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遊魂
深山幽暗，大刀哥在前方打著手電，土猴子提著宿營燈走在隊尾，讓於閑行在中間。
大刀哥二人此前趁著探路的契機交換過情報，此時土猴子也知道六絕戶那邊沒聽說白家派人來隊裏。
葉家的後裔倒是真的要來，離譜地在汽車站走丟，進了正兒八經的化石勘探隊，最後被市政拘留。
他們拿不準於閑是否是白家人手，隻得先行觀察。
漸漸的，於閑也覺得不對勁。
白關山說的新化石坑在蓮池山脈裏的玉蓮峰，現在沒法拿手機查看衛星地圖，但於閑總覺得行動路線壓根不在一個方向上。
舉目四顧漆黑的森林。
深處的大樹、灌木以及地麵泥土中膨起的根係依稀可辨。
這是……陰陽眼附帶的效果。
視野清晰度和範圍肯定不如天氣晴朗的大白天，也足以將附近情況看得七七八八。
且不說世界上是否存在靈體，單是陰陽眼帶來的夜視效果已頗為重要。
尤其當前情況未定，新掌握的夜視能力讓於閑心中稍稍有點底。
“於閑小兄弟。”
入山林走了三小時，大刀哥盤算著當前位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打算做更進一步的試探，“你先前比較常在哪下地？”
“我啊，檀香市。”
檀香市……
大刀哥微微眯眼，最近沒聽說檀香市有什麽大鬥。
考慮到於閑的身份亦真亦假，大刀哥沒敢直接打聽可能觸及白家秘密的行動。
“我們這次要探的鬥可不簡單。”
“嗯？哦……”
於閑感覺有點不對……什麽叫這次的“鬥”。
不是來勘探恐龍化石的嗎？
鬥.……就讓人聯想到盜墓啊。
大刀哥的試探還再繼續，“小兄弟，我們在圈子裏身份不高，你那邊可有什麽內幕情報？”
喉嚨有些發幹，於閑不由自主吞了口唾沫。
完蛋……怎麽會進盜墓隊伍裏？
簡短兩句不對味的交談，加之遇見大刀哥時營銷號係統抽取的【僵屍存在】消息，足以讓於閑下結論。
結論歸結論，怎麽會有如此之大的誤會？！
“呃，我這邊的話……”於閑隻能將情報模糊化，祈求對得上號，“聽老師說是個未探明的坑。”
大刀哥和土猴子短暫交流著眼神。
這一輪對答似乎沒問題。
東叔派下來的消息是：
蓮池山脈周圍小村寨的原住民在進山采藥時，發現被雨水衝下山坡的某樣器物，隨後在玉參市當地的黑街出手。
據說是塊非常奇怪的梯形銅鏡。
本來就是算不得稀奇，圈內人本就知道蓮池山脈風水俱佳，典型的升龍騰蛟地脈，大墓少不了。
可那梯形銅鏡被六絕戶所獲，當即引發了極高的重視。
作為倒鬥界最為頂尖的六大世家，他們有大動作，天下土夫子難保不會蠢蠢欲動，抱著僥幸心理想來分杯羹。
因此才有了東叔一層關係，再讓大刀哥和土猴子先來一探究竟，六絕戶頂多派幾個小輩來練練手。
於閑回應：“是個未探明的坑”，倒也符合大刀哥掌握的情報。
“小兄弟，你比較擅長哪方麵的手藝？”
又是個不好回答的問題。
看對方剛才的反應，於閑知道自己蒙混過了一關，也可以確定他們倆是傳說中的盜墓者，可當前問題要如何作答？
深山老林子，於閑隻是個普通大學生，麵對心狠手辣的兩個盜墓者和至少一杆槍，硬來肯定沒轍。
啪唦
於閑遲遲沒有作答，大刀哥停下的腳步在落葉層踏出脆響，隊尾的土猴子也有俯身靠近的架勢。
“怎麽了，小兄弟怎麽不說話了？”
“我……”
額頭漸漸沁出汗珠，於閑從小到大隻是個普通人，隻在電視劇中見過深山老林殺人滅口的橋段。
一時間碰上，哪有辦法應對，隻能一遍一遍提示自己不要停止思考，不能因為緊張情緒僵在原地等死。
周圍三個人雖然凶惡，可他們似乎對這場誤會有著搖擺不定的念頭，不斷在確認。
於閑要從中找到突破口……
等等，周圍三個人。
除了我以外，哪還有三個人！
大刀哥、土猴子，以及黑暗中那個穿著麻布衣，手腕托著鎖鏈的白影。
好家夥，塞拉斯打野是吧？！
“小心背後！”
於閑朝大刀哥身後一指，語調緊張點夾雜凝重。
真沒想到世界上存在亡靈類型的事物……
麵對突如其來的驚歎語，大刀哥不為所動。
“臭小子，你以為我還是菜鳥嗎？這點小把戲也敢拿出來獻醜，老實說，你是從哪裏打聽到的情報？！”
稍稍僵持片刻，土猴子突然開口。
“刀哥！”
他沒有陰陽眼，隻看得見宿營燈的光圈不自然向內凹陷，模糊間有一團光影迅速過來。
二人配合默契，大刀哥聽聞土猴子的提示，這才覺得有股刺穿體表的陰風紮來，身體當即作出反應，側撲閃避。
於閑看得更加真切，提早一步爆頭蹲下，以及為不雅觀的姿態側向翻滾。
呼——
隻有這一小塊地方平白無故刮起陰風，明明未掀起多少枝葉，卻讓兩盞燈連同一把手電的光線大幅搖曳，似有什麽東西幹擾著照明。
陰風散去，悄無聲息。
在於閑眼中卻是另外一抹光景。
麻衣鎖鏈的人影本就透明，這麽一折騰，扭曲著消失在黑暗中，不知那是遁去了，還是被人息陽氣震散。
“大……大刀哥。”土猴子咽了口唾沫，“好像是遊魂。”
“是了.……”
走倒鬥這一行，時常要麵對些超出常識認知的事物。
所謂遊魂，在盜墓者看來並非影視作品中的亡靈，而是在陰氣極重、風水不佳的地方產生的特殊現象。
活人氣息貿然闖入，好比在陰氣形成的死水環境中蕩起漣漪波瀾，從而吹起陰風。
陰風襲人時光影交錯，所以被道上的人稱為遊魂。
縱然是經驗豐富的大刀哥，平生也未見著幾次遊魂，有驚無險之餘連忙拍掉身上的塵土，目光卻牢牢盯著於閑。
“陰陽眼。”
被大刀哥這麽一提醒，土猴子想起於閑至少提前了半分鍾預知遊魂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