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妻不是妾

  咬著唇，畢洛婉穩住情緒，讓自己冷靜下來，靜靜的聽著兩個人的談話。


  「唉，只是這孩子性格太柔軟了，也太善良了。」素夫人的聲音十分輕靈悅耳，聽著年紀就好似閨閣中的女子，並不像是個三十多歲的人。


  「是啊，這點倒是像了大夫人。」奶娘嘆息著，「主人，你要是能親自教導，小姐可能……」


  「去吧……」素姨娘打斷了奶娘的話，似乎不想讓她說出來，她有她的難處。


  「是……」奶娘很無奈的答著，走到門口時，嘆息了一聲，小聲的嘀咕著，「什麼時候可以團聚啊！」


  等著奶娘走後，畢洛婉才緩過神來，原來奶娘是娘的人，慢慢的悄悄的走進房裡，發現素姨娘側坐在床邊，一身素白裙子，臉上並沒有上妝，卻好似遺留到人間的仙子，正在低聲哭泣，隱忍的樣子讓人十分心痛。


  「娘……」畢洛婉站在門口哽咽著，叫著素姨娘，這一聲娘，她前生也想叫，但是從來沒有叫出口過，就算是素姨娘過世，她也只有偷偷的叫。


  素姨娘猛地抬頭，看到畢洛婉又驚又喜，這麼多年，這個孩子，她只能偷偷的看著，不敢靠近，而這個孩子也從來不靠近她。


  「婉兒！」素姨娘震驚的站了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畢洛婉，然後小跑到畢洛婉面前，低頭看著她，狠狠的把她攬進懷裡，「婉兒，我的婉兒。」


  摸著女兒的頭，素姨娘覺得一顆落空的心突然被填平了，多年的隱忍終於快結束了，而她一直擔心的就是女兒會不認自己，會不原諒自己，可是又能怎麼辦呢，誰讓她選擇這樣的婚姻，愛上了那樣的一個人呢？

  「娘，是女兒不好，是女兒不懂娘的心，這些年忽視了娘，對不起。」畢洛婉見到素姨娘如此在意自己，積壓在心中的委屈和不甘，悔恨與自責，全部都哭出來了。


  真的是自己的原因，如果早些見到素姨娘，怕是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也不會有那樣的結局。


  素姨娘看著畢洛婉哭的傷心，心裡也難過，抱著畢洛婉的手臂收的更緊了，無聲的撫摸著畢洛婉的背，心裡也是滿滿的自責，可是又能怎樣呢？

  如此，畢洛婉的內心卻是覺得柳氏再好，懷抱再溫暖，都沒有素姨娘的懷抱舒服，雖然不記得小時候的感覺，但是現在的感覺是，娘的撫摸，是那樣的溫柔，那樣的溫暖，別人到底是代替不了的。


  哭夠了，畢洛婉笑了，「娘，以後我每天晚一點兒來，不讓人發現，可好？」


  她心裡有太多疑問了，以前覺得自己的娘不愛自己，如今看來並不是這樣的，而且素姨娘的身份好特殊，住的院子比柳氏的還大，還好。


  聽到畢洛婉的話，素姨娘微微一愣，看著畢洛婉期盼的眼睛，笑了起來，又把她攬進懷裡。


  「好，好，好。」素姨娘一連說三個好，又疼惜的把畢洛婉拉起來坐到床邊，看著女兒的臉，雖然年紀還小，但是水靈靈的大眼睛，粉嫩的臉龐，怎麼看都是個難得一見的美女，只是少了一份氣度，顯得柔弱了，不過這孩子能想到偷偷的來她這裡，就說明這孩子很聰明，看懂了一些事情。


  素姨娘笑了，「婉兒長大了，越來越漂亮了，如今定親了，娘也放心了。」摸了摸她的頭，「你還在發燒？」


  「沒事的，娘。」畢洛婉笑了，娘好美，好溫柔。


  畢洛婉看著素姨娘，三十多歲的樣子，卻是難得的大美人，素雅端莊，還有著一種沉澱后的大氣，這種感覺以前在過世的太後娘娘身上看到過。


  「娘，你好美，爹一定喜歡娘的，可是為什麼娘要把自己關在這個院子里呢？」畢洛婉很不解，本來她以為自己的娘沒有羅氏漂亮，可現在看來並不是，而且素姨娘氣質高貴，怎麼可能與人共侍一夫呢。


  聽到畢洛婉的話，素姨娘嘆了口氣，知道畢洛婉滿心疑惑，索性也不加隱瞞，一邊拿出一粒藥丸遞給畢洛婉吃，一邊說，「作為你爹的妻子，我能理解他…。。可是偏偏太皇太后的懿旨到了，……唉！，你母親是因為救你爹而不能生育的，所以我和你爹商量著給她一個名分的，只是後來還發生了一些事情，我才生你爹的氣，不願意見他，這些都不是你能理解的。」


  聽到素姨娘的話，畢洛婉震驚了，什麼，她不是姨娘，是父親真正的妻子，那麼她也不是庶女，而是真正的嫡女，這麼多年，她竟然不知道，還以為是因為柳氏疼她才讓她住翔舞院那麼大的院子，比畢洛霞的院子大多了，看來，只有她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


  如此說來，羅氏下手殺人只殺掉柳氏是沒有用的，怪不得是娘先死了，柳氏才死，而我身邊的丫頭怕是有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就被羅氏賣了，這樣我身邊的丫頭都以為我是個庶女，慢慢的我也以為自己是個庶女，羅氏好毒的心啊。


  想到這裡，畢洛婉似乎能明白這其中的緣由了，而且她總覺得自己的親娘是個有秘密的人，不然這麼一個玲瓏剔透的人怎麼甘心久困於此呢。


  娘死後，父親的一夜蒼老，似乎也能解釋通了，兩個人之間到底怎麼了，明明那麼在意，為什麼還要這樣呢。


  不，如果是因為羅氏，夫妻兩人鬧彆扭，可能，可是娘這樣神秘，似乎是刻意隱瞞著什麼的樣子，應該不會因為羅氏這麼做，不過如今最重要的是讓娘原諒爹爹才行，這樣想著，畢洛婉漏出一副十分難過的表情。


  「娘，你不要生爹爹的氣了，爹也很難過的。」想到娘親死後，父親每日愁眉不展的樣子，她就知道，娘親在父親的心裡很重要。


  見素夫人沒有答應，又說，「娘，母親病了，那個羅氏很會演戲，這些年你不理爹，母親又是個不爭不搶的，所以羅氏才有機會的，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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