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交手

  兩天後，譚壽安排好一些後事，獨自提著一隻不大的旅行包動身了。


  之所以安排後事，是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那個叫楊奇的能先後殺死譚福、譚祿、譚祿和譚奎，顯然不是易於之輩。


  譚壽雖然自問自己修為在譚福、譚奎之上，但他依然沒有必勝的把握。


  尤其是諦聽已經來提醒過他，堂叔譚奎的屍身上沒有任何傷口，這就足以讓他心頭對於此行的結果，蒙上一層陰影。


  殺人於無形……


  便意味著楊奇有他譚壽不了解的手段，對於未知，誰敢說自己必勝？

  弟弟諦聽勸他不要去恆店，別趟這潭渾水，但譚壽沒有同意，因為他已經答應譚啟和瞿梅玲，答應長輩的事，怎能言而無信？

  心裡願不願是一回事，但答應了的事，譚壽卻沒有反悔的習慣。


  人無信不立，自己答應的事，怎能變卦？


  所以，譚壽安排好自己後事，做好了自己萬一回不來的準備，然後出發了。


  ……


  又兩天後。


  楊奇晚上拍戲回來，坐在車后，莫文靜在前面開車，外面已經燈火闌珊，拍了一天的戲，楊奇有點疲憊，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


  莫文靜車技算不上出色，但勝在她開的不快，所以車行駛的很平穩，這是一個靜謐的晚上，似乎與平日沒什麼不同。


  直到車子開到蛇園門口的小廣場上，車子停下的同時，莫文靜訝異的語氣輕喊一聲：「老闆！」


  沒說具體什麼事，只是喊了楊奇一聲，但她聲音里透出的訝異，楊奇還是聽出來了。


  楊奇睜眼望向她，莫文靜則伸手指著出頭前面，臉色有點異常，「您看！」


  聲音不大，似乎有點緊張。


  楊奇也沒出聲，只是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車外的小樓前，一反尋常，樓下走廊里的幾盞燈都亮著，將小樓前面的小小廣場照得不算燈火通明，卻也算得上明亮。


  這不是莫文靜緊張的原因！

  楊奇看見小樓前面坐著一個模樣二十四五歲的國字臉青年，身材偏瘦，沒有椅子，就坐在小樓走廊的水泥台階上，此時正靜靜地看著他們這輛車。


  不聲不響，不言不語，左手裡卻拄著一柄劍。


  劍柄很顯眼，泛著金光。


  而往日多少會有些動靜的小樓裡面，此時卻一點聲響都沒有，樓上所有窗戶也都沒有燈光透出來，就像樓里已經空了！空無一人。


  李弘彥、李悍他們呢？


  每天晚上楊奇拍戲回來的時候，聽到車子發動機聲音，他們都會出來迎接，但此時，卻看不見一個人出來。


  很反常！

  當然很反常！

  當楊奇看見此人手裡那柄金劍的時候，心就往下一沉，金劍譚家又來人了……


  但這不是楊奇心往下一沉的原因，他是擔心李弘彥和李悍他們的安全，這次譚家人不僅直接找到燦森蛇園，還先他一步來這裡等他，而此時不見李弘彥他們身影，也聽不見他們的聲音，這說明什麼？

  李弘彥他們還活著嗎？

  「別下車！在車上等著！」


  楊奇皺著眉頭推開車門走下車去，留下一句叮囑給莫文靜，看見楊奇從車上下來，樓前走廊台階上坐著的國字臉青年也站了起來。


  一言不發地走向楊奇，楊奇也在走向他。


  兩人相向而行，各自走了七八步，就同時站定，此時他們相距六七米遠。


  「譚家來的？」


  從車裡出來后，楊奇的感知範圍瞬間擴大不少，此時他已經確定空氣里沒有血腥氣，樓上李弘彥和李悍等人房間里也有微弱的心跳聲傳進耳中。


  所以，楊奇心裡稍安，心頭剛剛浮現的殺機，倒也淡了些，但並沒有完全消失，對於譚家來人，他早有心理準備，甚至，這幾天他一直在等譚家再有高手過來。


  他和岳中棠的計劃第一步，便是等譚家派來一個個高手，然後由他一個個剪除，藉以削弱譚家的力量。


  因為楊奇相信譚家對付他一個人，絕不可能傾巢而出，也許一次會派一個高手過來，也許會三兩個，也許更多，但絕不會很多！

  譚家身為京城第一修行家族，有自己的尊嚴，不可能一次派出太多高手來圍攻他一個人，譚家丟不起這個人。


  而這樣一來，無形中，譚家就在使用添油戰術。


  添油戰術好用嗎？

  有頭腦的人都知道，添油戰術是兵法中的大忌，因為會不斷消耗己方實力，卻難以一舉擊垮對手。


  人人都知道添油戰術不能用！但問題是使用添油戰術的人，剛開始的時候，是不會發覺自己在使用添油戰術的，等發覺的時候，添油戰術已經使用了。


  就像這次，在譚家人看來，殺死譚福、譚奎他們的，只是一個姓楊的小明星，一個人而已。


  譚家對付一個散修，傾巢而出肯定會被人笑話，譚家有的是高手，派一兩個過去不就行了？難道每次遇到一個棘手的對手，就傾巢而出，出動全家族的高手嗎？


  丟臉不說，勞師動眾，未免小題大做。


  這是楊奇揣摩的譚家心理，他判斷譚家短期內，應該不會派太多高手過來。


  剛才看見這個國字臉青年的時候，楊奇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應該對了，他只是沒料到這次譚家派來的人這麼年輕，而且還先來這裡等他回來。


  有點守株待兔的味道。


  看來這個國字臉青年應該是有點頭腦的，所以楊奇下車后，感覺到李弘彥和李悍他們還沒死，就沒有急著動手。


  看著對面神情平靜的國字臉青年，楊奇忽然想跟他說幾句話，至少要知道他的名字，事後岳中棠那裡可以根據此人的名字，判斷譚家還有多少高手。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看見此人的時候，楊奇已經沒有再把他當一個對手，因為如果今晚只是他一個人來的話，楊奇相信自己能留下他。


  而在留下他之前，楊奇打算從他口中盡量多問一點消息出來，好為後面與譚家的大戰，多收集一點情報。


  楊奇對面的國字臉青年就是譚壽。


  聽到楊奇問他是不是譚家來的，他應了一聲，「是！你就是楊奇？」


  楊奇在打量譚壽，譚壽也在打量楊奇，此時，他們彼此都在訝異對方的年輕。


  楊奇原以為殺了譚家譚奎之後，譚家再派來的高手，最少也在三四十歲以上，怎麼著也要比譚奎厲害的才行。


  所以楊奇訝異譚壽的年輕，因為譚壽看上去也就二十四五歲的樣子。


  譚壽來之前，雖然已經拿到楊奇的基本資料，知道他只有19歲，但真正看見楊奇走到他近前，看著楊奇年輕的臉，他還是覺得訝異。


  太年輕了！


  而且看上去也不像是一個多厲害的高手。


  這一點，他們彼此倒是有點相像！譚壽相貌平平，不甚出奇，楊奇最多也只能稱得上有點小帥，這還是因為他那雙憂鬱的眼睛給加的分。


  兩人都不是那種強大、孤傲的外表。


  「對！我就是楊奇！你怎麼稱呼？」


  楊奇回應。


  兩人對視著，譚壽：「譚壽！」


  微微頓了頓，譚壽又問：「我哥譚福他們和我堂叔奎爺，都是你殺的？」


  由此可以看出，譚壽的性格，他即便已經認出楊奇就是照片上的那個人，他此行的目標，但在動手之前，他還是打算確認譚福他們是不是楊奇殺的。


  因為他不想殺錯人，濫殺無辜。


  楊奇微微一笑，點頭承認。


  自己乾的事，楊奇向來勇於承認。


  這下譚壽沒有再問了，他點點頭，右手前伸，向楊奇作了個請的手勢，淡淡道：「那好，出手吧！」


  這就是譚壽，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步驟，包括殺人！當他確定眼前之人就是他要殺的目標，沒有濫殺無辜的可能性之後，就不再廢話一句。


  有性格！


  這是楊奇心裡對他的評價，這一刻，楊奇對譚壽有點欣賞了，所以他決定不到萬不得已，今晚他不讓邪童出手！


  「請！」


  楊奇也作了個請的手勢，沒有選擇先動手。


  譚壽先他回來之前，找到燦森蛇園，卻沒有殺李弘彥和李悍等人，剛才在動手之前，又詢問譚福他們是不是他殺的。


  這樣的對手，楊奇下意識給予尊重和禮讓。


  譚壽表情沒有波動，就像一根沒有感情的木頭，但這並不妨礙他出劍很快，悄無聲息，他右手一動，便已握住劍柄，像從線團里拉出一根絲線一般，劍身的金光悄無聲息地出鞘，金光一閃，瞬息間變化作數十道豎著的劍影，一閃，就同時沖向楊奇。


  就像一面柵欄在陽光下投射而出的數十道豎條影子突然籠罩而來，讓人避無可避。


  譚壽這一出手，楊奇便瞳孔向內一縮，感覺到此人雖然年輕，但劍術極高，高於之前和他交手的譚福，也高於譚奎。


  心中的一點輕視也在這一剎那，瞬間一掃而空。


  雙手指訣掐動之間，一層金色光暈猛然從楊奇體內一衝而出，瞬息間，鏘鏘鏘聲響成一片，衝出楊奇體內的金光如魔方快速翻動一般，瞬息間現出一片片金色甲片的形狀，下一剎，那數十道金色劍影就幾乎同時全部劈在楊奇身上。


  那鏘鏘鏘的金屬相撞的聲音，就是那數十道劍影劈在楊奇身上剛剛浮現出來的這層甲衣上面發出來的。


  庚金甲衣！


  譚壽第一招就逼出了楊奇的庚金甲衣，因為他們距離太近，他這一劍瞬間劈出數十道劍影，讓楊奇閃避不及，只有庚金甲衣才能抵擋。


  好在庚金甲衣擋住了！

  數十道金色劍影幾乎同時破碎，下一瞬，一秒不到，楊奇身上剛剛浮現成型的庚金甲衣也嘩啦啦一聲，突然崩潰成一片金光四散飛濺。


  「嗤……」


  突然一聲輕響，在庚金甲衣突然崩潰四散飛濺的下一瞬，譚壽的身影一衝而至，手中金劍刺穿楊奇心口。


  結束了嗎？


  可譚壽眉頭卻猛然一皺，霍然回頭向自己身後望去，正好看見楊奇的身影在他身後近處突然顯現。


  與此同死，剛剛被他刺穿心口的楊奇身影變淡，眨眼間就消散一空，原來這是楊奇殘留在原地的影子。


  楊奇那輛賓士e級350駕駛座上的莫文靜看見剛才那一幕，差點驚叫出聲，嚇得臉都白了，不僅嚇，而且還驚！


  震驚！


  因為剛才譚壽和楊奇交手的時間雖短，但他們各自展現出來的本事卻完全顛覆莫文靜這麼多年來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冷兵器劍術能達到這種誇張效果？一劍有幾十道劍影？拍電影呢？


  楊奇身上剛才浮現出來的金色甲胄是什麼？神話嗎？

  其實莫文靜之前見過楊奇的庚金甲衣，也見過譚家的劍術！上次譚福、譚祿和譚蓮來襲殺楊奇的時候，莫文靜就親眼目睹了。


  但她現在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因為那次事後，楊奇修改了她和李弘彥、李悍等人的記憶，一點影像都沒有給他們留下。


  否則，莫文靜此時肯定不會如此震驚。


  ……


  楊奇一掌打向譚壽背心，調動了他全身的純陽境內力，對付譚壽這個層次的高手，楊奇在不出動邪童的情況下，無法做到留手。


  因為在他控制修為提升速度的情況下，他目前的境界只是純陽境。


  「嗤……」


  又是一聲輕響，譚壽的身影如同電閃一般，瞬息便完成一個之字形，瞬間避過楊奇這一掌的同時，他一劍橫掃向楊奇腰身。


  這一劍看似樸實無華，沒有誇張的數十道劍影，但勝在一個快字！他大概是吸取了剛才那一劍的教訓，剛才那一劍因為他速度還不夠快，所以只刺穿楊奇的影子，所以這一劍看似樸實無華，卻快到了極點。


  「嘶……」


  一聲布帛被割裂的聲音響起，譚壽的金劍橫掃而過，帶出一連串血珠在空氣中飛濺而出，這一劍太快了，快到楊奇都來不及施展庚金甲衣。


  楊奇的影子在空氣中消散，真身一閃，退後數米，腰間卻已多了一條血痕，染紅腰間的深藍色襯衣。


  還沒完！

  又是「嗤」一聲輕響，譚壽的身影瞬間又迫近楊奇近前，奇異的一幕出現了，他明明是正面衝過來的，但數十道劍影卻從楊奇頭頂上方像一片劍雨一般迅疾落下來。


  （二合一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