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就性別不對
「尚卿還沒回來？」
毛寧寧看著回屋的又是李聖月一個人，有些驚訝地問。
「他去圖書館了。」
「瘋了吧這小子！」
從前只是瘋狂地做體能訓練而已，現在體能訓練沒落下，還把理論課逼得緊了，不僅自己的專業課不落，更託人弄了高年級的教學視頻，除了睡覺和吃飯，整個人就沒停下來過。
「人家這是有上進心，你吼什麼吼，我現在倒覺得尚卿跟聖月這樣挺好的。」
齊暢同李聖月都是機甲系，也是系裡頭唯二的雌性，平時走得近了漸漸也被他認真做事的樣子感染。他當初選機甲不過是因為機械系太燒錢根本讀不起，現在接觸之下才逐漸發現……其實機甲戰鬥比他想象中的更有趣。
認認真真去做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其實挺靠譜的。
至少比指望一個雄性照顧他一輩子更靠譜。
「我做不來，他這樣的我絕對不行，每天累得要死要活圖什麼呀，做人幹嘛跟自己過不去，我就愛玩兒，反正我父親不嫌棄我。」
毛寧寧踢著腿在床上啃薯片，等到磨磨蹭蹭啃完第三包的時候尚卿才回來。
「去洗漱吧，一會兒該晚點名了。」
李聖月把早就準備好的洗漱用品和換洗衣服分別放在小袋子里遞給了尚卿，這般體貼細緻看得毛寧寧不住吹口哨。
「嘿，聖月，你不是煩關容海老纏著你不放么，請他來咱宿舍坐坐讓他看看你平時是怎麼伺候尚卿的，保准他再不敢來煩你。」
李聖月覺得毛寧寧這個玩笑開得很好笑，所以給了他一盒牛奶。
毛寧寧拿著自己冷冰冰的盒裝牛奶，再看看李聖月用小鍋子給尚卿加熱的杯裝牛奶，默默地在心裡舉了個火把。
別人看來尚卿過得累，實際上，等真正忙得腳不沾地的時候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有種自己牛逼得飛起的成就感，尚卿現在就沉浸在這樣的成就感里，而且試圖一直這樣沉迷下去。
「你不用給自己施加太大的壓力，我們的機甲同時參戰的概率極低，只要隱藏得當前幾次甚至都不會發生正面衝突，熬過一個月郁文太那邊也緩得差不多了，到時候哪怕是有大規模的戰鬥你也應付得過來。」
比賽開始前，李聖月還在給尚卿做思想建樹，這一次的聯機賽是王震為了給他的私生子王亮造勢而搞的，動靜弄得很大，不僅首次租用了體育館里的千人模擬艙，還破天荒將模擬錄像進行全程直播，別的不說，光是廣告費就夠他撈一筆。可恰恰因為這過程的高度曝光給了參賽人員不小的壓力。
蕭楚秋也跑來安慰，他是組長，有義務安撫組員情緒。
「你不用擔心，輸了也沒關係。」
事實上打從知道郁文太不能參加之後他們就沒抱希望能贏，尚卿再努力又如何，新手到底是新手，機甲作戰破壞力極大，如若上一場戰鬥過後不能及時修復，基本就判了他們下一場的死刑。
隊伍之中的消極情緒很明顯，原本以他們去年的成績有望爭一爭今年的冠軍，偏偏臨時缺了最關鍵的一個人，一下子從強隊退化成了老弱病殘隊，換誰都會有落差。
「喲，蕭楚秋，這就是你們啟用的兩個新人？」
開賽在即，所有人都在大廳里相互加油打氣時，一個斜眼薄唇的瘦高個兒撥開人群走到了蕭楚秋面前，視線略過李聖月那張精緻無雙的臉，帶著可惜之色猶豫了會兒，過後便盤旋在尚卿那圓潤可愛的臉頰上久久不肯挪開，漸漸的視線竟變得下流露骨起來。
「這是替代郁文太的那個新人吧，嘿嘿嘿，還是兄弟你有福氣，換了別的雌性躲這下*流比賽還來不及，偏偏你們三軍院的雌性上趕著貼過來，估計是被嫁不出去的傳言給嚇怕了吧——別說，質量還個頂個兒的高，嘖嘖嘖，一會兒兄弟們可得跟著你沾光啦。」
「把你的嘴巴放乾淨點！」
蕭楚秋氣得伸手攥緊這雄性的衣領，恨不得沖著他的鼻子就是一拳，去年他們組團參賽的時候，這傢伙就總來騷擾郁文太，被他教訓了好幾次之後沒敢再出現，結果趁著他們跟其他組火拚的時候竟然將郁文太擄走了，如果不是發現得及時，也不知最後會鬧成什麼樣子。
「怎麼，想打我？」
迪林被拽起來了也不反抗，滿臉不屑地看著蕭楚秋。
「也是，你們沒了機械師等於是自動放棄了奪冠，參賽被淘汰也好賽前因打人被退賽也罷，都沒區別了吧。」
聽到這邊的動靜后其他參賽的人紛紛圍攏過來看熱鬧，巴不得能打起來讓他們少幾個競爭對手，有好事的還在一旁煽風點火不住地吹口哨。
「打呀，不打不是爺們兒！」
「打打打，我們給你作證這是個人渣！」
旁邊看熱鬧的不嫌事兒大，好在蕭楚秋是個穩得住的，揚了幾下拳頭始終還是沒能揮得下去，只想憋著一口氣等會兒進了模擬艙之後撒出來。
誰說參加比賽是為了贏？
揍人揍爽了照樣值回票錢！
想明白過後蕭楚秋將人隨手往地上一扔，捏著拳頭就往模擬艙走，卻不想身後傳來一聲慘叫，把旁邊看熱鬧的人都給嚇了一跳。
「嗷——我的腰！」
被扔在地上的迪林滿地打滾兒，捂著腰眼兒一個勁兒地喊疼，圍觀了全程的人看樂了:這不要臉的還訛上了，剛才那一下哪兒有這麼疼，跟個雌性似的嘰嘰歪歪，不嫌丟人。
大家認定了是迪林耍賴，就連他一個組的人都覺得這人是個不要臉的，忙上去一左一右將人架了起來逃離了人群，看熱鬧的一鬨而散，蕭楚秋也沒把這出鬧劇當回事轉身繼續往模擬艙走，唯有李聖月走到剛才迪林倒下的地方，把一個小螺絲釘踢到了旁邊模擬艙底下，再看不見一絲痕迹。
除了尚卿，沒人看見這個小細節。
「嘿，剛剛跟我借的那個配件呢？」
尚卿同向他走來的李聖月擠眉弄眼，後者俊臉微紅，強裝若無其事地撇過臉去。
「這期比賽完了賠你一個。」
尚卿知道這人臉皮薄，也不逗了，伸出右手拉起他的左手，短短的小肉手拉著纖長如玉的手，一步一步走向了模擬艙。
卡列星第二十一屆聯機賽，正式開始。
從躺進模擬艙到睜眼進入仿□□，不過用了一分鐘不到的時間。看著眼前那空無一人的原始叢林，尚卿沒有慌張，而是按照原先制定好的計劃隱匿身形。選定好一棵高大的樹木過後，他一邊抹去自己的足跡一邊向樹榦靠攏，確認樹上沒有危險后靈活地攀緣而上。近兩個月的體能訓練讓他的體質有所改善，四肢變得強勁有力，旁人看來不藉助工具就無法攀爬的高大樹木於他而言則如同自家旋轉樓梯一般溫馴。
於茂密的樹葉之中隱匿身形，隨後習慣性取下賽方給他配備的空間背包查看裡頭的配備。
一隻信號彈。
二十升機甲外用塗漆。
五升內用塗漆。
等級不一零散錯亂攪成一團漿糊的零配件包。
以及三隻電子飛蟲。
「艹！」
看著這寒酸的裝備，繞是尚卿耐性再好也忍不住罵娘。塗漆和零件不夠無所謂，大不了去別組偷，不然動手硬搶也行。沒有營養劑也能對付，叢林裡頭能吃的多了去了只要有本事總餓不死，可是——為什麼連基本的急救包都沒有配備？讓他們學古人一樣去找草藥么！
尚卿一邊罵這幫龜孫子一邊放出兩隻電子飛蟲去找人，而同一時間被分配到其他地點的參賽人員也都露出一副卧槽臉。
「一台機甲只給一個能量核，你有毛病么！就算是去搶別人的能量核，那也得經過戰鬥消耗吧！搶到手了也是個使用過度的二手貨了好么！」
「照明設備呢？讓我鑽木取火么我天，叢林里這麼潮濕老子點亮不了這個技能啊混蛋！」
諸如此類的抱怨此起彼伏，通過實況轉播親眼目睹了此等慘狀的觀眾，紛紛為參賽隊員拘了一把同情淚——進入模擬艙的時間是晚八點整，叢林裡頭的時間與外界同步，烏漆墨黑沒有照明設備沒有取暖設備，身上短袖短褲的連驅蚊蟲都做不到，感冒發燒頭疼腦熱的還沒有急救包，這主辦方是存了心要往死里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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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震看著屏幕上持續走高的收視率，一張臉樂開了花。
「我們亮亮果然是福星，收視率如果一直保持這個上漲水平，咱們不僅不用賠錢，還能狠狠撈一筆。」
史無前例的大手筆實況轉播，再加上承辦方有意的創造艱苦條件為難參賽隊員增加戲劇性，想必往後的數據走勢會更精彩。
資源越是匱乏，爭奪戰就會越激烈，病痛折磨之下的煽情，互相埋怨產生的矛盾，以及相互爭奪資源的仇恨，虛偽的裝束被無情地撕開，人性最醜惡最真實的一面被原原本本地展現在大眾眼前，如此有趣的節目何愁沒有收視率。
收視率有了，廣告，贊助，周邊，等等，哪一項不是白花花的銀子？
王震伸手想把自己的寶貝兒子接過來好好親近一番，可亮亮一離開原本的懷抱便大哭不止，不得已只得讓他繼續呆在原地。
「別說，王奇，這孩子跟你還真有緣，看得我這親生父親都嫉妒了。」
王震看著一旁抱著自己寶貝兒子的心腹，讚賞之情毫不遮掩。
實況轉播的主意就是王奇替他出的，為了激化矛盾製造衝突而削減背包配置的主意也是他出的，因著這兩項他得了王震的青眼被破格提拔，從小少爺的貼身保鏢到王家家主的謀士，上升速度惹得不少人眼紅。
「這是我的榮幸。」
王奇抱著小娃娃優雅地行禮，待王震走後接替他的位置坐在了總監控席上，摒退左右，十指在鍵盤上熟練地操作，不久便從一千多組視頻數據之中調出了一個。
看著那個隱蔽在樹上沒有露出絲毫破綻的身影，王奇褪去了眼中的優雅，取而代之的是如何也消散不了的疑惑。
這個雌性……真的像。
除了性別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