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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此子貴不可言

  第二十五章此子貴不可言

  地府閻羅殿把無名氏送走以後,騰出手來又把蘇華燕帶上了大殿。


  蘇華燕跪在陰深深的幽冥殿上,再也沒有了不人不鬼的樣子,現在臉色白里透著綠色,沒有一絲的表情,只有顫抖的手才能證明她是在害怕,她再也不是高高在上的貴妃了。


  十殿閻王全都端坐在大殿上,面無表情,他們終於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沒有言笑,沒有感覺,只有威嚴和怒視。


  「蘇華燕,說說你是怎麼來的吧!」轉輪王見閻羅王對著自己點了點頭就對跪在大殿下的蘇華燕說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在我宮裡坐著好好的,就被兩個長得很醜很嚇人的人帶到了這裡。」蘇華燕膽怯的小聲回答道。


  「呼……」


  「呼……唔」


  大殿上響起了難聽的笑聲,一下子把大殿上陰森的氣氛搞的更加陰森嚇人了。


  轉輪王見別人都在笑自己,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厲聲問道:「我是問你怎麼死的?」


  蘇華燕陷入了沉思。


  氣勢輝宏的長安城坐落在群山峻岭之間,有華山、終南山等山脈拱衛著,有黃河的最大支流渭水滋潤著,沃野千里,渾厚的大地養育著千萬子民。這天早晨驚雷暴雨過後,一道金光連接了太陽和原本安靜的長安城,只是不知道是太陽照出的光覆蓋了長安城,還是長安城某處的發出了金光射向了太陽。


  莊嚴肅穆的皇宮裡用方方正正的青石板鋪就的道路上偶爾有幾個人來來回回的走動著,除了當值的太監宮女們剛起來忙碌著打掃宮殿外還能有什麼人會起這麼早呢。可是其他的人今天也都沒有安詳的睡到自然醒,他們都還在睡夢中的時候,一聲驚雷震醒了所有的人。


  就在那一聲驚雷過後,蘇貴妃宮裡所有的人都被攪和了起來,並且是以極快的速度完成了平時半個時辰也完不成的洗刷工作,這是因為本還該有一個月才要生產的蘇貴妃突然肚子疼痛無比,羊水破裂。在她的驚叫聲中,不光是她的宮裡的人起來了,整個皇宮裡也都開始忙碌起來,宮女太監們都急匆匆的來回跑著,手裡還拿著各式各樣的生產必備的物件。光產婆都來個七八個,圍著蘇貴妃忙手忙腳的,做著各種動作。有的拉著蘇貴妃的胳膊,有的按著肚子,有的扶著蘇貴妃翹起的腿,還有的在旁邊幫助蘇貴妃暗暗的用力,好像是她在生孩子一樣。


  當今的皇上漢景帝劉啟已經三十多歲了身穿一件只有他才能穿著的金黃色的寢衣在門外的走廊里來回的踱步,聽著蘇貴妃的叫聲,心中無比的焦急,也隨著叫聲手不停的在用力的一伸一握的。剛剛被雨洗涮過的漢白玉石的地板反著金色的陽光,沒有反光的地方都跪著身著朝服的太醫。領頭的當然是婦科的太醫,可不光是婦科太醫跪在殿外,凡是能稱的上太醫的都在殿外跪著,不管是官大的小的,年長的年幼的,就連昨天剛剛報道的小學徒都在低頭跪著。蘇貴妃難產了!

  所有的太醫臉上都掛著驚恐的面相,因為皇上非常寵愛蘇貴妃,已經下令,要是不能母子平安,太醫們都要去陪葬。他們也在隨著蘇貴妃的凄慘的叫聲,他們的心裡和身體都在打顫。


  就在太醫們和皇上萬分焦急的等待的時候,欽天監的官員一個個帶著興奮的神情稟報入了宮,也都跪在了蘇貴妃的宮前,欽天監的正職官員面帶喜色的臉上有著說不出的興奮,叩頭對皇上說道:「皇上大喜啊!」


  本來皇上正在為蘇貴妃擔心卻聽到欽天監說大喜,心中就無比的惱火,拍馬屁也不挑時候,要是母子平安時說大喜,還是賞點你什麼,現在就說大喜不是給朕添堵嘛!皇上就狠狠的瞪了一眼欽天監的官員說道:「蘇貴妃還沒降子,難道你沒聽見嘛!何來大喜?」


  正職的欽天監又叩頭說道:「啟稟皇上,剛才驚雷劈烏山,久旱逢甘霖,雨後雙紅降,此乃祥瑞之兆啊,又逢龍子降生,此子貴不可言,定能保我大漢江山永固萬年。」


  「哈哈哈……」一陣放肆的笑聲從皇宮直衝雲霄。


  ……


  雄偉莊嚴氣派輝宏的大漢皇宮從遠處看,和北面的大山渾然一體,又被大山烘托的與眾不同,像是山中生出的一顆明珠,閃耀在群山的中央。又像山中的聚寶盆,閃閃發光,看上去是那樣的寧靜安詳。


  已經是深夜了,本該是和諧的寧靜的皇宮被一陣凄慘的叫聲打破了,確切的說是一個女人的凄慘的叫聲,讓人聽著都心肝膽顫,凄慘的讓人無法形容,凄慘的讓人無語。宮外的百姓有人覺得可能這個女人是在受刑,可明眼人都能聽出這是女人在生孩子,並且還能從這個凄慘的叫聲中聽出這個女人無助的絕望。這是蘇貴妃在生產,所有知道此事的人都多麼希望在這聲凄慘的叫聲后能聽到那動人的啼哭聲,可惜沒有,可惜沒有啊。


  自從那聲驚雷震的蘇貴妃提前臨盆,到現在已經是一天一夜了,跪在貴妃寢宮外的太醫,年老體衰的已經昏過去三個了。欽天監的官員也在默默的跪著祈禱著,他們無不後悔,為了邀功拍馬屁卻受如此的罪,本想著蘇貴妃已經生養過孩子,這次應該能順利生產,又加上天象大變,的確是祥瑞之兆,他們商量這才來向皇上報喜,想皇上一高興能給點封賞。誰知道天不遂人願啊,蘇貴妃難產,竟然折騰了一天一夜,還生死未卜。這次算是馬屁沒拍上拍馬蹄子上了,並且還是一腳能踢死他們這些人的馬蹄子。他們心中那個抱怨啊,一開始是相互抱怨別人,最後是抱怨自己。可現在抱怨又有何用,聽著蘇貴妃的那一聲凄慘的聲音,而後就沒有了動靜,他們的身體都一下子癱在了地上。


  本是在廊下來回走動的皇上也疲憊的坐在了走廊下,聽著蘇貴妃一聲聲的慘叫聲,心疼是自不必說的。他連今天的早朝都沒有上,一直在廊下等著,等著早該到來的好消息。他一天一夜一共喝了三碗稀粥,還摔了六套餐具。他從焦急等到無奈,從無奈等到無助,從滿懷希望一直等到蘇貴妃那一聲絕望的叫聲,那一聲絕望凄慘的叫聲也打碎了他所有的希望。他疲憊的閉上了雙眼,眼前浮現著蘇貴妃甜美的笑容和以前的恩愛,他閉上了雙眼后就不敢再睜開,他還在等……,還在等……


  這是門開了,嗤啦,嗤啦的聲音真的很響,然後就是一聲撞擊的聲音,那種聲音他是聽慣了的,那是下跪的聲音。隨後一陣顫抖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蘇貴妃娘娘,她,她,她殯天了!」然後是一陣陣刺耳的哭聲,一片刺耳的哭聲。他也想哭,可是他不能,他是皇上。他的心平靜了。


  在場的所有的人聽到蘇貴妃殯天的消息都大聲的哭泣,哭的是那麼的用心,傷心,悲心。他們所有的人都是真的在哭,並且是認真的在哭,他們不光是在哭蘇貴妃,也在哭他們自己,也許這是他們最後一次哭泣了,那就放開了哭吧!


  皇上從那把撐著他的椅子上緩緩的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說了兩句話,話說的很平靜,又不可抗拒。


  「太醫們,斬了!」


  「欽天監,斬了!」


  剩下的哭聲,喊聲,他就沒有必要聽了,轉身向屋內走去,他要看看,再看看他的蘇妃……


  哭聲喊聲漸漸的遠去了,皇上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出了蘇貴妃的寢宮,看見殿外還跪著一個人,官帽被放在了一邊,露出花白的頭髮,身著欽天監的官服,手裡捧著一個黑色的鐵片,看著很重的樣子,上面嵌著一個大大的「免」字。下跪的是欽天監的主官,名叫陳忠,手裡拿的是先帝所賜的免死鐵卷。他擺了擺手讓陳忠起來。他知道憑這個免死鐵卷他是不能殺他的,他還記得,那是先帝在位時,陳忠先一天夜觀天象推算出了咸陽的那次大地動,免去了多少人的性命,先帝就賜他免死鐵卷,並告訴他「你救了多少人,就免死多少次」,並且先帝在臨終前留下遺訓,「陳忠可貶可罰,不可殺!」


  陳忠見皇上讓他起來,就歪歪扭扭的爬了起來,跪了一天一夜的腿疼的要命,這些對今天的罪過來說都不算什麼,和剛剛還和自己在一起現在已經人頭落地的同僚比起來更不算什麼。可是他真的不知道會這樣,一般他推算不準的事都不會說,更不會去做。既然今天他做了,還帶著那麼多人一起做了,他就有信心。自己的推算沒有錯啊,蘇貴妃應該生下一個貴不可言的龍子才對啊!陳忠的心裡在聽到蘇貴妃殯天以後就開始來回的盤算,反覆的推斷,可結果還是一樣的啊,他不知道他錯在了哪兒!


  「你可知罪!」皇上一臉的怒色,可是語氣倒是說的非常的平靜。


  「臣知罪!」陳忠再次跪倒磕頭答道。


  「給朕個理由。」


  「臣無話可說。」


  皇上深深的吐了一口氣說道:「今天死的人太多了,罰俸一年,思過去吧!」


  罰俸一年?和死去的人比著真是太輕了。不是皇上不想重罰他,只是不能重罰他,他是欽天監,他是欽天監的主官,不但手有先帝所賜的免死鐵卷,就是在當今也是功勞赫赫,地動,山搖,乾旱洪澇,甚至是先帝駕崩也是他提前算出通知了皇上,才上當今的皇上有機會成為了皇上。罰俸一年,還是罰俸一年,當年因為失算算錯了黃河泛濫的時間,也淹死了很多人,也是罰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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