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見
冷，好冷，已經死了，靈魂也還能感覺到冷嗎？
是因為心裏的不甘和滔天的恨，所以靈魂也能體會這徹骨的寒冷嗎？
怎麽這麽吵？是誰一直在她的耳邊講話？
“呸，這個下賤胚子也配做公主？你這個死奴才，給我滾開！本公主倒要看看她死了沒有。”
“shit！”頭皮一陣猶如撕裂般的痛讓慕瑾睜開了眼睛，條件反射的抓住扯她頭發的手腕，兩手並勁兒用力一扭，耳邊傳來刺耳的尖叫。
頭皮得到了解放，使得慕瑾的注意力放在了周圍。
這什麽情況？！雕梁畫棟的屋子裏麵，一屋子穿著古代衣服的人，丫鬟？奴才？！
她還活著？
現在的情況什麽？穿越時空麽？
她該不會穿越成丫鬟了吧，剛剛打的該不會是她所謂的“主子”吧…尖叫聲還在繼續著。
慕瑾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沉。
“閉嘴！再叫喚老娘弄死你！！”
持續尖叫的穿著華貴的女人，左手托著已經骨骼扭曲的右手。
對視著慕瑾充滿殺意的眼睛，張著嘴，聲音戛然而止。
“公主，公主！你醒了，你終於醒了。瓔珞以為再也見不到公主了！”
一個臉都被打腫了的小宮女跪在慕瑾腳邊哭的慘兮兮的。
慕瑾看了瓔珞一眼，腦子急速的運轉著，眼睛一轉把屋子裏打量個遍。
門窗都敞開著，可以看見外麵皚皚的白雪，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身上。
自己身上的單衣和那吵人女子的狐裘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靈魂寄居的倒黴公主到底是犯了什麽事？再怎麽說也是皇帝的女兒，就算不受寵，也不至於這麽被欺辱吧？！
“公主，公主！”身後的宮女終於回過神來，向那女子擁了過去。
那名女子被人一叫仿佛找回了神智。
“你們這幫廢物！叫什麽？還不去宣太醫，痛死本宮了。”
“是，奴婢這就去。”
見幾個宮女離開那女人怒視著慕瑾。
“你竟然敢傷本宮！本宮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慕瑾眯著眼睛，猶如看死人的表情，掏了掏耳朵。
“這台詞可真惡俗。”
“你！不知死活！來人呐！給我打！”那女人麵露猙獰，一指慕瑾。
“是！”屋子裏的宮女和嬤嬤都向慕瑾主仆二人圍過來。
瓔珞驚慌失措，在地上爬跪著轉身，一邊磕頭一邊哭道，
“十公主，十公主，您大人大量，饒了九公主吧！奴婢給您磕頭了！”
說完不停地磕頭，“十公主，九公主舊傷未愈，您再打會要了九公主的命的！再過幾日就是皇上的壽辰了，九公主不能一身傷的出現，對皇上也不好交代呀！奴婢求您了！”
慕瑾點點頭，這小宮女看來是個忠心的，膽子雖然小了點，但是在這個封建製度社會能做到這樣已經很好了。
緊張卻條理不亂是個可造之材！剛剛被被親姐姐害死，一睜眼睛又被姐妹欺辱。這是給她機會要讓她報複嗎？
後背火辣辣的疼，這就是瓔珞所謂的舊傷吧！
現在這個身體裏可是她慕瑾的靈魂，豈能讓別人欺辱了去？
“你這賤婢給本宮閉嘴，本宮做事豈容你指手畫腳！來人，給本宮一起打！”
慕瑾冷笑一聲，彎腰扶起瓔珞，瞬間融入角色。
“瓔珞，本宮今天教你一件事，給本宮站直看仔細了。”
說完向著離她最近的一個宮女閃電出手，掐住她的脖子一扭，“卡巴”一聲骨頭的脆響。
鬆手時，那宮女的脖子以一個常人不能做到的姿勢彎著，斷了氣。在剩下的人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慕瑾一手一個，幹淨利落。
正當慕瑾得意之時，突然迅速回眸，視線穿過擋在她前麵的人，有人在看她！
從窗子看向她感覺到視線的地方，卻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絕對不會錯的！一定有人在看她，是誰？
慕瑾回過頭看向麵色慘白的十公主，隻見她低頭看著滿地的屍體，抬頭正對上慕瑾嗜血的眼神，不禁一步步後退。
“你，你要幹什麽？你別過來，你草菅人命，本宮要稟明父皇治你的罪！”
“哈哈哈哈，”慕瑾仰天大笑，
“十公主，你不覺得好笑嗎？本公主殺了幾個意圖以下犯上的奴才，你覺得父皇會治本宮的罪？”
慕瑾伸手摸了摸十公主的臉十公主嚇得閉眼睛大叫。
“殺奴才不會治你罪，但是本公主若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哈哈，十公主放心，本宮不殺你，你還得把這一屋子屍體給本宮處理幹淨呢！不僅如此，本宮還要留你一條賤命看你日後對本宮搖尾乞憐。”
十公主眼中充滿恐懼，呆呆的看向慕瑾。
回過神來，眼中又湧出恨意。
慕瑾看著她的眼神，冷笑著轉過身，看著瓔珞有一絲怯懦，一絲恐懼，卻包含了太多驚喜與激動的眼神。
心中點點頭，她很滿意這小丫頭的眼神。
“瓔珞，學會了嗎？你的傲骨隻能對我一個人收斂。從今日起，能讓你真正卑躬屈膝的人，隻有本宮。明白了嗎？”
瓔珞的眼中湧出狂熱的淚水。
九公主變了，再也不會唯唯諾諾任人宰割了。
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
她等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瓔珞雙膝跪地，眼含熱淚，大聲的說道“是！奴婢遵旨！”
慕瑾冷眼看著禦醫給十公主接上斷腕，看著她指揮宮女嬤嬤把地上的屍體處理幹淨，前呼後擁的走了，慕瑾眼神沉了下來。
她不怕十公主跟她鬧，她怕的就是十公主忍下這侮辱。
現在看來，深宮中的女子沒一個簡單的，也是，簡單的都死了。
那麽，這身體的主人是怎麽活到這麽大的呢？
是有人想折磨著她，不讓她死。還是是有人想要除她而後快，卻無法讓她死？
第一點應該是恨她，隻是她還太年輕，又有什麽原因招人如此記恨？
第二點或許是她所謂的父皇還沒有漠視她徹底，或者還有一點重視.……
“公主，奴婢扶您到床上休息一下吧！”
瓔珞過來扶著慕瑾，打斷了慕瑾的思緒，看著她眼淚成串的流下來。
“公主這是何苦？寧妃娘娘根本就不可能有主子的下落，主子她.……已經仙逝了啊！奴婢的娘親也追隨主子一起去了，您別再這樣了，為了那所謂主子的下落您已經受了太多的委屈。”
說到這，瓔珞跪倒床前泣不成聲。
“公主，奴婢求您了，別再這樣了，皇上他那麽疼你，他知道你這樣該有多傷心啊！”
慕瑾麵無表情，心裏已經翻起滔天巨浪。
果然不出她所料，皇帝對她還真是重視的。
不過，疼她就讓她住這種地方？
還有，主子是誰？
怎麽問？
裝失憶？
剛剛都沒失憶，現在失憶來得及嗎？
“瓔珞，你娘跟她一起死了，你不難過嗎？你怎麽能這麽平靜的接受這個現實？”
瓔珞看向慕瑾那一張充滿了絕望與悲傷的臉，心中一痛，卻因為她的話心中一暖。
公主在關心她，而且似乎終於承認主子以去的這個事實。
“公主，奴婢不難過，奴婢的娘親是主子的人，能跟主子一起去是她的福分。可憐的是您，主子走的時候，您還那麽小。”
慕瑾心中一震，這個主子是她媽？
這具軀體竟和她有一樣的遭遇，都是沒有母親的人。
自己的媽媽是生自己的時候難產而死，那她的母親呢？
瓔珞看著慕瑾的表情越來越悲傷，心中愧疚。
“公主，奴婢該死，提起公主的傷心事了。”
“無妨，不怪你。”
慕瑾看向如此關心她的瓔珞，笑一笑說道。
“瓔珞，你知不知道我的母妃是怎麽離開人世的？”
“公主，您終於相信奴婢的話了。奴婢終於等到你回來了。”慕瑾皺眉看向語無倫次的瓔珞，扶著他的雙肩。
“瓔珞，你在說什麽？什麽回來了？我有去什麽地方嗎？”
“奴婢不知道，但是奴婢從沒有忘記過主子說的話。曾對瓔珞說，您接受她已死消息時，就是您歸來之日。待到完璧歸趙，命運軌跡就會重新轉動。奴婢等了十年，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瓔珞滿臉的喜色，激動地手直發抖。
慕瑾皺眉，她的母親是什麽人？說話怎麽這麽玄乎其神？
而且她為什麽覺得這個沒見麵的“母親”有種沒來由的熟悉感？
“瓔珞，可以弄到水嗎？我想清洗一下傷口。”
身上新的舊的這麽多的鞭傷總要清洗一下，梳妝台上什麽首飾都沒有，倒是瓶瓶罐罐的一些藥。
總能處理一下，看來要配一些去除疤痕的藥膏。
她的身上，怎麽能留下疤痕呢？
“是。”
說完，瓔珞便擦幹眼淚退了出去。
慕瑾低頭檢查自己身上的傷勢，
“嗬嗬。”低低的笑聲傳過來，慕瑾心頭一驚。
抬頭，發現離床不遠處站著一個，男人？！
就連在現代看過各種各樣美男，以及韓國當紅明星的慕瑾，也不自覺的微微晃神。
也許今日她才真正理解了什麽叫做“禍國殃民”。
怎麽會有這麽美麗的男人。
昏暗的燈光仿佛給他的身上鍍上了一層光暈。
眉眼清冷卻在流轉輕睞中旋轉著引人深陷的黑霧，仿佛是誘人入籠的妖孽。
慕瑾覺得呼吸一緊，她這該死的第六感告訴他這個人有著致命的危險。
但是有一種人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越是覺得危險，越想要靠近。
長發隨意垂下鬆鬆的係了個發帶，鮮紅如血的錦衣上繡著大片大片的曼珠沙華，外罩著一席薄如蟬翼的紅紗。
領口開的很大，露出細膩瑩白的皮膚，鎖骨棱角分明。
嘴角上勾著一抹魅惑致極的笑意。
慢慢的想慕瑾走來，紅衣翻動間仿佛盛開的一朵朵鮮紅如血的曼珠沙華。
騷包！
男子看著慕瑾，他知道這女人不簡單，幹淨利落不歸屬任何套路的殺人手法，麵對仇人充滿凜然殺意的眼神，敏銳的感覺。
大膽上下打量一個突然出現在她閨房的男子，並且看到他的臉沒有一絲一毫的其它情緒，不過他還是感覺到了在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嫌棄？！
“你在嫌棄我。”
“別說的那麽好聽，這個眼神叫鄙視。”說完，慕瑾還豎起大拇指，向下比了比。
“哈哈…”麵對開懷大笑的男子，慕瑾仰頭翻了個白眼。
“萬俟無痕。”
“我殺她們的時候，偷看的是你。”
“是。”
“那麽，你的目的。”慕瑾直視萬俟無痕的眼睛。
好犀利的一雙眼睛，流露出仿若實質的冰冷。
讓萬俟無痕心中一凜，隨即一笑，回視她的眼神，走到床邊，俯下腰貼近慕瑾的耳邊，
“我隻是，來看看你。”
“看我？你認識我？”慕瑾鎮定自若，沒有推開他，也沒有躲。
“這個世界上唯獨隻有我不會害你。”說完萬俟無痕轉頭盯著慕瑾毫無瑕疵的側臉。
慕瑾也側過頭，兩個人的距離很近，慕瑾可以感覺到他的呼吸，萬俟無痕感覺到她的睫毛掃到他的臉，突然覺得心裏也像那觸感一般的癢癢的。
慕瑾感覺到他些許的緊繃，無聲一笑，手觸碰到他的臉，輕輕的滑動，手感果然很好，不過.……
“十分抱歉，這個世界上，唯獨隻有自己，我誰也不信。”
萬俟無痕察覺到她的冷意，壓下心頭那絲浮動，開懷而笑。
直起身子，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
“擦上它，不出三次，新傷舊傷都會消失不見，你試試相信我一下。”
說完轉身，不再回頭。
慕瑾盯著他的背影，眯了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