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2.1

  能跟里長家攀上關係自是好的,況且在楊樹村住著,哪裡可能不麻煩里長呢?旁的不論,天知曉啥時候又有徭役了,到時候還不是里長說了算?便是沒啥事兒,能跟里長家多親近親近也是好的。當下,周家阿奶笑得就跟個彌勒佛似的,連聲答應著。


  待歸了家,周家阿奶瞅著堆了小半個堂屋的東西,頗有些發愁。倒是留在家裡的幾人紛紛湊上來,好奇的東摸摸西摸摸。


  比起其他人盯著衣料子看,周芸芸卻是兩眼放光的盯著那上百斤的多色大米,她想的是,等晚間大金回來了,定要叫他用多色大米爆一炮,回頭再多做些米花糖,鐵定又好看又好吃的。


  周家阿奶倒是由著她們折騰,只是瞅著大好幾百斤的細白面時,不由的犯愁起來:「後院的糧倉都滿滿當當的,再不放下米糧了。連灶間都沒空地方了,總不能真就這麼堆堂屋不管。」


  其實,周家的糧倉原也不算小了,三大間糧倉,囤個二十畝地的收成那是絕對沒問題的。有問題的是,去年除了周家自個兒的五畝水田八畝旱田收穫外,這不還有再生稻嗎?就算產量比不上頭一季,一百二十畝的再生稻收割上來,就算糧倉一再擴建,也不過堪堪放下大部分的糧食。這不,周家的兩個灶間,角落裡都堆了好幾個大竹筐子,裡頭襯著竹編席子,裝了好幾百斤的糧食。


  如今,是真的無處堆放了。


  糧食太多了也是一種甜蜜的煩惱。


  「得了,索性今個兒將粗糧歸整些出來,我帶著芸芸和三囡去村裡老親家轉悠一圈。」周家阿奶說著說著,又遲疑了,「我還是就帶芸芸罷。」


  三囡格外哀怨的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她的衣裳倒是好的,且還是正月初一剛上身的。問題是,今個兒已經是正月十三了……


  鄉下人家原也沒那麼講究,尤其是冬日裡的衣裳,有那麼一套就已經不錯了,像周家,儘管年年都做新衣裳,可畢竟三囡年歲小,個頭年年往上竄,這麼一來往年的衣裳基本上都是穿不了的。就算她之前揀了幾件周芸芸的舊衣,可她素來好動,一天下來,那衣裳就不用見人了。


  待周家阿奶背上竹簍拎上籃子,帶著周芸芸出了家門往村裡去時,三囡那哀怨的小眼神還在她們背後轉呀轉。


  二伯娘一個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叫你埋汰自個兒,回頭上哪兒都不帶上你,活該!」


  三囡氣得連連跳腳:「我有大花!我找大花玩兒!」


  找大花玩兒基本上就等於挖蚯蚓了,尤其自打周家阿奶賣給了她一畝地后,大花就像是找到了新的陣地一般,在那裡頭是上躥下跳的。上回讓周芸芸瞧見了,還感概道原來大白鵝真的是鴻雁的後代,瞧瞧,都能竄上棚子頂,再從上頭呈弧線飛躍下來,整個兒就跟在半空中漫步似的。


  事實上那邊的地頭上可不止大花領著的那群鵝。


  二伯娘養的三十五隻小豬崽,大河倆口子的五十來只鴨子,三囡的五隻小羊羔並兩百多隻大白鵝,愣是將原本空闊安靜的一畝地鬧了個雞飛狗跳。


  這裡頭,三囡的羊羔和鵝都是獨屬於她自個兒的,大河倆口子的鴨子也是如此。可像二伯娘養的小豬崽,因著分別借用了大河、三河和三囡的部分錢,到時候等豬出欄了他們都有紅利。


  打從一開始,二伯娘就將規矩說在了前頭,包括各人的責任,以及到時候的分紅。


  跟大伯娘的性子完全不同,二伯娘其實更喜歡當甩手掌柜,素日里半點兒也不插手兒女們的事兒,用她的話,愛咋咋地,左右都這般大了,她還能管一輩子不成?


  二房的日子鬧騰又紅火,尤其是三囡,除了粘著周芸芸外,她幾乎就紮根在這一邊。像清理、洒掃之類的事兒,她全給包了,只因她時刻牢記周芸芸曾經叮嚀過的話。


  一定要注意衛生,不然瘟了就全泡湯了!!

  這不,周家阿奶不帶她玩,她親娘又總愛取笑她,索性就顛顛兒的過來重新將棚子里裡外外都清掃了一遍。


  自然,她身上也愈發髒了。


  卻說周芸芸跟著周家阿奶進了村子,先去了周氏族長家拜年,送上了粗糧十斤。再去一些輩分比較大的人家,各送上粗糧八斤。之後則是平輩家中,每家給粗糧五斤。


  周芸芸看得一愣一愣的。


  雖說穿越都兩年了,可她對於家裡的親戚,也就只認識二奶奶、三奶奶,並幾個常來送東西的族姐妹。如今見周家阿奶散財童子一樣,挨家挨戶的送粗糧,登時有些不大能理解。


  繞了一圈,花了大半日的工夫,周家阿奶才將所有人家都走了個遍。當然,帶過來的粗糧都發完了,簍子卻並非空蕩蕩的,而是裝上了其他人家回贈的吃食。


  見周芸芸略有些疑惑,周家阿奶起初只當沒瞧見,待往家裡趕時,才笑著道:「這人在世上,可不能只顧著自己家裡,有時候給旁人家一些好處,不求人家有多惦記咱們,只盼著別暗中使絆子。再說了,咱們家去年發了財,多少人看在眼裡,送點兒東西讓大家樂呵樂呵,也沒啥不好的。」


  「嗯,我知道了。」周芸芸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心下卻不免將如今同上輩子比較了又比較。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曉,究竟小家過日子清凈,還是大家族熱鬧安心。不過,周家阿奶為人處世的經驗擺在那裡,周芸芸私以為,就算阿奶做得並不是全對,可也足夠讓她慢慢學了。


  見周芸芸有些愣神,周家阿奶索性跟她說起了丁寡婦家的事兒。


  那丁寡婦倒是周芸芸所知曉的為數不多的村裡人之一,只要是因著丁家曾將賣了兩畝水田給周家,也就是稻田養魚的那兩畝。之後,周大囡更是嫁了過去,雖說事實上周芸芸並未跟丁家人有過任何來往,倒也勉強混了個耳熟。


  周家阿奶要說的就是丁寡婦不會做人。


  這年頭的寡婦人家都很可憐,區別在於是願意守寡照顧著孩子,還是索性回娘家改嫁。像三奶奶家的長媳,當年就是在男人死了以後直接丟下孩子改嫁的。而丁寡婦因著守寡時年歲也不算輕了,加上她公婆早逝,生怕一兒一女被叔伯妯娌蹉跎,這才選擇了守寡。


  那會兒,丁家還算是有錢,有兩畝水田,還有三五畝旱田。家中房舍、家禽皆有,且那會兒她兒子其實也有□□歲了,閨女更大,總的來說,日子雖難過,卻也不至於過不下去。


  起碼比周家阿奶當時要好太多了,要知道阿爺走的時候,最小的姑姑還在襁褓之中。


  然而,事實卻是丁寡婦自個兒把日子過的越來越糟。


  「她不會做人,只想著要田要糧要兒要女,啥都想要,半點兒都不肯付出。那會兒,她大伯子家的二小子得了急症,也就他們家還有點兒余錢餘糧,人家都跪在他家門口求了,可她死咬著不鬆口,只說要留著給她兒子娶媳婦兒的。結果那小子沒能熬過去,就這麼夭折了。她大伯子家恨死她了,再沒跟她說過一句話。要知道,在這以前,大家都瞅著她可憐,春耕秋收都會幫襯一把,後來誰樂意幫她。」


  這只是其一,之後類似的事情也發生過好幾次,倒不是說這人有多壞良心,而是只顧著自己。


  周芸芸倒是覺得,興許就是她本身沒啥安全感,才非要捏著錢糧不放手,不然心頭不安。按說這種做法也沒礙著旁人,可問題是,你既不願意幫襯別人,別人會缺心眼的幫你嗎?


  就像周芸芸剛穿來的那年冬日裡,村子里倒了好些個房舍,周家大伯他們三兄弟帶著倆大的,不就天天往村子里趕,幫著修了半個月的房舍。


  過日子本來就是你幫我一把,我再回你一次。當然,若是完全冷漠也無妨,像周芸芸上輩子,啥都可以用錢解決,大家都如此,倒也習以為常了。


  問題是,這招在這裡是行不通的!


  周芸芸一面感概著一面暗暗將這事兒記在心頭,她得儘快熟悉這裡的風土人情,像上輩子那種在分租房裡住了好幾年,結果跟合租者一句話都沒說過的情況,如今是萬萬不能發生的。真要有這樣的事兒,她只會成為旁人口中的怪物。


  這時,周家阿奶忽的腳步一頓,抬手就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瞧我這腦子,差點兒把孟秀才給忘了。芸芸……罷了,回頭跟老大家的說一聲,她那麼寶貝三山子,合該給她找點兒事情做。」


  周芸芸倒是聽明白了,不就是給先生送禮嗎?也對,逢年過節的提些東西去看望先生也是正理,更何況,周家先前有仨小子在孟秀才手底下,雖說如今那倆跑了,可於情於理也該去好好謝謝人家,好歹這倆都會認字算錯了,是該好好感謝一番。


  當下,周芸芸便提議叫三河和大金也一併去。


  聽她這麼一說,周家阿奶倒是驚訝了:「我還道好乖乖你不通人情世故,這不是挺懂的嗎?是該這樣,禮數不能少。」


  莫名得了誇獎,周芸芸卻並不因此感到驕傲。她能說她上輩子交際能力是沒問題的,但是完全不跟親戚往來嗎?尊師重道她明白,同事朋友相處的重要性她也明白,可例如親戚間或者鄰裡間的關係,她卻是完全一頭霧水了。


  等回到了家,周家阿奶親自從後頭糧倉里弄了一石細白面和一石大米,又稱了五斤星星糖、五斤米花糖和一缽凍的跟石頭一樣硬實的湯圓,想了想再添了一背簍的炭,都歸整好后,擱在了堂屋裡。


  待晚間,周家眾人歸來后,阿奶就宣布了這事兒。只叫次日他們起得早一些,先將東西給孟秀才送去,再去鎮上出攤。除此之外,周家阿奶還說了佃農的事兒,張里長幫著安排了七十來畝,周家族人這邊差不多能有個二十畝,這麼一算,周家還有近三十畝的田產要自行耕種,到時候指不定要停兩日,或者輪換著出攤。


  這些事兒,素來都是周家阿奶吩咐下去,其他人照做的,因此沒人有任何意見,倒是大伯娘在事後悄悄將周家阿奶拉到一旁,想要商量個事兒。


  「阿娘,我是這麼想的,三河和大金都不學了,只我們家三山子還在念書,你看是不是給補些甚麼?先前的紙筆太差了,左右如今這要出一份了,不若買點兒好的?還有那長衫……」


  都不需要聽她那話說完,周家阿奶就已經心裡有數了,當下冷笑一聲,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想念就念,不想念就回家。哪來的這些事兒?左右我只出這些,你要自個兒有錢,就是把金子貼臉上我也不管,不行就索性別念了!」


  「可我們家三山子不是老周家獨一份的讀書人嗎?」大伯娘登時急了,不花錢的時候不知道,一花錢才知曉這錢有多不經用。她一方面是真的想給三山子最好的一切,可她也是真的供不起。想著正好二房三房的那倆小子不念了,這就將錢省下來了嗎?既是省了錢,給三山子提下待遇也是尋常罷?

  甭管大伯娘想法如何,周家阿奶只堅持自己的看法。反正想讀那就只管讀,老周家會一直供著的。只不過所謂的供著,也只是出束脩和最普通的筆墨紙硯,旁的啥都沒有。


  不滿意?要麼自己補上,要麼也別念了,多大的事兒!

  大伯娘滿懷希望而去,卻是攢了一肚子怨氣而歸。她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周家阿奶對孟秀才也挺敬重的,加上二房三房倆蠢貨都主動放棄了,咋就不能順勢提高她家三山子的待遇呢?要是家裡沒錢也就罷了,她啥都不會說,明明家裡出得起這個錢,偏就要耽擱她兒子的前程!!

  越想越生氣,大伯娘索性氣呼呼的回了房,把門板摔得砰砰響,饒是如此,也只得了自家男人一個看傻子的眼神,旁的啥作用都沒。


  次日一早,周家大伯倒是帶上自家兒子和倆侄兒去了孟秀才家,送上了禮物,還幫著挑了水略清掃了院子,看哪裡需要修補的先記著,等出了正月立馬給補上。


  忙活了有兩刻鐘時間,他們才離開孟秀才家,急急的趕著牛車出村去了。


  卻說今個兒大房還是照舊,二房卻是父子四人都一道兒來了,因著昨個兒試驗過後,發現雖說正月里食客不少,卻也不算太忙,三房那頭父子倆完全忙得過來,還有空賣爆米花和米花糖,尤其因著大金手腳麻利算籌也好,哪怕年歲不大,也完全能夠抵得上一個成人。


  其他兩處也差不多,畢竟已經練攤半年多了,一個是都磨練出來了,另一個則是麻辣燙已經不算新鮮吃食了,吃的人雖不少,卻也不像去年那麼瘋狂了。


  於是,二房這邊父子四人就閑下來了。


  閑了幹嘛?聊天唄!


  三河因著年歲小,素日里除了讓著妹妹三囡外,多半時候都是被家裡人寵著的。這會兒攤位上又不忙活,他自是啥活計都沒分到,就笑嘻嘻的跟在他二哥身後,嘰里咕嚕的說著話。


  「……真的呀!我騙你做甚?昨個兒晚間我真的聽到了,大伯娘特地跑去找阿奶說話,非要給三山子買上好的筆墨紙硯,還說要買長衫。對了對了,她還說三山子是老周家唯一的讀書人,叫阿奶對他好點兒。哈哈哈哈,笑死個人了!不是我瞎扯淡,三山子要是能中秀才的話,那就是咱們祖墳上冒青煙了。」


  「他學的沒你好?」二河奇道。


  見自家二哥終於感興趣了,三河卻賣起了關子,結果回頭就被他大哥敲了腦殼,教訓道:「別老欺負你二哥傻。」


  二河沉默了許久,回頭就去揍他大哥,這話真是在幫他而不是在埋汰他?還不如三河呢!


  周家二伯看不下去了:「你仨幹啥呢?回頭索性給我往家裡待著去,起碼我這邊耳根子清凈!」想了想,又道,「三河你就直說,三山子咋了?他真的比你還笨?」


  這下輪到三河沉默了,可惜他沒勇氣反抗他爹,只得憋著氣道:「從前我老覺得咱們是沒錢讀書,但凡有條件了,哪個不成?可跟孟先生學了幾個月,我才知道這人跟人真的不同。孟先生那就是天生讀書的料,那啥一目十行過目不忘。反正說了你們也不懂,就是孟先生聰明得很,可跟我們幾個比不得。」


  大河和二河對視一眼,齊齊的道:「人家那是秀才!哪個叫你跟他比了?」


  「那我也比三山子好呢!」三河不服了,梗著脖子道,「你們是不知道,我們仨裡頭,大金最聰明了,他頭一個學完三百千,算籌也是最好的,不過學完了他就跑了。我是第二個學完的,可他是真的弄懂了,我是下苦功夫硬生生背下來的,千字文里有一多半字我不認得更不會寫。」


  說到這裡,三河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難為情的道:「我不想念書,一個是想幫家裡賺錢,另一個就是我不會啊!這書,真的是越到後頭越難,我都快被逼死了,還沒學會,這不趕緊想轍兒跑呢。」


  二河催促道:「誰想知道你咋樣?快說三山子。」


  「三山子每回都是學得最慢忘得最快的。其實他也挺用功的,就是腦子笨,記不住。每天就看到他在那寫字,那如今大概學了千字文的一小半罷。」


  這番話后,周家二伯幾人皆沉默了下來,好半晌,周家二伯才將小兒子喚到跟前,伸手給了個腦瓜崩兒。


  「打我作甚?!」


  周家二伯給大河使了個眼色,叫他過來煮麻辣燙,自個兒則伸手虛點了點三河的腦門,沒好氣的道:「你白當這個哥哥了,還不如比你小的大金。這也算了,你還覺得沒啥?一點兒都不知羞!」


  三河捂著腦門瞪眼,再瞪眼:「三房的人本來就聰明,你怪我有啥用?年歲大咋了?阿爹你比大金大多少?他能折騰出爆米花機來,你只會吃雞!」


  眼瞅著他爹揮著勺子要過來追殺他了,三河趕忙躲到了他家二哥身後:「還有芸芸呢?你比芸芸大多少?你咋不弄出麻辣燙,咋不去做星星糖呢?去啊!你去啊!」


  二河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大勺子撲面而來,關鍵時刻一個擰身,把蠢弟弟一把抱住推到了他爹跟前:「阿爹,我幫你捉著他,你隨便抽。」


  三河登時欲哭無淚。


  好在他多少還有點兒急智,眼瞅著反抗無效,他趕緊嚷嚷道:「我知道一個秘密!阿爹,我告訴你,大伯娘把阿奶給她的錢都花光了!」


  這算啥秘密?周家二伯很是狐疑的瞅著他,道:「哪個沒花光?除了你二哥要留著給媳婦兒,咱們家哪個不是把錢都花光了?」


  「不是呀,是我瞧見三山子有個極好的書奩,還有一套看著就不像阿奶會買的文房四寶。對了,他還有長衫,兩套!全是簇新的,厚實的,還不是家裡人做的!」


  也就是說,大房那頭可能砸了不少錢在三山子身上?那他們知不知道三山子沒念書的天賦?


  周家二伯猶豫了,按說這事兒要跟他大哥說一聲,可萬一人家知曉呢?畢竟,三河也只是個孩子,萬一他說錯了,那豈不是害了侄子?可要是不說,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大房砸錢進去?就算沒念過書,他也知曉供出一個讀書人不容易。


  正猶豫間,就聽二河揉著三河的頭,逗趣道:「這麼看來你倒是挺爽快的,一看考不上秀才就趕緊跑了?其實你要這麼想,左右有阿奶阿紫,還有爹娘哥哥們,就算你考不上,咱們還能餓著你?」


  「然後呢?天天張著嘴等飯吃?」三河用力掙脫了他二哥的手,「大金說了,就算能考上秀才,不得要個十幾二十年?到時候哪個來養家?就算我比大金好,有大哥二哥,那也要自個兒立起來才行呢!我都想好了,先跟在阿爹跟前干幾年,多學學多練練,就是沒大金沒芸芸那麼聰明,總不能叫三囡那個臭丫頭比下去罷?」


  被他這麼一提醒,周家父子幾個立馬想到了名下有一畝地,有五隻羊羔,還有兩百多隻大白鵝的三囡……


  閨女/妹子太厲害了,他們好像已經被比下去了。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