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草菅人命
娜塔莉也不也催促,而是靜靜的跟在旁邊。
萬俟無痕暗暗點頭,這大公主果然和傳聞中的一樣,不驕不躁,不慍不火。
慕瑾和這樣的人合作,他放心了不少。
也對,她什麽時候看錯過人呢?
也許正是因為看出了娜塔莉的品行,所以她才這樣義無反顧的來到了西域,才與她合作的吧。
午時已過,慕瑾終於悠悠轉醒,並不是睡醒了,而是餓醒了。
看見萬俟無痕拿著書坐在矮桌前麵,眨了眨眼睛,萬俟無痕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轉過頭來,剛好撞進她略有些迷茫的眼底。
“醒了?”
慕瑾‘嗯’了一聲又閉上眼睛。
正當萬俟無痕好奇她怎麽又要睡了的時候,她突然坐了起來,伸手拿掉萬俟無痕手中的書,蹭到他身邊摟住他的手臂嗤嗤的笑著。
萬俟無痕被她的舉動弄得哭笑不得,隨即伸手摟過她,輕撫她的頭發。
“多大了?還耍賴皮!”
慕瑾在他的身上蹭蹭鼻子,又皺了皺,抬頭笑了起來,眸光燦若星辰。
“我餓了……”
隨即萬俟無痕打開了矮幾下方的小抽屜,拿出了一碟子點心。
慕瑾看的眼睛一眨不眨,這個點心實在是太精美了,嫩黃色的小球一個一個,白色的像是絲線的糖絲纏繞在上麵。
看著她貪吃的樣子,萬俟無痕伸手拿起一個遞到她嘴邊,慕瑾也不客氣,直接咬在嘴裏。
唔,是類似酥糖一類的東西,外麵的糖絲入口即化,裏麵是榛仁酥餡,香而不膩。
好吃的讓她想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
“這是什麽?這麽好吃?!”
“這道點心叫金絲玉繞,是清月做的,她最喜歡做這些吃食,不過她隻是願意研究,卻不怎麽願意做。”
慕瑾聽到清月這個名字,便知道定是椋鳥暗衛中的一員了。
“為什麽?有此等手藝不露出來太可惜了,我要是會做這麽好吃的東西,定然天天都做出來給大家吃,然後讓大家誇獎我.……”
“哈哈.……”
看著她臭美的小樣子,萬俟無痕禁不住大笑出聲。
果然是瑾兒會做出來的事兒。
“那下次你想吃,我就叫她做給你吃。”
在外麵趕車的清風默默的淚了.……
公子,你是要把椋鳥暗衛培養成專門為姑娘做飯的大廚嗎?
心中為清月祈禱著,沒辦法,誰讓他們攤上了這麽一個.……怎麽形容?重色輕屬下的公子嗎?
不過……公子一向輕屬下,隻不過現在有原因了而已……
拉著馬韁,45度仰望天空,原來他們一直以來是這樣,不被關愛。
“清風。”
馬車裏麵傳來萬俟無痕淡淡的聲音,使得清風立刻正襟危坐。
“公子。”
“如果馬車再顛簸,你就把那三隻馬放了,你來拉車吧。”
“是。”
清風麵無表情,嚴肅的應道,努力屏住心神,什麽都不敢想。
日色將沉,一行人終於來到了南方與東方的連接點,疫情稍輕的區域。
娜塔莉摘下馬鞍上的一個包裹,拿出了一些處理過的圍巾,趕馬走到馬車旁邊。
“神女,我們快要路過疫區了,你與少主帶上這個圍巾吧。”
慕瑾拉開馬車窗上的簾子,接過圍巾。
“一路辛苦啦,我們還有多久到皇都?!”
“過了疫城大概再行一天一夜就到了。”
這是最殘忍的一句話,神啊,她還要坐在馬車上一天一夜嗎?
慕瑾回到馬車裏麵做好,心塞塞的。
萬俟無痕又拿起他的書在那裏看的天荒地老的,慕瑾見不得他雲淡風輕的樣子,就蹭過去鬧他。
嬉笑了一陣便發現有股奇怪的味道,慕瑾捏著鼻子,拉開簾子,看著外麵。
眼見的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店門都是緊緊的關著。
一些垃圾都堆放在店門的旁邊,再往裏麵行去。
便看見三三兩兩捂著肚子走路的人,老人,孩子,青年男女,都是麵色蠟黃,看見有人經過,也全然不予理會。
看著他們的症狀,以及臉色,慕瑾的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無痕,我下去看看。”
“等等,我同你一起下去.……”
“別,不用了,下麵很髒,而且還有奇怪的味道,我下去看看就上來。”
知道他是有潔癖的,慕瑾回頭對他說道。
聽完了慕瑾的話,萬俟無痕皺皺眉,可還是堅決要與慕瑾一同下去。
看著身旁的萬俟無痕,慕瑾笑了笑,拉起他的手。
察覺到前麵的馬車停了,後麵也相繼停了下來,何飛羽在最後一輛車上,掀開簾子,便看見慕瑾同萬俟無痕走了下去,便拿著娜塔莉給她的圍巾要下去。
“飛羽,快上去,別下來,我們看看就回去。”
何飛羽見慕瑾說的嚴肅,便點點頭回到了馬車中。
娜塔莉也下馬跟著慕瑾,走在她的身邊。
慕瑾看著這些疫民的症狀,眉頭越皺越緊.……這個症狀……好像……
正思索間,就見到一個小孩子座靠在牆邊唔的吐了出來,娜塔莉眉頭緊皺,剛要上前,便被慕瑾拉住了。
慕瑾看著那孩子吐出來的垢物,心中自有思量。
“我們走吧。”
知道萬俟無痕心中定然厭煩,慕瑾心中確定一些事後,便走上馬車。
其實她在馬車上就隱隱約約猜到了這個病症,隻是下來確認了一下。
萬俟無痕手指連連掐訣,一層肉眼看不見的光暈籠罩在他和慕瑾的身上,待到他們回到車上便消失不見。
慕瑾聞了聞,誒?
怎麽會有一股萬俟無痕身上的香味?
應該很臭才對呀,慕瑾正要發問便被萬俟無痕打斷。
“瑾兒可是知道了這次的疫情?”
“大概猜到了什麽.……需要過了這裏再問問大公主才行。”
萬俟無痕點了點頭,他看到了那些人身體的結構,統一是腰身處內髒受損潰爛,讓他能聞到腐肉的味道。
慕瑾眼睛微眯,語氣略微發寒。
“若真的是這種疫症的話,的確是可以用毒藥引發出來,隻是,若真是這樣,那這個維安麗和這個費立夫絕對留不得。他們做事太過心狠手辣,簡直是慘無人道。”
哪裏的人命都是人命,更何況這些都是他們的子民,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讓百姓身受此害,如此心狠手辣,若是登上皇位,豈不是草菅人命,為禍一方。
按照他們如此的喪心病狂,日後對漠北也是個極大的威脅。
隨後慕瑾讓清風加緊速度,自己則是在馬車中簡單的休息,愣是在第二天的辰時便到了西域皇城——那托維奧城。
娜塔莉把她們安置在皇夫古拉齊的本家,被重重保護了起來。
稍事休息,慕瑾就讓人去叫了娜塔莉過來。
娜塔莉已經隱隱猜到慕瑾要找她說些什麽,麵色也有些凝重。
剛一進門便看著慕瑾問道。
“神女可是叫我來談這疫情的事。”
慕瑾見娜塔莉猜出她的意圖讚賞的點點頭。
“公主可知,這疫症時什麽時候開始的?”
娜塔莉凝眉細思,
“若說開始的時候便是去年的夏季。”
“公主為何沉思許久?”
慕瑾緊緊的盯著娜塔莉的表情,自然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和猶豫。
“因為我覺得很奇怪,這疫症隨著薔薇花大片凋零迅速發展起來,根本沒有任何遏製的時間,當大祭司說這是天罰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相信了。那些得病的人也都漸漸的放棄了治療,認為這是天神給他們的懲罰。”
當然會突然爆發,因為這根本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以娜塔莉的頭腦不難看出這是人為,隻是,苦於沒有證據,隻能跟隨著相信。
“這不是什麽神罰,而是有人故意縱毒。”
慕瑾平淡的說出了娜塔莉苦惱了很久的事情,讓她驚愣之餘一陣驚喜。
“神女可是有什麽證據。”
慕瑾搖了搖頭,她沒有證據,但是她有腦子,一般推斷她還是會的。
在緊挨著東方皇城的南方,而且是從最南方開始,慢慢的想中心蔓延,北方是大片大片凋零的玫瑰花,也在向中心靠攏,這一切未免太巧了。
這個疫症是古代最常見的瘟疫,但是以西域人的製毒方法定會做的出來。
而且又疫情了不想辦法,而是歸類為什麽天降之罰,未免太過不負責任。
都說醫毒不分家,以西域天下聞名的毒蠱指數,可見其醫術定不會差,那些凶手就是抓住了西域子民信奉天神的盲點,讓他們不曾研究過這個病症。
不然也不會如此的嚴重。
“我且問你,他們的初期症狀是否是劇烈的腹瀉,繼而出現嘔吐,極少數人會有低熱的現象?”
娜塔莉見慕瑾說出了一些症狀,便深知,她的推斷是有一定依據的。
連忙點頭。
“今日我看到那些疫民都是皮膚幹皺,沒有彈性,聲音嘶啞,並可見眼眶下陷,兩頰深凹,神誌淡漠。他們現在已經進入了重度體內缺水的階段。若不積極救治,那他們的生命就岌岌可危了。”
娜塔莉緊咬下唇。
“公主可是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