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處事經
竹夜青是一個標準的商人，即使修為再高深，也掩飾不住商人“利”字當頭的信念。
一個商人怎麽可能虧本賺吆喝呢？
現在風絕羽終於明白了，竹夜青看到的是自己的未來……
“這個奸商。”風絕羽還以為自己占了便宜，看起來“不在其位、不謀其事”這句話說的當真不假，自己再聰明也比不上一個老道的商人，於是乎風絕羽不禁在心裏腹腓了半天，罵了竹夜青半天奸商。
震驚之餘，王九通的臉色慢慢緩和過來，事實上這些日子跟風絕羽一起探討藥理和醫術，他已經吃驚過不止一次了，再多一次也沒什麽。隻不過有些話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跟風絕羽說。
“風小友，你先等等……”
風絕羽從臆腓中醒過神，見王九通臉色有些凝重，疑道：“王前輩，有事？”
王九通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鄭重其事的說道：“恩，跟你說說丹士。你現在已經煉製出了保顏丹，按照宏圖大世界的定義，你已經是白焰丹士了。的確，當你把保顏丹煉製出來的時候，你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老夫不是誇口，要是把你煉製出保顏丹的消息傳出去，老夫敢保證用不到了半個時辰，就會有人把你從中天城的犄角旮旯中挖出來，然後再踏平你的住處的門坎。”
這一點，風絕羽能夠理解，想想王老爺子手握著一個保顏丹就能在中天城呼風喚雨，自已更可以肆無忌憚了。不過看樣子，老爺子還有後話。
頓了一頓，王九通繼續說道：“那你知道老夫是如何周旋在這些非要把你拉攏到他們那邊的人的嗎？”
“對啊？”風絕羽以前沒想過，也不在意，但是王九通提起來，風絕羽倒是覺得這裏麵很說道了。
當一個強大的勢力範圍內出現了一個可以左右某個勢力飛速擴張的能人時，此人將會成為所有人拉攏的對象。
丹士，無疑就是這種人。
可勢力與勢力的交錯之間，絕對不會讓這種人為其它的勢力效力，而隻要此種人投靠到某一個勢力，馬上就會變成所有勢力針對的目標。
但是王九通似乎在中天城交錯縱橫的勢力盤踞中活的相當滋潤，他是怎麽做的？風絕羽很感興趣。
就聽王九通笑著說道：“很簡單，隻有兩個字：斡旋。”
“斡旋？”
“恩。”王九通笑道：“想在錯綜複雜的勢力中間求存，就要懂得“斡旋”的道理，當他們誠摯的邀請你加入他們的時候，千萬不要答應他們，永遠不要答應，但也不能強辭拒絕，給他們點好處，讓他們以為你還在觀往，一直保持這個狀態，所有人都會覺得你有希望加入他們，就不會對你生出歹心來針對你，不僅如此，他們還會周而複始、自得其樂的進一步巴結你，這樣你才在中天城混下去。”
王九通說的足夠通俗易懂了，饒是經曆了前世今生、看盡了過眼繁華的風大殺手也不由得情不自禁的道了一聲“高明”，沒想到看似忠厚的王老爺子，心裏還有這麽多的花花腸子。
他說的沒錯，投靠一個強大的勢力並非最明智的選擇，反而斡旋在眾多勢力之間左右逢源，才是安身立命的良策。王九通在中天城的時間不短，怎麽能做到讓明城十秀、第一世家都諂媚的巴結，這個處事經才是最根本的道理。
風絕羽終於明白，為什麽一直想要收徒的王九通始終隱忍著不去選擇，不是他不想選、也不是選不出來，以他的閱曆和煉丹經驗想培養幾個傳人並不在話下。但他不能，因為一旦選擇了，就意味著投靠向某一方，如此一來，馬上就會成為其他勢力的眼中釘。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雖然王九通現在隻掌握著一枚保顏丹在手，並不能對一個武學世家起到根本性壯大的用處，可是誰能保證，王九通未來不會煉製出能夠提升功力的丹藥。
萬一有那一天，他又被某個勢力挖走的話，風絕羽幾乎敢肯定，馬上會有人連夜問候王老爺子，這種“問候”可是要人小命的。
王九通早就明白這一點，所以一直沒有收徒，目的就是想在眾多勢力盤踞的中天城占據無人撼動的地位。
不得不說，這個老頭的心思跟他的忠厚的長相壓根就有著極大的衝突，說句不好聽的話，王九通絕對屬於老狐狸一個級別的人物。
“原來如此，小子受教了。”風絕羽不得不去感慨王九通智慧的強大，同時也很感激他的提醒。
說起來，風絕羽也認為自己應該在更加廣袤的空間發展，才能不斷的提升自己的修為和助長對這個世界的閱曆。基於眼下的形勢，中天城無疑是太玄大陸上的首選。
再沒有任何地方比中天城更加接壤宏圖大世界了，風絕羽想了解這個世界的一點一滴，中天城是必經的階段。
而現在他有了煉丹術，可以說已經是一個炙手可熱的存在，萬一消息放出去，他麵臨的誘惑也是將是前世那十幾年積累的千百倍還要多，怎麽能才久治長安、永遠不會受到生命的威脅，王九通的處事經無疑給了他最好的答案。
王九通微微一笑，其實早在兩人共同探討七色魔心丹的煉製方法的時候，他已經把風絕羽看成了自己最親近的人，所以對他沒有任何保留。王九通的一生都貢獻給了煉丹術，老來無後的他哪肯看見風絕羽有被人謀害、暗算的一天，也就毫不吝嗇的將他的處事經傳授了給風絕羽。
所以風絕羽這一聲謝是必須的，也是發自肺腑的……
隨後，一老一少又開始了漫長的七色魔心丹試煉過程，這一次煉丹一直持續到晚上明月升起，依舊以失敗告終，也許是習慣了，一老一少除了有些疲憊之外，倒沒有太過於失落。而且這一次比以前無數次要強上太多了，至少在風絕羽強大的感應能力的幫助之下，七種材料已經可以融入到丹砂裏凝成丹狀。
這是一次巨大的進步，隻要讓凝丹變成白色並且產生兩道丹紋穩定下來，七色魔心丹就算成功了。
兩人都格外的高興……
“沒想到你第一天成為白焰丹士就在七色魔心丹上取得了巨大的進步，老夫很欣慰。”
把收拾院子的後續事交給下人，兩人進了書房。
風絕羽累的滿頭大汗，這一天的時間好像生生的在自己身上拔了一層皮似的，比練功還要累上百倍，歪倒在紅木椅上，風絕羽就都開始打瞌睡了。
“這玩意太累人了，什麽時候是個頭呢？”
王九通嗬嗬一笑，道：“不遠，快了。”
“怎麽說？”風絕羽突然間來了精神，王九通說快了，那就說明七色魔心丹正處在即將練成的階段，他要聽個仔細。
王九通道：“凝丹是一個重要的過程，隻要丹體出現，就意味著我們找到了入藥的順序，前陣子我們一直在改變著入藥的順序，今天終於找到了，就是你剛才先後放入草藥的過程。”
風絕羽恍然大悟，難怪剛剛比以前輕鬆了不少，原來還有這種說法？
王九通笑了笑：“接下來就是火候的問題了，這一點恐怕也難不倒你，隻要再多做幾次嚐試，你就會發現，哪一種材料的成份萃取出了偏差，隻要稍作調整、仔細觀察，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煉製出七色魔心丹了。”
“嘿嘿，不錯，不錯。”這陣子因為刑坤，風絕羽幾乎著急到火上房了，好不容易看到了一絲曙光，哪能不高興。
隻要煉製出七色魔心丹，就能仔細分析藥香、色澤，甚至是靈氣的濃鬱度，這樣才能著手對付刑坤。
見風絕羽笑著沉思，王九通心領神會道：“你在擔心怎麽煉製假的七色魔心丹吧？”
風絕羽不可置否道：“還是前輩看的透徹，實不相瞞，那個魔頭的本領極高，應該還在神武之上，可是放眼太玄，怕是沒有人能夠看清他的修為，不知道他的底細，我們用什麽毒、多大的份量才能讓他失去戰鬥力或者直接毒死他，都是一個極大的問題。”
王九通皺起了眉頭，不斷點頭道：“我也考慮過這件事，所以最近一直在收羅天下奇毒。不過你說的對，在不了解對方的底細前，我們做再多的準備也沒用，所以我覺得我們隻能另辟蹊徑了。”
“哦？怎麽個另辟蹊徑法？”
“我記得你曾經跟我說過，此人擅使火焰玄功，運功時周身火氣，可有其事？”
“是真的。”風絕羽下意識的點頭，這一路上行來，刑坤殺了多少人風絕羽記不住，但每一次他都感覺到一股可以把人烤著人幹的火氣，恐怕這一輩子他都忘不了。
王九通瞳孔一縮：“既然是火氣，走的必定是地陽脈，這就告訴我們，他的弱點的所在了。”
風絕羽聞言，眼神大亮：“前輩的意思是，想辦法封了他的地陽脈？”
王九通道：“恩，我知道一種藥散，同樣用七種至寒草配製而成，不管是誰，隻要他修煉的是地陽脈，服用了七種至寒草配的毒藥，會有短暫的一段時間功力全失，你就有機會反敗為勝了。”
“真的？”這可能是風絕羽近半年多來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甭管可不可行，王九通想出的主意也絕對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對策。
“這藥怎麽配？”配藥風絕羽自然不在話下，隻要給他方子和足夠的材料，風絕羽絕對可以在眨眼的功夫把藥配成。
唯一的難度則是將至寒草配成的藥融進丹裏還不能被發現了。
王九通笑了笑道：“你先別著急，我正在收集七種至寒草，也已經差不多了，隻差一種，這種草叫黑蛇涎，就在城外千葉峰林的其中一處斷崖上，今夜子時一過就可以采摘了……”
“那太好了。”風絕羽高興的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經升起，從定心閣到城外還有一段距離，時間剛剛夠用：“事不宜遲，我們該動身了。”
“恩。”王九通叫他來就是為了這個目的，可見他對風絕羽是多麽的推心置腹了。
隻不過當二人剛要離開的時候，一個仆人在外向通傳道：“主子，去徐城的馬車準備好了。”
“徐城？”王九通突然一怔，一拍腦門道：“該死，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小友，我有一個故友臥病在床，需要我趕過去救治，一來一回怕是要一夜的時間，黑蛇涎的事……”
“我自己去。”風絕羽打斷道，他心想到一個斷崖上摘棵草有什麽難的：“把位置告訴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