見此也隻是加快了步伐，把人揪出來。
不過一會，一個含胸的中年男子就被他拉過來了，看他這個樣子，比外麵的人好了實在是太多了。
“你就是這裏管事的？”淩修寒轉頭看向他，之前在蕭蘇染麵前刻意的壓低了自身的氣勢，也在這個時候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在她的麵前可以是玩伴，可以是任何一個，在別人的麵前，他是代表著大陳的臉麵，皇室的尊貴。
“是，老臣就是。”中年男子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珠，油膩的頭發已經鋥亮鋥亮的，“這位就是二皇子？”
前幾天聽說皇上命一位皇子過來治理，原以為是子虛烏有的，皇子怎麽可能回來到這種到處都充滿著疾病的地方，原來，老天爺，皇上沒有拋棄我們！
“正是。”
“多謝二皇子！”男子趴伏在地上，頭深深的埋在兩個臂彎之間，聲音哽咽，久久不肯起來，大抵是被他的情緒感染到了，淩修寒但也沒有急著讓他起來回話，一直等他情緒平複的差不多了，才開口詢問最近的情況。
“讓二皇子見笑了。”男子似乎有些害羞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當初皇上說過這邊境的每一個縣城都要特別注意那條河，盡量不要喝不要碰，也不要用它來澆灌水田，你可知否？”
“回二皇子的話，我們都知道，但是那條河是我們整個城鎮的水源。”男子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命令下的很是倉促，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儲備，其餘的水源，隻能依靠著那條河的河水。”
“要知道整個的糧食栽種以及平常喝的水都是從那條河裏提取的。沒有水，我們……”
“本皇子知道了。”淩修寒理解的點了點頭，“說一說現在城鎮居民怎麽樣了？”
蕭蘇染也看著他。
男子想了想，正了神色，“一開始喝的時候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通過了個兩三天，陸陸續續的就會有人出現肚子痛，腹瀉，中風等。”
“ 城裏的醫館都被擠爆了，可是漸漸地人們發現，這個病就算吃了藥也治不好，再到後來，連著大夫也跟著生了病，就成了現在你們的所看到的樣子。”
已經進入晚期了，蕭蘇染眨了眨眼睛，這就好比於癌症，分為早期中期晚期，早期的話隻要稍微調理一下就好了，中期的話心態好，再加上藥物調理也沒有問題，可如果是到了晚期，隻怕是隻有心理素質過硬的人才會繼續保持樂觀，更何況他們也並不知道治這種病的草藥配方是什麽。
放在這群人眼裏那是相當棘手，但是在她眼裏也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果然人生還真是處處充滿挑戰，蕭蘇染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好辦麽？”淩修寒絲毫沒有壓力的看著她。
“你覺得呢？太醫都束手無策的事情，我這個半吊子會有好辦法？”略帶調侃的看著他，話雖是這麽說，心裏也覺得這件事情沒有太大的困難，但畢竟是幾千個人口，萬一自己記錯了，其中一味草藥，或者是不小心看錯了，這個錯誤隻怕是沒有人能夠擔當的起。這麽一想，身上的壓力瞬間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