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衣之憂
張良跳下了馬,司月玄也跟著跳下馬——這回小白很乖,動也不動地站著,所以司月玄安穩著地。
張良看著司月玄伸手拍了拍小白的脖子,表情很是信任。而小白也是用脖子往她手心蹭——看來他們之間已經達成了初步的默契。
張良左手牽著小白,右邊是司月玄,一起往那間跟張府大小一樣,對待張良的禮數也一樣的大門走去。
“公子,且不說她們兩個對待你次次都行大禮,就這府裏的婢女,個個都向你行的大禮。禮與法應該一樣吧,它都是為大家定製的,不是為個別的人群。既然大家都是如此,說明禮節便是如此。所以,你跟這家的主人究竟是什麽關係?”
“昔日他有難,我父親救過他。所以他一直把父親當作恩人,連帶著我也是受盡厚愛。”張良抬頭,看了眼空中比巷子外麵寂靜許多的灰塵,有些感慨地說道:“遇兒,也是我小時候的玩伴。”
小時候的玩伴……司月玄眼尾瞄了下張良的表情,本來吧,這張公子都是一貫的溫文爾雅,無論喜悲好惡,都比較不食人間煙火。而此時的樣子,卻細微又深刻。
這個小時候的玩伴,絕對不簡單!
畢竟,能跟公子這種身份一起玩的,不是才華橫溢,就是身懷絕藝,或者家世顯赫——絕對是往來無白丁——除了她,不會騎馬,不會《禮》卻能說會道,不讀《道》卻懸壺濟世。
“他們對待你如此大禮,是因為老爺救過這家的主人;公子願意來這裏,是因為那位夫人……”司月玄總結道。
張良瞪了她一眼,很不屑她話裏別樣的意思。
“安靜,他們到了。”張良說道。
“誰?”司月玄雖然看見遠處的那家大門,但是並沒有看見有什麽人出來迎接啊。
“我說後麵。”張良說道。
司月玄回過頭,隻看見巷子外麵的大街上有人過往,但是並沒有人往巷子裏走——都說過了,這巷子,雖然名為布衣街,但是很奇怪並沒有任何攤販,也並沒有任何的商鋪,也不準人騎著馬走過——像皇宮的正門前。
所以幾乎沒有人走過。
然而,司月玄還沒有回過頭,就聽見了馬車輪子在地麵滾動和馬蹄的聲音,然後馬聲嘶鳴,馬車停下,巷子口停下一輛馬車,司月玄一看,就是剛才那輛似乎是要來接她的馬車。
說句心理話,若那馬車真到了她麵前,她還不一定感坐勒。那些人,來路不明,雖然不可能對她怎樣——她既不姿色,又無錢財的——但是她就是莫名地怕,那馬車簾子後麵,似乎藏著什麽人似的。
那馬車停了,車子前邊的簾子拉開,果然下來一個長相很詭異的男人。
眼神——司月玄隻看了一眼,就連忙回過頭,看著遠方,腳步加快地往前走。
“你怎麽了?麵色怎麽這麽白?”張良奇怪地問道。
司月玄沒有說話,隻加快了腳步,往前走去。
到了大門前,上次那位劉管家依舊恭敬地等候在那裏。
見了司月玄和張良,依舊恭敬地迎了進去,親自把小白牽去了馬廄喂草料。
而那位不怎麽理睬司月玄的婢女並沒有像上次一樣從走廊那邊走來,而是已經等候在那裏了。見了張良,果然是跪了下去,行了一個紅兒口中的大禮。然後隻對她客氣一笑:“姑娘,裏邊請。”
哦嗬!雖然她實在不喜歡這些繁文縟節,但是她依舊在心裏學者韓國男人在心理喝了一聲,並在心裏說道:我好歹也是個郎中,雖然並不是太厲害。但是也不止於讓你如此差別對待吧?
難道,這先秦的郎中,並不受人待見?可那些貴婦們都送好多金銀首飾給她,包括她們的夫人上次也是送了好大一包勒!
到了那夫人——也就是張良口中的遇兒的睡房裏,裏麵的兩個婢女依舊跟張良行了大禮,張良依舊聲音客氣有輕柔地喚了那夫人一聲:“遇兒。”
然後就走到床榻的正對麵的案子前坐了下來,那婢女立刻斟茶,另外一個婢女則匆匆告退出了房門。
司月玄猜那婢女一定是去廚房端什麽吃的。
真是有心了……不過就是不太聰明,可以直接放房裏嘛!看她們夫人的麵容,也吃不下太多東西,剩下的就可以放著,說:“按約定,張公子等下就會來,這點心就留著吧!”
司月玄上前去替那夫人號脈,脈象倒是比上次略強了些。按照呂業父親所記載的婦女有孕的脈象,這位夫人的脈象確實是好轉了些。可見她想要保住這胎的決心還是很令人佩服的。
司月玄號完脈,那出去的婢女果然就端了一缽細絲狀的肉,看那顏色應該是雞肉,而且是肉質極美的山雞肉,風幹了的野雞肉。
這時候人們喜歡一邊聊天,一邊吃這細肉絲,點小酒。
酒,也來了一壺。
那婢女拿出一個酒盅,說了句:“公子請慢用。”便低著頭,熟練又恭敬地為張良斟滿了一盅酒。
張良抬眼微微看了眼司月玄,發現司月玄的表情很是不讚同。
張良在心裏微微一笑:對了,這個司月玄希望他少喝酒,若不得不喝,也得在喝酒之前喝一些小米粥或者喝一些蜂蜜水,以保護胃。
於是張良看著那婢女開口說道:“近來身體微恙,不宜飲酒。”
那婢女忙說道:“是夫人早早準備下的,還請公子喝一點。”
張良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遇兒也正看著他,那眼神也是希望他能喝些酒。隻是司月玄……
“那你去端些蜂蜜水來吧!”張良對站在旁邊的婢女說道:“我喝酒之前,喜歡喝一點蜂蜜水。”
那婢女忙應諾著去了,司月玄麵無表情地看著那夫人依舊蒼白的臉,說起了今天的重點。
“夫人,身體可有任何異狀?”司月玄問道。
“就覺得吃不下任何的東西,很想吐。”那夫人皺眉說道:“以前一直不覺得。”
司月玄聽罷鬆了口氣,麵色立刻變得開心了許多:“恭喜夫人,這一胎算是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