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我同情你
如果林娜此時還不覺得臉疼的話，接下來的日子，她的臉的確被莫耶實力抽打得又紅又腫。
莫耶說到做到，“莫耶工作室”開業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內，搶了“億霖”三個項目的單子。
“億霖”經曆了公司員工大規模辭職的風潮後，和“仕方”合作的“名仕田園”項目操持得極度艱難，還是林娜回去跟林震南的“宇宙”集團借調了工程部員工才勉強維持下來。
工程隊剛剛進駐“名仕田園”不到一個星期，就被爆出以次充好、偷工減料的傳言，“仕方”為此請監理公司下到場地核查，這些傳言一一被證實。
莫耶用七年時間才為“億霖”建立起來的企業名聲，一夕之間跌落塵埃。
“仕方”勒令“億霖”用一周時間整改，所有已經進行的項目不得不翻盤重來，埋下去的電線電纜全部挖出來，已經立起來的景觀照明燈杆全部挖出來……換上合約要求的規格型號，並且為了防止“億霖”故技重施，監理公司派專人駐紮在場地內進行實時監管。
監理公司的費用當然由違反合同約定的“億霖”單方麵負責，再加上購買違約產品以及挖地、埋線、填土、人工……等等費用，“億霖”損失巨大。做為幕後的大金主和“億霖”的第二大股東，林震南一邊出錢善後一邊把程北航和林娜罵得狗血淋頭。
煤老板是有錢，可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買下“億霖”的股份是因為把這家公司當成了和雷雨揚搭上話的平台，同時也因為看好這家小公司未來發展的前景。
現在好了，程北航和林娜這兩隻蠢豬為了省點小錢，把“億霖”的前途都毀了。為了維持“億霖”的運作，林震南非但沒賺到錢，還得往裏麵搭錢。這對於林震南這種把錢看得比什麽都重的土老板來說，簡直比挖他的肉還疼。
讓林震南頭疼的不僅僅是這個，“名仕田園”這個項目雖然往裏搭了錢，可這點錢他咬咬牙還是出的起的。最讓他頭疼的是，他的“宇宙”集團被行業集體排擠了。
原來談的好好的，已經有了合作意願的公司紛紛把他的合作書退了回來，正在進行中的項目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億霖”的拖累，合作方也紛紛派人來重新核查。
這一查不要緊，還真發現了些貓膩。這些事情放在以往，都是行業內心照不宣的潛規則。隻要不是很關鍵的地方，在不影響項目安全的前提下，能省錢的地方都盡量省，這樣工程結束的時候才能多賺點錢。
大家都是這麽做的，睜隻眼閉隻眼就能過去的事情，現在被翻倒明麵上被一條條列出來，林震南被赤裸裸的狠狠打了臉。
他現在不僅要掏錢修補“億霖”這個爛攤子，自己的“宇宙”集團也是一屁股的爛事，簡直就是焦頭爛額，對林娜來哭訴，說莫耶紅果果地和“億霖”搶生意也顧不上搭理。
生意被搶了能怪得了誰，隻能怪程北航和林娜沒本事，“億霖”雖然不能和江城那些根係盤繞的龍頭企業比，可也是成立了七年，居然還被一個剛剛開業一個月不到的小小工作室搶了生意，還有臉來跟他哭訴。
林震南很不耐煩地把林娜轟走了。
林娜又羞又憤地從“宇宙”集團裏出來，肚子裏憋了一股氣，隻能打電話給程北航發泄，氣勢洶洶的指責埋怨了一通，自己的心情也不見得很變好多少。
此時的程北航還在工地裏，他像個工人一樣起早貪黑在工地裏駐紮了差不多一個星期了，明天就是“仕方”來符合項目標準的日子，本來時間就趕，監理公司的人又蒼蠅似的不停在他耳邊“嗡嗡嗡”，程北航覺得自己的腦殼都快要炸了。
他什麽時候這麽辛苦過？從來沒有，以前這種事情都是莫耶去處理的，他隻需要關心結果和收益，別的事情根本就不需要過問。
第一次知道原來下工地居然這麽難熬，莫耶當初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而且她從來沒有跟他抱怨過，傳達過來的永遠都是積極的信息。
林娜呢？身為他的未婚妻，林娜又是怎麽做的？
她怕苦怕累，隻在工地呆了半天就各種怨言，向程北航以及工人釋放情緒毒素，讓所有人都跟著她一肚子怨氣。
好了，現在她不來了，工人們終於可以恢複正常的工作狀態了，程北航卻倒黴催的成了她唯一的情緒垃圾桶。
人啊，還真是不能比較。越是比較，程北航就越是懷念過去和莫耶共事的日子。
莫耶，她的心真狠啊！難道看著“億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就一點都不心疼麽？還是會感到爽快？
程北航不禁暗暗揣測莫耶現在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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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耶此時沒有什麽特別的心情，開業那一天她接到了好幾個單子。
工程量不大，可以說是那些企業大佬二佬們看在“仕方”和雷雨揚的麵子上給她單子，試試“莫耶工作室”的水平。
他們的目的很明確，隻是用這些不疼不癢的單子來表示對莫耶的誠意，順便試試“仕方”的反應。
莫耶能把這些工程做好，當然雙方皆大歡喜，就是搞砸了，損失對他們來說也不算大，還補救得起。
就是因為明白他們的心態，莫耶才更要把這些單子完成得無可挑剔。
“莫耶工作室”可以借著雷雨揚的影響力立起來，卻不能一直靠他的扶持走下去。不論是公司還是工作室，能不能走得久遠，長足發展，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的實力。
莫耶覺得這是一次很好的展現實力的機會，對工作室的所有員工做了動員，她能親力親為的地方絕不假手於他人。
在她的帶領下，工作室幹勁十足，一副熱火朝天的景象。
單子多了，人手變得一下不夠用了，王經理又給工作室招聘了十幾個新人，由“老”員工帶領著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哪怕在這麽忙碌的情況下，莫耶也沒有忘記當初對林娜的“承諾”，凡是“億霖”參與的項目，她都要去湊一腳。
她知道“億霖”有實力的員工幾乎全部流失到了她這裏，現在的“億霖”裏都是林娜的自衛軍。這些人勾心鬥角、給人抹黑的本領不錯，可讓他們做點實事就拎不上台麵了。
不趁著“億霖”實力最弱的時候來搶單子，還要等到什麽時候？
莫耶心疼自己付出七年心血的“億霖”變成了現在這個搖搖欲墜的樣子，可她現在不僅要對自己負責，還要對跟著她吃飯的工作室員工負責，不能因為心疼就心慈手軟。從理智上來說，工作室的利益必須淩駕於她的個人情感之上。
何況裏麵還牽扯到她和林娜的“鬥爭”？
與其看著“億霖”在林娜這個毫無能力又唯利是圖的愚蠢女人手裏，慢慢變得麵目全非，莫耶寧願它的“痛苦”能少一些。
情感被理智壓製下去，莫耶一連三次帶著完美的合作議案出現在談判桌上，就意味著林娜和程北航領導下的“億霖”的失敗。
本來就處在風口浪尖的“億霖”，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莫耶忍了林娜那麽久，就是等著這一刻的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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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底，“仕方”的葉釗銘給莫耶發了邀請函，說是有一個大型地產開發項目誠招合作企業，邀請她去參加，還在邀請函的末尾補充了一句——“億霖”總裁程北航和項目部經理林娜也會參加。
莫耶笑了笑，覺得“女煞星”葉釗銘其實也有很狡黠的一麵。
從各個渠道收集到江城市城東舊城改造項目的資料，又從市政規劃處了解到這個改造項目的初步規劃、以及未來地鐵開發的路線。莫耶開始和設計部、建設部的員工投入項目評估和初步方案設計之中。
差不多一個星期的時間裏，莫耶和這兩個部門的員工幾乎除了睡覺的之外的所有時間都用在了這個項目之上。
和以往一樣，這個項目最大利潤的收益者，肯定是牽頭的“仕方”機構項目開發部，可分到其他合作企業上的利潤也所在不算少。
利潤還走到其次，“莫耶工作室”太需要這樣的機會了，如果能夠成功，無疑是一個打好知名度的絕佳機會。
“莫耶工作室”資曆太淺，隻能用實力說話，可別的競爭企業也不弱，所以這必定是一場艱難又激烈的角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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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最後一個星期的星期一，莫耶打點好自己，帶著建設部杜經理和企劃書來到了“仕方”機構的項目部會議室。
莫耶不是第一次來這裏了，上一次過來代表“億霖”和另外兩家企業爭奪“名仕田園”的合作資格，現在卻是代表自己的工作室角逐更大的項目。
看到比她早來的一些老資格，莫耶表麵平靜，心裏還是不禁有些緊張，可看到神色不定的程北航和林娜，她頓時又鎮定下來。
怕什麽，哪怕這次不成，對莫耶來說也是一個學習的機會，隻要能從中學到點什麽，她也不算毫無收獲。
可看看程北航和林娜的樣子，明顯是把這次舊城改造項目當成了鹹魚翻身、背水一戰的機會；相比起他們來，莫耶應該感到輕鬆才對。
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莫耶被安排的位置最好就在程北航的林娜的正對麵。
林娜忌恨地看著容光煥發的莫耶，陰惻惻地笑。“莫耶，你很得意吧？把‘億霖’逼到現在這種地步，你的心情是不是很暢快？”
“我付出努力，獲得回報，預想中的事情，我自會感到欣慰；又不是使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陰謀得逞。‘得意’兩個字，林經理你用的不夠恰當！”莫耶很鎮定的回答她。
林娜眯了眯眼睛，看了看身邊看著莫耶發呆的程北航。“看到你的舊情人被逼到死角，卻春風得意的出席新情人牽頭的項目開發會，但凡有點廉恥之心的人都會覺得別扭，可明顯莫總你並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言語攻擊隻能充分表現出垂死掙紮的不甘，林經理，你的段位太低！”周圍的人都豎起耳朵聽著林娜和莫耶的你來我往，莫耶不為所動，非但沒有被激怒，反倒還用同情的目光看著林娜。“我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