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破而後立
“傻了麽？幹嘛這樣看著我笑？”雷雨揚小心翼翼把莫耶放回到病床上，見她笑得眉眼彎彎的，不由得用手指勾了勾她挺翹的鼻尖。
“你不喜歡看到我笑？”莫耶瞬間把臉上的笑容全部收斂下去，繃著臉，冷著眼看著雷雨揚。“那這樣呢？是不是看起來正常一點？”
雷雨揚“嘖”了一聲。“生氣了？”
“你說呢？”莫耶挑了挑眉。
雷雨揚無奈搖頭，拉了椅子在她的病床邊坐下來。“有什麽想問的？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嗬！”莫耶瞥了他一眼，冷笑。“現在態度倒是端正！要是我不問，你是不是打算什麽都不說？”
“你還在養病，我不想讓你太耗費心神。”雷雨揚溫柔地撫了撫莫耶的臉頰。“臉上才剛剛有了點血色，多思多慮不利於你病情的康複。”
“這是周說的？”
雷雨揚抿了抿嘴唇，隨即歎了口氣。“真是敗給你了！這件事情是我做的不對，我不應該瞞著你，我現在充分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了，對夫人真誠真摯的道歉，請求您的原諒！”
莫耶還是繃著臉看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才鬆口問了句：“真的？”
“保證！”
“下次……”
“保證沒有下次！”
莫耶看著他。“其實我真的有點生氣！”
雷雨揚把她的手握在掌心裏，輕輕揉搓著。“我道歉！”
“真的沒有下次了麽？”這種被隱瞞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我保證，真的真的沒有下次了！”雷雨揚搓著她的手，像個犯錯的孩子般討饒。
真是拿他沒辦法！莫耶明知道他是故意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來，卻還是忍不住就吃他的這一套。
“說罷，你是怎麽打算的？”其實就算雷雨揚不說，莫耶也能大概猜到他的想法。
“仕方”經過幾十年的發展，到現在資產龐大，分部遍布世界各地，看起來欣欣向榮、枝繁葉茂。
可是這隻是表象而已，越是龐大的機構集團內部，越是盤根錯節，利益糾葛。
董事局那幫人是什麽想法，莫耶不知道，卻知道做為機構的大股東，他們看重的始終是利益得失。誰能讓他們獲利，他們就支持誰。做為一個生意人，商人逐利，這本無可厚非，卻也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被利益凝固在一起的人，也容易被利益打散。雷雨揚現在把“仕方”拋出去做餌，也是想看看最終咬鉤是誰。在這個集團內部裏，到底有多少人是忠誠於他的，有多少人是隻看重利益的。
千裏之堤潰於蟻巢！
很多大機構潰塌的根源不是來自於外部的壓力，而是內部的腐蝕。
雷雨揚想要壯士斷腕，把腐朽的那部分徹底割除出去，作法決絕，卻也勢在必行。
畢竟之後他們要麵對的是更嚴峻的挑戰，把這些上躥下跳的蛀蟲徹底剝離出去，才不至於在決戰關頭兩頭相顧，還要提防被“自己人”反咬一口。
作法沒有錯，可是在莫耶看來卻激進了一些。很容易自損其身！
“仕方”的動向一直被人關注著，隻要雷女士轉讓股權的消息一旦披露出去，必定會一石驚起千重浪，引起諸多猜測，甚至被有心人利用。
多少年了，“仕方”在別人的眼中就是一條皮堅肉厚的大鯨魚，看起來血肉豐盈，咬一口就能管一輩子飽食，可惜無從下口而已。
現在雷雨揚主動在自己身上割了一刀，那些嗜血的妖魔鬼怪聞到了血腥味，還不蜂擁而至才怪。
群起而攻之之下，莫耶怕這個“斷腕”的代價太慘重，“仕方”和雷雨揚都會元氣大傷。
雷雨揚知道她的擔憂。
“看，我不跟你說，是知道你一定會擔憂。”雷雨揚坐到莫耶身邊，安撫地擁了擁她的肩膀。“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上長了壞蛆，卻因為受不住痛而忍著，遲早會被腐蝕全身。現在痛是痛了一些，但傷口始終會好，總比慢慢看著身體腐壞來得好！”
莫耶皺了皺鼻頭。
這個形容，可真夠惡心的。
但想想，難道那些依附在“仕方”機構內部，叮咬著“仕方”的血肉，還要一邊釋放毒素的腐壞份子們，難道不是更惡心嗎？
“你打算怎麽做？”莫耶可不相信雷雨揚是個隻會默默忍受，一定反擊手段都沒有的“慈善人士”。
雷雨揚對莫耶擠眉弄眼。“你猜，他們最看中‘仕方’的是什麽？”
莫耶心中一動。“你難道……”
雷雨揚“噓”了一聲，手指頭點在莫耶的嘴唇上。“不可說不可說！我們接下來隻管看著就好！”
“光看著？什麽都不做？”莫耶皺了皺鼻子，推開雷雨揚的手。“這反應可不正常，會引人起疑！”
雷雨揚的一貫作風實在是太深入人心，他要是聽之任之地讓一群“吸血蝙蝠”趴在自己身上叮咬，卻一動不動的話，反應也太不正常了。
“所以啊！我的寶貝兒，你可得快點養好身體，接下來咱們要打仗了，我身邊少了你可不行！”雷雨揚笑著在莫耶微微嘟起的嘴唇上吻了一下。“好點好起來，我的寶貝兒！”
莫耶沒好氣地在雷雨揚的下嘴唇上咬了一下。“壞人，居然把我也算計進去了！”
她就知道這頭大鱷魚沒安什麽好心，一邊瞞著她，一邊還想“利用”她，哪有那麽好的事情！
“我要是不合作呢？”
雷雨揚癟著嘴。“難道你真的要看著我和elaind訂婚？”
莫耶氣得磨牙。“你敢！”
“我當然不敢！夫人這麽厲害，我哪有那個膽子啊？”雷雨揚突然想起莫耶以前對他的威脅，嬉皮笑臉地用鼻子蹭了蹭莫耶的鼻尖，壓低聲音說道：“我不怕夫人用剪刀把我的‘小雨揚’哢嚓了麽？”
莫耶臉上爆紅，一巴掌把雷雨揚的臉推開。“你欺負我現在不能把你怎麽樣是吧？雷大鱷你等著，看我怎麽把膽敢惦記我‘幹糧’的狐狸精剝皮抽筋！”
雷雨揚哈哈大笑。
這樣鮮活的莫耶，才是他心目中生猛犀利的“莫爺”。
有她在他身邊，縱然犧牲再多，又算的了什麽？
“好，我等著。扒皮抽筋要是不解恨的話，我在旁邊給你遞辣椒水！”嘴角噙著笑，雷雨揚一邊又一邊親吻莫耶的額頭和嘴唇。“快點好起來，我的寶貝！”
*
心裏繃著一股勁兒，有了動力的莫耶康複的速度飛快。
又過了一個星期，她已經可以脫離複健器的輔助自己慢慢獨立走動了。
脖子上的護頸還在，可捆綁在脊柱上的矯正器已經在周的強烈建議下被拿走了。
“我想回國了！”莫耶問周。“我現在這個狀態，可以出院了吧？”
周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是我不讓你出院麽？按我的意思，你早就可以出院了，是你男人和醫院的這幫頑固的家夥硬要把你囚禁在醫院裏，現在怎麽好像是我不讓你出院似的？”
他多忙啊！
醫學實驗室裏一大堆事情等著他回去處理呢！可是莫耶一天不能回國，他就一天被雷雨揚“綁架”著和莫耶一起被“囚禁”在醫院裏。
周說起來也是滿腔的怨氣。
他早就跟雷雨揚說過，以莫耶現在的狀態，隻要不做太劇烈的運動就一點問題都沒有。是那條大鱷魚小心得過分了，所以才有耽誤了他這麽長是時間。
“你確定她真的可以出院了？”雷雨揚在一旁聽著，對周的抱怨一點都不以為意，反正早就看慣周這副怨氣衝天的樣子，已經自動免疫了。
他現在要確保的是莫耶的絕對安全。
“確定、肯定以及必定！”周指了指病床上的莫耶。“你看她現在氣色多好啊！皮膚紅潤有光澤，生龍活虎、活力四射，比我都還要精神。坐個飛機而已，還有我鞍前馬後、勞心費神、勞苦功高、勞民傷財的伺候在側，你有什麽好擔心的？……行了，就這麽說定了，我這就找那群頑固分子過來給她辦出院手續，你們收拾收拾，莫耶明天就出院！”
生怕雷雨揚拒絕似的，周把話說完就一溜煙跑了出去。
雷雨揚看著周消失的方向，皺著眉頭，還是有些不放心。
莫耶拉了拉他的手。“我明天出院！”
雷雨揚轉頭看了她好一會兒。“你確定？……我們還有時間，不用著急！”
莫耶笑了笑。“我們還有時間，可時間很緊。我這麽努力的康複，可不是為了繼續呆在醫院裏的。有些事情，越早準備越好，再說……人家在華夏可能已經等急了，不早點回去，怎麽對得起人家的一番努力的蹦躂？”
雷雨揚認真看著莫耶，過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我們明天出院！”
莫耶鬆了口氣，拉緊雷雨揚的手。“大戲要開始了！雷大鱷，你期待麽？”
雷雨揚眼中一下子蕩漾出溫柔的笑意。“期待啊！我的夫人這麽厲害，我等著她回去大殺四方呢！怎麽不期待？”
“不擔心？”
“擔心什麽？你有我呢，使勁折騰，不要客氣！”雷雨揚把她的手送到唇邊，輕輕在她的手指上啃咬了一下。“破而後立，我等著夫人努力給我搞破壞呢！”
莫耶哈哈笑了起來。“就等你這句話！女人的破壞力可強著呢，到時候你可不要後悔！”
“不後悔！你要放火，我給你遞打火機；你要殺人，我給你磨刀子；你要剝皮抽筋，我給你調辣椒水……鞍前馬後，服務周到！”
“小子不錯，我看好你喲！”莫耶獎勵地在雷雨揚的嘴唇上用力吻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