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眾矢之的
被裹在風衣裏好一會兒，莫耶的眼睛一下子沒辦法適應光線，更不要說對著她“哢哢哢”不停閃爍的閃光燈了。
她眯起眼睛，一陣眩暈。而這眩暈不僅來自於對著她門麵爆閃的燈光，還來自於雷雨揚的話。
他說——來，親愛的，跟大家打個招呼！
而在這句話之前，他說了什麽？
莫耶整個人有點飄飄忽忽的，努力在眾人的注視中整理自己的思緒。
雷雨揚說：“我的確有位未婚妻……跟大家介紹一下我的這位未婚妻……”
她沒有記錯吧？
他是這麽說的吧？
莫耶想回頭看一眼雷雨揚，眼前卻一暗。是雷雨揚用手幫她擋住了記者們手裏頻頻閃爍的閃光燈的燈光。
隨即臉頰上一熱，熟悉的呼吸撲打在她的臉上。“親愛的，怎麽不跟大家打個招呼？……你想賴賬？這可不行！看，這是我求婚成功的證據！”
莫耶右手的手腕被握著輕輕抬了起來，把她無名指上的鑽戒展示在所有人麵前。
“這是……”
“我的天，上麵的這個是……鑽石？”
“天啊！用一整塊鑽石切割成半個戒麵的鑽戒？……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鑽戒！”
“太瘋狂了！”
“不愧是雷大鱷！”
……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轉移到了莫耶手裏的這個半個戒麵是鉑金，半個戒麵是半圈鑽石的戒指上。
以往都聽別人用什麽“鴿子蛋”、“鵪鶉蛋”來形容鑽石的大顆。
可和眼前莫耶無名指上的這個鑽戒比起來，這些都是渣啊！
試想一下，要切割成這麽半圈鑽石戒麵，那麽原石的圓周必定比戒麵的弧度要大。
眾人開始在腦子裏設想這顆原石的直徑！
越想越覺得瘋狂！
且不要說莫耶蔥管似的手指上的這圈鑽戒，在燈光下閃爍的璀璨光澤，就算是在不識貨的人也能知道這必定是一顆毫無瑕疵的南非絕世美鑽。就算是一顆最普通的鑽石，能有這樣的圓周，已經不能用價值連城來形容。
而雷雨揚的行為這不啻於是毀了一顆稀世奇鑽，隻為了成就眼前的這圈價值已經不是鑽石本身所能比擬的曠世珍戒。
能有這種想法已經是瘋狂，而雷雨揚不僅有這種想法，還把它付諸行動了。豈止是“瘋狂”兩個字能道萬一？
除了慰歎一句——“不愧是雷大鱷！”之外，似乎什麽語言都是蒼白的。
現場驟然安靜下來，隻聽到快門聲“哢哢哢哢”不停響起，鏡頭的目標當然是莫耶手裏的這圈鑽戒，名副其實的鑽戒。
林娜咬著嘴唇，雙手緊緊握拳，眼睛死死盯在莫耶的手指上，嫉妒地渾身顫抖，幾欲癲狂。
為什麽？
明明就是一個被人睡過的二手貨，憑什麽能得到雷雨揚這樣出色男人的傾心鍾情？
還有這顆鑽戒！
那得值多少錢？
就算林家沒有出事之前，就算是林振國財富值達到最巔峰的時候，動用所有身家也不一定能擁有這樣的一枚鑽戒。
擁有這枚鑽戒的人不是應該珍而重之鎖在保險櫃裏的，不輕易展示在人前的麽？
現在卻被莫耶這個賤女人隨隨便便戴在手上，就像帶著一個不值錢的劣質水晶戒指。
“不可能！”林娜突然大喝一聲。
她突如其來的爆喝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把注意力轉移到她身上，看清她臉上因為嫉妒羨慕到極致而扭曲的表情，不禁都在心裏暗暗嘲諷和不屑起來。
眼紅、見不得別人過得比自己好的人多了，卻沒有哪個像眼前的這位林大小姐這樣毫不掩飾的。
“林小姐，請問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你覺得什麽不可能？莫小姐手指上的這個戒指不可能是真的，還是你覺得莫小姐不可能是雷先生的未婚妻？”
雷大鱷親口承認的未婚妻，什麽時候輪到她這個不知所謂的女人來否認？雷大鱷送給未婚妻的鑽戒，怎麽可能會是假的？
林大小姐是出門沒帶腦子麽？還是下車的時候腦子被車門夾到了？
“是啊！說話要有根據！你覺得什麽不可能？”
“對啊，請你說說清楚！”
……
記者們七嘴八舌的，雖然沒有說什麽過分的話，但眼中的鄙夷讓林娜臉色從漲紅轉為泛青。
雷雨揚也挑著眉朝林娜看去，卻伸手把莫耶轉了半圈，半強迫地按在自己懷裏不讓她看。
林娜環顧四周，看到的一張張麵孔上的一雙雙不屑的眼，這讓她愈加憤恨。
都看不起她是嗎？因為林家出事了，所以這些人都把她看扁了是嗎？
從高高在上的富家千金幾天之間跌落塵埃，這本就使得林娜的心裏極度扭曲和不平衡，看什麽都帶著有色眼光，哪怕別人臉上沒有露出什麽特別的表情，也會被她認為是在心裏腹誹貶低自己。
何況現在這種赤裸裸毫不掩飾的排斥和厭惡？
心裏的毒火一下子燒掉了她僅有的理智。
“她不是雷雨揚的未婚妻！”林娜指著莫耶大叫。“雷雨揚的未婚妻是另一個女人……”
“哦？”和她歇斯底裏的怒吼比起來，雷雨揚的聲音並不大，聲線略顯低沉，卻能讓在場眾人聽得清清楚楚，也輕而易舉地打斷了林娜的叫囂。“什麽時候我雷雨揚的未婚妻還需要得到你的認可和批準了？我說了不算，你說了才算？你以為自己是誰？”
“哈哈哈……”會議室裏爆發出一陣嘲弄的笑聲。
林娜接下來的話也被湮滅在此起彼伏的笑聲中。
孤立無援的尷尬也無助讓林娜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左顧右盼地需找可以支持自己的人，哪怕是一個眼神也好？
很快，她看到了身後不遠處的程北航，眼中一亮，伸手朝程北航一指。“你們問他！他知道！程北航是雷雨揚在哥大時的同學！他告訴我的。他說多年前雷雨揚就有一個未婚妻了，叫做什麽elle還是elaine的，兩個人還很恩愛親密……你們問他！”
程北航做為新聞發布會的召開者，隻在開頭一段時間內吸引了媒體的注意力。直到雷雨揚和莫耶被眾人發現之後，就似乎變成了透明人。直到此時，眾人從重新想起他的存在。
鏡頭重新對準了程北航。
程北航卻默默和雷雨揚隔著十幾米的距離對視。
雷雨揚臉上一如既往地帶著莫測的笑意，可眼神給予人的龐大壓力卻絲毫不減。程北航很快收回視線，看向莫耶，可惜她把雷雨揚牢牢按在懷裏，他隻能看見一個好腦勺。
程北航心裏浮起莫名的酸澀。
即使是在兩人相處得最親密的時候，莫耶在他麵前也從來沒有這麽乖順過。
也許，他真的不是莫耶最好的選擇。
他不能帶給莫耶安全感，也不能在她遇到危難的時候伸出援手，更沒有能力護她周全。
雷雨揚雖然不是最佳人選，可是至少比他做得要好得多。至少現在看來，雷雨揚對莫耶的心意是真誠的。
程北航垂下眼眸，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
“程先生，對您未婚妻林小姐說的話，您有什麽要解釋或者補充的麽？”
記者們問道。
程北航抬起頭，笑了笑。“首先我要糾正一點。從今天開始，我和林娜小姐的婚約作廢。她從此不再是我程北航的未婚妻……林小姐，請讓我把話說完。”
程北航抬手阻止林娜的開口，目光認真地看著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想要說什麽。說你們林家給了我多少多少資金支持是嗎？沒錯，我和你訂婚本來就是為了錢，我就是個怎麽渣的人。”
程北航麵對鏡頭，自嘲地聳了聳肩。
他的坦蕩倒讓人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了。
“我知道林家現在遇到了困境，我不能陪你一起麵對，至少我能把當初你們投資在我和我公司身上的資金還給你們。希望對你們多少有點幫助……林娜，你要的從來不是我這個人，你要的隻是搶奪的快意。對不起，這次要讓你失望了，我不想做你的戰利品！”
林娜咬住嘴唇，不知道是應該慶幸還是應該悲哀。
慶幸的是當初投資在程北航身上的錢可以拿回來，他們林家現在真的很缺錢；悲哀的是……她也不知道是什麽。總覺得自己似乎努力了一番，卻什麽都抓不住。
“至於剛才你說的什麽雷雨揚有其他未婚妻的話，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裏聽來的。我和雷雨揚是哥大同學不錯，那也不過是同為華夏的留學生所以有過幾麵之緣而已，從來沒有深交，對他的私人情況，我不了解。”程北航說完對眾人點了點頭。“我今天要說的話就怎麽多，大家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我想先行離開了。”
記者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得出來程北航的情緒不對，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麽，都不好再問下去。
程北航笑了笑，擺擺手。“新年還沒有過完，對大家說句新年快樂！”
說完就轉身，黯然離開。
新年快樂！可這個新年，他是注定快樂不起來了。
至少，程北航希望莫耶是快樂的！
“林小姐，剛才程北航先生否認了你的話。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程北航走了，林娜還在，記者們可不會放開這個話題製造者。
林娜想不到程北航居然還一推二五六，把當初跟她說過的話來了個“不承認！”
在眾人的注視下，林娜一下子似乎成為了眾矢之的！
她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過了半天才想到今天來的目的，猛地轉頭看向莫耶。“莫耶，你不要以為有男人護著你，幫你轉移話題就可以混攪視聽。對於XX新聞財經版上的那個報道，你還有什麽可說的？”
“沒有什麽可說的！”雷雨揚接話。“報道中的照片是真的，裏麵的男人是程北航，女人是我的未婚妻莫耶……”
眾人大嘩。
“但是，為什麽沒有把我拍進去？我當時也在場！隻拍到程北航和莫耶，是想誤導什麽？”雷雨揚冷笑。“別給我說手裏還有什麽照片之類的證據。現在PS技術很發達，如果P出來的照片都能做為證據的話，這個世界在你們這種心思齷齪的人擺弄下，還不要亂套麽？還有，對於XX新聞網對我未婚妻汙蔑行為，‘仕方’法務部將嚴厲追究責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