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事不宜遲(一更)
胡姨娘見王祁瑩回來了,便回過神來,上前拉過王祁瑩的手:「委屈你了.……」
王祁瑩神色淡然:「不委屈,您從小教導我,想要的東西別等著人家給你送到手裡,要自己去爭。我現在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所以去爭,中間受點苦受點罪也是應該的。」
胡姨娘見自己培養出來的好女兒,很是欣慰:「你能明白為娘的良苦用心,也不枉我栽培你十來年。」想起先前在宴席上聽那幫人說起的事情,胡姨娘不由的煩心:「就怕我這苦心付諸東流,白白斷送了……」
王祁瑩早早便去祠堂領罰了,自然不知道胡姨娘說的這一出:「發生了什麼?竟讓母親您有此感慨?」
胡姨娘嘆道:「聽聞春闈之後新帝選秀,要求五品及以上官員家中的庶女應選。若真是如此,你也在應選之列。」
「什麼?」王祁瑩驚恐不已:「這是什勞子規矩?從前也沒見這樣……」
「新帝是新帝,先帝是先帝,治國之道不同,興趣愛好也不相同,咱們居於天子腳下,豈容辯駁?」
王祁瑩不由的焦急起來:「這消息可確切?莫不是坊間傳聞,胡編亂造的……」
胡姨娘卻道:「起先我也有些疑慮,可現在卻覺得是十有八九的事情,否則那幫女人也不會拿出來說。」想到這裡,胡姨娘還有些氣:「還是長房那位說起來的,她一個足不出戶的人,竟能知道這些,倒是我小瞧她了。」
王祁瑩卻道:「不是她能耐,是王祁瑤屋裡的那個婆子厲害。您還瞧不出來?她在這王府里有些地位,又與好些下人來往密切,加之時常外出,消息靈通得很。」
胡姨娘細想,覺得有理:「這倒是,當初祠堂占卦一事,也是這婆子壞的事。」
「可不是么?如今洛雲姑姑也不在王府了,長房還樂得自在。」
「你說起洛雲,我倒想起來了,她如今不是在二房那邊么?」
王祁瑩道:「像是,我聽府里的下人說她跑到二房那邊避風頭去了,恐怕往後也只能依附著老夫人。」
胡姨娘冷笑一聲:「到底是個不中用的,仗勢欺人的東西,活該有今天。」
王祁瑩不想再說旁的,只問:「那我該怎麼辦才好?我心裡就只有蘇家公子一人,旁的裝不下,也不稀罕進宮當什麼娘娘。」
胡姨娘自己也頭疼,但依舊耐著性子安撫王祁瑩:「別怕,有我在,我絕不會讓你進宮的。」
王祁瑩是越想越氣,從胡姨娘手裡抽出來:「還不是父親無能,這都多少年了?還不將您扶正,讓我白白擔驚受怕的。」
聽她這麼說,胡姨娘倒沉思起來。
王祁瑩見她不說話,以為是自己方才那話說過了,便小心翼翼的詢問:「母親,您這是……」
胡姨娘回過神來,一改先前的鬱郁之色:「你說的不無道理,讓你父親扶正,咱們便不用去擔心選秀的事情了。」
此言一出,王祁瑩也高興,她雖一直受著嫡女的規制,卻依舊是個庶女的身份,對她往後加入蘇家不便。胡姨娘要讓王三爺扶正,那她不就是正兒八經的嫡女么?加之王三爺現在在朝中的地位,想要名正言順的嫁入蘇家根本不是難事。
越想越高興,王祁芸道:「這點兒我支持您,母親儘管去做,現下老夫人不當家,老太爺也不在府里,只要把父親勸好了,萬事大吉。」
胡姨娘卻皺了眉:「說是好時機也不為過,但妾室扶正乃族中大事,還得王文胥點頭才行.……」
這麼一想,確實是個難題。王文胥如今這副樣子,哪能主持王家大局?更別說在這事上點頭了。
王祁瑩也犯了愁:「這可如何是好……」
思來想去,胡姨娘還是先穩住王祁瑩:「別急,心急也沒用,我來想辦法……」
另一邊,三娘在夜闌居門前見到了流蘇。她乃王祁賢的妾室,在王家這一輩里算地位低下的,便沒跟著去崇德堂。
她專程在夜闌居候著,估摸著是有事,三娘思及此處,便加快步子朝她走了過去。
流蘇自來眼尖,瞅見三娘也急急朝前邁了幾步:「小姐,洛雲那事還是早些處理吧,我怕夜長夢多。」
她過來就為了說這個?三娘覺得肯定是事態有變:「到底怎麼了?」
流蘇沒賣關子,直言道:「洛雲姑姑在牢里也不老實,總是哼哼不說,我今兒去的時候還發現她在牢門前的地下寫字。她本來就知道的不少,我怕她又鬧出什麼幺蛾子。」
三娘皺了眉,這洛雲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都到這一步了還妄想脫身:「她在地上寫的什麼字?」
「說來也怪,我剛走到離她僅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她便趕忙將那些字抹去了,看都不曾看我一眼。她竟對我熟悉至此,也不知是從哪裡判斷出來的。」
「畢竟你跟了她許多年,腳步聲,或是身上的氣味兒,也多少能辨別得出。」
流蘇點了點頭:「明兒便領著夫人去把事情辦了吧。」
三娘應下:「好,明兒一大早我便去將母親帶上,把這事情辦了。」
流蘇嗯了一聲:「如此,我便回去了,大公子應該也要回來了,省得他回去見不到人。」
三娘沒說話,點頭嗯了一聲。
如此,兩人便各自回屋。
翌日,三娘起了個大早,遵循著流蘇的話,急急去東恆院見趙氏。
可能是去得太早,趙氏雖起了,卻還沒收拾妥當,三娘便在堂屋裡候了一刻鐘。
待見到趙氏了,三娘開門見山說起洛雲的事情,讓趙氏今兒把事情解決了。
趙氏本來就想早點吧事情辦了,聽三娘說這些,多的話沒有,讓三娘跟著她一塊兒去衙門。
小廝遵了趙氏的話,去尋來張臨,往衙門去了。
趙氏急急忙忙的,思慮也不周全,除了她這個人,竟什麼都沒帶上。
三娘自來知曉她的脾性,嘆息一聲,好在她早有準備,身上的三百兩銀子,也夠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