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誰是內奸(3)
兩人正僵持著,從煙霧裡走出一個白衣女人,她俯身扶起愛純。愛純正茫然,白衣女人驀地握住愛純的手腕,頓時只覺一股霸道的氣流從手腕躥到她的心臟。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就快要窒息,愛純拚命喘氣,用力甩開她的手,可是她越握越緊,愛純有些生氣地看她,用盡所有力氣又跳又蹦又捏又踹,就是掙不脫。
怎料一直冷眼旁觀的男人見她暴怒,突然舉劍橫在她的脖子上,蹙眉道:「住手!」
「哈?」如果嘴裡有血,愛純真的會吐到他臉上。
這時,一股熱流猛地襲過,白衣女人吃疼地悶哼一聲,鬆開手。有人攬過愛純的肩膀,將她救下,又用手掌輕輕撫在她的後背,溫熱的氣流很快充實著她整個身體,像經歷一場大戰,愛純癱軟在他的臂彎里。
「左玄督!」那二人紛紛抱拳行禮。
「哼,右玄機的人都像你們這麼放肆?看來今晚我倒要去問問嚴生那老頭,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傷我忘歌的人!」
「算了算了,一場誤會。」愛純站直身子,揮手說。
持劍男人微微蹙眉,在他臉上寫滿了驚訝和疑惑,這幾天這種表情她見得太多,愛純已經見怪不怪。
不過白衣女人的表情很新鮮,她從始至終都保持冷靜鎮定的神態,就連暗裡傷她時,清麗秀美的臉上依舊平平淡淡,毫無惡意。
愛純覺得,這個女人很不簡單。
離開竹林,忘歌脫下外衣披在愛純身上,愛純抬眸望他,微笑。
他跟著笑了笑,忽然摟住愛純的肩,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身上,他的下巴蹭著她的頭頂,聲音異常溫柔:「小葵花,說過不再讓你受傷的,都怪我沒有保護好你,以後不會再讓離開我的視線了。」
「那個……左玄督……」發生太快,愛純只覺尷尬。
「叫我名字。」
「忘歌大人?」
「大人去掉。」
「忘歌?」
「嗯。」
「我呼吸困難啊啊啊!」
「額哈哈……」他鬆了鬆手。
愛純喘口氣,抬頭對他笑笑。「謝謝你的外衣。」
他瞳孔微微擴張,又緩緩縮起,眼裡掠過的那絲狐疑被愛純正巧抓住。
「我真的有那麼奇怪?」
他挽起嘴角,低著頭說:「以前的花葵從來不說謝謝。」
原來如此。
愛純笑笑說:「世上最不能吝嗇的四個字,『謝謝』、『抱歉』,我媽說的。」
「嘖嘖。」忘歌向愛純投去讚賞的眼神,隧道,「以前的花葵也不會輕易放過傷她的人。她很好強,視葉芳為第一勁敵,就因為她總是要跟葉芳競爭,私底下大伙兒都以為她喜歡寧簫。哎呀,怎麼像在說另外一個人似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都只有一個葵花,我親愛的小葵花,哈哈哈……」
「葉芳是誰?寧簫又是誰?」
「不就是剛才那兩個愚蠢的傢伙。」
「我為什麼會和葉芳是勁敵?」
「有句話不是說,聰明又好看的兩個女人在一起,天生就是敵人?不過從表面上看,你對葉芳的一舉一動很留心,但她似乎並沒把你放在眼裡。」
「她為什麼不把我放在眼裡?」愛純愣愣地問。
他撲哧笑出聲:「小葵花真是可愛,哈哈哈……要是以前,這話打死我也不相是從你嘴裡說出來的,哈哈……」
「有那麼好笑么?」她鬱悶。
忘歌摸摸她的腦袋說:「葉芳是歸寧山莊武功最有名氣的女弟子,加入玄機門后和寧簫一起破獲多起大案,人稱京城第一女校尉,他和寧簫是玄機門現在最有能力的兩個校尉,而你還只是一個密探。」
「那是因為我比他們來得晚。」愛純努努嘴,逞強地說,「其實我也沒把他們放在眼裡。」
忘歌湊近她,笑盈盈地說:「我就知道我的小葵花肯定看不上寧簫那小子。」
見他笑得這麼開心,愛純忍不住逗趣他,道:「難說,他長得還挺不錯……」
「哦?」他的語氣變得很沉,眼裡掠過短暫的鋒芒,「難道我長得不夠好?」
忘歌平時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樣,突然變得這麼嚴肅,確是少見的認真,果然無論男女,對於自己的外貌評價都是很重視的!
「啊哈哈哈哈……我們的忘歌大人當然是最帥的!比那個那個誰……還帥!」
「哪個?」忘歌斜睨著她。
吳彥祖古天樂萊昂納多羅納爾多櫻木花道流川楓潘安西門慶……一大串臉龐在愛純腦子裡奔騰而過之後,她望向忘歌,愣愣道:「王寶強。尤其笑起來的時候,簡直帥過一百個王寶強!」
忘歌微微眯起眼睛,「王寶強是誰?」
「一個笑起來特別迷人的人,我偶像。」
「偶像啊……真的帥過一百個你偶像?」
「那是當然。」
忘歌終於又神清氣爽般展露出燦爛奪目的笑容,一副『饒過你了』的眼神瞄了眼愛純。
愛純拍拍胸脯,緩緩呼氣。
「不過我還是得提醒你,寧簫那小子對他師妹痴心一片,五年前不顧歸寧莊主的勸說,偏要跟隨葉芳加入玄機門,寧簫對葉芳的感情是玄機門公開的秘密,你沒希望的。」
「切,我又不稀罕。」
忘歌又溫暖地笑了笑。走著,愛純偷偷瞄了忘歌幾眼,其實他長得和王寶強一點也不像,剛才也只是一時口快搪塞一下。
忘歌時常穿著橙白相間的袍子,身材高大威武,長相英俊帥氣,笑容常掛嘴邊,放到現代,就是少女最喜歡的款兒,高質素的陽光大男孩,只不過,能在血雨腥風中殺到左玄督這個位置,忘歌又怎會只是平常時候見到看似無憂無慮天真開朗的樣子。
愛純垂下眼帘,她一直認為無論是誰,心裡都住著多面的自己。這時,在他們面前走過兩個捕快,兩捕快押著一個蓬頭垢面全身髒兮兮的女人。
「走,老實點!」
「傻妞不傻,你們不要推傻妞,傻妞很乖的,會自己走。」
傻妞?
「去找一個叫,傻妞的女子,密函,在她手裡……」愛純想起這話,雙目驀地一亮,打算跟過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忘歌說。
大殿之內,捕快抱拳行禮道:「玄侯大人,屬下無能,雖然找到傻妞,但並未搜出密函。」
「嗯。」玄侯看了看傻妞,擺手道,「你們先退下。」
「是!」
玄侯來到傻妞面前,和藹地問:「你叫傻妞對吧?」
傻妞一直垂著頭,亂糟糟的頭髮之間是一張髒兮兮的臉,她眼神飄忽不定,雙手緊緊攥著辮子,顯得很害怕。
「別怕,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玄侯溫和地說,然後拿出一幅畫像,「傻妞你看看,這個人你有沒有見過?」
傻妞微微抬頭,眼珠子在畫上瞟了幾眼后拚命搖頭。
「傻妞,你再仔細看看,這個人曾經把一件很重要的東西交給你,你好好回憶回憶,那東西現在在哪?」
傻妞不停地搖頭,似乎不管玄侯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
「傻妞沒有,見過這個人,沒有……」傻妞弱弱地說,腳步一點一點向後退。
愛純和忘歌站在門外,當透過縫隙看見傻妞時,愛純的腦袋突然疼起來。她抱著頭蹲下,腦海里閃過一些畫面。
花葵在追一個人,那人不停地跑,不停地跑……跟著她跑進一間破爛髒亂的房子。那人驚慌地回頭,烏黑的臉上只辨得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里都是恐慌,她發了瘋似的尖叫:「傻妞不傻,傻妞什麼都沒拿……傻妞什麼都不知道……」
殿門敞開,愛純從回憶里出來,忘歌扶著她進屋,玄侯號了號她的脈,用掌風輸送真氣進她體內。
愛純稍微舒服了些,這時,殿內突然響起尖叫,傻妞彷彿受了極大的驚嚇,不斷後退,直至絆倒,摔坐在地。
玄侯看了看傻妞,又看向愛純,說:「花葵,你認真想一想,你們是不是曾經見過面,或者她是不是已經把密函交到你手上?」
玄侯這麼說著,愛純腦子裡又浮現出一些畫面,她緊閉雙目,試著回想,但最終還是疼到作罷。
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最後有沒有拿到密函,但我和她應該見過面。」
玄侯兀自沉吟,少頃,他對忘歌說:「傻妞暫時交給你們左玄機看著,讓她和花葵在一起,對她們互相喚起記憶有幫助,有什麼情況隨時彙報我。」
「放心吧大人,這事交給我了,哈哈!」忘歌自信地說。
回去路上,傻妞一直跟在愛純身後,和她保持至少一米以上的距離,她一回頭,傻妞立馬嚇得後退,幾次快要摔倒,又被忘歌拉了起來。
「你說我以前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才導致她這麼怕我?」
忘歌點頭,笑道:「很正常,嚴刑逼供是你的嗜好之一。」
瓦特?
「那我有沒有什麼特別拉轟的名號,比如像賭神、賭聖、賭俠、大內密探之類的,再不濟,也得與『京城第一女校尉』差不多吧,有沒有?是什麼?」愛純萬分期待地看著他。
「有。」
「是什麼是什麼?是京城第一女俠客,或者京城第一女魔頭?」
「京城第一女魔頭是嚴琴晴。」忘歌說。
「我去,那是不是京城第一女俠客,京城第一女密探,京城第一女……」
「京城二號飛鷹,還有雌雄雙俠,嘻嘻!」
「等等,為什麼是二號飛鷹?一號是誰?」
「你老大我啊,哈哈哈。」
「呃,為什麼我不能叫京城第一女飛鷹?」
「京城第一男飛鷹多難聽啊,你老大我一號,你二號,多合拍,如果覺得不好聽,不是還有雌雄雙俠嘛,哈哈……」
愛純嘴角抽了抽,鄙視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