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被肢解的死貓
“我沒有什麽話想要和你說！”程北航的手勁很大，把莫耶的胳膊抓疼了。
莫耶皺起眉頭，轉了轉手肘，程北航沒有鬆開手，反而為了防止她的掙脫又加了點力度。
“沒有話跟我說，那你想跟誰說？雷雨揚麽？”程北航冷笑。“你還沒看出來麽？雷雨揚走了，他不要你了，你還傻乎乎在這裏等他？我說過，他隻是和你玩玩而已。莫耶，你醒醒吧！”
“我覺得該清醒的人是你！趕緊把你的手放開！”
“不放！除非你答應我，回到我身邊，否則我一輩子都不會放手的！”
“程北航，你想在這裏和我動手麽？”莫耶力氣比不上程北航大，可自問動起手來也不見得會輸，畢竟她也是練過的。
“你要打我？好啊，你打啊！我保證我決不還手，隻要你打痛快了能回到我身邊，我任你怎麽打都行！”程北航把臉湊到莫耶麵前。“來呀，打呀！”
這麽無賴無恥的程北航，莫耶還從來沒有見到過。
“你是不是瘋了？”莫耶的手肘順時針轉了一圈，手掌托在程北航的胳膊下，從抓握中掙脫出來的同時，順勢在他的腋下重重推了一下。
程北航“撲嗵”一下被推倒在短沙發上，馬上就挺身站了起來，伸手還想朝莫耶抓取，臉上忽然被破了什麽熱乎乎的東西，濃甜的味道，是莫耶沒有喝完的熱巧克力。
“清醒一點吧你！”莫耶重重把被子頓在桌子上，看著滿臉褐色巧克力漬的程北航。“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見了麵也當作不認識，要是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對你手軟。”
說完把自己的巧克力錢拍在桌子上，推門走出去。
“喝——”門外居然站了個人，莫耶及時退了一小步才沒有撞在對方身上。
“嘿，美人，我們又見麵了！”那人沒骨頭似的倚在門框旁的牆上，抖動兩隻手指跟莫耶打招呼。
莫耶皺眉打量他，高大的身材，白皙的臉皮，帶著金屬框眼睛……看起來有點麵熟，可記不起在哪裏見過了。
“不是吧？你居然不認得我了？”男人撫著胸口做傷心狀。“可憐我一副好心腸，做好了英雄救美、兩肋插刀的準備，可惜美人居然不認識我了。好傷心好傷心！”
標準得幾乎不自然的國語，用得不倫不類的成語，這些組合起來，讓莫耶的腦子裏靈光一閃。“哦，你是‘過橋拆河’！”
那天晚上在海邊碼頭倉庫見過的男人，雷雨揚的下屬還是朋友，叫做什麽來著？
男人鏡片後的眼睛向上翻了翻，給了莫耶一個白眼。“我叫端木，不叫‘過橋拆河’。‘過橋拆河’這種事情，隻有雷那種無良的奸商才做得出來，我可是很溫柔可人，賢良淑德的！”
莫耶被他亂七八糟的成語弄得腦仁疼，現在的心情也實在算不上好，扯了扯嘴角。“你好端木！再見端木！”
不打算和這個莫名其妙的家夥糾纏，極其敷衍地說了兩句，就打算要走。
“喂，美人，你要走了？不需要我做你的護花使者麽？”
“不……”
“用”字還沒有說出口，包廂門被用力推開，程北航氣勢洶洶地走出來，指著端木質問莫耶。“我在裏麵聽了半天了，你拒絕我，是不是因為這個男人？莫耶，你離開我以後，到底找了幾個野男人？有雷雨揚還不算，還找了這麽個小白臉，你怎麽這麽不自愛？”
神經病啊這個男人？
莫耶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著程北航。既然他說自己在裏麵聽了半天，那應該知道她和這個端木的男人連認識都算不上，跟不要說什麽她的“野男人”了。
好，就算她真的和這個叫做端木的家夥有些什麽，跟程北航有什麽關係？他是哪根蔥，有什麽資格來管她的事？
“你回家吃藥吧！”莫耶隻給了他這麽一句，當作回答。
懶得再多看程北航一眼，莫耶轉身就走。
“你不要走！給我說清楚！”程北航伸手去拉莫耶，可半道被斜插過來的一隻大手擋住了。
“嘿我說夥計，你知道什麽叫做紳士風度麽？對女士要溫柔一點！”端木笑嘻嘻的，手勁卻一點不小。
程北航覺得自己的手腕骨快要被這個“小白臉”捏碎了，卻還咬著牙嘴硬。“關你什麽事？你個吃軟飯的小白臉！”
端木反射著燈光的鏡片一閃，嘴角的笑容越發深邃。“來來來，看來我有必要和你交流一下，什麽叫做紳士風度，和男人的教養！”
說著也不管程北航的反抗，一把將他推進房門大開的包廂裏，自己也隨之進去，隨手把門帶上。
很快，包廂裏傳來被捂著嘴巴的悶哼聲，和悶悶的，有節奏的拍打聲。
這種聲音，讓偶爾路過的人浮想聯翩，臉紅心跳地想象包廂裏是不是在發生什麽限製級的畫麵。
十幾分鍾後，偷偷往這邊窺視的人看到房門打開，一個高大的男人架著另一個仿佛喝醉酒的男人從裏麵走出來，這些人都紛紛露出類似牙疼的詭異表情。
端木更不知道，多年以後自己因為這件事情給冠上了個“霸道總攻”的封號。
*
莫耶下樓之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讓店員幫她打包一份三文治外賣，想著拿回家當晚餐。
等待的過程中，沒有看見端木和程北航從上麵下來，皺了皺眉頭，最後還是沒管，拿著店員打包好的外賣，直接出門上車，走人！
剛剛回到家，就接到了葉釗銘的電話。
“你好葉特助，有事找我？”莫耶很意外。
第一時間的反應，是葉釗銘有關於舊城改造項目的方案的問題，要和她溝通。
“聽說莫總剛才有點麻煩？打電話過來關心一下！”葉釗銘很幹脆給出答案。
她怎麽知道？
莫耶愕然，轉念一想也就明白了，一定是端木告訴她的。
“沒事，小麻煩而已！”這種小事，莫耶自己就能解決，不打算勞煩葉釗銘幫忙處理。
一是，她到現在還弄不清楚葉釗銘和端木的深淺，這兩個人看起來可不像表麵上那麽簡單。葉釗銘不用說了，敢用槍崩人腦花的主兒；端木的能耐，莫耶沒有見識過，可雷雨揚既然能把“倉庫事件”善後的事情交給他來處理，可見也不是什麽背景單純的人。
程北航今晚是有些吃錯藥了發瘋，但還不至於十惡不赦到讓這兩位出手的程度。
“小麻煩不解決，日後有可能會變成大隱患的哦！”葉釗銘意有所指得提醒了一句。
程北航的能耐，莫耶還是清楚的。這個男人自私自利不假，卻還不至於壞到需要她擔心的地步。
“好，我會留意的！”
“嗯，那就好！”
話說到這裏，兩人突然沒有什麽話題了。
沉默了一會兒，還是葉釗銘先開口。“那我不打擾你了，好好休息！接下來還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你可以把我們下午溝通的思路完善一下，我和雷總期待你的出色表現！”
“好，謝謝！”不論於公於私，莫耶都覺得自己應該對葉釗銘說一句謝謝。
“不客氣！”
兩人同時掛斷電話。
*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莫耶還是重複上個星期那種腳打後腦勺的忙碌狀態，隻不過現在忙碌起來比上周要有底氣許多。
果然，周三的時候，“仕方”在官網上公布了進入“舊城改造項目”第二輪角逐的企業名單，“莫耶工作室”赫然列名第一排第一位。這樣顯眼的位置，給足了其他企業負責人想象空間。
而“億霖”毫不意外的落選了。
“名仕田園”的手尾還沒有處理清楚，除非“仕方”項目部集體腦子進水了，否則怎麽可能在那麽重要的城建項目和“以次充好”、“偷工減料”的公司合作？
程北航那邊毫無反應，不知道是不是這樣的結果也在他的預料之中。
莫耶忙得差點連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暇去關心程北航的心情。
在她的帶動下，整個“莫耶工作室”關鍵崗位的員工，幾乎等於是住在公司裏，連睡袋、簡易折疊床這種“必須用品”，行政部的王經理都給體貼的準備好了，後勤保障工作做得相當到位。
莫耶不能像員工那樣住在公司裏，因為要把時間用在路上，起得比大家還早，回到家還要整理方案、理清思路，每天都是淩晨兩點多才睡。
短短六七天的時間，莫耶足足瘦了四五斤。
看著原本修身的衣服變得寬鬆不少，莫耶不禁自嘲：“看來加班果然是最佳減肥方式。”
就在這一周快要結束的時候，莫耶接到了醫院打來的電話，說是鄧國昌出院了，讓她過去把當初預交沒有用完的醫療費領回去。
莫耶實在是抽不出時間，隻能還他們約下周再過去。
當晚莫耶回到家，看到家門口放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上麵寫著“莫耶親啟！”
打開，裏麵是一隻被肢解的死貓。
小貓的死狀很猙獰，呲牙咧嘴、鮮血淋漓。
盒子裏有一封信，字是從畫報雜誌上剪下來拚湊的，大意是：小心，你的報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