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5章 鐵勒來襲
突厥,準確地說,這時應稱其為東突厥大可汗攝圖費盡心機地詐稱身染重病,以推脫親赴長安朝見大隋天子楊堅,可他萬萬沒想到,長孫晟已先於他著手策劃逼他南下了。
兩個月前,長孫晟作為頒賞副使,隨楊廣一同來到紫河鎮面見攝圖之時,當他了解到楊廣欲誘逼沙缽略可汗攝圖親赴長安朝見大隋天子,長孫晟就派出多名心腹軍士扮做突厥人的模樣,悄悄從紫河鎮繼續北上,一路上放出風去,稱隋朝皇帝賞賜了數以萬計的糧米、錢帛給攝圖部族,攝圖欲憑藉隋朝皇帝頒下的重賞率軍北上,將鐵勒諸部驅逐出漠北。
消息傳至漠北鐵勒諸部,鐵勒諸部中實力最為強大的部落酋長阿拔當即決定,先發制人,不待突厥人來攻,首先率領部落數萬勇士南下,向突厥人發起進攻,從突厥人手中搶掠回隋朝重賞的糧米、錢帛。
四年前被攝圖發落至漠北防範鐵勒諸部的突利可汗處羅喉得知阿拔率部南侵的消息后,曾試圖派人前往鐵勒諸部,廓清謠傳,勸說阿拔罷兵休戰。無奈為時已晚,阿拔部落的數萬勇士就像數萬頭殺紅了眼的猛獸一般闖進了突厥北境領地。
處羅喉只得一面率本部兵馬奮力抵抗鐵勒入侵,一面派人報信給其堂兄攝圖,請求攝圖速發援軍北上增援。
其時,正值南陳高僧普濟大師抵達紫河鎮因果寺傳經佈道,被可賀敦宇文般若強拖去聽高僧講經的攝圖在因果寺中收到鐵勒大軍來犯的緊急軍報,來不及召回在外率軍操演的兒子雍虞閭,親率三萬突厥鐵騎從紫河鎮出發,北上迎敵。
攝圖大軍與阿拔率領的鐵勒勇士於都斤山以北的獨洛河畔遭遇,展開了一場騎軍對騎軍的殊死較量,阿拔率領的鐵勒騎軍面臨攝圖與處羅喉兄弟所部的南北兩路夾攻,絲毫不懼,以百騎為一作戰單位,憑藉著手中的強弓硬弩,在獨洛河畔廣袤的大草原上,向突厥鐵騎發動了一輪接一輪的進攻,打得攝圖麾下的三萬鐵騎丟盔棄甲,潰不成軍,節節敗退。
所幸有處羅喉率領本部人馬緊緊尾隨在後,牽制,襲擾阿拔所部,才使得攝圖率領著殘兵敗將退守都斤山,勉強止住了頹勢。
因阿拔率軍進攻至都斤山,已侵入突厥境內縱深近千里,孤軍深入,糧草給養日漸匱乏,不利於與突厥人相持過久。於是,阿拔便派人前往都斤山面見攝圖,向其索要隋朝皇帝頒賞給他的所有糧米,錢帛,作為從突厥境內撤軍的條件。並且公開向攝圖叫囂,如果攝圖不答應他們提出的撤軍條件,則會在旬月間攻下他的牙帳所在地——紫河鎮,將攝圖部族驅趕入相鄰的隋朝境內。
攝圖憤然拒絕了阿拔提出的過份要求,本欲傳命雍虞閭率軍增援都斤山,與阿拔所部周旋到底,卻在此時又得到軍報稱,西突厥阿波可汗得知鐵勒攻入東突厥境內的消息,已派人和阿拔取得了聯絡,欲聯手攻滅攝圖部族,統一突厥東西兩部。
倘若阿波此時率軍從西面發動進攻,攝圖部族就將面臨兩面受敵、同時展開兩線作戰的險境,勝算尚不足一成。為免於遭到滅國的風險,攝圖只得派人在半道上追回阿拔派出的使節,以滿足阿拔所提全部條件為交換,和阿拔罷兵休戰,掉過頭來專一應對阿波來犯。
恰在此時,率軍留駐於白道州的長孫晟主動向攝圖伸出了援手。長孫晟親自趕赴都斤山求見攝圖,向其保證,只要攝圖肯立即啟程南下長安,朝見大隋天子,駐紮於白道州的五萬隋軍將士將同攝圖部族聯手將阿拔所部驅趕出突厥境內,並且大隋天子還可應攝圖之請,發兵西北,一舉掃滅阿波所部,助攝圖實現東西突厥統一。
到了這時,被逼入絕境的攝圖已別無它法可尋,只得答應了長孫晟。長孫晟陪著沙缽略可汗攝圖南下并州來見楊廣,與此同時,李徹率領五萬隋軍開進突厥境內,會同雍虞閭所部共同抵禦阿拔、阿波向東突厥發動的進攻。一場兩國間的交易就此達成了。
李徹率領五萬隋軍,替攝圖部族擔當起了北抗阿拔部南侵的重任,替換得雍虞閭率領東突厥大軍加強了西部的防禦力量,成功地迫使阿波打消了從西面向東突厥發動進攻的念頭。
而李徹在率軍北上之前,就已摸清了阿拔所部的底細,在都斤山採取了只守不攻的策略,和阿拔部打起了持久戰。兩軍相持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阿拔所部就因後方糧草斷絕,不得不從突厥境內大掠而歸,主動撤至了漠北。
長孫晟運用他卓越的軍事、外交才能,既成功地逼使了東突厥大可汗攝圖被迫南下朝見大隋天子,又幫助攝圖部族化解了一場迫在眉睫的滅國危機,同時還使得可賀敦宇文般若企圖利用南陳來增加突厥與隋朝談判的砝碼,甚至阻止攝圖親赴長安朝見隋天子的計劃落了空,可以稱得上是取得了開隋以來對突厥的一場重大勝利。
作為隋朝在河北最高軍事統帥和行政長官的晉王楊廣,由於採納了長孫晟的建言,並敢於放手將關涉突厥的軍事、外交指揮權交給長孫晟暫代行使,保證了隋朝在軍事、外交等方面始終對東突厥保持了主動和高壓態勢,並且在具體實施過程中絲絲入扣,環環相接,才最終促成了這場重大勝利。楊廣本人也將從這場重大勝利中獲益,從包括太子楊勇在內的諸位皇子中脫穎而出,一躍成為隋高祖楊堅眼中可委以大任的不二人選,為他在今後人生旅程中贏得更大的輝煌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就東突厥國內的勢力消長而言,突利可汗處羅喉在攝圖南下后,受攝圖所託,暫時執掌了部族大權。楊廣、長孫晟不僅順帶著履行了對染干許下的諾言,而且扶持了以處羅喉父子為代表的東突厥國內的親隋勢力,為今後一段時期大隋和東突厥關係的進一步密切發展埋下了伏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