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3章 殺心
閣樓的樓上,風絕羽一直走到四樓,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閣樓裏的布局,然後又帶著蒙伶來到了三樓。
這處閣樓的裝潢十分簡單,每一層的擺設大致都是一樣的,裏麵有一些精巧的飾物架、兵器架,還有香案、火爐、軟榻什麽的應有盡有,不過四層閣樓裏,隻有第三層還算幹淨,其它樓層內都一片淩亂,顯然曾經遭到過洗劫的樣子。
至於法器、法寶、飾品、擺設一類的東西,凡是沒有用的,七七八八的都打翻在地,而有用的,想必曾經入此樓者也沒有手軟,直接被人收了去,隻有第三層樓看著還算整潔,並且有一張極大的軟床。
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風絕羽在檢查閣樓的同時,還特別布下了陣法無名,借變化推演來深入探測此閣樓中有沒有其它的結界禁製,以防出現什麽不策的時候,好有個心理準備。
好在這個閣樓的禁製早已被破壞了,而且根據現場的痕跡,應該不是牧幽等人幹的,裏麵不存在什麽危險。
饒是如此,風絕羽也沒有放下戒心,來到三樓將蒙伶平穩的擺放在軟榻之後,立馬將陣法布置了起來。
隨後他坐在軟榻的邊上,看著額頭、臉頰,甚至身上各處布有些許晶珠般香汗的蒙伶,喃喃自語道:“這丫頭,看著小家碧玉,真是讓人動不了殺心啊。”
此時的蒙伶眉頭緊皺、牙關咬的很死,一雙秀拳也不知道是因為痛苦,還是中了火毒癡症未散攥的很緊,嬌軀間歇性的顫抖不已,看著十分可憐。
“要是沒仇沒怨,我也不會害你,唉……”風絕羽把手伸了過去,點在蒙伶的眉心之上,但想了想,又把手縮了回來,指尖上一道已經露出鋒芒的劍氣,虛浮不定的縮回了體內。
“媽的,真是下不去手,你說你惹我幹什麽?”
心裏劇烈鬥爭了半天,突然蒙伶翻了個身,身體縮成了一團:“哥……”
這一聲“哥”,把風絕羽哼的心都亂了,數次掙紮之後,一扭頭,離開了軟榻,自我勸慰道:“趁人之危不是君子所為,罷了,罷了。”
喃喃自語著,風絕羽走到了樓梯口,一雙眸子頓時變得銳利了起來,他看了看樓下,耳朵抖動,到底是沒有聽到什麽動靜,不過這樣的安靜,讓他十分不舒服。
“千萬別是……”
站在樓梯口停頓片刻,風絕羽才退回到軟榻前方,心中一動,將第二金身喚了出來,說道:“你就坐在這調息吧,我回天道珠,下麵那幾位,顯然不是什麽善良之輩,萬一他們動了邪念,也好有一手準備。”
說完,第二金身席地而坐,而風絕羽則是將身子一縮,於虛無中遁入天道珠。
大約一盞茶過後,一層閣樓樓梯的下麵,禿頂中年改用神識傳音衝著牧幽叮囑道:“牧幽兄弟,能不能成就看你的了,你要知道,咱們可是找到了進入鑄冶殿的辦法,有了那枚道令,隻要咱們再找到入口,肯定比其它人快一步到達鑄冶殿,到時候,裏麵的好東西,我們可以平分了。”
牧幽眼中的糾結依舊沒有散去,不過聽到“寶物”二字之後,目光卻是堅定了幾分。
“我可提前說好,萬一偷襲不成,咱們的麻煩就大了,這個家夥的修為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媲美的,動他,就要有跟精通巔峰境交手的準備,如若出了問題,我可不會傻到第一個衝上去送死,我得活著。”牧幽謹慎、自私的個性,到此體現的淋漓盡致。
四個修行者一聽,紛紛笑了起來,胸毛漢子笑道:“你就放心吧,我們五個人,還鬥不過他一個嗎?實在不行,咱們就抓住那個女子要挾他。”
牧幽聽到這,終於狠狠的點了下頭,然後慢慢的扶著樓梯扶手走了上去。
上到三層的時候,禿頂中年等人已經悄悄的摸到了二層,牧幽腳步略頓,抬眼看向三層軟榻,發現了“風絕羽”正坐在軟榻前打坐調息,連忙停下了腳步。
三層閣樓上,蒙伶死活不知的躺在軟榻之上,臉上痛苦的表情逐漸衰減。
而牧幽著重關注的是風絕羽,在那軟榻前方,五心向天的風絕羽頭頂聚著一朵小小的黑色雲朵,黑雲散發著濃烈高溫的氣息,將原本溫度極高的閣樓,變得更加的熾烈。
黑雲之下,“風絕羽”身邊繚繞著幾團微小的火苗,猶如鬼火一樣,安靜的浮動,不時爆出一團團細小微弱的黑色火花。
“火係本屬,還是邪惡之火……”
牧幽是真正見過風絕羽幾次出手的人,對於風絕羽的修為,不能說知根知底,但風絕羽都用過什麽樣的本源,牧幽還是頗為了解的,而這黑色的火焰,還是第一次在牧幽眼中出現,如何不讓他吃驚。
“該死,他還有一種本源沒有揭露出來,到底能不能行啊?”
對於殺了風絕羽,從而奪下蒙伶脖子上那隻賦香葫蘆這件事,其實牧幽並不怎麽讚同,奈何眼下局勢危迫,外加種種私心考慮,迫使牧幽一步步走向了不歸路。
站在樓梯前糾結再三,牧幽咬了咬牙,才喚了一聲:“風兄?”
天道珠內,與第二金身係於一體的風絕羽坐在茅屋前眉頭一抖,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雖然他在天道珠裏麵,但是境門卻沒有關閉,利用和第二金身係為一體的關係,可隨意通過第二金身的雙眼看到他能看到的一切,甚至可以用本念神識,讓第二金身代替自己與人交流。
“牧幽,他上來幹什麽?”風絕羽眼中充滿了陰霾、警惕。
但他沒有遲疑,張口道:“牧兄,何事?”
三層閣樓,第二金身嘴唇抖動,說出了風絕羽心中想說的話。
第二金身與風絕羽一模一樣,牧幽自然分辨不出來,不過他太小心了,甚至有些緊張,從樓梯走到風絕羽身邊的時候,手心都在冒汗,臉上也是落下了幾滴汗珠,即使牧幽全力遏製,也難免會露出一些並不協調的痕跡。
而早有提防的風絕羽,乍看之下,便意識到了牧幽並不正常了。
“哦,沒什麽事,我隻是想來看一看,風兄的這位故人怎麽樣了,有沒有什麽忙,我可以幫的?”牧幽站在風絕羽身邊,說話間就要走向軟榻。
風絕羽並沒有阻攔,聲音平和道:“多謝牧兄好意,可是牧兄,知道這火毒怎麽解嗎?”
“唉,尚且不知道,我進來的時候就和喬兄失散了,後來遇到幾個同道,因為授天殿過於危險,大家便決意聯手,也曾見過幾個人中了這樣的火毒,大半都得了癡症,瘋言瘋語的,最後被火涎蟲統統吃掉,死相慘不忍睹,不過我到是沒見過中了火毒還沒死在火涎蟲口中的,這到是一個特例。”
牧幽來到軟榻前,目光迅速掃過蒙伶脖子上的那隻賦香葫蘆項墜,眼中不免流露出貪婪的光芒。
但風絕羽並沒有看到,隻是輕輕的哦了一聲,旋即就問道:“牧兄,你們在授天殿發現別的入口了嗎?比如鑄冶殿?”
“那到沒有,我們走到這就迷失方向了,大家拚死殺出了一條血路,運氣還不錯,遇到了此處閣樓,裏麵的禁製,早就被人破壞掉了。”
“是嗎?”風絕羽有些疑惑,按照蒙伶和陶來的說法,澹台景祀在臨死之前啟動了火神封祭大陣,裏麵的所有建築包括寶物都被禁製封印過,如果說此事當真,那這閣樓應該有禁製封印才對,為什麽曲綾昔發現的側殿有禁製,到了這閣樓,反倒是沒有了呢?
這一點值得懷疑。
不過風絕羽並沒有把所有的心思全部放在授天殿上,反而更多心思留在了提防牧幽的身上。
因為他覺得,牧幽現在很不正常。
“是啊……唉……想想當初我們三人激動莫名的進來尋寶,現在才知道授天殿危機重重,說實話,我有些後悔了。”牧幽歎了口氣,轉身走了回來。
他的腳步很輕,像是在故意隱瞞什麽似的,第二金身沒有轉身,不過天道珠裏的風絕羽卻是看到了一切。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眼中。
牧幽的袖子裏露出了一把尖鋒匕首,正是他之前使過數次的毒刃,這一刻,風絕羽從牧幽的眼晴裏看到了嗜血、殺氣以及狠辣。
眸子一冷,風絕羽讓第二金身迅速掃了一眼樓梯位置,結果看到在樓梯旁,一雙眼睛正不懷好意的盯著軟榻。
“哼!”坐在天道珠的風絕羽冰冷的哼了一聲,眼中泛起了濃鬱的殺意。
“風兄?”牧幽此時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後,雙眼中不尋常的猙獰毫不掩飾的流露了出來。
“嗯。”
“其實我……”
“你怎麽了……”
“我……對不住了……”悄悄摸到風絕羽身後的牧幽突然大吼了一聲,用力的將手中的毒刃刺向風絕羽的後腦要害。
“唰!”
但就在這個時候,坐在地麵上的第二金身突然一縮,整個人瞬間遁入虛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