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樣的謎
話未說完,已經到了。
張良跳下馬,司月玄也跟著跳下了馬。
司月玄看見張良臉上明顯的逃避,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管得太寬。
或許,那隻是她自己莫名的情緒,所以她會有張良必須回去的感覺?因為她雖然在這個時空裏很安靜地活著,但是其實很想回到便捷熟悉的現代。
“從現在開始,你不必去遇兒那裏,她對你的好奇,會為你惹來許多麻煩。”張良看著她的側臉說道。
“諾。”司月玄乖乖地應著,牽了小白,往馬廄走去。
“她有什麽事,我會告訴你,你再趕過去。”張良看著她往那邊走去的背影說道。
司月玄繼續走,沒有回頭。
她自然是有些情緒的,他也感覺到了。但是那也並不關她的事,他實在不想回答,但是也同樣無法敷衍。
也不知道,她為何提起姚阡。
姚阡喜歡他?嗬嗬……張良覺得那真是一個浪漫又複雜的故事,獵人愛上獵物?。他始終還是相信,姚阡當日的舉動,作秀的成分要多一些。
張良在後院等司月玄,喂了小白一些草料,如約出現。
張良看見司月玄的眼眶有些紅,確定她應該在剛才哭過。
雖然,十九歲的姑娘,在他的認知裏,多已經嫁作他人婦,情緒和儀態都非常穩重老練。
然而這個司月玄,卻仿佛才及笄一般,有些幼稚。很多世俗的道理,她還顯得很無知。
若她能行醫濟世,能看懂《詩》和《韓非子》,相信她受到的教育是很完整的,超過一般的貴族的女子,也甚至比一些貴族的男子都懂得多。
所以他相信,她的出生,自然是貴族之類的,雖然她並不這樣認為,也不說實話。
可是,為什麽她不懂貴族幾乎人人必修的《禮》,行為舉止除了過於恭敬,行禮單一,人情世故,也懂得很少。
且,他還發現,她的眼裏,少了一樣東西。
是什麽勒?
問起中兒的時候,她的眼波不見流轉;說起姚阡的時候,情緒沒有起伏;問起那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眼睛裏卻多了些好奇,執著的好奇。
她,早已經到了適婚的年紀,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絲的情緒。
跟那個中兒一起的樣子,跟紅兒一起的表情和情緒,都是一樣的。而跟呂業,她隻是簡單的不喜歡。
跟他,在府裏的時候,她比較尊敬,受縛於那些禮數;在清遠醫館,她比較平和一些,但也是尊敬。
而其他的情緒,也就是一般的……朋友。
她的眼裏,除了救她的時候,多一些感激,也僅止於此。
直到他看見她,收到紅兒給她的駱駝頭骨,看見她眼裏眼波流轉,興奮得忘乎所以,摸著那駱駝頭骨,愛不釋手的樣子,他才發覺,她的情感,是完整的。
她喜歡的東西,雖然怪異得緊,但是她是會喜歡東西的。
所以張良便開口問道:“簪子,你不喜歡嗎?”
司月玄一愣,不知道為何他突然問起這個。
“謝謝公子的盛情,老夫人送我的時候,我是喜歡的。”司月玄如實回答:“因為那時候我沒有簪子。”
張良聞言,覺得真是……心情真是難以形容。
“所以後來為什麽把簪子拿去給了守門的士兵?”張良問道:“你可以報上呂業的大名,守門的士兵絕對會乖乖幫你背著那小子進來,何須送出這簪子?”
她是知道呂業的身份,卻並不利用,也許她是個笨蛋。
“紅兒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又何必知道?”司月玄一笑:“那個時候,紅兒也隻是有些疑惑,我也並沒有很討厭呂業,所以自然就不會給他惹麻煩了。”
“話說你究竟為何討厭呂業?暗中觀察,本是他的職責。這裏是他的家,住著他深愛的妻子,他會監視你,是最合理的事情。你實在不該對他生出討厭的情緒,還報複性地跟紅兒說了他的身份……”張良說道。
“我哪裏是存心的!”司月玄忙辯駁:“我隻是想走人……公子應該還記得吧,那些人在追殺我,我還被下了迷魂香。雖然公子能救活我,可是……總不能次次都仰賴公子。”
“所以,你隻是惹毛呂業,心想就能平安走人。”張良接話:“他們也是趕你走的,所以那些暗中監視你們的人會以為他們和你並不是一夥的,這樣他們也至少是安全的。是不是?”
張良一口氣說完,心裏的陰鬱有些加重,在胸口低低地不散去。
這個女人……他真是想罵人!
“也沒有想得這麽完美……隻要能順利走人就行了,我也隻是不想多解釋,特別是紅兒……”司月玄說道:“還有公子也一定會問起,是不是因為想去鹹陽,是不是想去見那個討厭的國家的誰……我不想細說,所以把情況搞得很亂……”
“不讓你走,並不是怕你去鹹陽,對我們不利。”張良見她的麵色因為辯駁,有些激動微紅,聲音便自覺地降低:“是擔心,你會被那個人抓進去,然後再也出不來。”
“哦……”司月玄有些驚訝地抬頭,看著張良一臉的認真,一點也沒有故意恐嚇她的樣子。
“他喜歡天下的人才,所以花下大把的精力廣搜天下的人才,包括一切的手工巧匠,醫術巫術都不放過。”張良說道:“他的陵墓,用了百萬人力。其中包括各行的人才,都是從別國搜羅而來。所以你……”
張良看了眼司月玄的臉,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雖然你不怎麽打扮,但是五官也並不特別難看。加上你醫術高明,懂得文字,他一般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他……是這樣的人?”司月玄問道,有些好奇。
“是,他愛才,但同時也禁錮人才,殺掉那些並不能為他所用的人才。”張良說道:“你若是被他發現了,他自然會把你招入鹹陽宮裏……就算他不動手,他的那些妃嬪也不會放過你,那些女人裏,沒有一個王後,所以個個都是庶出,也個個都可以是嫡出,生孩子,是頭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