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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信箋

  沈嫿的接風雅宴以三位小姐的落水結束。


  回到麒麟居木葵便興緻勃勃的將今日事情講給木槿,紅玉和墜兒聽。


  說到最後三人幫狼狽落水,原來才知是木葵照著表小姐的吩咐偷偷去小船上砸了個小細縫。


  又在小船頂頭拴繩子處藏了幾隻□□,一旦入船解開繩索,□□可以舒展四肢,便會驚慌的蹦跳出來,總有幾隻癩□□想吃天鵝肉的會去親近三位小姐。


  而那三位嬌生慣養的美人哪裡見過什麼□□,又丑又黏糊的,還渾身長著膿包,嚇的三人立即花容失色,哇哇亂叫的跺腳。


  這越跺腳船越是不穩,加之有水冒進來,最後連撐船的小廝都被晃到水裡,更別說幾位小姐不懂的泅水,通通是喝飽了才被人拖上岸的。


  三個丫鬟聽到這裡極為解氣的哈哈大笑,只有紅玉笑過之後卻是憂心忡忡的伺候著自家姑娘。


  一邊摘去沈嫿頭上的簪子,一邊哀聲連連,沈嫿豈能不知這便是紅玉要哭鼻子的前兆,順手拽了她的袖子問道:「你又怎麼了?在心煩何事?」


  紅玉瞧著眼前巧笑嫣然的自家姑娘,眼圈便是泛紅的酸澀,「哎,我們如今在侯府不招人待見,這日子該怎麼過?姑娘方才在小雅宴上也不知收斂性子,得罪了侯府夫人的三小姐,萬一……」


  萬一她以後處處給姑娘穿小鞋可怎麼辦?

  沈嫿笑了笑打斷了紅玉的話,「倒是不用擔心,這事木葵做的仔細,那小船本就放置了許久不用,不會有人發現端倪,再說我明日就去瞧瞧三位姐姐,特意去討好下她們,可好?」


  紅玉剛才的憂心沈嫿豈能沒有思慮過,她初來侯府的時候也曾想一縮脖子,當個不明不白的二愣子姑娘給人家瞧。


  只當謹記處處低調行事,可計劃往往是趕不上變化的,事態一連的發展,墨蘭被推,煜哥中毒她們主僕被推上風口浪尖,如何讓她繼續低調?

  既然一路來已經高調起來,也就不必再斂住芒光,若再繼續反倒讓人覺得做作。


  凡記住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遇事禮讓三分便好。


  所以說今日小雅宴沈嫿大約也沒使出全力讓三人出醜,尤其是若想讓蕭三下不來臉面她當場就可以發難,將那用巴豆煮的茶水巧妙的讓三人喝下再揭露他們的晦暗心思。


  只不過她也是深覺人在侯府,不願如此撕破臉面,只當嘴巴凌厲點,所以並未有什麼真正的實際行動,正如沈嫿的心思大概能翻篇便要翻篇,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和事,她定不會在侯府常住下去的。


  紅玉依然蹙著細眉點點頭,繼續勸著,「姑娘以後的出路就全仰仗侯府了,定要謹言慎行才好,可惜紅玉是個嘴笨心笨的,幫不了姑娘您。」


  這句話說完她就已經收不住眼淚了。


  沈嫿不想見紅玉再落淚,多傷眼睛啊,故作笑嘻嘻的逗著紅玉,「說的也是我的出路全靠侯府,你的出路呢,不如我做主給紅玉你物色個好兒郎嫁了吧,總不好跟我一輩子哭哭啼啼的,你也知我穿男裝慣了,別有一日讓人瞧見了還以為我乃是個負心郎,專采了你這嬌花,卻不懂的憐惜。」


  「姑娘在外都學了哪些個臭毛病,又不正經了。」紅玉噗嗤破涕而笑。


  這句話正好讓端茶進來的木葵聽見了,「這事呀表小姐莫不如求求咱們少將軍,咱們將軍身邊有一個年輕的裘將軍聽說最喜歡紅玉姐姐這樣梨花帶雨的,娶回去定會從頭疼到腳。」


  紅玉聽著卻是憋紅了臉,「說……說的都是什麼話,我哪裡也不去,便是一輩子伺候我們姑娘,若是姑娘嫌棄紅玉,那我便出家剃頭做了姑子,在佛堂里敲魚念經為姑娘祈福。」


  「好了好了,這紅塵哪裡是說斷就能斷的,你捨得離了紅塵,我也是不舍你去的。」沈嫿微嗔了一眼,展平袖子便替紅玉將面上的淚痕擦了擦,紅玉立即一臉的心疼,捧著姑娘的衣袖只道多好的料子竟用來擦眼淚。


  沈嫿瞧著這樣的紅玉才是正常的嘛,忽望向窗外,見天色已黑,按理說小麒麟這時候便是要鬧著過來與她一起睡覺了,怎的今日確是不見他過來,詢問幾句,木槿木葵都說小公子今晚有些事情要忙。


  沈嫿扯了扯嘴角,三歲小孩能有什麼事情,不過倒是沒有多問,沐浴后塗抹了香膏潤膚,換了身輕薄的睡衣,讓其他人也退出去都去休息,她不讓任何一個人留下來守夜,夜裡渴了不過是幾步路倒點茶水。


  到了第二日,發現不知小麒麟何時跑過來,就四仰八叉的睡在自個兒身邊,懷裡似乎還緊緊抱著一個什麼東西。


  沈嫿怕他睡覺硌的小嫩皮不舒服,低聲哄著將他懷裡的東西抽出來,那上面已然沾上了黏答答的口水,幸好有一層連理枝花紋的套子罩著,剛握到手裡,沈嫿悄悄瞥了一眼,直覺應該是一副畫卷,該不會這小麒麟也學他爹一夜臨摹了什麼小女娃的肖像畫吧。


  沈嫿握拳抵上紅唇輕咳一聲,作為她的表姑母有義務好好看管一番吧,於是左右瞅瞅,背對著小麒麟利索的將捲軸抽出來,從上卷下來,果然先是瞧見了一頭漂亮的青絲,於是目光就轉向了小麒麟嘖嘖了兩聲,倒是把小麒麟弄醒了。


  「嫿姑母……」他揉揉惺忪的大眼睛坐起來。


  「煜哥兒醒了?怎麼睡的迷迷糊糊的。」說著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恰好蓋過剛才一閃而逝的尷尬,她從旁邊取了一方錦帕仔細給他擦拭了嘴角的口水,小麒麟一副享受的模樣,眯著眼,仰著臉,笑哈哈的。


  「姑母瞧見煜哥兒的禮物了么?」


  「哦?是這幅畫么?」沈嫿指著手裡的說道。


  「嗯,昨天曾祖母說要給姑母準備些禮物呢,煜哥問海媽媽我用準備么?海媽媽說如果我也準備了禮物姑母一定會更開心,嫿姑母開心么?」


  沈嫿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這下子可以光明正大的瞧手裡的畫卷了,她大大方方的展開一瞧,當青絲下的面容露出來時,沈嫿的手明顯頓了一下。


  可沈嫿卻沒有在小麒麟面前表現出吃驚的樣子,依然將畫卷全部展開,待到欣賞完了,沈嫿即可將畫卷捲起來收好進錦袋裡,「煜哥兒這幅畫從哪裡來的?」


  這樣精緻的畫三歲小兒是畫不出的,又無落款,也不像蕭將軍的手筆,那應該是……


  果然小麒麟眨巴著大眼睛的說,「我從二叔的書房裡拿出來的呀。那是煜哥兒和爹爹的東西,不是二叔的。」


  沈嫿捏捏小麒麟的鼻子,小麒麟又回捏過去,就像捏爹爹的鼻子一樣,嫿姑母的和爹爹的不同,好像是香香的。


  沈嫿一笑,要不是煜哥兒真心想讓自己高興才將這幅畫「弄」出來給自個兒,沈嫿真想告訴他,他這種行為可是叫偷呢。


  原本即便煜哥兒不拿來這幅美人圖,這幾日,沈嫿也是要找著機會多多去黃氏那裡坐坐,一來是想瞅著機會找到蕭瑞的書房查看這幅畫是否如煜哥所言與自個兒相似,二來也是想與黃氏再多接觸幾番。


  昨天回來的路上,木葵無意中的一句話倒是提醒了沈嫿,「表小姐,這位世子夫人瞧來很喜歡您呢,送這麼貴重的禮物,不過卻讓府里的幾位小姐對您生了怨心,故意有些疏遠呢,我都豎著耳朵聽見她們說什麼了,不過咱們倒也不在乎她們,小姐有我們少將軍呢。」


  後面的話沈嫿沒有多聽,前面木葵倒是說到了沈嫿的心坎上,黃氏對她似乎過分的疼愛,已經超出一個才見過兩次面嫂嫂該有的疼愛。


  而這種疼愛似乎讓沈嫿感覺她在拉攏自己,到底會因為什麼拉攏自己?還是因為她的多心,這一切又和自己入府有沒有關係呢?一切都有待她儘快弄清楚。


  「那煜哥兒,你有沒有聽過禮尚往來。」


  煜哥兒點點頭,「既然這東西是從你二叔的書房裡拿出來的,你就要補一樣東西重新送給到你二叔的書房禮尚往來,來而不往非禮也,過幾日我和你一起去送。」


  煜哥兒雖然沒太聽明白,但還是重重的點頭,隨即小身子一下子扎進沈嫿的懷裡,蹭著撒嬌,「煜哥兒要聽小曲兒」。


  「睡醒了還聽什麼小曲?」


  「不是煜哥想聽,是爹爹想聽的!爹爹昨日來信了說晚上睡不著覺,姑母是仙女,你唱小曲爹爹一定能聽到,夜裡就能香香的睡著了!」


  蕭將軍的信?

  這剛說到信,墜兒就進來了,只說少將軍快馬加鞭讓人送來的信箋,已經拆過了。


  小麒麟字還認不全,平日都是墜兒念給煜哥兒聽的,但這裡面也提到了表小姐。


  因為信箋上沒有特意說明是給誰的,墜兒心道要是早知道內容就只管扔給表小姐才是,下回就讓表小姐給煜哥兒念吧,這般想著墜兒的臉都緋紅了,將信交給沈嫿,趕緊捂著臉頰退出去。


  沈嫿接過來信箋正待打開,小麒麟卻學著大人樣負手而立,興緻頗高的道:「姑母,姑母煜哥最近又識了很多新字,你要不要考考煜哥兒。」


  她當然聽出來那小兒是得意的想給自個兒念信聽,點了小鼻尖,「那便考考你罷,你給姑母念信。」


  煜哥兒咧嘴,露出一排整齊的白牙,朗朗的嫩音立即響起……


  屋外幾乎所有的人都候在外面等待伺候兩個主子起床,卻愣是聽到了小公子的洪亮聲音,中氣十足的飄入眾人的耳朵,隨即就是戛然而止的寂靜……


  眾人如夢初醒般的似乎只聽到一句,請嫿表妹務必送來一件貼身之物以慰相思之苦!

  而這貼身之物大約沒有比肚兜更能解男兒的相思情了,剛才煜哥兒不是念到了一個「肚」字就沒音兒了么。


  眾人心道:誰說墨蘭表小姐成為續弦的機會大,明明是沈表小姐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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