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生疏了
趙氏就是嘴硬心軟,她確實氣王祁蓮這段時間沒能盡到做子女的義務,更氣的還是王祁蓮不聽話。
三娘覺得苦肉計絕對頂用,索性就跟趙氏說:「母親若是生氣就打,左右長姊帶了荊條來,方便不是?」
「荊條?」趙氏輕哼了一聲:「還學廉頗負荊請罪?你去告訴她,我是不會見她的,讓她繼續跟著老太爺四處遊盪吧,權當沒我這個母親。」
這就是句氣話了,王祁蓮那可是趙氏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份情豈會因為一些小事磨滅?
三娘便勸她:「母親莫說氣話,如今父親昏迷不醒,兄長又還沒找到事情做。正值長房消沉之際,咱們理應團結一致,自家人鬧什麼彆扭?再說了,睿王那事情對長姊來說始終是塊疤,索性長姊出去兩回開朗不少,往後讓她莫要出去了便好。」
趙氏聽她這麼一勸,覺得在理,可方才擺出那副柴米不進的模樣,現在又有些下不來台,便沉默著不說話。
三娘知道她放不下面子,便給她個台階:「這樣,我做主讓長姊進屋來,您要打要罵咱們屋裡解決,讓人家看笑話也不好。」
趙氏沒說行,也沒說不行,反正就是默認了。
三娘這才出去朝王祁蓮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柳兒見狀便攙著王祁蓮起身,兩人便進了屋。
趙氏冷眼看著王祁蓮,來了一句:「捨得回來了?」
王祁蓮默不做甚,上前便跪在趙氏跟前磕了三個響頭:「女兒不孝,未能在父親、母親危難之時常伴左右,求母親責罰。」
說著,她將從外頭折的枝條雙手奉上,態度極其誠懇。
趙氏也不客氣,伸手接過那樹枝:「確實該罰.……」
話音剛落,趙氏手裡的樹枝也應聲朝王祁蓮身上打了過去。
王祁蓮整個人綳得緊緊的,身上傳來的疼痛讓她不禁皺眉。咬牙。
這一下極響,三娘聽了都不由一顫。
柳兒以為趙氏肯定捨不得對王祁蓮動手,結果這鞭子剛落下來,她整個人都被嚇傻了:「夫人!您真打啊?」
「不然呢?還做做樣子?」趙氏說著又是一鞭子朝王祁蓮身上打去。
第二鞭卻不如第一鞭那麼重,想來趙氏也動了惻隱之心。
王祁蓮硬生生的接了兩鞭子,愣是一點兒不吭聲,待第三鞭落下之後才忍不住捂著被打了的胳膊。
三鞭完了,趙氏將樹枝一丟,道:「這三鞭就是對你的懲罰,若是再有下次,家法伺候!」
王祁蓮忍著疼痛再向趙氏磕了一個響頭:「是,女兒謹遵母親教誨.……」
趙氏聽王祁蓮這聲音顫顫的,不由皺了皺眉:「起來吧。」
柳兒聞言,便攙著王祁蓮起身。
她起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榻上的王文胥看了看。
「父親這是怎麼了?」
趙氏卻是一聲嘆息:「大夫說是刀傷,能活過來都算萬幸了。」
王祁蓮聽得心驚肉跳:「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去哪裡招來的禍事?」
「我怎麼知道?」趙氏道:「說是抬回來便昏迷不醒,究竟怎麼弄的也沒人知曉,就連跟著一道來的大夫也不清楚。」
聽聞趙氏這般說,她也就不再追問,而是向趙氏詢問能幫著做些什麼。
趙氏卻道:「你才從外頭回來,長途跋涉的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待明日再來侍疾。」
王祁蓮就是擔心王文胥,總覺得不安心:「我還是在這裡陪您一塊守著吧,萬一父親醒了,咱們還能搭把手。」
「不成!」趙氏嚴詞拒絕:「你回去歇著,若是不聽,我便不讓你再進東恆院的門。」
話已至此,王祁蓮就算想留也留不得。
「母親.……」
趙氏不肯鬆口:「柳兒,把大小姐領回去。」
柳兒不敢忤逆,便伸手扯了扯王祁蓮的衣袖:「小姐,要不咱們就先回去吧?」
三娘也跟著勸:「是啊,回去歇一歇,明兒才能過來侍疾。」
王祁蓮知道拗不過趙氏,便躬身行禮:「女兒先行告退……」
趙氏嗯了一聲,便不再看她。
如此,三人便又一道出了東恆院。
柳兒越想越不對勁:「夫人怎麼出去一趟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點兒都不留情面。」
「是因為那件事?」王祁蓮問三娘。
起先三娘跟她提起過這件事情,所以王祁蓮知道個大概,但王文胥與胡姨娘的事情三娘沒說,不提為好。
「對,這事情對母親來說打擊不小,會變成這樣也是人之常情。」
王祁蓮拉著三娘又問:「那事情是怎麼解決的?那人沒被處置么?」
「處置了。」三娘拍拍王祁蓮的手,以示撫慰:「是官府衙門裡辦的,被打了一百大板,母親讓我事後將其一家攆出京城。索性我發現得早,也沒釀成什麼大錯,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聽了這話,王祁蓮竟是直直跪了下去,緊接著便朝三娘一拜。
三娘驚楞住,連忙去扶她:「我說你今兒是吃錯什麼葯了?跪上癮了是不?」
她搖搖頭:「我這是謝你,若是沒有你在,恐怕就讓歹人得逞了。如果是那樣,我會愧疚一輩子的,」
三娘趕忙將她扶起來:「行了行了,咱們是一家人,怎麼說起兩家話來了?母親固然是你的生母,那也是我的養母,盡孝也是應該的。」
王祁蓮順著三娘的力道從地上起身,然後拉起三娘的手:「經過這段時間,我對從前的事情也看開了不少,若是先前有冒犯之處,還望妹妹莫要介懷.……」
本來是和解的話,三娘卻聽出許多生疏感:「還記得從前你我相處的時候,從來不會說這般客套的話,咱們之間還是生分了么?」
王祁蓮一顫,沉默了片刻:「是妹妹多慮了,咱們還是從前的好姐妹,現在是,往後也是.……」
都是些好聽的話,三娘知道破鏡難圓的道理,王祁蓮再不是從前那個夢蟲般的小姑娘。她現在眼睛雪亮,知道三娘並非泛泛之輩,根不是她印象中那個需要人保護的小丫頭。
她也沒錯,防人之心不可無,讓她養成這樣的性子也好,免得日後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