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是試煉麽？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其實傷人至深。
莫耶等於是辜負了雷雨揚的心意，否認了剛才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宣布她——莫耶，是他未婚妻的事實。
都說男人是不羈的孩子，一輩子向往自由，不希望被任何人事物束縛。
雷雨揚更是如此。
是怎麽樣深沉的感情，才讓他甘願讓一個女人把自己的心禁錮？
是怎樣的信任和勇氣才讓他在那麽多人麵前宣布自己將屬於另一個女人的事實。
可是現在，被她短短不到十個字的一句話，全盤否認。
莫說是驕傲的雷雨揚，就是一個普通男人都恐怕很難保持心緒平靜。
雷雨揚的肩背猛地一僵，莫耶的心也隨之一痛。
“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
雷雨揚的嘴角動了一下，不知道想要說些什麽。
“雷，是你麽？……”隨著腳步聲的靠近，elaine的聲音停在距離他們四五米的地方。
她不敢走進黑暗中，隻站在光線的邊緣朝莫耶和雷雨揚所在的地方探視。
雷雨揚定定看著莫耶，嘴裏卻回答了一聲“是！”
elaine鬆了口氣，抬腳走過來。
“莫總，你也在？”從光明走到黑暗中，elaine的眼睛卻不需要任何適應的過程，視線直接落在莫耶身上。
莫耶點點頭，沒有說話。以她現在的心情，也確實擠不出笑容來麵對elaine，盡管著相比起對方的禮貌來，她的表現有些失禮。
“你來幹什麽？”雷雨揚終於掉轉視線，目光落在elaine身上。
他的語氣談不上溫柔也談不上冷漠，可這種不需要客套的說話方式，反倒讓人聽起來覺得是一種習以為常的親昵。
莫耶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緊，嘴裏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澀。
不管雷雨揚和elaine到底是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可是他們之間相處的光陰比起她來長得多，以至於對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已經到了“習慣成自然”的地步。
elaine朝莫耶飛快看了一眼，笑了起來。“天氣這麽冷，你連圍巾都不戴就出門了，伯母擔心你，讓我給你把圍巾送過來！”
這樣的理由和借口……莫耶在心裏搖頭笑了笑。
可是接下來的看到的情景，讓她再也沒有絲毫想要笑的心情。
隻見elaine抬手，直接把圍在自己脖子上的黑底卡其色條紋的男士毛呢圍巾接了下來。上前幾步，踮著腳想要給雷雨揚繞到脖子上。
雷雨揚腳步一動，被她拉住了。“別動！”
然後雷雨揚就真的沒動，也沒有配合著低頭，任elaine很辛苦地墊著腳尖把圍巾一圈一圈套在他的脖子上。
整個過程中，他注視的方向卻是幾步之外的莫耶。
眼中似乎在問：還記得你剛才說的話麽？你真的能無動於衷麽？
不能！答案是——不能！
雷雨揚什麽都沒做，隻是站在那裏任elaine給他圍上圍巾而已，莫耶已經覺得自己快要被憤怒吞噬了。
直到這一刻，她才理解雷雨揚為什麽剛才會那麽生氣。
她似乎，可能，也許……真的做錯了！因為心底的那一點懷疑和倔強，而忽略了他的感受。
可是這樣直白的試煉，雷大鱷難道不覺得自己有點殘忍麽？
不管對她，還是對elaine，都是一樣。
雷雨揚的身量很高，elaine的身材在女人中已經算是高挑的了，甚至比莫耶還高了一兩公分，可還是和眼前高大的男人存在一定的身高差距。
男人又不願意配合，所以一個簡單的纏圍巾的動作都讓elaine做得有點辛苦。
好不容易整理好他脖子上的圍巾，elaine在他的衣襟上拍了幾下，退開幾步認真打量，像是在欣賞自己的成果一般。
然後滿意地點點頭。“瞧，我找的這條圍巾果然和你很配……莫總，你說是不是？”
莫耶朝雷雨揚看去。
雷雨揚似乎特別偏愛黑色的風衣，垂墜感良好且毛呢質地的、各種風格的都有。他今天穿的是一件中長款中華立領黑色風衣，裏麵是深藍色高領毛衣，黑底咖啡色暗紋格子褲，深棕色短靴。
這一身打扮更襯得他的身材頎長挺拔，麵目線條分明淩厲。
坦白說，elaine這條圍巾的確搭配得很好。至少莫耶這個對搭配有點強迫症的人也找不出任何不妥之處。
“的確……”視線在雷雨揚身上停留了幾秒鍾，收回來，先要對elaine展露出一個認可的微笑，可是她脖子上的一個暗紅色的印記卻吸引了她的所有注意力，連後麵的話都忘了說。
莫耶不知道自己在這樣黑暗的光線下是怎麽發現這個印記的，有那麽一瞬間，她以為自己看錯了。
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看。
那個印記清清楚楚、分分明明就在那裏，在elaine頸部左側動脈旁邊。
這樣的位置，這樣的印記……
莫耶不是純情少女，當然知道這個印記代表了什麽。
那是一個……吻痕！
回想起在兩人最親密的時候，雷雨揚的習慣性啃咬的舉動。
莫耶覺得自己的心直線下沉直到穀底，喉頭哽了幾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硬邦邦的卡在那裏，吐不出來咽不下去。
哽得莫耶呼吸困難。
她的異常招來了雷雨揚和elaine的側目，後者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笑著拉了拉自己的衣領，把那個印記遮掩過去，對雷雨揚眨了眨眼睛，說道：“看，莫總這樣有品位的人，都覺得我選的圍巾不錯呢！雷，你要怎麽獎勵我啊？”
雷雨揚飛快掃了elaine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深濃。
“莫耶……”他朝前走了一步，對莫耶伸出手。
“我……我……”莫耶張了張嘴吧，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說些什麽。
腦子裏全是紛亂的碎片，意識似乎已經被剛才的發現炸成了糜粉，心掉落在一個冰冷的寒潭裏，凍徹心扉。
她看著雷雨揚。
如果這是他的試煉，或者是對她不信任的報複。
那麽，他贏了！
贏得徹底！
她輸得狼狽，連維持自己的理智和風度都變成那麽辛苦。
“我累了，我……回家！”腦子裏一片空白，說出這幾句話純粹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此刻在莫耶的心裏，家才是那個溫暖而安全的地方。哪怕隻有她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