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百裏泉的疼愛
原來，把她擁入懷中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聽見她說“我在”的時候，就好像有一股血液注入到了自己的身體，那麽輕易的就被看穿了呢。如果他的生命中，她一直在，如果.……她一直在。
萬俟無痕緩緩地放下手慢慢的緊握成拳，整個人就像被掏空了一樣，能嗎？他可以嗎？他真的，有這個資格嗎？如果她知道……會不會怪自己太過自私？但是如今一想到放棄，一想到她不在，那種錐心蝕骨的疼痛根本讓萬俟無痕不敢想下去。
知道了她說她會在，那麽又教他如何放手？
命運是按照什麽樣的軌跡在前行我們誰也不知道，有時候，遇到一個人，不知道是該愛還是不該愛，種種付出也根本不知道到底值得還是不值得。但是沒辦法，在知道這個人該不該愛，為他做些什麽也不知道值不值得之前，就那樣愛上了，也就那樣付出了，並且，義無反顧。到了最後，攜手也好，陌路也罷，總會有一瞬間醍醐灌頂。或是瀟灑的釋然，或是墜入深淵，我們無力掌握，唯能聽從本心，順其自然。
一夜無話，慕瑾雖然失眠了半夜，但是第二天依舊早早的醒來，她總是惦記百裏泉，隱約能猜到幾分他的心情，可畢竟不是他，也沒有身處這個位置，壽宴上本就有那麽多的勾心鬥角，結果宴會結束還讓他在大齊太子麵前顏麵盡失，慕瑾心中雖有愧疚，可若是重來一次，慕瑾依舊會做出於現在一般無二的選擇，為今之計隻能在別的方麵多為他分憂，竭盡所能的幫他。
輕歎一聲，喚了瓔珞三人前往禦書房。
“公主今日怎麽這麽早就來了？”喜公公麵露詫異，一般錦繡公主都是午時過後才來請安的，今日皇上剛下早朝，錦繡公主就來了，還真有點無所適從。
“喜公公，實不相瞞，我很擔心父皇，昨日父皇他……可有什麽不妥？”
“唉……依老奴看來，皇上他是失望多與傷心的，氣憤的是十公主到最後都不知悔過，而六皇子，皇上深知他的斤兩，也知道他的品行，隻不過是顏麵無存。”
“如此便好，就怕父皇心中難過，有傷龍體。”
“公主，”喜公公停住腳步，欲言又止。“有句話老奴不知當講不當講。”
“公公但說無妨。”
“公主隻需在這深宮中保護好自己，至於別的，還傷不到皇上的根本。”
豐喜說的十分堅定，在皇上身邊陪伴了這麽多年，早已經把百裏泉的心理摸得八九不離十。而且，他一貫對皇上忠心耿耿，自然也就希望皇上真正在意的人安全無虞。
慕瑾看著喜公公殷切的眼神，心下汗顏，她豈止是保護好了自己啊，她順便把坑她的人都埋了啊。
“兒臣參見父皇，”慕瑾行了一禮看向百裏泉。
“瑾兒不必多禮，”百裏泉看著下首的慕瑾欲言又止。“瑾兒你可還好？”
“父皇.……”慕瑾看著百裏泉的眼睛，咬了咬下唇，父皇一定是知道了。
“兒臣不孝，讓父皇為難了。”
百裏泉搖頭輕歎，“這些年，父皇讓你受苦了，可怪父皇？”
慕瑾輕笑，“曾經的事就讓它過去吧，瑾兒如今不是很好嗎？”
百裏泉想要在說些什麽，但是見到慕瑾神色間不願意多提，隻有作罷。
不願多提，她當然不願多提了啊，她知道個毛線啊，別回頭兩句話再問漏了。
這是皇帝啊，自己一想昨天那漏洞百出的陷阱也不禁扶額，也是，誰讓她懶呢，自己布置一下肯定不會被發現端倪。可是自己的時間多寶貴啊，反正她們自己策劃的差不多，那她拿來用就好了啊。
想來，父皇也一定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的，就不用她再多解釋了。
百裏泉看著慕瑾沉思，是他考慮不周了，當時的心思沉浸在瑾瑜死去的悲傷中，有好多時候處理起這些事的時候都是渾渾噩噩的，寧妃當時說要照顧慕瑾，他也就順水推舟的答應了，後宮爭鬥的一些事情百裏泉多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想來，把慕瑾交給寧妃，是一件多麽不妥當的事，悔之晚矣，所幸她如今平安無事的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向仙逝的瑾瑜交代了。
“瑾兒，你長大了，有些事情不用父皇說，你也應當清楚。”百裏泉看著慕瑾，眼神中流露出關懷，歉疚，擔心。慕瑾轉念一想便知道百裏泉的擔憂。
“父皇是指萬俟無痕吧。”
百裏泉點點頭，“瑾兒，今日父皇問你，你對他如何看？”說罷百裏泉突然揶揄的笑了笑。“父皇是指以百裏慕瑾的角度。”
慕瑾差點笑噴，父皇是在逗她嗎？看著百裏泉慈愛的眼神，慕瑾不禁心中一暖。
“父皇，有些事情即使不想發生也是不受我們控製的。”慕瑾笑笑不做多談，但是百裏泉依舊明白了慕瑾的意思。
百裏泉隻是想知道慕瑾的想法，如果慕瑾喜歡，那他定會竭盡全力讓她幸福。
“父皇，兒臣今日前來，是有事想要和父皇商量。”
百裏泉看慕瑾正色起來，不由得也斂了心神，他從不曾小瞧這個女兒，但也沒有見過慕瑾如此鄭重的神色。
“父皇可知道關於西域神女的一些傳說？”
百裏泉心中一震，隨即聯想到昨天慕瑾在宴會上印證了西域傳說，被冠以西域神女的稱號。對於西域這個閉關近五十年的國家，百裏泉對它的了解僅限於來自上一任漠北皇的一些言語，和史料記載的一些東西。
“據史料記載，西域神女是西域的神花薔薇花之神，傳說中，一百年以前曾有一位神女出世，一夜之間薔薇花如同花海綻放，因為神女的存在，西域擴疆土，出蠻荒無往不利。所到之處，薔薇花滿溢。上一任西域神女歸天之前命令西域一國關閉國門，之後西域專守一隅，再未有一民出來過。”百裏泉看著慕瑾。“西域公主找過你？”
慕瑾點點頭，“是的，據她所說，西域國現在由於薔薇花大片凋零，已經出現了一些難以控製的天災。她希望我去往西域國，解救西域萬民。”
百裏泉不禁眉頭緊皺。“那你是如何回答她的？”
“兒臣答應了她。”
百裏泉看著慕瑾，近日相處，百裏泉深知這個女兒不同於其他公主，相反，她的智謀不輸世間男兒。可是在這件事上，她的決定為何如此草率呢？
“瑾兒這次的決定，似乎有些冒險了。”
“父皇不必擔憂，且先聽聽瑾兒的思量。”慕瑾沉著的看著百裏泉，聲音也散發著堅定。
百裏泉眉頭漸漸舒展，點頭示意慕瑾繼續說下去。
“父皇定深知瑾兒的性格，瑾兒作此決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其一，兒臣雖然答應了西域公主，但是兒臣並未答應貿然與她同去，兒臣讓她給了兒臣五天的時間，現已連夜通知萬俟無痕，讓他幫兒臣查清西域的情況。其二，兒臣不會冒失的讓自己身處險境，早期在萬俟無痕的幫助下已經有了屬於自己的一批手下，他們的能力均屬上乘，比龍隱衛隻高不差。”
慕瑾汗顏，關鍵時刻都得拿萬俟無痕做擋箭牌，因為她覺得母親的這份勢力父皇並不知曉，也就隻能與父皇如此解釋，這也恰好解釋了萬俟無痕與她認識已久，才會給她的鎮命玲，但是萬俟無痕把鎮命玲交給她的原因她自己也說不清楚，也隻能現在就如此的說著，正好不會引起百裏泉的更多懷疑，看著百裏泉明顯神色一鬆，便知道萬俟無痕這個擋箭牌還是出乎意料的好用的。
百裏泉哪裏會想到慕瑾這是蒙他的？自然相信慕瑾這些年安然無恙定是有萬俟無痕暗中的保護，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她。至於他們怎麽認識，百裏泉心中自有計較，也就沒問。而娑婆族少主幫助慕瑾建立起來的勢力，會比龍隱衛的能力強，百裏泉也沒有什麽質疑，以娑婆族的神奇之處來說，這應該算不得什麽了。
慕瑾見百裏泉沒有質疑繼續說道。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兒臣與西域公主約定，若是兒臣解救了西域子民，那西域國定會無條件的幫助兒臣，不得有二心。”百裏泉聽到此也不覺震驚，不由說道。
“若是如此，那瑾兒你就等於有了一個保命的護符，若是即將迎來亂世，西域國必定會護你安全無虞。”
慕瑾心中感動，百裏泉沒有考慮這是漠北國的助力，優先考慮的是她的安危。也許穿越時空而來，最大的幸運就是遇到了這樣的一位父親。
慕瑾搖搖頭，“父皇，這是我漠北國對上大齊一支出其不意的奇兵。現在對上大齊，兒臣沒有把握漠北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多一份助力就是多一份保障，您是兒臣的父皇，兒臣身為父皇的女兒定會竭盡全力保護父皇的疆土，以及父皇的子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