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月牙熊

  梅花鹿的悲鳴引起了小囡和虎子的同情心，小丫頭淚眼婆娑的蹲在梅花鹿前面，撫摸著梅花鹿的脖子，嘴裡還不停的念叨：「鹿鹿啊，對不起，都怪承乾哥哥不好，不該拿箭射你……嗚嗚，不該射中你，嗚嗚……壞人，鹿鹿你別叫了，我給你摸摸就不疼了。我哥哥很厲害的，再厲害的傷也能治，鹿鹿等等，我讓哥哥給你治傷。」


  「哥哥哥哥，求求你，快點給鹿鹿治傷，它很疼的。哥哥，嗚嗚嗚快啊哥哥，鹿鹿不行了哇。嗚嗚嗚，鹿鹿死了，壞哥哥，嗚嗚嗚，壞哥哥。」小丫頭哭鬧的功夫，躺在地上的梅花鹿悲鳴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沒了動靜，兩隻大大的眼睛就那麼睜著。看來還有未了的心事，一條生命的逝去，總歸有很多得牽挂。


  「哥哥，鹿鹿死了。承乾哥哥壞，以後我……我不理他了。」小丫頭趴在李哲懷裡抽抽噎噎地說道。


  「嗯，咱不理他，一個壞人咱理他幹啥。不過，小囡，你知道森林的法則嗎？哥哥跟你說，那叫弱肉強食懂嗎？我說淺薄一點，我問你，小鹿，小羊，小兔子吃什麼？」


  「吃草，哥哥，我知道吃草，小鹿，小羊，小兔兔可乖了，它們吃草，不吃別的動物。不像大灰狼老虎吃它們，老虎可壞了。」


  「那你可知道，小草也有生命啊！對不對，小草春天生，秋天枯死，就是它的一生。可它正活得好好的，被小鹿，小兔兔給吃了，小草又該怪誰來。難道不讓小鹿，小兔兔吃草不成。」李哲看小丫頭哭的傷心，只好轉移話題，給她講起了生物鏈。


  看小丫朦朦的樣子，李哲繼續說道：「小鹿和小兔兔不吃草是不是也會被餓死，所以啊這是自然的法則，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羊吃草，狼吃羊，老虎豹子吃鹿，老虎豹子死了就再回歸大地森林。你看看，小囡，虎子，森林裡是老虎豹子多，還是羊和小鹿多。」


  「羊和小鹿多，老虎豹子少。」小丫頭歪著腦袋想了一會說道。


  「這就對了，小鹿和小兔兔是生物鏈的底層，它們就是被用來吃的，老虎豹子處在生物鏈的頂端，就是吃小羊，小鹿，小兔兔的，沒什麼好奇怪的。人打獵，也是這樣做，柿子撿軟的捏嘛，呵呵呵。」李哲不是生物老師，講的那叫一個牽強，如果在後世，他這樣的老師會被家長合夥打死。


  李哲的話不光小囡和虎子在聽，連周圍的太子等人也在側耳傾聽，都覺得李哲講的有大道理，有大智慧。後世的人研究了幾百年的幾句話，能不讓他們感到震驚，那才叫怪呢。


  「哲子，你說的很對，這個法則我怎麼覺得它更適合人類。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絕對是世間的生存法則。就像我們大唐，隋末大亂，十八路反王塗炭中原，到後來還不是都被消滅，天下歸唐。適者生存，這四個字道出了社會的生存原則。哲子，你可以去做國子監當教習了。」


  「別，可別，去國子監和那些書生一起，我覺得我的生命是在浪費。再說，我一聽見之乎者也就頭疼，我還想多活幾年呢。俺還年輕，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著我呢。還有那麼多的良家婦女等著俺去欣賞呢，哈哈哈，到時候碰見中意的就搶回家拜堂成親，多好，想想就讓人熱血沸騰。」李哲裝逼的仰天哈哈大笑，也不怕被雷劈。


  小囡聽李哲說的豪邁，就俏生生的站在李哲跟前，希望被李哲欣賞，然後被李哲搶回家拜堂成親，可是李哲哈哈大笑個沒完就不對了。


  李哲裝逼的樣子到底嚇到了小囡和虎子，一邊一個小人拉著李哲的衣角搖晃，倒霉孩子李承乾拉著王海悄悄地躲到了一邊，怕被雷劈著。


  倒霉孩子看中了王海拿的手弩，這麼小的弩能用嗎？全是鋼的，連弩箭也是鋼的，還能連發，全身黑漆漆的，甚是精良，一看就是好東西。


  「這個，給我看看行不？給我看看，沒見過啊。」李承乾搓著手，十分的好奇，說出這樣的話他連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


  「不行，這是二郎的，他不讓給別人看，會要回去的。」王海斷然拒絕，拒絕得很乾脆，弄的我們大唐的太子很尷尬。什麼時候咱們堂堂的大唐太子連個弩箭看看都不行了，混到這個地步，連在一邊的李哲都看不下去了。


  狠狠地踢了王海一腳，自己可以和太子打趣開玩笑，王海可不行，會惹禍的。就算太子李承乾看自己的面子不計較，可跟隨太子身邊的人就不行了，這是人家的責任，就算收拾王海一頓自己也不好說什麼。


  「滾一邊去，呵呵呵，什麼東西不能給太子看。」說完，拉開背包取出自己的弩箭遞給倒霉孩子。


  倒霉孩子接過來一看，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真正的殺人利器。精鋼打造的弩身，精鋼的弩箭，比王海手裡拿的要好得多。如果王海的那把弩箭是玩具的話，這把弩箭就是真正的殺人利器。其實倒霉孩子還真是弄錯了，王海的小手弩一樣能殺人，只是是女孩子用的而已。打獵嘛，讓女孩子拿把大號的弩算怎麼回事，弄不好會射中自己的腳面子。


  倒霉孩子走在森林裡，把弩翻來覆去的看。倒霉孩子越看越心驚，這把弩大唐無論如何是做不出來的，就是製作這把弩箭的材料，大唐也沒有。大唐的將作監他是知道的，無論如何做不出來。


  倒霉孩子李承乾幾次都差點撞在樹上，弩箭拿在手上翻來覆去的研究，都魔怔了。李哲很擔心，別碰出個好歹來，千萬別碰傻了。要是碰傻了，自己在大唐的靠山，要抱的大腿就沒了。


  「別看了，送給你玩幾天，一看就是土包子，沒見過啊？回頭有機會給你做一把，就是鋼材有點麻煩。只要咱們練出好鋼，其餘的不叫事，我給你弄幾樣好玩的，到時候讓處默羨慕去吧，哈哈哈。」


  「沒用的，哲子，他們一家人都是強盜。連我父皇的東西他那強盜老爹都敢搶，要做就做兩套，三套，要不沒我們的份。真的，哲子，那一家子都是強盜，聽我的沒錯。只要是他家看中的東西，他們都會想法設法的弄他家去，明著不行就來暗的，我的好幾樣寶貝現在就躺在處默的房間里。」倒霉孩子可能想起了被老妖精和程處默打劫的時候，一臉的戚戚。


  「英雄所見略同，承乾啊，你看問題看得很透徹，以後要繼續發揚。******，他們家就是一個強盜窩，處默還好點，他那老爹就更不是那個啥了，你懂得。以後咱離他那老爹遠點，惹不起咱還躲不起嗎？這不丟人，這叫戰略性撤退，遇見強大的敵人，選擇戰略性撤退不丟人。哈哈哈，這叫游擊戰懂不，很高明的軍法。游擊戰的精髓是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敵疲我打，敵逃我追。學著點承乾，你還得加緊學習，任重而道遠，你身上的擔子很重啊。」李哲拍拍倒霉孩子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不裝逼不行啊。


  休息一會後，眾人繼續前行，留下兩個侍衛抬著收穫的獵物先回到會和地點。靜悄悄的的林間傳來輕微的沙沙的腳步聲，混合著鳥兒唧唧喳喳的聲音，組成了大自然賜給的最美妙的音樂。最後，眾人來到一個小山包前停了下來。經過商量，眾人決定分成兩組打獵，也有比賽的意思在內。


  「哲子，聽說你以前在這兒獨自一人殺死過豹子，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豹子也是你一個人能殺死的，不會是吹牛吧。你這人就愛吹牛，反正我是不信的，呵呵呵。」倒霉孩子李承乾對李哲獨自一人殺死豹子很是懷疑。


  「你不信有啥用，問問小囡，看見過我殺死的豹子沒。我是誰，我是布袋村的無敵小霸王李哲，曾經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殺只豹子算啥。我無敵小霸王加上美少女小獵人小囡，那就是天下最厲害的獵人組合，這次給你弄只老虎看看，嚇不死你，瞧好吧。」李哲惦著個腿，掐著個腰在眾人面前嘚瑟。


  李哲的豪言壯語引來一片噓聲，眾侍衛也不怎麼害怕這位小縣男了，都覺得他有風趣，幽默，平易近人。覺得李哲沒有長安城裡那些貴族老爺特有的傲慢，很好接觸，所以啊有大膽的侍衛還會和李哲開開玩笑。


  「李縣男，我覺得你吹牛吹得過了。你在長安城裡砍死突厥人，俺牛北風是佩服的，但是說你一個人殺死一隻豹子俺是不信的，呵呵呵。」


  正沉浸在自己是最美少女獵人憧憬中的小囡，一聽又有人質疑李哲殺死豹子，利馬急眼了。站在那裡雙手掐腰，擺個茶壺的造型。小手一伸，指著眾人道：「你們都是壞人，哥哥殺死豹子，我就看見了。哥哥真的很厲害，殺死的豹子有這麼長。你們要是還不信，我就不理你們了。」小丫頭撅著個嘴，掐著腰，繼續擺茶壺造型。


  「哈哈哈，小丫頭給自己的小情郎打抱不平來了，哈哈哈。」


  「小囡囡，成親的時候告訴大叔一聲，我給你們準備份厚禮，呵呵呵。」


  「謝謝大叔，到時候讓哥哥請你。」小丫頭捂著個臉，轉過身去，都學會害羞了。


  眾人哈哈大笑，只有虎子和李哲悲憤的看著大家。虎子本能的很排斥小丫頭，覺得自己的二叔很有可能被小丫頭拐走。每次小丫頭和二叔出去，虎子都很緊張，有種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復返的感覺。


  李哲拿手悲憤的指著大家，憤怒的說道：「為老不尊，一群為老不尊的混蛋。你們等著，我捉只老虎咬死你們，哈哈哈。」


  大家嬉笑怒罵夠了，開始分組。李哲和剛才說他吹牛的牛北風加上三個侍衛一組，還有兩個小傢伙。倒霉孩子和王海加上剩下的侍衛一組。倒霉孩子的人員明顯強過李哲這一組，這是李哲堅持的結果。多分給他幾個侍衛李哲才放心，要是李承乾出了事，李哲估計，自己這些人一個也別想活，李二李大皇帝活剝了自己這些人的心都有。反正李哲是不敢冒險，反覆的叮囑跟著倒霉孩子的侍衛，不求無功但求無過是最好的。他就怕倒霉孩子腦袋瓜子一熱，去跟老虎摔跤，他可不是武松。


  倒霉孩子領著自己的一隊人馬向小山包的左面氣勢洶洶的殺去，臨走還是憤憤不平的表情，被李哲當成小孩子，他真的是很憤怒。李哲呵呵一笑並不理會憤憤不平的小屁孩，小孩子生氣，大人無須理會，呵呵。李哲帶著自己的這一伙人反著朝小山包的右面前行，也是走的雄赳赳氣昂昂的。


  這次前面開路的換成了牛北風，這是一條彪悍的關中大漢，個不高，但是人長得十分結實。李承乾的這些侍衛都是真正上過戰場，殺過人的，所以他們才會對李哲小小年紀能殺死三個突厥人十分佩服。


  最高興的要數小丫頭，看人家手拿小弓，箭搭在弓上，像模像樣的觀察著四周。還不時的拿眼睛瞟著虎子，洋洋得意的樣子氣的李哲恨不得現在就把她放在腿上打屁股。反觀虎子，無精打採的，來的時候李哲把虎子的小弓箭留在了家裡。虎子不會用弓箭，再說了，虎子還太小，給他張小弓李哲怕他誤傷了別人。所以虎子早已沒了剛進山時的興奮勁，無精打採的樣子就不奇怪了。


  來到小山包的背面，李哲決定休息一下，吃點東西，磨刀不誤砍柴工嘛。再說李哲現在也不指望打獵過日子，就讓倒霉孩子李承乾多打幾隻獵物高興高興，能讓倒霉孩子興奮的事情肯定不多。坐在石頭上喝點水，李哲囑咐明顯的患了多動症的小丫頭，不要跑遠，有危險，然後讓她自己玩去，就不管了。小丫頭經常跟著王伯他們進山打獵，對這一片應該很熟悉，李哲也就放心的讓她自己玩。


  喝水的功夫，李哲問牛北風：「牛大叔，你家是哪裡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啊？」


  「別叫牛大叔，會被人家笑話的，你是貴人，我們是賤命一條的侍衛。可不敢勞駕你叫我大叔，人家會認為俺沒規矩的。」


  「屁的貴人，人生下來不都是光溜溜的，進了澡堂子衣服一脫都是一個樣子。只不過有的人靠祖萌活得富貴一些而已，不見得比你們高貴到哪裡去。我剛從森林裡出來的時候，衣服破破爛爛的，漏著屁股，連小囡都認為我是野人，那叫一個慘。當時的樣子，想想我都臉紅，真的很像一個野人。三年前，我打死了所謂的貴人家裡的一條狗，弄的哥哥為了還債，現在還在西域經商，遙無音訊。嘿嘿，貴人，都去******吧。」李哲一聽別人說起貴人就生氣，自己既然來到這個家，就得擔起自己的責任。自己的前任真的是被逼進深山老林的，一個當時只有十歲的孩子在虎豹眾多的原始森林裡，李哲不認為他還活著。


  「沒辦法，誰讓咱沒本事，要不是去年突厥人進關俺立了點軍功，我這會指不定還在府兵里廝混呢。社會就是這樣子，你改變不了，還能咋地，我已經很滿足了。等過幾年有了錢，我就給我家的大小子娶個婆姨，再生幾個娃，我就安心了。俺家也有個女娃，和小囡差不多大，真想他們啊。」


  「大叔，你以後也別叫我貴人，叫我小哲和二郎都行，聽著親切。大叔，你可以把嬸嬸和孩子接來長安住，我有錢，咱不差錢。」李哲拍著胸口向牛大叔吹噓著，嘚瑟的樣子很是欠揍。


  變成叔叔侄子的兩人正聊得熱乎呢，就聽見遠處傳來小囡的喊叫聲，聲音充滿了喜悅，還伴隨著小丫頭得意的，咯咯咯的清脆笑聲。


  「哥哥哥哥，快看，我找到一隻小狗狗，咯咯咯，真好玩。」隨著聲音，小丫頭懷裡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動物咚咚咚的從遠處跑來。


  本能的李哲就覺得不對勁，小狗狗，原始森林裡有小狗狗。不對勁，李哲和牛大叔互相對視一眼，大喊一聲道：「戒備，不對勁，拿好武器，別分散。」


  李哲話音剛落，遠處就傳來一聲動物的吼叫聲，聲音包含著憤怒，地動山搖。李哲疾步奔向小囡，抱起已經嚇傻的小丫頭就向回跑。剛剛奔回侍衛中間，就看見從遠處迅疾的竄出來一隻大傢伙。


  熊，一隻熊，李哲視力好，看得很清楚。這應該是一隻成年的母熊，體型巨大，而且胸前還有一個大大的白色月牙。奔跑起來四肢著地，猶如颳起一陣旋風。李哲心裡一陣陣發涼，什麼小狗狗，小丫頭把人家的孩子抱來了。李哲朝小丫頭懷裡一看，可不是咋的，小丫頭抱著一隻毛茸茸的小狗熊，倒是很可愛的樣子。


  完了，李哲心說，帶崽子的狗熊是能招惹的嗎？還是大名鼎鼎的月牙熊，沒看見人家胸前有個標記嗎？一個白色的月牙，就像寶馬車前面的標誌一樣的存在。在森林裡老虎豹子都不敢招惹狗熊，狗熊那渾身的自然鎧甲可是刀槍不入，有時候現代的獵槍都打不穿它那身混合著樹脂的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