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斷線

  在很多年以後,突然回想起今日種種的爍陽從夢中驚醒,一把掐住身邊男人的脖子兇殘地搖醒,狠狠道:「說!當初如果不是我倒追,你是不是壓根兒就沒準備和我在一起?竟然還想買一張大床和一張小床分床睡!即便是分床,為毛我就一定要睡小床!特權階級!斯文敗類!國家的蛀蟲!」


  景正翰形象大壞地頂著個雞窩頭,一把把耳邊喋喋不休的人拉下來吻個痛快,然後才氣順道:「雖然我想買小床,但是可從來沒想過要分床睡。」


  爍陽:可勞資氣不順啊!!「那你還要買小床!資本家!吸血鬼!」


  景正翰理所當然地開口:「我只是覺得服務員說的那個什麼疊羅漢的睡法非常不錯,先買回來等那哪天收了你試試看。」


  爍陽:「……」這一本正經的鬼-畜是怎麼回事兒?這還是當初那個頂著張棺材連被景二少說xing冷淡的景正翰么!!該死的高冷,原來都是騙人的!!

  一回頭見景正翰正在解扣子,爍陽眼皮一跳:「你要幹嘛?」


  雖然景正翰還是一臉的面無表情,但爍陽明顯從那波瀾不禁的眼底察覺出了一絲無奈:「在卧室不睡覺我還能幹嘛?」


  「……」爍陽覺得自己真的是被那個服務員給帶壞了,好好的戰友情怎麼硬是覺得哪裡怪怪的,那種粘粘膩膩忐忐忑忑的氣氛,還有為毛人家只是在正常不過地拖個衣服為毛我總是覺得他在撩我!不就是兩個大男人躺一張床上嘛!在部隊那會兒洗澡的時候還跟n多男人赤-裸相見也不覺得怎麼,怎麼面對這個移動的荷爾蒙就這麼不自在啊!


  「時間還有點兒時間還能休息會兒。」隨手把外套搭在靠背椅上,景正翰一邊接著襯衫袖口的口子,一邊朝浴室走去,舉手投足間盡顯瀟洒看得爍陽一愣一愣的。


  景正翰把門一關,爍陽抬起手就是「啪」的一巴掌落在臉上:傻孩子醒醒啊!那可是個和自己一樣帶把的男人,雖然不是歧視同性戀,但是!亂搞上下級關係我的情商真是捉急啊!!

  然而景正翰真的只是再正常不過的沐浴更衣么?且看他背過身去后唇角那惡劣至極的弧度就知道其蛇蠍心腸的本質了,這年頭天真才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十分鐘后,當景正翰擦著滴水的短髮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的卻是爍陽一臉急躁的表情,擦拭的動作瞬間一頓:「怎麼了?」


  「我內急。」丟下這三個字后,爍陽以橫掃千軍之勢衝進了景正翰剛從裡面出來的浴室,「嘭」的一聲關上門。


  景正翰敲了敲浴室的門,好心地建議道:「除了卧室,一樓也有一間洗手間的。」


  解決了三急問題的爍陽一聽,頓時淚流滿面:原來情商捉急是會影響智商的啊……


  開門走出,爍陽沒來得及尷尬就看見景正翰臉色鐵青地坐在床邊。


  「怎麼了?」爍陽走過去下意識出言問道,難道就因為自己智商捉急所以被長官質疑能力了?

  「科納剛才傳來消息,一無所獲,」景正翰眉宇微蹙,目光凌厲,「看來我們是沒有時間休息了。」


  「一無所獲?」爍陽一驚,「這不可能啊,下午明明還在傑森的私人倉庫里的,那個亞生命體機甲在視頻里你也是看到的啊,如果說當時傑森不在首都星的話就更說不通了,早上他才參加了《赤星之爭》的試鏡,我們走的時候他還在,即便試鏡一結束他就馬不停蹄的送走了亞生命體機甲,可是時間上根本來不及。」話一出口,爍陽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立即將自己方才的猜測推翻,「不對,剛才不是說讓科納長官去封鎖航空港防止傑森趁機走私么?怎麼現在這麼確定是一無所獲了?」


  景正翰讚許地看著不但處變不驚,還能在短時間內用最短的信息量進行儘可能全面的分析:「科納按照事先約定好的先封鎖了首都星航空港所有貨物的進出,派人以軍部的名義介入檢查,等封鎖后以免夜長夢多,又帶了一隊人以乾脆一個倉庫一個倉庫的搜查,然後剛才向我彙報了一夜通宵的成果,一無所獲。」


  爍陽皺眉:「傑森的動作這麼快?下午明明還在的,難道當時在跟那個神秘人接頭之後就這麼順利的成功轉移了?這樣的速度很難想象會發生在一個商人身上……所以傑森只是一條線,他的背後一定有個操控全局的人,現在既然線索斷了,換句話說只要死盯著傑森就能順藤摸瓜找到突破口。」


  景正翰:「還有一點沒說。」


  爍陽抬頭,在思考的時候向來都是處於自言自語模式,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景正翰還在身邊,神經本能一緊,隨即放鬆:景正翰是可信的。


  然而事後爍陽的冷汗才絲絲浸出,自己怎麼就能判斷景正翰是可信的,當初很多事情自己甚至連從小將自己看到大的柯納長官都瞞著,甚至草木皆兵地懷疑過柯納長官的可信度以及能與柯納長官接觸到的所有人的可信度,然而現在卻這麼理所當然地認為景正翰可信,除了鬼使神差,爍陽實在沒辦法給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


  爍陽:「哪一點?」


  景正翰:「你並沒有辦法保證與傑森接頭的人就是真正的幕後黑手,如果換做我,無論做任何事情,自己親自做的事情越少,被人查處端倪的可能性就越少,線放的越長,被人順藤摸到瓜的可能性就越低。」


  爍陽:「但是如果中間環節太多,執行力度就沒辦法保證,效率更沒辦法保證。」


  景正翰:「三年了才被察覺,這個執行力度和效率已經非常可觀了,要知道我們真正立案介入調查是從現在開始,而對方的行動卻是從三年前就開始了,經過三年的磨合和成長,足夠帝國那些人去掉那些拖沓和沒有能力的、留下那些精明能幹的,即便如你所說弦長執行力度和效率大減,但是你要知道你面對的是一個成熟的團隊,在他們身上,最重要的是安全性和隱蔽性,而且人一旦有利可圖就會竭盡全力。」


  爍陽:「……突然覺得你當聯邦少將簡直屈才了。」


  景正翰微揚下巴,一副理所當然:「感謝支持,這件事後就會順利晉陞中將的。」


  「不不,」爍陽急忙搖頭,「我的意思是說你更適合做恐怖分子。」


  景正翰:「……」


  爍陽:「所以長官,接下來我該做什麼?」


  景正翰:「去給我倒杯水。」


  爍陽:「……」這麼毫無預兆的換頻道真的好么……


  景正翰催促:「去啊。」


  爍陽:「長官,您不覺得剛才我們是在討論一個非常嚴肅的話題么?」


  景正翰略顯驚訝:「你認為我現在說的話不夠嚴肅?」


  爍陽低頭,覺得心口有點痛:「長官,氣死算工傷么?」


  不過話雖這麼說,爍陽還是非常順從地出了門,沿著樓梯一路本想一樓的廚房,誰讓景大少既是金主boss又是頂頭上司,於工於私都被壓榨了個徹底!什麼?反抗?開玩笑,無論後來的發展怎麼樣,那個《主合約》和《補充合約》上白紙黑字可是有自己的簽名的!一串比老太太的裹腳布還長的違約金就算是賣腎賣肺挖心掏肝都賠不起啊!更何況最要命的一點是……軍人以服從為天職……真是去他媽噠服從,這簡直就是奴xing,是虐待,是不合理嚶嚶嚶。


  爍陽一邊在廚房裡端茶倒水賢惠值爆表,一邊在內心的角落裡龜縮成小小一團淚流滿面:資本家什麼的最討厭了!剝削階級什麼的最可惡了!!


  而此時赤-裸著上身斜靠在床頭的景正翰抬起手,在終端機上點了幾下,耐心等待著。


  在持續「滴——」了十聲后,通訊請求顯示出「暫無應答」的字樣。


  早在意料之中的景正翰大手一揮,再次撥打相同的號碼。


  繼續十聲「滴」后顯示「暫無應答」。


  景正翰再接再厲。


  而在景正翰一臉十三個通訊請求的奪命連環call下,通訊請求終於接通,立體成像彈開,出現的是人前花蝴蝶似的風流倜儻而此時哭喪著臉一副慘不忍睹模樣的景家二少景正衡。


  「哎喲我這比親大哥還大哥的大哥啊!現在幾點您老能不能先看看時間?」起床氣十足的景正衡被人用鈴聲強行從被窩裡挖出來本來就一臉暴躁,本想看看是那個不想活的龜兒子挑了這麼個趕著投胎的時間,然而剛準備正一正他身為景家二少的朝綱的景正衡在看到眼前立體成像中作死之人的模樣后,立即熄了火成了一個大寫的啞炮,原本醞釀完畢的底氣瞬間一瀉千里,看著自家大哥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塊臉,膽肥地猜測起來,「您這不會是欲-求不滿找我瀉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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