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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5章


  聽著外頭親娘的喚聲,三囡立馬顛顛兒的竄了出去,仰著小胖臉甜笑著看向她娘:「阿娘,你是要給我分肉了嗎?你答應過的,上好的五花肉,我能分好幾十斤呢。對了,要是五花肉不夠,你也可以拿其他湊數,給我拆幾扇肋排也好,還有豬蹄胖、豬大腸……」


  「先別惦記著吃喝,你給我進屋來!」二伯娘被她那一長串的肉給弄得兩眼發直,趕緊一伸手把這個臭丫頭提溜到了房裡。


  三囡一臉的茫然,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闖禍,因而驚訝歸驚嚇,卻並不害怕,只由著她娘瞎折騰。


  二伯娘卻是極為不淡定,拖著自家閨女進了屋便壓低聲音問道:「你個孩子是不是叫你大伯幫著買了水田?唉喲,你說你咋想一出是一出的?你大伯也是,還真就給你買了,你這是打算學你阿奶囤田?」


  「對呀。」三囡毫不猶豫的點頭道。她其實較之一般人要略笨一些,這與年歲無關,純粹就是天生與聰明絕緣。不過,笨歸笨她倒是知曉如何有樣學樣,照目前為止,她模仿的一直都是周家阿奶。


  聽她這麼說,二伯娘很是糾結了一下。


  說真的,她閨女這才十歲呀,誰家十歲的孩子天天錢來錢去,一會兒出錢蓋房子修棚子,一會兒買牛車買水田的?哪怕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家,這個年歲頂多也就是愛漂亮點兒,偏她閨女這般,弄得她都不好說啥。


  能說啥?三囡沒浪費錢,畢竟買的都是管用的東西,且對於庄稼人來說,買田比存銀子更好。當然,若今個兒三囡是當家的,那最好還是在手頭上留點兒結餘,要不然萬一冷不丁出了什麼事兒,到時候一文錢都拿不出來,顯然也不好。可三囡如今根本就是個小丫頭片子,她就算將手裡的錢全砸出去,彷彿也沒啥關係?

  二伯娘想了又想,原來她是驚愕之下跑來追問閨女的,可這會兒琢磨了半晌后,反而覺得閨女這麼做也不錯。畢竟,比起整日里花錢買吃食,攢錢買田這種事情,怎麼看怎麼靠譜。


  一旁的三囡始終歪著腦袋看向她娘,在好半晌都沒等來話之後,忍不住開口道:「阿娘你還有啥事兒嗎?沒事兒的話,我要去看一下我的羊囡囡。阿姐叫我跟她合作甜甜圈,回頭叫大金幫咱們賣掉。那個老貴老貴了,阿姐說到時候我和她都佔四成,叫大金分兩成,估計我能拿到至少一百兩銀子。」


  頓了頓,三囡又道:「還有阿娘你答應過的五花肉呢?對了,你們的燒烤攤子咋樣了?要不回頭你直接給我銀子也成。」


  「知了知了,你個小財迷!」二伯娘沒好氣的擺了擺手,又思及方才聽說的事兒,「說是你把大囡帶回來了,她咋了?」


  「我去找大姐玩兒,結果老丁家連多餘的柴火都沒有,大姐就一個人待在灶間就著那麼小小的一個灶眼烤火,可憐死了。」三囡學著大人的樣子長嘆了一口氣,「阿娘,往後你要給我尋人家,可不要這麼精窮精窮的。」


  二伯娘這回是真沒忍住,先是翻了個老大老大的白眼,隨後一巴掌糊上了三囡的後腦勺:「說啥傻話呢?這也就是在自家屋裡,出去敢這麼說,叫你爹打斷你的腿!小姑娘家家的,嘴巴一點兒都不把門,你知道這話要是傳出去,會給你說成啥樣兒嗎?怕只怕外頭就該傳你一心鑽到錢眼子里了!」


  「不嫁給精窮精窮的人也有錯?」三囡伸手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狐疑的道。


  「窮咋了?很多人都說富貴人家出壞胚子。」二伯娘撇了撇嘴,顯然她完全不信這話。


  「才不是呢,張里長家多有錢呢?里長媳婦兒上回還拿一包糖給我吃,跟我好聲好氣的說話,還有里長的小兒子也很乖啊,笑眯眯的管我叫姐姐。」三囡一面回憶著一面說,「倒是老丁家,我就看到丁寡婦每回瞧見我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還有她那寶貝兒子,都十七八了吧?連拾柴燒火都不會,這要是能下地也就算了,咋咋都不成。他們家哪裡是窮的,分明就是懶的!不窮他們窮誰?」


  二伯娘沉默了,其實後來三囡說的一大段話,她完全沒有聽進去,只一門心思想著那句「里長媳婦兒……」,心下暗道,雖說周家阿奶跟張里長家打了好幾次交道,可也沒必要扯到小輩兒身上吧?又思及前不久周家阿奶還念叨著要給周芸芸相看,登時恍然大悟。


  張里長有三兒子,老大跟丁家那小子年歲相當,也就是最初周大囡看中的;老二約莫十三四,比周芸芸略大一兩歲;老三還是個小不點兒,大概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因著家裡跟張里長打交道的一直都是周家阿奶和周家大伯,所以二伯娘也就知曉這些事兒。不過,有一點兒她卻是很清楚,張里長家的大兒子是年初訂的親,秋收后剛成親,至於餘下倆兒子倒是沒聽說過,應該是不急的。


  二伯娘心下盤算著,要是張里長真的有心,怕是打算叫他家老二娶周芸芸了。這倒也算登對,至少若是叫她來決定的話,她是願意的。


  楊樹村兩大姓,張家和周家,論人數兩家是差不多的,不過明顯張家要更富貴一些,尤其是張里長那一支,光是水田就有至少一二百畝,實打實的殷實人家。最重要的是,兩家毗鄰而居幾百年,算是真正的知根知底,尤其張家和周家在一個村裡,就算一個是村頭一個是村尾,來回也不過一刻鐘。


  不過,二伯娘並不清楚周家阿奶是否樂意這事兒,想了想還是決定不開口了,左右一切都有周家阿奶來決斷,阿奶又不會害了周芸芸。


  想到這裡,她只拍了拍三囡的腦袋:「你去看你的羊囡囡吧,放心,我絕對不會把你嫁到精窮精窮的人家,再說不是還有你阿奶嗎?大囡的親事又不是你阿奶做主的,回頭……」


  「回頭叫阿奶給我尋一門好親事!」在明確的知曉自己是必然要出嫁后,三囡雖糾結過一陣子,不過很快就坦然接受了這件事兒。不過,真要她說的話,她還是沒有放棄跟周芸芸成一家,想著最好找一家兄弟多的人家,叫周芸芸嫁給當哥哥的,她則嫁給當弟弟的。這出嫁前當姐妹,出嫁以後當妯娌,多好啊!

  然而,二伯娘顯然沒有想到她閨女會這麼說,登時被噎得翻白眼。等好不容易緩過神來之後,三囡卻已經麻溜兒的跑了,氣得她只能不停運氣,免得真叫這小破丫頭給氣出好歹來。


  ……


  ……


  周大囡沒在周家待太久,左右東西也給了,嫂子和剛出生的侄女也看了,加上丁家那頭畢竟還有一攤子事兒,別看他們人少,事兒卻是一點兒也不少。因此,只待了不到半個時辰,周大囡就告辭離開了。


  見她真要走了,秀娘倒是有點兒不忍心了。她原就是性子圓滑很會做人的那種人,加上她晚進門,壓根就沒被周大囡折騰過,便回屋拿了一件襖子送給了周大囡。襖子是那種短襖子,是早些從娘家帶來的嫁妝之一,不過那會兒她也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快有孕,一方面是覺得就算到時候把孩子生下來估計也穿不上那襖子了,另一方面則是周家如今不短任何東西,舊的送人了回頭再做便是。


  有秀娘帶頭,其他人就順暢多了,畢竟說白了原也沒有什麼太大的仇恨。


  三囡回頭拿了羊奶要送給周大囡,結果卻被周芸芸一頭黑線的截胡,返身給她拿了一盒甜甜圈一包糕點果子。二房那頭,二伯娘揀了半扇肋排幾根豬大骨並一些豬下水給了周大囡,其他幾個也紛紛拿了雞蛋、鴨蛋之類的,反正基本上都是吃食。


  正熱鬧著,周家阿奶回來了。


  說真的,周芸芸發誓在那一瞬間她看到周大囡哆嗦了一下,面上還露出了想要落荒而逃的神情。看來,就算先前周家阿奶沒怎麼理會,多年累積的威壓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乾淨的。


  萬幸的是,周家阿奶還真沒心情跟她計較,事實上,阿奶難得的笑成了一朵老菊花,哪怕看到周大囡在院子里,也依舊笑容不減。


  於是,周大囡更害怕了。


  「咋了?這還沒過年呢,就忙著送年禮?」周家阿奶把手豎在袖筒里湊過來瞧了瞧,抬頭用目光掃視了一圈,最終定格在了三囡面上,「拿這麼多東西給她,叫她咋帶回去?三囡,你去把你的牛車拉過來,給你姐送回去。對了,再去後院搬個十斗玉米面來,給她裝上。」


  周家眾人活見鬼一樣的看著周家阿奶,還是周芸芸反應快,趕緊喚了一聲剛回來的周家阿爹,父女倆一併去了後院。見狀,自然有人跟了上來,卻是二房的二河倆口子。


  十斗玉米面就是一百多斤了,不過人多搬起來也容易,周芸芸壓根就沒沾手,就看著二河倆口子已經把玉米面搬出去了,就湊到周家阿爹跟前戳了戳他的胳膊:「阿爹,你說我阿奶這是咋了?」


  走在前頭的二河也道:「許是撿到金子了,瞧阿奶樂呵成這樣。」


  周家阿爹被這話給逗樂了,不過他還真就贊成這話:「我看也是,怕是撿到的還不是一兩二兩的,瞧把她給高興的。」


  周芸芸才不信:「比起撿到金子,我更願意相信阿奶這是又坑人了。對了,她上次跟我說過的,那個有錢人家的傻兒子好像還沒離開府城,興許是又坑了他?」


  聽了這話,周家阿爹哭笑不得的道:「真是不知曉那是怎樣一個傻子,都被你阿奶坑了那麼多回了,還回回送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怕是還送金子銀子了。這要是你阿奶是個十里八鄉都出挑的大美人也就罷了,偏生……唉,虧得不是我兒子,不然抽不死他!」


  這麼一說,好像那貨真的是死蠢。


  不過,周芸芸倒是知曉內情,與其說祁家大少爺真的死蠢,不如說他很會做生意。想也是,倘若當初買星星糖時,他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那麼下一回周家阿奶就未必會找他了,也就沒有手工皂的事情了。可正是因著他一副好騙的模樣,加上不停的往周家送各種吃食各種日用品,鬧得如今別說周家阿奶了,連周芸芸都會下意識的每做一樣東西都想想那傻兒子會不會高價買斷。


  對了!


  周芸芸忽的誤了,一定是周家阿奶把甜甜圈的方子給賣了,且絕對是賣了一個高價,不然她不會那麼高興的。


  找到了緣由,周芸芸就放心了。畢竟,有原因的高興,跟周家阿奶冷不丁瘋魔了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至於賣掉甜甜圈以後會不會影響到自家的小買賣,周芸芸卻是半點兒也不擔心的。


  誰叫祁家大少爺那麼會做人呢?事實上,雖說他買斷了周家好幾個方子,可他早就有言在先,周家這頭仍舊可以照做不誤,照樣出攤做買賣,且他還會叫縣城的飴蜜齋停止這幾樣東西。也就是說,只要周家不賣出縣城就沒有任何問題了。


  待把十斗玉米面扛到前頭時,三囡也已經把牛車拉過來了。別看單獨的東西是不算多,可周家人多,每人送一樣,累積在一起數量也不少,尤其多半都是東西個頭大還沉的,愣是裝了小半車。三囡索性趕著牛車送周大囡回去,臨走時還拖走了堆在院子角落的好幾捆柴禾。


  周芸芸目送牛車遠離,剛打算回灶間,就看到大金一臉哭唧唧的湊了過來。這會兒,周家阿爹也沒走遠,見大金過來,下意識的看過去:「你咋了?」


  「阿奶又折騰你了?」周芸芸想的比較多,畢竟先前因著棉花糖機的事情,周家阿奶已經坑過大金一回了,所以再來第二回應該也不算稀罕吧?


  不想,大金卻道:「阿奶給了我五百兩銀子!!」說著,他真的要哭出聲兒來,「這是咋了?阿奶瘋了還是她打算把我懟死?她為啥無緣無故的要給我銀子?!」


  給銀子其實不算稀罕,畢竟周家阿奶一年到頭至少也會給三次銀子。一次是春耕,一個是秋收,一個是過年。然而,就算真要給銀子那也是固定的給二兩小銀錠。哪怕先前周家阿奶曾經許諾過,今年過年回給雙倍紅包,可二兩的雙倍……反正跟五百兩銀子扯不上關係。


  周芸芸沉默了半晌,追問道:「阿奶就光給了你銀子?就沒說點兒啥?」


  「她給的是銀票!五十兩面額的銀票,一氣給了我十張。說了啥……就說這個給我,叫我好生收著,要是想學三囡買水田也沒啥,回頭自個兒去找大伯,叫大伯幫著尋摸一下。」大金一口氣說完這些,隨後繼續保持要哭不哭的神情,「阿奶她瘋了嗎?阿爹,阿姐,你倆倒是說話呢!」


  最後還是周家阿爹嘆著氣拍了拍他的頭:「沒事兒,她給你你就收著,怕啥?大不了回頭她反悔了,你再還給她。」


  這也算不是法子的法子了。


  大金認真想了想,如今好像也只能這樣了,剛打算點頭稱是,就看到周芸芸面色古怪的瞪著自己,忙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的道:「阿姐?我咋了?」


  「我在想,今個兒早上起床時,覺得房裡空空的,這會兒想起來,好像是沒看到你堆在我房裡的那十台棉花糖機。」周芸芸意味深長的看著大金,「根據我對阿奶的了解,估計是她把機子高價賣出去了,然後良心發現決定分你一些手工費。一台五十兩的話,十台正好五百兩。對了,我怕你回頭還得再做一些,畢竟阿奶這人……挺能榨乾人的。」


  終於找到真正的原因了。大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對於周家阿奶習慣性坑人的事兒,他早就已經麻木了。再說了,五十兩一台棉花糖機也不虧啊,至少如果叫他拿出去賣的話,是絕對賣不了這個高價的。至於周家阿奶從中獲取了多少銀兩,他不想管也管不了。


  「挺好的,一台機子五十兩。那我趕緊再去做吧,省得回頭忙得腳不沾地。」大金終於緩過來了,一旁的周家阿爹也忙過去幫襯,就算他幹不了精細的活兒,至少能幫著做些粗活累活兒。


  見親爹和親弟都去忙活了,周芸芸逮著個空檔去尋了周家阿奶,直截了當的問了這事兒。


  果不其然,還真叫周芸芸給猜對了。


  周家阿奶道:「你爹他這輩子就干對了倆件事兒,一個是生了你,另一個就是生了大金。大金那棉花糖機就是我給賣了的,這不是傻兒子來了嗎?先前他費了好大力氣把甜甜圈送回京城了,我就看著他拿棉花糖咋辦,折騰了他一回,隔了好些日子才給他送去了棉花糖機,一下子就把他給樂得喲……反正瞅著更傻了。」


  「賣了多少錢?」周芸芸比較關心這個。


  「沒賣錢,我跟他說好了,咱倆合作。我出機子,他出力出糖。反正他們家原本就是賣糕點賣糖塊的,拿個機子杵在鋪子里,不停的做棉花糖就成了,多大點兒是呢。我還教他可以用紅糖、黃糖和飴糖,這樣就有三種色兒了,瞧著也好看。等回頭賺了錢,咱們二一添作五,平分!」


  「那大金的錢……」


  「這不是我坑了他嗎?好歹機子是他弄出來的,又費心費力的多做了十台,就想著好歹給他點兒辛苦費,不然也太糟踐人了。不過這事兒不用跟他說,反正他也沒機會去府城,他知道我幹了多大的事兒?眼皮子淺的蠢貨,這還是我孫子裡頭最聰明的一個呢,結果還是蠢,我給他五百兩銀子就把他給嚇得臉都白了,嘖嘖,慫貨!」


  周芸芸還能說啥?啥都不用說了!


  對了,還有一個事兒!

  「阿奶,我折騰出了一種新的糕點,取名叫花占餅乾,你想嘗嘗看嗎?配方裡頭需要用到羊奶,其實用牛奶更好,可惜咱們這地兒沒有牛奶,聽人說,大草原那頭有成片的奶牛、奶羊呢。」周芸芸一面引著周家阿奶往灶間去,一面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


  果然,周家阿奶上鉤了:「那我回頭跟傻兒子說一說,他到底是從京城出來了,興許見過奶牛也說不準。」


  「那敢情好。還有,那花占餅乾最容易攜帶了,只要放在罐子里就成了,盒子其實也湊合,就是時間久了容易潮,那樣的話味道就不大好了。我覺得還是放罐子里密封比較妥當,阿奶你瞧……」


  周芸芸一氣做了十好幾斤的花占餅乾,除了自個兒嘗味道外,連三囡都沒來得及嘗。當然,這也是因著三囡跑去找周大囡的緣故,周芸芸想著,回頭給她留出一海碗來,勉強這丫頭回頭跟大金一樣哭唧唧的來找她。


  ……


  ……


  次日一早,周家阿奶就帶上兩罐子花占餅乾去了府城。


  祁家大少爺已經習慣了被周家阿奶各種刺激,然而這一次他還是沒崩住。


  餅乾這玩意兒,口感跟糕點是完全不同的,沒吃過的人就想象不出來這是個啥味兒。可一旦入口,卻是越吃越覺得好吃,尤其周芸芸壓根就沒省材料,全挑最好的往裡頭堆,反正她做的花占餅乾要麼就是自家人吃,要麼就是叫周家阿奶拿去送禮,壓根就沒必要講究成本。至於到時候把方子賣掉了,控制成本就更不關她的事情了,她是廚子,又不是商人,就算成本略高,想來對方也會提價的。


  湊巧的是,周家阿奶這一回碰上了府城飴蜜齋大掌柜。


  人家大掌柜就是特地來等著她的,一方面是想想問問棉花糖機的事情,另一方面則是他聽說了一個消息,大概就是底下縣城裡除了賣棉花糖的還有賣爆米花的,既然周家阿奶能出售棉花糖機,那爆米花機呢?價錢好商量,再不濟就依著棉花糖機這般,來個合作分成嘛。


  可惜,大掌柜啥都沒來得及說,就被周家阿奶鎮住了。


  一個是京城大商戶的繼承人,一個是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數十年的大掌柜,接過花占餅乾這麼一嘗,登時驚呆了。


  花占餅乾是固態奶油加餅乾,既能吃到奶油的香甜,又能感受到餅乾的脆口,兩相一結合……


  傻兒子表示,他還是更喜歡吃上頭的那塊奶油。


  周家阿奶翻了老大老大的一個白眼:「你好這口你早說啊!我回家叫我的好乖乖打了奶油給你封在罐子里,你直接帶回去,抹饅頭吃也成呢!」


  祁家大少爺:……………………


  其實,他還真想見一見這周老太口中的好乖乖,認識那麼久了,這周老太從來只說好乖乖,大家都知道有這麼一號人,卻連名字都不知曉。而且除非必要,這周老太從來不提自家的兒子孫子,哪怕偶然隨口提到了,也是那什麼「蠢貨就別糟蹋東西了,我收著,回頭給我好乖乖當陪嫁……」。


  說真的,他見過偏心眼兒的老太太,卻沒見過心眼兒偏成這樣的。


  反正自打認識了周老太以後,他就再也不說自家老太太偏心他堂弟了,那就不是一個檔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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