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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對於孟謹元這回能中舉一事,周芸芸其實並不奇怪,她本身不懂科舉之道,卻能看出孟謹元身上那股子淡定與自信。當然,三山子也挺自信的,就是略過了頭,明擺著那學問連周芸芸都不如,還妄想走科舉之途?真的做夢還比較快。
也正是因為一早就猜到了結果,那麼去京城趕考就成了勢在必行的事情。周芸芸這輩子還沒有出過真正的遠門,想著以現如今的科技水準,加上他們距離京城本就極就遙遠,怕是路途艱辛且無聊。
出門不易,馬車更是極為容易顛簸,周芸芸顧慮到自己有孕在身,特地在馬車上鋪了厚厚的褥子,還特地拆掉了一排椅子,改造成了卧榻。馬車倒不是自家買的,並非買不起,而是這種長途馬車並不實用,到時候大不了花幾個辛苦錢叫人恢復原狀即可。
除了這些外,周芸芸還準備了不少用於解悶的零嘴兒。其實她原本是打算帶些話本子的,被孟謹元阻止后,才索性全換成了堅果蜜餞。正好如今天氣還炎熱,糕點果子容易壞,堅果蜜餞卻能放很久。
萬事俱備之後,周芸芸都打算在馬車上待上個一月有餘了,雖說至今為止她都沒有瞧過一眼地圖,可根據她的推測,大青山一帶應該就是她上輩子川渝地界。這麼一算,縱然一路順暢無阻,到達京城怕是也需要一段時日了。
結果,不消半月,馬車便停在了京城城門外,排隊等候著官差檢查。
周芸芸驚呆了。
「到、到了?!」
這半個月以來,周芸芸完全是本著怎麼舒坦怎麼來的宗旨行事的,基本上除了晚間投宿驛站或客棧時,會下來走走,旁的都是半躺在馬車上的。不單如此,她還總是捧著個梅花八寶盒,裡頭俱是各色堅果蜜餞。
半個月的時間,她幹掉了不下十斤的零嘴兒。就這樣,還是節省著吃的,畢竟她算著路上要耽擱很久,路途中可沒處兒買零嘴兒。
可眼前是什麼?京城的城門?!
有那麼一瞬間,周芸芸是茫然的,甚至不由的想起周家阿奶素日里掛在嘴邊的「一孕傻三年」。可很快她就回過神來了,畢竟就算再怎麼冒傻氣,也不可能將半個月和一個多月弄混吧?那不叫傻,那叫沒帶腦子!!
比起滿臉不敢置信的周芸芸,孟謹元還是一如既往的淡然。
這半月里,他並不是一直待在自家這輛馬車上的,偶爾也會去柳家兄弟那頭轉轉,當然多半時候還是會顧忌到周芸芸,畢竟將一個孕婦單獨置身於馬車裡,他也不可能完全放下心來。
盤算著也是時候到京城了,孟謹元便將馬車裡的東西簡單的歸整了一下,主要是他拿出來的兩本書,哪怕馬車上顛簸,偶爾瞄上一眼在心裡默默背誦還是沒問題的。之所以不讓周芸芸帶話本子來看,也是因著孕婦極易傷眼,況且他為了前程不得不用功,周芸芸又何苦呢?
當下,聽得周芸芸愕然的發問,孟謹元笑道:「只是到了城外,入京是要檢查的,就算飴蜜齋那頭年年都來京城,等咱們過了城門,再入內到目的地,怕是也需要不短的時間。你只管安心歇著便是,到了我自會喚你的。」
周芸芸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心下卻還是沒轉過彎兒來。
馬車的速度沒問題,那就只能是她先前的猜測出錯了。再轉念一想,周芸芸總算是後知後覺的醒悟了過來。
誰也沒說過她兩輩子待的是同一個地方吧?既然連穿越這種事情都發生了,直接換個地形也不是完全不能接受。關鍵是,她接不接受結果都一樣。
想通了的周芸芸重新恢復了鎮定,且從善如流的道:「成,左右跟著飴蜜齋的車隊也不可能走岔了路。」頓了頓,她像是又想起了什麼似的,不由的感概道,「難怪以往傻兒子每年都能來,原來真的是挺近的。」
「傻兒子?」
周芸芸一面點頭,一面伸手餵了他一顆話梅:「傻兒子是我阿奶的朋友,年年都會帶著好幾車的東西來瞧她,瞧著竟是比親兒子親孫子都孝順。不過我不知曉他的名字,只聽阿奶一天到晚『傻兒子』、『傻兒子』的叫著。」
孟謹元對周芸芸那位神奇的阿奶並不十分感興趣,只下意識的張嘴吃了周芸芸塞過來的話梅,登時渾身一震,整個人都不好了。
因著周芸芸早先就猜到了他們會來京城,路上吃的堅果蜜餞裡頭,有至少八成以上是她早不早就動手做的,只有極少部分是直接在府城買的。又因著孟謹元並不愛吃這些零嘴兒,周芸芸準備的種類又特別多,以至於他到了今個兒才嘗到如此滋味驚人的話梅。
酸倒牙了……
「不好吃嗎?」周芸芸瞧他皺眉,只道是話梅不對味兒,隨手又挑了塊豬肉脯,「這個如何?」
這回倒不是酸的了,而是辣到天靈蓋爆炸。
「挺好吃的……還是你自個兒吃吧,我不愛吃零嘴……」
「哦。」
周芸芸不疑有他,只開開心心的嚼巴著。其實也不是她有多餓或者有多饞,而是旅途寂寞,嘴裡有東西總覺得時間過得快一些。
事實上,時間確實過得挺快的,也沒感覺過去了多久,就輪到他們的馬車了。準確的說,是飴蜜齋一行共七輛馬車皆順暢的通過的城門口官差檢查。興許是因為最近沒什麼大事兒,或者乾脆就是飴蜜齋跟官差早已打過招呼了,說是檢查,其實也不過是稍稍打量一眼后就放行了。
依著先前就商議過了,在進入京城后不久,兩撥人就分道揚鑣了。飴蜜齋去的是城東鬧市區,而孟家小倆口並柳家兄弟倆則是去城南那塊兒。
從進入京城以後,周芸芸就忍不住透過馬車窗上的竹簾縫隙往外頭看。
京城到底是天子腳下,其繁華程度原不是府城能夠相提並論的,至於縣城、鎮上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哪怕他們如今去的是相對僻靜一些的城南,這一路上的風景還是叫周芸芸吃驚不小。
街面兩邊繁華的商鋪,鱗次櫛比的酒樓茶館,路邊不停叫賣著的小攤販,還有來來往往幾乎看不頭的人群……
坐在入京后特地放慢了速度行駛的馬車上,看著車窗外既新奇又彷彿跟上輩子有著些許重合的熱鬧景緻,聞著空氣里飄蕩著的各色美食香味,周芸芸只恨不得立刻拽著孟謹元下車,去街面上好生逛上一逛。
可惜的是,她如今有孕在身,再一個他們也得先安頓下來再說,畢竟無論是需要用功苦讀的孟謹元,還是需要靜養的她本人,都不適合住到嘈雜的客棧裡頭。
先前他們商議的結果是,就跟先前在府城那般,先賃個小院子住下來,再慢慢的尋摸房舍。若是有合適的,買一個也不打緊,畢竟京城是繁華之地,哪怕將來孟謹元外放任職了,院子要賣、要賃都容易。
柳家兄弟亦是如此打算的。
賃院子倒是容易,都無需自個兒上街尋摸,只要尋家牙行,將要求細細一說,對方立馬派人帶他們去相看房舍。興許是因著京城本身人員流動性極大,專門做房舍租賃的人並不少,加上他們的要求也不算高,無非就是清靜的小院落,很快就尋到了合適的。
說是打算一家賃一個小院子,其實京城這頭,好幾戶人家同住一個院子實在是太多了。又有那種兒孫不爭氣,將祖宗留下來的院子一分為二,一半自家住一半賃出去的也不少。更有甚者,索性將自家的房舍都賃出去,自個兒一家子則去住草棚子的。
牙行幫著尋到的就是這麼個院子,從中間一分為二,孟家住東面,柳家住西面,每一邊都有三間房,倒也還成。
柳家兄弟倆是真無所謂,於他們而言,只賃一間房都無妨,大不了兄弟倆睡一個炕上。孟家這頭,則是因著小倆口都打算安頓下來后慢慢相看房舍,他倆還是比較傾向於買個院子,正好孟謹元先前中了解元,縣衙門特地給了一筆獎勵,加上他自個兒賣書畫所得,倒也能堪堪湊個一千兩。
一千兩銀子已經是一筆天文數目了,孟謹元盤算著,即便京城地價高,這地段偏僻的二進院落總該沒問題吧?
買房不比賃房,自要穩妥一些。孟謹元叮囑牙行的人幫著留意一下,隨後便將自家安頓了下來。
彼時,已是九月中下旬,京城要比大青山那頭略冷一些,幸好在京城置辦東西極是方便,不出兩日,兩家就都安頓好了,還添置了好幾樣必要的東西。
周芸芸忙著收拾小家、添置東西,孟謹元也沒閑著,讀書人自有他們的小圈子,哪怕來自於五湖四海,也能聚在一道兒品茗作詩。偶爾若碰上個志同道合的,只怕沒兩個時辰就已經投緣到恨不得抵足夜談了。
咳咳,不是孟謹元,而是小柳,他尋到了一個格外投緣的書生,用他的話來說,可比家裡那一幫子迂腐的書生順眼太多了。對此,大柳用實際行動表明了他的嫌棄,對自家蠢弟弟的嫌棄。不過,那書生也確是個能耐人,雖然上一屆科舉落榜了,卻也是文采斐然,只是氣運略有些不濟。
出於對能耐人的敬重,包括孟謹元在內,他們四人聊得都極為投緣。顧慮到周芸芸這邊需要安胎,因此他們四人常常待在隔壁柳家,品茗做學問。
用周芸芸的話來說,這都可以湊一桌麻將了。
在這期間,牙行那頭也曾派人過來,只是買房舍到底是個大事兒,要求也難免略高了些。不是地段不合適,就是房舍大小不成,便是都成了,那價格卻又太高了點兒,等好不容易瞧中了,實地一看卻是許久不曾修繕的老破房舍。
又過了幾日,待九月最後一天,唐書生一位師長打算舉家搬遷,對方是京城本地人,同時也是上一屆的二甲進士,在翰林院待了三年後,剛從吏部得了調令,是正六品的通判。別看品階不高,去的卻是江南富庶之地,何時歸來不知,便是屆時回京,那也必然看不上原先的舊宅子了。
對方的意思是,可以將舊宅子折價賣給唐書生,也省得他到處賃房舍住。當然,前提是對方知曉唐書生家境富裕,完全有能力買下那處宅子。
唐書生一臉的無奈:「我家裡人又不在京城,身邊只跟了個小廝,買那麼大的宅子白放著玩兒嗎?」又道,「謹元老弟前個兒不是還在相看房舍嗎?若是你有意,我倒是可以做個中人,左右房舍是好的,價錢也鐵定公道。」
孟謹元只道回頭告訴家中嬌妻,心下卻並未在意,畢竟聽唐書生那語氣就知曉對方的房舍大概小不了。等回家同周芸芸學了學,頗感意外的是,周芸芸挺感興趣的。
其實道理很簡單,接連數次失望之後,她已經改了原先的想法。
京城這地兒,想要尋獨門獨院、清靜雅緻的宅子並不難,可同樣的要求擱在小院子身上就不容易了。哪怕真有那麼幾處,也多半被人早早的拿了下來,尤其是科舉年,小而僻靜外加價格合適的,那就更稀罕了。
「那處房舍在哪裡?幾進的宅子?前後幾間房?價格幾許?」周芸芸想了想又道,「既是讀書人,想來該是幽靜之所吧?」
沒想到周芸芸會問得那般仔細,孟謹元詫異歸詫異,還是答應回頭問清楚了再告訴她。好在那處宅子唐書生也去過,且去過不止一次,等孟謹元去隔壁逛了一圈后,就問到了大致的情況。
地段不算很好,離鬧市有著一段不短的距離,步行的話,估計至少也要兩刻鐘以上。不過,那兒卻是真的幽靜,無論是讀書做學問,還是靜養安胎都是極佳的。
宅子一共四進,一進和四進的院子小且狹窄,二進和三進的庭院倒是大得很,加一道兒能有個一分地大小。
房舍也不少,一進有五間倒座房和一間車轎房;二進、三進都是三正兩耳四廂房的格局;四進是后罩房,至於究竟有幾間就不得而知了,畢竟正常情況下客人是不可能去四進院子瞧的。事實上,唐書生只去過對方一進和二進院子,至於三進完全是憑想象,不過有聽對方提過,中間兩進是完全一樣的格局。
而具體的價格,唐書生也不得而知,畢竟他完全沒有在京城置業的打算。不過有一點他可以保證,對方一定會給個公道價的。
說真的,周芸芸很心動。
先前一直沒尋到合適的房舍,一方面確是因著小院子難尋,另一方面所謂的價格問題,則是牙行似乎覺得他們是外地人有意提價。事實上,再提價周芸芸也是買得起的,可她顯然不願意當這個冤大頭,這才一直沒有任何進展。
仔細盤算了一陣子,周芸芸道:「謹元,要不我們尋個時間去瞧瞧?」見他似要開口,「我知曉你只打算買個小院子,可我思來想去,倒是覺得大有大的好。不然這樣好了,先去瞧上一瞧,回頭再琢磨琢磨?」
孟謹元想了想,也道:「瞧瞧倒是無妨,可只我們兩人,實在是沒必要買四進的院子。我倒是覺得,像咱們縣城那種就夠住了。」
住倒是夠住了,可她這不是懷著身子嗎?況且,萬一孟謹元中了進士呢?到時候再換個宅子?周芸芸並非周家阿奶,對於倒騰買賣的事情,她素來都是敬謝不敏的,能一次性解決,幹嘛非要折騰兩次?
倆人商議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先去瞧瞧情況,成不成看過再說。
還真別說,那宅子看起來真是不錯,四進的宅子本就大,加上對方維護得很是不錯,單從外頭看,周芸芸就已經喜歡上了。等進到了裡頭,尤其因著她是女眷,還被那家的太太請到了後頭細看,只這般,她是越看越歡喜。
也是實地看了之後,她才明白為何這家人會這般毫不猶豫的賣房。
人太多……
全家上下單是主子就有二十號人,再加上比主子人數還多的下人,幾十號人就在這四進宅院里進進出出,把個原本幽靜清雅的宅子愣是弄得跟個菜市場一樣,也難怪對方毫不留戀了。
不過,對於孟家來說,卻是極為合適的。哪怕周芸芸再生三五個,也一樣住得開。至於孩子長大娶妻生子……那就等以後再說吧!!
滿意之後,便是問價了。雖說先前跟牙行一直不曾談妥,不過對於京城的地價,周芸芸卻還是心裡明白的。估摸著,這麼一處宅院,少說也得五千兩銀子,且只多不少。
就這樣,還是佔了地段偏僻的好處,若是臨街或者離鬧市不遠的地界,怕是翻上一番都有可能。畢竟這可是四進、前後好幾十間房舍的大宅子。
而這家,雖不曾將價格確定,卻明著說了會比市場價便宜不少,簡而言之,那就是價錢好商量。
滿意歸滿意,到底沒經過商議也不能立刻定下來。周芸芸只道要跟相公好生商議,便同孟謹元一道兒告辭離開了。
在回家的路上,孟謹元見周芸芸確是很心動,只道:「芸娘你若真喜歡,不如等我回頭攢夠了錢再置辦?就算買不了這一處,總能找到相似的。」
等攢夠了錢再置辦?說真的,周芸芸並不懷疑孟謹元的話,只是她懶得再折騰一回。
細想了想,周芸芸提議道:「先前咱們瞧的二進院子也要千八百兩銀子,位置雖略好一些,庭院卻小得很,房舍更是少。要是謹元你只打算比著那樣置辦,不如索性這樣好了。」
周芸芸的意思是,你只需要個小院子,那就把這個錢出了。她需要的是大宅子,那剩餘的錢她出了。多簡單的道理!
「……也成。」周芸芸說得太理直氣壯,在短暫的愣神后,孟謹元很快就被說服了。
待回到家裡,孟謹元就將連同縣衙門給的獎賞,並自個兒賣書畫的錢,一道兒都交了出來,且實誠到連一文錢都沒有留。虧得出門前將家裡所有的書籍並文房四寶都帶來了,要不然別說買筆墨了,只怕連口茶都喝不起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周芸芸仍尋了牙行,畢竟買房是要辦契約的,稅錢可是省不了的。好在價錢是買賣雙方商議的,只要對方不欺負他們是外地人就行,牙行那頭只收中人錢。
因著雙方都急於促成這樁買賣,不出兩日,事情就都辦妥了。周芸芸這頭將房契、地契仔細的收好,也沒跟孟謹元仔細說價錢,只告訴他一切妥當了,等回頭人家搬出去了,再尋人收拾一下,他們就可以搬進去了。
孟謹元表示完全沒意見,只叮囑千萬給他留一間當書房,旁的都隨意。對此,周芸芸也很是無奈,這前後好幾十間房舍,別說留一間了,留一排當書房都成。
只這般,又過了五六日,那頭徹底搬空了,只是臨走前又特地邀請孟謹元和周芸芸去了一趟,指著十來個下人讓他們隨便挑。
憑良心說,縱使穿越多年,周芸芸還是不怎麼習慣人口買賣這種事情,她原先倒是有想過,等過些日子月份大了,就雇個乾淨利索的婆子幫著料理家事,可直接買人……
不習慣,卻還是得學著適應。
比起鄉野之地多半使用短工,京城裡十有八.九都是直接從人牙子手裡採買下人的,一方面確是因著簽了賣身契的人更為忠誠,另一方面卻是大環境如此。
——人家都這麼干,就你能耐?
看出了周芸芸面上的些許遲疑,孟謹元還道是她不會或者不好意思挑人,便開口建議道:「不如挑兩個手腳麻利的?或是一男一女,正好前後院都有人。」
「嗯,那就聽你的。」
最終,他倆挑了一對老夫妻。雖說是老夫妻,實則不過也才三十齣頭,並無兒女,也無父無母,原是頭些年逃荒出來的,後來索性自賣自身,賣身為奴也好過於丟了小命。
畢竟剛做成了一筆大買賣,這倆人的賣身錢對方沒收,只道是交個朋友。因著賣身錢並不多,孟家這頭也沒堅持,倒是孟謹元後來送了一塊品相不錯的松煙墨予人家,算是了了此事。
……
……
而此時,就在周芸芸盤算著如何布置宅子時,遙遠的府城裡,一輛外表灰撲撲、看著就特別寒磣的馬車,瘋狂的駛出了城門口。
周家阿奶一臉「老子是大爺」的躺在馬車裡,外頭趕車兼吃灰的則是周家阿爹並周大金。
待駛出一段路后,周家阿爹想了又想還是忍不住一陣陣的心虛,回頭問道:「阿娘,咱們就這樣走了?大哥那頭沒打招呼也罷了,二哥呢?他人在村子里,啥都不知道!」
大金趕緊扯了扯他爹的胳膊,示意他別說了,再說下去只怕周家阿奶又要炸了。
果不其然,幾乎同一時間,周家阿奶的怒噴聲就響了起來:「一幫子蠢貨!人蠢事兒還特多!!老娘不走還等著給他們擦一輩子的屁.股?!」
「再見吧,糟心的小兔崽子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