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評估
“你到底怎麽樣？”莫耶的表情太古怪。
先是疑惑、然後恍然、驚喜、憂慮……諸多情緒一一在她的臉上和眼中閃過，端木看不明白所以然。
莫耶接過端木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嘴巴，搖搖頭。“沒事……我沒事！”
說著站起身，轉頭想朝後麵看一眼，被端木一個側身，用身體擋住了她的視線。“上車吧！你不會想看到吉瑞的慘狀！”
在端木看來，莫耶有可能是多年沒動手了，有點不適應，再加上那種……鮮血淋漓的視覺衝擊，可能是覺得惡心了。
這才是一個正常女人該有的反應。雖然莫耶的心理比尋常女人要強大很多，但到底也是女人。隻要是女人，沒有哪個人是願意看到這種畫麵，經曆這種事情的。
端木的身材很高大，身高和雷雨揚一般，隻是看起來比雷雨揚要消瘦那麽一點點。
以他的身材，如果想擋住莫耶的視線，她是什麽都看不到的。
莫耶並不是刻意想要去看，隻是想確認一下這些人的死活而已。雖說米國暴力事件高發，可是一下子弄出那麽多人命來，肯定會弄得滿城風雨。
她的目的是盡快找到雷雨揚，不是給端木還自己惹麻煩。所以那些人還是盡量活著為好。
“放心，我有分寸！”端木拉開車門，擺了擺下巴，讓莫耶趕緊上車。“很快就會有同夥過來接應他們了，所以這些人還死不了。華夏不是有句古話叫做……‘禍害遺千年’麽？說的就是這種人！”
死是死不了，但活著可能比死了更痛苦百倍千倍！
端木是這個意思吧？
端木聳聳肩，用滿不在乎地態度回答了莫耶眼神的詢問。
莫耶上車以後，端木又繞著越野車檢查了一下車子的狀況，確定沒有任何問題，這才跟著做到了駕駛座上，發動車子，迅速駛離。
莫耶給自己係好安全帶，就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左手有意無意地撫摸著自己的腹部。
是真的麽？
真的懷孕了？
還是她的心理作用？
可是……這種感覺真的太熟悉了，就在半年以前，她也曾經體驗過。
那時的她，滿心歡喜知道自己的身體裏孕育了一個新生命，是她和端木愛的結晶。
她還記得當時，把化驗單像寶貝一樣珍而重之地拿給程北航看時的情形，她以為他會跟自己一樣高興。
可是……驚喜的確有，卻隻是一閃而過，程北航臉上更確定無疑的表情是為難。
然後，程北航努力擠出了一絲笑容，讓她好好休息。
當時的莫耶還傻乎乎的以為程北航是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己喜悅的心情，想著給他一段時間，等他反應過來，可能就會不一樣了。
可是等了兩天，等到的是程北航的一大堆理由，結論就是——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放棄它，他和她還可以擁有事業，以後也還會有別的孩子。
“我們還那麽年輕，孩子總會有的。莫耶，你也想給孩子提供一個更優渥的成長環境，對不對？把孩子生下來，不僅僅是解決它吃飯的問題而已，還有教育、嗬護……這些都需要足夠的耐性和時間，你以為我們現在有這個精力一邊衝刺事業，一邊教育好孩子麽？”
真正打動莫耶的，是程北航的這句話。
當時和“仕方”的談判剛剛進入第二輪，千頭萬緒，哪一件事情都離不開莫耶的決策。
看到莫耶動搖了，程北航又說了一下溫柔甜蜜的話，跟她一起憧憬美好的未來。
那個未來裏，有程北航，有她，還有他們可愛的孩子……
所以，莫耶腦子一懵，就聽到程北航的建議去醫院做了手術。
再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莫耶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放棄了那個孩子。
這是她一輩子都不能釋懷的負罪。
從那以後，莫耶就再沒有可以去想過未來關於孩子的一切事情，可能是刻意逃避，也可能是對自己的感情生活失去了信心。
可是現在，她似乎……又有了！
她很驚喜，也很憂慮，因為雷雨揚現在的狀況不明，更因為身邊充斥著的危機感。
和上一次比起來，如果她真的懷孕了，這個小生命似乎來得更不是時候。
做為母親，她不應該這麽想，可是情感上的觸動還不足以讓她拋卻理性。
此時的莫耶真的是喜憂參半。
雷雨揚如果知道了這個消息，他會怎麽想？
會高興，驚喜、感動，還是像程北航一樣為難？
如果是後者，她要怎麽辦？
還會做出像上一次那樣的選擇麽？
這種想法剛剛浮上心頭，莫耶的心裏就是一陣椎骨之痛。
不能！
這一次不論如何，她都要保住這個孩子
這是她和雷雨揚的孩子啊！
雷雨揚要安全，她和他的孩子也是如此！
兩者缺一不可！
*
恍恍惚惚的，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沉默了很長時間的端木突然開口說了句什麽。
莫耶沒有聽清楚，睜開眼睛扭頭朝他看去。“什麽？……你剛才在跟我說話麽？”
“車上就隻有我和你兩個人，不跟你說話，我跟誰說話？……你剛才睡著了？”看她一臉懵懂的樣子，就知道他剛才說的話被當成了耳邊風。端木扯了扯嘴角，笑得有點無奈。
“不好意思，我沒有睡著，隻是在想事情。你剛才說什麽了，麻煩重複一遍！”
“算了，也不是挺重要的事……”見莫耶不錯眼地看著自己，端木聳聳肩。“我再說，你剛才……挺厲害！不過這一次有點用力過猛。你的實力被對方察覺到了，下次可能就不會這麽輕易讓你蒙混過關了。吉瑞從地位和身份上來嚴格區分的話，隻能算是小安東尼安插在拉斯維加斯的眼線和小嘍囉，這次是他立功心切了，隻帶了幾個烏合之眾過來，否則剛從我們沒有那麽容易脫身！”
莫耶揉了揉有點發脹的太陽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從來沒打算蒙混過關。不管他派來的是什麽人，總歸不過‘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最不耐煩應付一驚一乍、大呼小叫的女人。”
“你很幸運，我正好不是那種女人！”
端木朝莫耶眨了眨眼睛。“沒錯，我的確很幸運！喜歡咱們能一直這麽幸運！”
“什麽意思？”
“意思是，後麵好像有車子要追上來了！”
莫耶立刻回頭去看。
黑暗的荒漠大道上，隻有明月和幾顆稀疏的星子高懸在漆黑的天幕上，連路燈都沒有。而就在他們車子很遠很遠的地方，數輛車子的車燈在經過一個上坡道後，在極遠處的距離閃爍。
不是一輛，而是四五輛。
在這種時候，這種地點，能遇到同行的車子的可能性本來就微乎其微，更不要說一連看到四五輛了。
而且從這些車子的間距來看，很顯然是一夥人。
“是小安東尼的人？”還真是吊靴鬼，剛剛別解決了十來個，又來一群？沒完沒了了是吧？
端木看了一眼身側的後視鏡，搖搖頭。“小安東尼的觸角還伸不到這麽遠的地方，能在拉斯維加斯有幾個眼線就已經很不錯了。拉斯維加斯神鬼混雜，勢力龐雜，外來的勢力不是那麽容易滲透的。誰都知道賭場的生意是一個大肥肉，想要分一杯羹的人何其多，還輪不上這種意國的B社會家族。”
莫耶想了想。“是唐漢斯？”
她記得唐漢斯和雷雨揚說過，他兩年多前在拉斯維加斯入股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賭場，看來算是少數成功滲透的意國B社會了吧？
“聰明！”端木打了個響指。“唐漢斯這個人油滑如鬼，還能屈能伸，最重要的是他這些年姘上了一個大賭豪的私生女，借著那個女人的關係成功入股一個小賭場。也算是開了先河的人物。”
“所以呢？”
“所以？……我說了，唐漢斯這家夥能屈能伸，在麵對雷雨揚的時候，就是他盤起來的時候。見到我和你落了單，有知道你對雷雨揚的重要性，就想來點‘漁人之利’。先是把你和我出現在機場的消息通知了吉瑞那個蠢蛋，讓我們和小安東尼先幹一架，互相消耗一番，他自己吊在後麵等著撿便宜。”
果然是夠油滑的！
莫耶點頭，表示明白。“你有對策？”
看端木鎮定自若，輕鬆愜意得仿佛隨時都想吹口哨的樣子，看來是胸有成竹啊！
“沒有對策！”端木聳了聳肩，把手機從口袋裏掏出來，遞給莫耶。“接應我們的人也快到了，所以咱們什麽的不用做！……密碼是xxxxxx，對，點開那個界麵，看到了麽？我們的車子上安裝了定位，同伴的車子也是……看到那些閃爍了小綠點了麽？”
看到了？數量不少，而且距離在飛速接近。
難怪端木這麽淡定，原來早就準備了後手。
那剛才對付吉瑞那一出是什麽意思？試煉她的能力和手段，評估她有沒有資格留在雷雨揚身邊麽？
莫耶把手機還給端木，冷淡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