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我會守護你
「今天沒帶你的娃娃？」
尚卿認人的本事並不怎麼出色，可是對於這個抱著孩子跟他吵架的傢伙還是印象極深刻的。
「今天來旁聽李教授的課，孩子小不懂事，怕吵著大家。」
這次那男人的態度卻是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僅沒有舊事重提，反倒對尚卿表現得極……親近。
事有反常必為妖。
「你有什麼目的。」
尚卿慣性打直球，拐彎抹角從來不是他的強項，既然怎麼著也學不會，不如直來直去乾脆利落地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蔣琦看著尚卿那張一團孩子氣的包子臉，心中無限感慨——哪怕換了張臉換了個身份，這傢伙的牛脾氣也沒有絲毫改變。
「實不相瞞——我今天是為了你而來。」
既然他不想相認，那就乾脆讓兩個人從陌生到熟悉重走一次，之前走成了兄弟，這次，說什麼也要掰成戀人。
蔣琦伸出手，尚卿禮貌性地握了上去。
「王奇。」
「尚卿。」
尚卿原本還抱著試探的態度，可沒說幾句這個名叫王奇的人便勾起了他的興趣，句句話直擊重點，兩三下便打消了他拒絕的想法。
「我們王家家主看見了你在聯機賽中的出色表現，對你的才華十分欣賞，有意以三少爺的名義與你簽訂人才培養協議書——作為誠意，我們將邀請三軍*工最年輕的鎧甲設計師雅克托作為你的引導者。」
因著對蓮花鎧甲的在意，第一期聯機賽結束后他立馬回去查了設計者的資料，自然知道了對方名叫雅克托，現在在三軍*工擔任鎧甲設計師，而且還是年紀最小的那個。
不過——王家怎會看出來他對蓮花樽的在意？明明當時他並沒有做什麼出格舉動，頂多把廢棄的兩個蓮花鎧甲揣兜里去了而已。
胡亂思索之際，蔣琦那張過分艷麗的臉又出現在了腦海里——要是那傢伙的話會看出來也不奇怪，兩個人畢竟從小一塊兒長大，自己搞那些小動作時旁人看不出來心裡在打什麼主意，蔣琦卻是再清楚不過。
二十多年的兄弟，可不是兩瓣嘴皮一碰就說出來的。
王家當初搞這次聯機賽的目的就是為了給他家新鮮出爐的小少爺造勢，會從中發掘人才為那小娃娃效力也合情合理，只是他不知道蔣琦又在這裡頭摻和個什麼勁，難道是卡列星這邊出了什麼足以影響到帝國大局的亂子，需要他堂堂一個帝國繼承人來當卧底？
那不扯淡么！
雅克托對尚卿的誘惑力實在大，蔣琦那小子抽風也確實抽得匪夷所思，兩相結合之下，哪怕知曉其中有貓膩尚卿還是決定跟這個叫王奇的走一遭。不過課還是得上，所以兩個已經從軍校畢業了好幾年的老同學，陰差陽錯之下又跑到大學課堂裡頭裝了一回嫩。
蔣琦同曲鄭同年，曲鄭不過長了月份，所以從學前教育開始兩人就一直在一起念書，十六歲上大學時也一同報了機甲系。他們當初也是十六歲左右，那時的蔣琦還因為覺察到了自己的內心而不知該怎麼面對曲鄭:曲鄭把他當兄弟，可他夜夜做夢都在睡他，哪兒還能當什麼事兒都沒發生地哥倆好。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讓別的雌性鑽了空子。
現在想起來蔣琦還是恨得牙痒痒，竟然勾得這塊一心只在乎機甲的榆木疙瘩情竇初開，那雌性也算有些本事，不過在面對他的時候立馬就暴露了本性——曲家少夫人，自然不如帝國未來的王後有吸引力。
這樣的人，怎麼配與曲鄭比肩。
「你老盯著我幹什麼。」
被這個叫王奇的傢伙看得渾身不自在，尚卿終於忍不住瞪了過去，從前那具身子做來威懾力十足的眼神，換了現在這麼副軟萌的殼子，威懾倒不是說沒有，可充其量也不過是小奶貓亮爪子級別的，圓圓的眼睛鼓囊囊的腮幫子看得蔣琦心中一盪，旋即又生出濃濃的酸意。
這傢伙知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副模樣有多危險，難道他就是頂著這樣的一張臉過了那三年？
被那些用心險惡的齷齪敗類看了整整三年！
尚卿不知道蔣琦現在如何在醋海之中翻滾，他只知道自己今天也有些不對勁。通常情況下，他只要專心做自己的事情之後就很少會因外界的事情分心，從前也只有蔣琦那兔崽子有本事氣得他放下手裡的機甲抄傢伙滿塞林宮追著他揍，重活一輩子之後，這還是第一次因為別人而在課堂上分心。
從前的乖學生現在走神了，其明顯程度不亞於十個在教室里公然跳脫衣舞的壞學生。
所以尚卿一偏頭，李教授就皺了眉。
「尚卿——你來給大家再鞏固一下，那多利『五立方米猜想』的內容。」
全教室大部分走神的傢伙這會兒注意力倒是高度集中了，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坐在教室前排的那個小個子雌性。尚卿這個上概論課還認真聽講從不縮後排的異類是被人議論了相當久的，眼下看見他被李教授抽了個正著都紛紛打起精神看好戲，雖然他們也不知道五立方米猜想是個什麼鬼。
縮在教室最後排的毛寧寧向尚卿投去同情的目光，卻意外地發現他身邊坐了一個陌生的雄性。
這倒是稀奇。
尚卿不怎與那些雄性親近是有目共睹的事兒，今天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了？
事實上尚卿不是不樂意與雄□□流，而是換了一副雌性身體之後明顯感覺到那些個雄性看他的眼神都變得下*流起來，好歹也當了這麼多年的雄性，哪裡不明白那眼神背後的意思，所以漸漸的尚卿變得只愛在雌性堆里打轉，也就傳出了他愛慘了自己的未婚夫，為了避嫌才不與雄性結交的傳聞。
「這是那多利提出的空間摺疊猜想。」
感受到李教授警告的目光后，尚卿在心裡把王奇罵了一百遍，不敢辯解只得老實回答，
「空間背包研發之初只能裝載五立方米的東西，十分雞肋，那多利就在這個時候提出了無限五立方米猜想——即將所有東西按照每份五立方米的體積分成無數份，再分別裝進無數個空間背包里，然後再將這些裝滿了的背包二次壓縮裝進新的空間背包，如此循環往複，無限重疊之下最終所有的東西都能裝進一個只有五立方米容積的空間背包之中，換句話說，就是五立方米可以裝下全世界。」
然而現實卻是，人類當時的技術壓根兒做不到空間重疊，別說當時，就是現在也沒法兒做到這樣肆無忌憚的空間重疊。那多利為了這個猜想耗費了一生的精力，到死都沒能研究出個結果來，而與此同時空間背包的裝載量卻在飛速擴張，這樣的結果讓當時的許多人都把那多利的努力當成了一個笑話。
「雖然那多利的努力沒有成功，卻直接影響了他的兒子和孫子，經過祖孫三代的不懈努力，終於研發出了迄今為止人類所製造的唯一能進行空間摺疊的東西，這就是初代空間鈕。」
空間鈕雖然只能用來裝載機甲，其他的一概不行，而且也只能做到單次空間重疊，可是卻為機甲時代的到來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攜帶型裝備為行軍作戰帶來了巨大優勢，也成功地把與蟲族作戰的傷亡率縮減了一大半。
李教授聽完尚卿的回答之後滿意地點點頭，這才原諒了尚卿的走神大發慈悲地讓他坐了下去。這個孩子是個可塑之才，聯機賽上的那段視頻他也看了，的確精彩，對於這個年齡段的人而言實屬不易，可也正是因為太年幼才更容易就被別的東西勾上歪門邪道，他絕不能放任這麼一顆好苗子被白白糟蹋。
課後，尚卿原本打算拿著自己畫的蓮花鎧甲圖找李教授請教，卻被他先一步叫到了教職員辦公室。蔣琦厚著臉皮跟了過去，待說明來歷過後李教授也沒避諱他，當著蔣琦的面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你郁師兄托我來給你做思想工作，我知道你很有機械方面的才華，李家那位少爺也是個不錯的機甲戰士，可是聯機賽的比賽環境太特殊，不是我歧視你們雌性，只能說現實就是這樣——眼下你們真的不適合繼續比賽。」
從前三軍院的雌性雖然也少，可也沒到如今一屆只招十來個的地步，還不都是讓聯機賽的下作風氣給鬧的。現在雌性報軍校非但不會被社會認可，反而會對名聲有影響。所以地位上等的雌性很少會來報軍校，大多都是去維多利亞學院這樣專門的雌性學校，只有那些想通過學校結交上流社會雄性的雌性才會往這裡頭擠，似李聖月和李聖琳這種出身極好的實在不多見。
他真怕這兩個好苗子因為這場比賽而一蹶不振，類似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
「老師您放心吧，這位是王家的人，要代錶王家跟我簽人才培養協議書呢，王家作為聯機賽的主辦方不可能不對我跟李聖月的安全負責，您看，上一次不都找了個安全員來跟我們接洽么。」
上次那個安全員分明就是蔣琦假扮的，可為了安李教授的心尚卿自然不會老實說。當初他跟蕭楚秋提出身兼兩職時就遭到了強烈反對，如果不是自動退賽需要過半數倖存組員同意，那傢伙恨不得當天就去退賽。之後蕭楚秋又搬出了郁文太做說客，沒想到現在連李教授也驚動了。
雖然知道是為了他們好，可想想還是覺得悲哀——因為參加聯機賽存在被精神性*侵的風險，所以他們理所應當地選擇了限制雌性參賽，而不是要求填補這塊的法*律空缺。
儘管知道這樣的現象不對，尚卿也不會傻到一味反抗，他還沒那麼大的能耐，也沒那麼多的空閑時間去鬥爭。當站著革*命行不通時，跪著造反也未嘗不是一個折中的好法子。
所以當周圍人都用「別人說這樣不對」來阻止他時，他果斷選擇了用「現在別人說，這樣可以」來回擊。哪怕他打從心眼兒里就覺著——「別人」到底是何方神聖，憑什麼來左右他的人生。
「教授您放心，我身邊這位先生會保護好我跟聖月的，如果真遇到那種情況當場要求退賽就是——王先生，你說對么？」
他有了機甲自然可以保護李聖月，眼下這般說不過是要借著王家的殼子讓關心他的人放心罷了。
言及此，尚卿順勢望向立在身邊這位陌生的雄性，笑得甚是和善。
蔣琦也回望這個曾經的好友，心中百感交集。
「我以我的性命發誓，這次一定會守護好你。」
不讓你受到一絲傷害，讓你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定西——只除了你身邊的那個位子，絕不會允許旁人染指。
兩人相視一笑，時隔多年又結成了合作同盟。曾經親密無間的戰友，曾經兩小無猜的夥伴，如今各自披著一張假皮，相互試探著，算計著，也不知最終鹿死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