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離去
如今王選被封野打成殘廢,而你上官山嶽不僅對封野蒙受的冤屈不聞不問,反而公然包庇他,究竟是幾個意思?
任封天豪想破腦袋也不懂上官山嶽為了一個將死之人,做出這種劃清界限的舉動。
的確,對於無情無義之人,又怎麼懂『但有星星幾點白』這一句話的重量。
於是他憤怒了,上官山嶽這種赤裸裸的偏袒行為,將他心底的怒火勾了出來。
「上官老匹夫!此話當真?!」
上官山嶽面色冷淡,「我說的話,自然當真。」
封天豪一怔,既而放聲大笑,似乎癲狂了一般。
「哈哈哈,哈哈哈!記住你說的話,你會後悔的!」
封天豪只手一扯,胸口的一塊布就被他撕了下來,露出健碩的肌肉。
割袍斷義的新玩法?!
封天豪接著便抓著疲憊的封野,身體幾個跳起,落下就不見了蹤影。大廳中還回蕩著他最後留下的幾句話,讓上官山嶽呆立當場。
「封神帖即將臨世,封家老祖不日出關!」
「王選最好一輩子龜縮在府內,而我兒不久就將參加城內大比,進入神木學院。」
「到那時,不僅小月將嫁給我兒,你上官家也會被血洗一空!」
而王選迷迷糊糊,聽到了所有的話。
——
小月閨房,王選安靜的躺著,身上被密密麻麻的包紮,臉上看不見一塊完整的皮肉。
「李伯伯,他還有救嗎?」
「筋脈寸斷,肋骨粉碎,除了四肢健全,別無一處完好。」
「那,那還能救活他嗎?」
「縱能撿回一條命,也是一個廢人,面目全非,不能見人。」
「那就好,只要選哥哥還能活著就行。」
「小主人,你?」
「你們先下去吧,選哥哥有我照顧就夠了。」
黑夜中一雙雪白的小手輕輕撫摸著王選臉上的紗布,淚水盈滿了她的眶。她依舊記得選哥哥對她說那句話時的深情,彷彿她要星辰,便能摘下星辰。
「今後,選哥哥保證,不會有任何人能夠欺負的到你。」
她用力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眼神變得堅定起來。
「選哥哥,今後就讓小月保護你吧。」
夜色靜美,偶有微風拂過,帶著略微的涼意。皎潔的月光灑落窗檯,見證著少男少女純真的約定。
城主府內,大廳里。
張管事,上官山嶽,上官風清,還有一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妙齡女子。
黑色的斗篷遮住了她的臉,但是從她那萬中無一的極品身材便能大致看出這是一個絕世美人。她坐在首位,而上官山嶽坐在次座,張管事和上官風清站立兩旁。
「山嶽,這次究竟是怎麼回事?」女子的聲音很好聽,給人一種不忍褻瀆的感覺。
「啟稟姑姑,這跟小女帶回來的一個少年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上官山嶽將發生的事情事無巨細都一一告訴了女子。
「事情大抵就是這樣,我不忍這少年被封野父子害了性命,便救下了他。」
上官風清和張管事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們才出門辦了點事,王選就惹了這麼大的禍端。他們雙雙感嘆這樣還能活下來,真是個奇迹。
「那他現在如何?」
「問過李大夫,能夠保全他的性命,不過以後也只能做個廢人了。」上官山嶽嘆息了一聲,惋惜之態溢於言表。
「那為何還要救他?你讓他這樣活著,不僅不是幫他,反而是害了他。苟延殘喘的生命,一如殘花敗柳,遭人唾棄。」女子話語雖尖酸刻薄,但也不乏道理。
試問如果將一個飽受癌症摧殘的晚期患者一直活著,跟凌遲他又有什麼區別?
「小月很在乎他。」
女子很明顯的顫了一下,沉默不言。
過了一會,她又問道:
「封家那個老畜生要出山了?」
「封天豪是這麼說的。」
「任他再修鍊一百年也不是我的對手,只是這封神帖你得好好注意一下,寶器之上,靈器之下的存在,足有瞬間毀滅天選城的力量。」
「我知道了,只是姑姑,這王選你能不能?」
「我沒有那個能力救他,雖然我已通靈,但是救治生死之際的人,必須要有氣感境的修為才行。那個境界的強者能夠調用天地靈氣為己用,修復破損的經脈太容易不過。而這種境界的強者,不僅天選城沒有,連青玄大陸也數的過來,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此事休提。」
「記住,除非遇到悠關上官家生死存亡的問題,我才會出現。接下來的事只能靠你們自己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話音剛落,黑衣女子就一躍而起,足足上百丈的距離之後,才堪堪落下,又飛起來直至消失不見。
上官山嶽眼神里滿是神往,這就是煉體境之上的存在么?騰躍一步,百丈前行。
上官清風問道:「父親,那王選你準備如何處置?」
「明天將他帶到一個小月看不見的地方,了結了他吧。這樣對他好,對我們也好。」上官山嶽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無奈,他看著遠方的黑夜,眼神空曠而深邃。
「我來安排。」張管事應道。
小月的閨房之中。
小姑娘趴在一旁安靜的沉睡著,長長的睫毛之上還掛著細細的淚珠。
沒有人注意到,王選正發生著何種變化。
他體內破損的內臟和筋脈正在以一個極快的速度恢復著,而且重新生成的經脈更加堅韌粗壯,還有他身上的繃帶都開始慢慢被擠得斷裂,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伴隨著夜深,他也從死亡的大門中跳了回來。
肌膚光滑潔凈如玉,臉上的傷痕半點也無,他不知道為何會這樣,看著身旁憔悴的人兒,他只一刻覺得活著真好。
現在的他肯定不適合留在府內,情況他已基本了解,若是在府內只會帶來無盡的禍端,他要做的就是迅速離開這裡,等到有一天,再回來。
那一天,他有著足夠保護小月的實力,自己的表現也不會那麼遜。
他就這樣單純的想著,沒有驚動任何人,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西府,只單獨給小月留下了一樣東西。
那是一幅畫。
畫中一個可愛的女孩,牽著一個高她寸許的小乞丐的手,臉上掛著世上最美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