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梅大餅
司月玄快速將牛肉切片,打入雞蛋清,加勒些自己剛才磨的麥粉,加了些鹽。
那呈兒眼睛睜得老大地看著司月玄的一舉一動,好奇得要命。
司月玄抬頭看這她專注的眼神,覺得有些受寵若驚。
雖然對方是個小孩子,但是她依然覺得自己很受重視的感覺。而且,她與別的姑娘不同。
比如雲兒聽她說話時,即便是很重要的事情,表情也很認真,但不是這樣的眼神。
怎麽形容勒?
司月玄看了下那些調料,都放棄了。
司月玄一邊抓著牛肉,將它們均勻地被醃製。
然後開始拿出一個缽,把磨好的麵全部倒進去,加了些水,拌得均勻。
那姑娘已經手腳麻利地生好了火。
火聲吡啵,鍋裏倒油,燒至通紅,然後倒入牛肉,快速翻炒。
那呈兒一邊燒著火,一邊拉著鼓風箱,一雙眼睛幾乎沒有轉動。
牛肉很快就好了,司月玄用碟子很快讓肉起鍋,烙起餅子。
三張餅子,那牛肉的味道雖然合適,可惜還差一點。
司月玄看著已經麻利收拾鍋碗的那個呈兒,覺得這個丫頭真的是一個……對了,公子說的心神合一的人。
這樣的人,若生在太平盛世,至少也是公子說的那個卞和那樣的人。
可惜,這世道……
略歎了口氣,從腰間掏出一個褐色的小瓶子,取開塞子,往那牛肉上倒如幾滴深褐色的液體。
那呈兒好奇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但是她一直很安靜,並不問什麽,盡管好奇得要命。
“這個是今年夏天醃製的梅子醋,往肉裏麵倒一點點,可以增加食欲。但是多了不好,會傷及夫人的身體。”司月玄解釋道。
那姑娘聽得入神,再看司月玄的眼神仿佛已經被馴服的小白馬——對了,公子說過要送她白馬的。但願那馬跟這個姑娘一樣好馴服。
司月玄微微一笑,把那缽牛肉和餅子放入食籃,那呈兒麻利取來筷子,和一壺白開水及一個杯子放入食籃裏。
真是好伶俐的丫頭!
“再取一雙筷子。”司月玄微笑著說道:“不隻我來了,府裏還有一位貴客,大約也會吃這牛肉。”
司月玄說的自然就是那個張良。
司月玄提了食籃往外走,突然回頭對那小姑娘說道:“我隔日再來,教你做菜。希望你們夫人喜歡你做的菜。”
那小姑娘大大地點頭——其實也就是普通的點頭,但是那時候的人都很有氣質,不會像現代人那樣猛點頭。
司月玄再從腰間取出那個褐色的小瓶子,對她說道:“這個送你,可以用很久。你可以用它照著我剛才的做法為夫人做牛肉,也可以為夫人磨豆漿,也加點這個,不要多了,隻一滴就好。等夫人不回嘔吐了,就不必加這些東西了,飲食以清淡為主。”
那小姑娘立刻接過,趴在了地上跟司月玄磕頭。
司月玄嚇了一跳。雖然她已然來了這裏已經一年多,還是不習慣古人這突如其來的大禮,且都是為一些小事。
“你快起來,又不是什麽大事。切忌要偷偷地用,不要讓這些人知道,在你家夫人順利生產之前。”司月玄說道。
那小姑娘站了起來,也是點頭應諾。
司月玄看著她清澈的眼眸,心裏的疑問自然地就說出了口:“你不怕這裏麵是毒藥,我會害死你家夫人嗎?”
那小姑娘笑了,牙齒整齊:“我沒有見過如此認真的下毒之人。”
司月玄也覺得自己很好笑,或許自己最近中毒了兩次,所以杯弓蛇影罷了。
轉身往來時的方向走去,背後的呈兒看這司月玄的背影,越笑越燦爛。
到了那間睡房,司月玄端出了那盤牛肉,和那三張餅子,斯了一小塊,夾了些牛肉放進餅子裏包好,遞給那趟在床上的夫人。
但是那夫人並不伸手接過,倒是她旁邊的婢女接過,自己吃了。
司月玄一愣,隨即也明白:這是在試吃,看有毒沒毒。
“你們家的毒姑娘去了哪裏?怎麽不見她跟著進來試吃?這司月玄做的飯菜可得要好好試吃,否則很容易壞肚子的。”張良看這司月玄臉上有些不滿的表情,好笑地說道。
“她應該在廚房,夫人有孕後,她一直喜歡呆在廚房,也不知道成天忙些個什麽。”那個替張良斟酒的婢女說道。
“你說剛才在廚房裏那個小姑娘就是府上的試食女?”司月玄是相當驚訝。
“是啊,反正她一天也沒事,可以幫忙你做些事,你不用驚訝。”那婢女很感謝司月玄早早就放她回來,沒有強要她留在那裏幫忙。還以為司月玄是因為使喚那個呈兒而覺得驚訝,是以解釋道。
“哦。”司月玄應著,心裏卻是驚訝另外的事。
她竟然以為她盯著她看是因為好奇,其實人家是在看她有沒有趁機下毒。虧她還問那個呈兒:你不怕這是毒藥嗎?
嗬嗬……人家可能以為她是個瘋子吧?
司月玄覺得自己白癡得可以,尷尬極了。
“好好吃。”那婢女雖然看這比較酷,但是吃過司月玄的牛肉夾餅後麵色大改,看著司月玄的眼神也變得專注許多,說話的語氣也是大改:“夫人,呈兒既然是看著司姑娘做的,就絕對沒有問題,夫人盡管用。”
那遇兒點頭點頭,看著喝著酒的張良說道:“給公子端些去。”
“不必,我自己過來就是。”張良的口水早就在嘴巴裏轉了,一聽忙起身走了過來,拿起那整塊的餅子,接過那婢女遞來的筷子就開始加菜。
自然是好吃。
張良開心地眼睛都微微眯起了些。
而更神奇的是,那夫人吃了那牛肉,竟然沒有再吐出來。且麵色大喜,指著那餅子說道:“給我大塊點的。”
那婢女忙替她撕了大塊的,夾了許多的肉包好了遞給她,隻見她家從來吃飯就斯文的夫人大口咬下那餅子,吃出了聲音。
那沒嚐過那牛肉和餅子的婢女自然很奇怪,看著張良和夫人幾乎不說話,一個站著,一個躺著,吃得很投入的樣子,仿佛什麽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