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難纏的二房(二更)
想了許久,三娘喜滋滋的又提起筆來,小心翼翼在上頭畫了一隻狐狸。
折騰了半晌,針線就只起了個頭。
她看著上頭這隻狐狸,還覺得惟妙惟肖,想來是作畫水平有所提高。
夜深了,三娘又實在沒耐心,放下綉簍上榻歇下。
有件奇怪的事情,聖上這病讓人實在鬧不明白,自從那日醒過一回,竟再也沒見他睜開眼過。三娘每每去看,他都是靜靜的躺在榻上,要不是還有氣在,她幾乎都要認為他駕鶴西去了。
還有就是齊王,被淑妃關進宮之後竟也無人問津,三娘還在想,難不成陸家這就要繳械投降了?
雖有諸多的不明白,可好在如今形勢大好,睿王登上皇位指日可待,她倒不怎麼擔憂了。
不知不覺,時日就這麼混了過去,轉眼有是一月有餘。
京城今年的冬日比往年來得早,九月半的時候就開始颳起冷風,屋裡不得不早早支起爐子,添上炭火。
三娘這一月以來,日日到承德殿偏殿侍奉,沒有一日怠慢過,可她依舊不見聖上醒來。
不過十月初倒是發生了一件大事情,先前被安置在城外不遠處的那些災民又暴亂了,原因是因為不斷有人湧入,導致撥去救濟的糧食根本不夠食用,這些人便為了一口糧食大打出手,還鬧出了人命。
這也算是大事了,雖說不在京城,可是離京城不遠,也算是天子腳下,自然鬧得沸沸揚揚。
可惜聖上還在榻上躺著,這事情他是無能為力,只能倚仗著睿王殿下。
睿王殿下有沒有治國之才三娘不知道,但是他有淑妃這個智囊在,想必是能處理好的。
本以為這事情會到淑妃手裡,可沒想到半路殺出個蘇欽玉。
原來,蘇欽玉先前同三娘商量著讓那個周氏商鋪把糧食交出來,一直還沒有個可行之法。正好這次暴亂,是個好的機會,他便到睿王那裡說道了一下。
這睿王還真不像他面上看起來那般和善,若是按照聖上的習性,一定會先禮後兵,可睿王直接帶著人將周氏商鋪給端了,糧食正好拿來救濟城外災民。
不得不說,睿王此舉不妥當,這周氏商鋪在京中也算富戶,產業涉及方面也極為廣泛,在商戶中的影響也不小。
就這麼一鍋端了,豈不是讓京中其他商戶人人自危么?
若其他人為了獨善其身,乾脆停止營業,或是集體抗議,那京城中百姓的日子才真是難熬了。
這是其中一點,換一個方面來說,這其實也順了三娘的意。
周氏商鋪是因為大量屯糧而被端的,那麼其他屯糧的人必然會有所顧忌,為了不讓人知道他們手上有大量的糧食,必然不會大量出售。如此一來,陸家在凌雲寺養的那些人就得活活熬死了。
三娘覺得挺不厚道的,熬死邊南軍固然是她所想,可老百姓的日子不能過不下去。
蘇欽玉似乎總想在她前面,這問題他給解決了。他已經開始著手讓人把他屯的那些糧食拿出來賣,窮人窮價,富人富價,若是有人不滿,那就乾脆不賣給他。
此時糧食金貴,誰會跟自己的肚子過不去,便都買了。
蘇欽玉這個人心思縝密,賣糧食又不能太招搖,固然會借他人之手。
三娘本來是不知道這個事情的,正因為太隱秘,不過再隱秘也有蛛絲馬跡可尋。
在聽說有人每日辰時推著糧食叫賣的時候,三娘就特意早早起身注意了一下,那幫人粗心大意,竟沒將裝糧食的麻袋換掉,上頭還印著大大的糧字。
因為如果是京城周邊運過來的糧食不需要長途跋涉,更不會途徑驛館,所以運輸的貨物不需要標明用途以供檢查。而從外頭運來的,則需要在麻袋上標明用途。
這只是其一,還有便是麻袋的編織工藝。南方人比北方人講究精細,簡直無微不至,那麻袋編織細膩,跟河洝那邊的如出一轍,而河洝的糧食大多都是通過渠州從溢南調運的。
如此推斷,這批糧食應該也是來自溢南,那多半就是蘇欽玉的了。
這倒給三娘出了個好主意,她也可以照著蘇欽玉的法子,每日辰時讓人出去賣糧食。反正起頭的又不是她,萬一有個什麼事情,還有蘇欽玉這座靠山不是?
主意定下之後,三娘趕忙給聚仙樓捎信,讓玉梅著人去辦。
除了這些大的事情之外,王府還有那麼一件瑣碎的事情,那便是關於喬氏三番四次來借錢的事情。
所謂久走夜路必闖鬼,喬氏每次來都掐算在王文胥出去之後,結果這一次卻與王文胥撞了個正著。
三娘記得上回聽牆角的時候趙氏說要跟王文胥商量,結果卻始終沒敢說出來。喬氏又天天跑過來糾纏,趙氏抵不住,乾脆就再借了五百兩給她,這前前後後的加起來就有一千多兩了。
正因為不巧撞上又來借錢的喬氏,這事情便被王文胥知道了。
王文胥大怒,硬要讓喬氏歸還先前借的銀子。
喬氏哪裡拿得出來?死活是不給。
王文胥一怒之下就把喬氏禁在王府里不讓走,讓她何時能把銀子還上再說。
這麼一鬧,有人偷偷去二房那邊告了狀,王二爺帶著王老夫人氣勢洶洶的來到了王府。
這事情發生在三娘回來之前,不過這一鬧不可開交,她回來的時候東恆院里正吵得厲害。
「你這殺千刀的不孝子!你今兒要是不把人放嘍,我就撞死在你門前!」
這聲音三娘再熟悉不過,正是那難纏的王老夫人。
王二爺跟著搭腔:『』母親您別衝動,萬萬不能為了這樣的人搭上性命……」
緊接著,便是喬氏各種哭天喊地:「哎喲!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日子過得苦不說,自家人還來作踐。不就是問你們借幾個錢么?也至於這般不留情面?」
王二爺見她哭得傷心,心中的怒火被激起,他本就不滿王文胥,現在更覺得王文胥是見他們落難了便落井下石。
「今兒我就要她走,銀子也不還,我倒要看看你們能把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