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獻上自己
第37章 獻上自己
然後楚雪兒就被霍蘭諾提溜起來往門外丟, 沒有聽她辯解的意思。
‘砰’,房門在她麵前合上了。
幹脆利落,且無情。
“你這!”楚雪兒氣鼓鼓的。
她蹬蹬下樓回房間, 擺出回息丹的材料一一查看,她親手煉製的丹藥怎麽可能有問題!
這些草藥壓根沒有那種功效,哪至於無中生有?
怎麽不是霍蘭諾的舒緩劑出了差錯?
楚雪兒很不服氣, 決定拿一枚回息丹給醫師湯原送去,他可以用儀器分析一下成分, 還自己清白。
收拾了正要出門,蘇可可的電話突然打進來。
楚雪兒掀了掀眼皮, 點了接聽。
“雪兒, ”她的語氣透著焦急:“幫幫我好麽?”
“啊,”楚雪兒意外她怎麽找上自己, 問道:“什麽事?”
“我發生車禍了嗚嗚……”蘇可可道:“傍晚時候把包包落在別墅,我準備過來拿, 路上出事了……能麻煩你幫我把包包送過來麽?”
“這麽著急用包包?”楚雪兒道:“你身體沒事吧?”
“受了點傷, 沒事的。”蘇可可語氣哀求:“麻煩你好不好,雪兒……”
她說著報了個地址。
楚雪兒想了想,她剛好要出門找湯原, 拐個路過去也不是不行, 於是答應了。
掛了電話, 果然在餐廳的椅子裏找到了蘇可可的粉色皮包。
楚雪兒按照地址打車出發,那地方還挺遠, 足足三十分鍾車程。
下車後,她就給蘇可可打電話, 卻是無人接聽。
楚雪兒在路口看了看, 車禍現場可能被收拾幹淨了, 瞧不出什麽痕跡。
傷者送去醫院了?
她又打了幾個電話,依舊沒人理會,才無奈一撇嘴,這個蘇可可有點不靠譜。
楚雪兒懶得等了,轉個方向去找湯原。
此時的蘇可可,已經拿著電源阻隔器和信號屏蔽器,悄無聲息地抵達別墅附近。
***
湯原和烏融幾人住在一棟公寓樓裏,楚雪兒進去時,意外看到了李子丘。
“楚小姐。”李子丘朝她點頭招呼。
楚雪兒笑了笑:“你怎麽會在這裏?”
“你們認識啊,”烏融拿了幾瓶飲料過來,道:“他在來加入清繳隊的。”
楚雪兒謝了伸手接過,一邊道:“這是好事,不過你要跟去永郾麽?”
李馥彤在河澤,宋筠也在河澤,他在河澤還有軍職。
李子丘一點頭:“我想跟隨霍城主。”
僅僅兩天,霍蘭諾即將組建清繳隊伍的消息就在網絡上大街上蔓延開了,眾人熱烈討論。
大部分是讚成的,一是出於對霍蘭諾實力的信任,二是這些年在妖獸壓迫下屬實過得憋屈。
人是智慧生物,腦子帶來的優越感天生存在,豈能忍受長時間被妖獸壓迫!
然而幾位城主的意見尚未統一,他們考慮得更多、更長遠。
他們要求先見識一下楚雪兒的丹藥,在網上那個丹藥帖火了之後就開始眼饞了。
那些得到生骨丹的患者,無不效仿當初狄山宏那個視頻,也曬一曬他們的生肢過程。
把一群人看得眼紅。
無奈目前數量太少,河澤與永郾尚且緊巴巴,還輪不到他們。
礙於霍蘭諾和陶東林兩人,又不好越過他們直接找上楚雪兒,可忍了不少日子。
對此,擁有優先購買權的霍蘭諾讓烏融發話:清繳隊員人手配備一份丹藥,戰鬥中受傷保證藥物充足。
這話釣了不少人,安全有保障,誰還不想出城去殺妖獸呢?
何況霍蘭諾是迄今為止最厲害的獸人,說不準能創造人類新篇章,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全是參與者。
霍蘭諾憑借自身號召力,反響甚大,招募的消息廣為流傳。
李子丘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
他沒掩飾自己的目的,快要突破八級了,想在霍蘭諾身邊觀摩些時日。
烏融拍拍他的肩膀,道:“你的想法不錯,但我要告訴你,我們跟隨長官這麽久,也沒學到什麽突破的秘訣,這種事還是要看自己。”
李子丘一點頭:“我明白。”
“你這樣跑來,陶城主沒有意見吧?”烏融問道。
李子丘的等級,在眾多六七級獸人當中,已經算高的了。
他神色認真:“這是我個人的決定,我執意如此。”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對於力量的渴望,勝過肩上那份責任與城市歸屬感。
李子丘本就是雲徑城的,並不屬於河澤,他有實力坐到更高的位置,卻執意停在校尉這裏。
因為一旦出現選擇,比如眼下這種,他會拋下身份去追隨力量。
實在不適合身居高位,帶領一群手下兄弟。
烏融對他的加入當然是歡迎的,他們需要幾個小隊長,李子丘馭下經驗各方麵都足夠勝任此事。
楚雪兒把回息丹交給湯原,沒透露霍蘭諾的隱私,隻拜托他幫忙檢測是否存有其他刺激性。
“你說它能回複精神力?!”湯原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她。
那激動的表情,宛如看見了女神,雙手小心翼翼捧起丹藥,如獲至寶。
楚雪兒點頭,道:“此事先不要外傳,你檢測後把結果發給霍蘭諾吧。”
讓他睜大眼睛看清楚,哼。
***
別墅裏毫無預兆停電了,整棟建築物陷入無邊的黑暗。
閉目調息的霍蘭諾倏然睜開眼。
如今的供電係統有一套完整的備用方案,足夠應對多種突發狀況,幾乎不會出現停電的情況。
霍蘭諾站起身,目光冷冽如寒刀。
在他舒緩劑失效的時候出手……不是巧合吧?
他倒想看看,來者何人。
霍蘭諾在黑暗中行走,從房間出來。
斷電後的門禁形同虛設,想必已經有人潛進來了。
行至樓梯口之際,從上方往下看,一樓亮起了一盞微弱的燭光。
霍蘭諾眯起狹長的雙眼,指尖凝出一滴水珠,抬手間驟然甩出攻擊。
“啊!……霍城主!是我……”
一樓的燭光和人影一起晃動,對方受到驚嚇,急急忙忙出聲。
那是一個甜甜的女孩嗓音。
霍蘭諾認出她了。
沿著樓梯緩步下去,他冷冷的看著蘇可可:“你想做什麽?”
隨著距離拉近,燭光下的人展露得一清二楚。
穿著黑色性/感小短裙的兔女郎,長耳微垂,雙眸水潤,企盼地望著他。
蘇可可神情怯怯,有點害怕霍蘭諾此刻的表情,那樣冷酷,仿佛隨時會把她撕碎。
她有一手好廚藝,又仰慕霍城主,陶東林安排廚師來別墅這邊時,出於成人之美選中她。
可是雖然順利進入別墅,每天都能看見霍蘭諾,但在其他方麵,沒有絲毫進展。
蘇可可努力在霍蘭諾麵前刷存在感,透露自己想要追隨他的意思,他卻無動於衷。
現在,她得知他們要回去永郾了,過些天就啟程——
一旦離開河澤,估計以後見麵都不容易,她實在無法坐等,必須主動做些什麽。
“霍城主,我、我想把自己獻給你……”蘇可可咬著下唇,把燭台放在壁櫃上。
她試探著朝他接近。
“你動了我的舒緩劑?”霍蘭諾沉聲問道。
他有些難受,感覺這次的衝動比以前更加強烈難耐,倒是冤枉了楚雪兒的丹藥。
蘇可可沒有否認,她的目光深情而癡迷:“你知道我鼓足多大勇氣才走出這一步麽……我真的很喜歡你。”
“如果不是知道你要走,我都不敢做這個決定。”
她向他撲上去,想要抱住他的腰身。
霍蘭諾麵不改色地抬腿,毫不憐香惜玉地,把人踹了出去,直直撞到客廳的沙發背上。
“唔……”蘇可可是女獸人,背部並不疼,但是她的腹部挨了霍蘭諾一腳。
“不想死就滾。”霍蘭諾在按捺自己。
“你要拒絕我?”蘇可可害怕又悲傷:“ 我難道不適合你麽,我可以給你做一輩子的飯,照顧好你的家庭,我們一定會生下獸人血脈……”
她發現了他忍耐的神色,不由心中暗喜:“楚雪兒有的我也有,普通女人能承受得住多少?”
蘇可可的語氣蠱惑又嬌柔:“你可以隨意對待我,我甘之如飴……”
她話音才落,霍蘭諾一記電擊打在她手腕上,‘滋滋’做響。
“啊!”蘇可可渾身戰栗,好痛……
“甘之如飴是麽?”霍蘭諾挑唇輕笑。
他此刻雙目赤紅,在昏暗的客廳裏,容顏妖冶有如鬼魅。
又兩道電擊落下來,打中蘇可可的雙腿膝蓋,她懷疑自己膝蓋骨是不是碎了,痛得冷汗眼淚全出來了。
“霍蘭諾,一次就好,你要了我吧嗚嗚……”
“這樣隨意可以麽?”霍蘭諾冷冷一笑:“我給陶東林麵子,留你一命去走法律程序。”
蘇可可還在喊他的名字:“霍蘭諾!……霍蘭諾嗚嗚……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敢算計我的人都死了。”
閃耀的電花落在她腦門上,直接讓她陷入昏聵,失去意識。
偌大的別墅客廳,寂靜無聲,一片暗沉,隻那盞燭光亮著,散發著淡淡香味。
***
楚雪兒回來時,別墅並未恢複供電。
她疑惑著站在門口:“怎麽黑漆漆的?”
她打開手環的照明燈,一腳探入玄關。
人麵對黑暗,難免下意識用光源去照耀四周。
楚雪兒走進來沒多遠,手電就照到了沙發背後癱倒的人影。
屍、屍體?
她快步上前,才看清那抹肉色原來是個衣著暴露的女人。
“蘇可可?”
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還穿成這樣……
楚雪兒腦筋一轉,皺皺眉頭,跑上樓去找霍蘭諾,肯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她進入霍蘭諾的臥室,內外套間的格局,手電轉了一圈沒瞧見人影。
“霍蘭諾?”
一連喊了兩聲無人應答,楚雪兒正要轉身去別處找找,浴室那邊傳來點動靜。
她頓住步伐,扭頭看去,浴室的磨砂玻璃門虛掩著,裏麵似乎有水聲。
“霍蘭諾,你沒事吧?”楚雪兒上前兩步,伸手輕敲玻璃門。
一時間她腦補了不少戲文情節,霍蘭諾的舒緩劑失效了,蘇可可這節骨眼出現,就很微妙……
她壓根沒有遇到什麽車禍吧,故意把自己引走,這波不是趁他之危,而是蓄謀已久!
他該不會已經被得逞了吧?
“我可以進來看看麽?”
楚雪兒駐足了會兒,見裏頭沒反應,索性推開門。
霍蘭諾是人魚屬的獸人,天性親水,他的浴室不是在臥室裏隔出一塊,而是單獨開辟一間。
寬敞透淨的圓形浴池,此刻裏麵蓄滿涼水。
光滑潔白的池子邊緣,斜斜靠坐著一個男人,他眼眸下斂,連帶衣服一起泡在水裏,頭頂還開了花灑。
細細的水霧噴灑下來,順著他銀色發絲蜿蜒流淌,劃過他白皙的麵頰,從下顎處聚成水珠滴落。
藍色的耳鰭濕潤後更顯晶瑩,色澤冷豔。
楚雪兒不合時宜地冒出‘出水芙蓉’四個字,這人的容顏,當真是得天獨厚。
“出去。”
他嗓音嘶啞,開口就趕人。
“你沒事就好。”楚雪兒鬆口氣,看樣子他沒有闖禍,理智也還在線。
不過……“你身體不舒服,就沒有備用的舒緩劑了麽?”
怎麽還拖到現在呢?
霍蘭諾不答。
楚雪兒索性不問舒緩劑了,道:“現在送你去醫院,醫生可以解決的吧?”
她反省自己,之前出門前應該關心一下霍蘭諾,而不是自顧自跑去找湯原。
哪怕見識過一次他的發晴期,也不該因此認定他能自行解決。
這不就出事了麽?
不會憋出毛病來吧?楚雪兒不期然想起,袁乙靜給她看的獸人暴走的新聞。
那狀態當真與入魔無異。
很令人擔憂呢。
“怎麽,你要留下來替我解決?”
霍蘭諾緩緩睜開眼,長長的睫毛濕漉漉的:“你早就饞我身子了吧,楚雪兒?”
“那你就想錯了,”楚雪兒搖頭否認,“修真界多少豐神俊逸的仙君,何至於看到個好看的就饞。”
她隻是來這裏之後,發現危機四伏,自保困難,想要雙修精進修為罷了。
“哦?”霍蘭諾冷笑一聲,突然伸手把她扯過來,緊貼著自己。
炙熱的手心撫上她麵頰,他語氣輕緩:“我與那些仙君一樣?”
如此近距離,楚雪兒的雙眼遭受了美顏暴擊。
……還是不一樣的,他長得好精致呀!
她的視線在他臉上流連忘返,忍不住小聲嘟囔:“你與其便宜了蘇可可,還不如便宜我哦……”
反正她要找雙修對象的話,霍蘭諾最合適,他畢竟有靈力。
說不準其他獸人雙修不管用呢?
霍蘭諾直接被她給氣笑了,一掐那軟糯的臉頰,語氣惡狠狠的:“你還真敢說。”
“好疼啊!”
楚雪兒真討厭他動不動掐自己,別是覺得手感不錯上癮了吧?
她的肉肉招誰惹誰了?
霍蘭諾垂下他高傲的頭顱,比起尋常時期更為粗重的呼吸噴灑在她頸畔。
“楚雪兒,”他的唇瓣輕輕觸碰她嫩白的小下巴,“不怕告訴你,我的身體異於常人……”
“再給你一次機會,別輕易招惹我。”
他猩紅的眼眸幽幽望著她,一揚手把人推開。
楚雪兒一臉懵逼:“怎麽個異於常人?”
“出去。”霍蘭諾閉上眼,重新靠坐回原來的位置。
“你不肯去看醫生,不是因為死要麵子麽?”楚雪兒還以為他怕丟臉,所以諱疾忌醫呢。
霍蘭諾恍若未聞。
楚雪兒想著他這會兒可能正難受,也不多廢話打擾了,反正是他自己的選擇。
從浴室退出來,她不禁開始琢磨,這家夥的身體有什麽毛病?
莫非是有見不得人的隱疾?
可是今晚她那‘驚鴻一瞥’印象還很深刻,瞧著很精神呢……
楚雪兒站在黑漆漆的樓梯口,準備聯係門衛進來,這才發現手環沒信號。
她不得不拿出紙鶴跑一趟,好歹先把別墅的供電給恢複了。
路過客廳沙發組的時候,蘇可可還躺在那裏。
這白花花的大腿實在有礙觀瞻,楚雪兒動了動眉頭,拿出一條薄毯子給她披上。
等會兒門衛過來處理電路,看見了多不好。
別墅距離門衛那邊有點距離,蘇可可仗著對此處地形的熟悉,悄悄摸索進來,還用假監控欺騙了門衛的眼睛。
他沒發現裏麵斷電了,直到楚雪兒找過來,嚇了一大跳,忙不迭地叫上技術人員一塊趕過去。
“霍先生沒事吧?有沒有財物損失?那歹徒已經抓到了麽?”門衛一連三個問題砸向楚雪兒。
後者搖搖頭,一問三不知:“我也剛回來,不知道具體經過,霍先生現在不太舒服,你到時候問他吧。”
門衛聞言一驚:“霍先生受傷了?!!”
這麽厲害的霍城主,當真能叫人給暗算了麽?
如果真是這樣,他的罪過可就大了,居然完全沒有察覺到!
楚雪兒連忙解釋:“他沒有受傷。”
門衛鬆了口氣,帶著技術人員趕到別墅。
先把電源阻斷器給解決了,而後在花圃裏感應到一個信號屏蔽器。
庭院裏路燈重新亮起,別墅內也燈火通明。
門衛一眼看到了蓋著小毯子的蘇可可,不由一愣:“蘇小姐怎麽睡在這裏?她被襲擊了?”
楚雪兒心情複雜:“我懷疑她就是始作俑者。”
“什麽!”門衛震驚又唏噓,問道:“要不要報警?”
報警?
楚雪兒沒有經曆過這種事,也不清楚大家會怎麽處理,索性全部推給霍蘭諾:“你自己問當事人。”
門衛確實沒看見蘇可可進來,她分明黃昏後就回去了,可見真的嫌疑很大。
他建議先把人看管起來,等霍先生發話後再定奪。
楚雪兒道:“她應該要天亮後才會醒。”
以霍蘭諾對電流的精準控製,他會讓人很痛苦,卻不會死亡。
***
蘇可可果真天光大亮才蘇醒。
她醒來麵對的不是霍蘭諾的冷臉,而是宿子航反光的鏡片。
宿子航推了推眼鏡,道:“你好蘇小姐,由我隨你去警衛廳走一趟。”
蘇可可低頭檢查自身,知道自己徹底失敗了,“……霍蘭諾呢?”
“他已把此事交由我負責。”宿子航沉聲道:“你將遭受多項指控,走吧。”
“我還能見他一麵麽?”
蘇可可嗚嗚的哭了起來:“為什麽這麽對我……我難道不比楚雪兒好?我是個女獸人!”
“長官沒空見你。”宿子航覺得她腦袋拎不清,“一個人的能耐,豈會被血脈限製?”
楚雪兒的煉丹能力,可是全人類的福音,隻她一人會,卻還是把價格壓得很低。
昨晚湯原連夜解析了那顆回息丹,大清早精神奕奕,恨不能衝去別墅找楚雪兒。
正巧早上霍蘭諾有事要交給宿子航,湯原就跟著一塊來了。
宿子航對楚雪兒同樣肅然起敬,覺得蘇可可強行把人家拉到同一水平‘爭寵’都是一種輕視。
蘇可可被帶走了,她難逃一場牢獄之災。
有關回息丹的存在,霍蘭諾勒令幾人暫時保守秘密。
僧多粥少,在楚雪兒能拿出大量丹藥之前,不宜高調宣揚。
烏融幾人自然聽令行事,楚雪兒也不會大嘴巴到處說。
她瞅著霍蘭諾沒事人一般的模樣,忍不住悄悄問道:“你不去醫院檢查一下麽?”
霍蘭諾微微掀起眼皮:“這麽關心我?”
……主要是好奇隱疾方麵的……楚雪兒沒敢說。
她輕咳一聲,一本正經:“你要是有什麽特殊需求的丹藥,我可以努力,價錢好商量。”
霍蘭諾不動聲色地來到她身後:“你的業務還挺廣泛?”
“還行吧……”
話音才落,一隻寬大的手掌捏上她細白的後頸,他從背後彎腰,湊近她耳畔。
低聲問道:“你覺得我需要哪種‘特殊需求’的丹藥呢?”
楚雪兒無辜眨眼:“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哦,你心裏沒有在猜麽?”
“沒有。”她理直氣壯。
霍蘭諾不禁冷笑:“這麽硬的嘴巴,不想要可以直說。”
楚雪兒下意識抬手捂嘴,她哪有嘴硬?
不過是好心向他袒露自己願意幫忙的態度,就疑心她在揣摩他隱私?
……雖然是有那麽點好奇,但楚雪兒真沒往霍蘭諾頭上編排病名。
可能是出於報複心理,霍蘭諾變本加厲地監督楚雪兒修煉,具體表現為對回息丹的催單。
他說她必須加快速度提升產量,永郾那邊已經替她把藥田整頓好了,過去就能繼續布置聚靈陣栽種草藥。
簡直就是無縫連接。
楚雪兒是真忙,事情排得滿滿當當,並沒有太多時間專注於回息丹。
狄冉君遭受了易茹的糟蹋,體內邪祟亂竄,楚雪兒得給他煉元陽丹服用。
與此同時,她暫時放下對六象符的研究,轉而琢磨起驅邪符。
如果易茹真的采陽補陰,那麽她的身體一定會有端倪痕跡,也就是說,已經踏入了邪修的行列。
驅邪符可以治住她的邪氣,然後再殺死她。
這兩件才是當前更為要緊的事兒。
***
狄家,狄冉君在幾雙眼睛的注視下服用了元陽丹。
他緊張道:“我沒事了麽?”
“應該是這樣。”楚雪兒不好把話說死,畢竟她現在還沒完全確定易茹的邪術是什麽。
狄大嬸鬆了口氣,“冉君這段時間可太倒黴了,雪兒真是我們家的福星!”
現在吊著的腿傷還沒好呢。
楚雪兒搖搖頭:“易茹找上他,多半有我的緣故,倒是連累了你們。”
狄山宏並不認同這個說法,他道:“這小子要是不上鉤,別人還能堵上門來害他不成?”
“我真的知道錯了……”狄冉君恨不能跪下懺悔。
狄大嬸一巴掌蓋在他腦門上,“趕緊把你那點傷養好,到了永郾好好幹活!可別報恩不成反拖後腿!”
楚雪兒要去永郾,狄冉君說他要打工三年,必須跟著去。
狄家人一致讚同的情況下,她也懶得拒絕了。
當初說好的報恩一事,才開始沒多久就終止,狄山宏肯定不讓。
於是事情就定下了,狄冉君成為楚雪兒的小跟班。
他自從雙親曆險之後,整個人開朗了不少,至少在相熟之人麵前不再憋著不願吐露。
多經曆點事兒,未必不能獨當一麵,也算彌補狄大嬸心中有關血脈的遺憾。
楚雪兒從狄家出來,接到了李馥彤的電話,她想跟她商量出遠門該帶什麽行禮。
李子丘要跟隨去永郾,加入清繳隊外出斬殺妖獸,對於這個堂妹他並不放心,也不好把她托付河澤宋家,索性一塊帶上。
楚雪兒道:“帶些錢財衣物就行了吧。”
“我原本也是這麽想的,”李馥彤小聲嘟囔道:“可是這兩天宋筠跟我哥吵得很凶,大有一拍兩散的架勢。”
“他們怎麽了?”楚雪兒有點意外。
李馥彤道:“宋筠很生氣,說我哥沒有考慮她,就自行決定去永郾。明明我哥一再解釋想要先升級,他卡在七級尖端已經一年多了。”
“哦……”確實是立場不同。
宋筠是河澤的人,永郾不像雲徑城那麽近,兩個地方往來很不方便。
姑娘家當然希望情郎在身邊,而李子丘是覺得男兒誌在四方,力量為上?
楚雪兒懂了,這就是網上說的異地戀。
李馥彤繼續道:“如果我哥跟宋筠退親了,那就沒有理由回到河澤了,房間裏的家具可是我精心挑選的,是不是帶上比較好?”
“原來你在糾結這個,”楚雪兒一笑:“你就不去勸和麽?”
“我才不去,”李馥彤哼了一聲:“她不喜歡我,難道我還喜歡她?”
楚雪兒不願置喙別人的家務事,便道:“如果你的空間晶核位置夠大,就把家具帶上吧,堆放在屋裏無人使用也是落灰。”
李馥彤哀嚎起來:“就是位置不夠嗷嗷嗷……”
兩人嗑叨了些閑話,才切斷通話。
楚雪兒轉身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後,回別墅去製符。
她怎麽也沒想到,李子丘和宋筠之間的戰火,會蔓延到她身上。
宋筠一家子組了個飯局,邀請李子丘過來,想了解一下他對未來的打算,有不合適的一塊勸勸他。
老爺子宋啟越活了這麽多年,頗有遠見,能理解李子丘的決定。
他笑道:“一個校尉不做就不做,以你的能力隨時可以複職,甚至爬得更高。”
宋筠的父親宋克寒點頭附和:“是這樣沒錯,不過……清繳隊畢竟危險,子丘還沒結婚呢。”
他建議道:“不如先別急著去,把婚禮辦了,正好可以觀望一段時日。”
清繳隊從多年前宴譚組建、而後擱置至今,會不會虎頭蛇尾還未可知。
誰也不敢保證霍蘭諾能把這件事做成什麽樣。
何況麵對妖獸有太多未知數,隨時會出人命,不是才冒出一個號令百獸的馴獸師麽?
李子丘道:“能力都是實戰中練出來的,霍蘭諾也不是一出生就那麽強。”
“我明白你的誌氣,獸人就當這樣,隻是小筠怎麽辦?”宋克寒望向他LJ PanPan。
李子丘扭頭問宋筠:“我問過你要不要一起去,你不願意。”
宋筠冷著一張臉,心中怒火高漲,還有濃濃的委屈。
他是讓她一起去,可是壓根不提結婚的事,更加沒有求婚。
為什麽不是結完婚一起去?
“你當真想不到麽?還是在裝傻?”宋筠攥緊手心。
“你指的是什麽?”李子丘不解。
宋筠心高氣傲,不願開口。
她自己提結婚算什麽?逼他結婚麽?還是求著他?
邊上的宋家二嬸一頭霧水:“打什麽啞謎呢,小筠,現在不是慪氣的時候……”
“我沒有慪氣,”宋筠抿抿嘴:“你問問他這些天往哪跑最多?”
這話一出來,帶著濃濃的醋味,宋家人的表情不由微妙,盯向李子丘。
“外頭有人了?”宋家二叔咂咂嘴。
李子丘皺眉,不喜歡宋筠這樣亂扯,“我去見霍蘭諾他們,有問題麽?”
河澤陸續有其他獸人申請加入清繳隊,霍蘭諾帶來的烏融那幾個都事務纏身,他既然已經成為其中一份子,自然要去幫把手。
“是去見霍蘭諾,還是見楚雪兒?”宋筠到底是沒忍住。
“楚雪兒?她不是跟霍城主走得近麽?”宋啟越聽糊塗了。
宋筠深吸一口氣:“爺爺你是不知道,妖獸攻城那次子丘就是為了她受傷,前兩天在公寓樓那邊,大晚上要當護花使者送她回去被拒絕了。”
“還有他堂妹,對人家可親熱了——”
“夠了。”李子丘打斷她,“任何人被馴獸師劫持,我都有職責救人,如果你因為這個責問我,就不必浪費時間了。”
他說著站起身,看向宋筠道:“這件事沒有探討的必要。”
“你什麽意思?”宋筠臉色難看,質問道:“你要去永郾,有沒有一點點因為她的原因?”
宋啟越聽不下去了,拉住她道:“去永郾的原因剛才已經解釋過了,你胡思亂想什麽呢……”
“那他為什麽不跟我求婚!”
宋筠終於把橫亙心頭很久的話吼了出來。
場麵靜了一瞬,幾人不約而同的看向李子丘。
他神色不變,道:“雲徑城出事後我忙碌許久,現在又恰逢重啟清繳隊,我認為時機不恰當。”
宋家二嬸拉住宋筠勸道:“他馬上就要去永郾了,這樣匆忙辦婚禮你不覺得草率麽?以後想起來會後悔的。”
“不去不就行了?”宋筠像極了放風箏的人,怕風箏飛遠了,失去掌控。
“我要去。”李子丘並不打算改變主意。
“你永遠不會向我妥協是不是?”宋筠瞪著他:“那麽這婚約,也沒有繼續的必要了!”
這話一說出來,宋家眾人震驚,紛紛勸她。
李子丘對她不無失望,“你不願等,是因為不信任我。”
確實有些情侶拖延著不結婚最後走散了,但他們的情況不同,他自認不是那種男人。
“不去永郾做不到是麽?”宋筠冷笑,“退婚。”
“小筠,”宋啟越皺眉嗬斥道:“獸人升級是一輩子的大事,你跟他去永郾,回來再辦婚禮也是一樣……”
宋筠不聽:“退婚!”
“你不該用這個威脅我。”李子丘沉著臉。
“那你還去永郾麽?”宋筠兩手抱臂。
“我選擇退婚。”
——當事人雙方發話了,旁人再怎麽起跳勸說,於事無補。
***
眼看著易茹那邊是盯不出結果了,楚雪兒索性放棄,請宿子航幫忙把人逮去警衛廳,嚴查。
霍蘭諾想見識一下所謂的邪術,也跟了過來。
幾人來到警衛廳的審訊室外麵,楚雪兒隔著玻璃牆,第一次認真打量那個女人。
細看就能發現,易茹與初見時大不一樣,氣質和眼神,判若兩人。
此刻她臉色紅潤,雙目瀲灩,整個人透著一股——媚/態。
楚雪兒若有所思,緩緩推門進去。
易茹見著她,反應並不驚訝,似乎已經從哪裏聽說了她會出現。
“是誰在背後慫恿你,給了你符籙?”楚雪兒問道。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易茹不看她,目光望向她後麵的霍蘭諾,軟聲道:“霍城主也這樣濫用職權的嘛?”
楚雪兒懶得跟她廢話,直接甩了個定身術過去,把人僵在當場動彈不得。
她從儲物戒拿出一捆繩索,遞到霍蘭諾麵前:“幫個忙好麽?”
霍蘭諾瞥一眼繩索,站著沒動,“需要這個?”
楚雪兒解釋:“不知道她有什麽手段,先綁起來再說。”
他這才配合著把易茹給綁起來。
是真的很難使喚了。
“你想做什麽?你們沒有權力這樣對我……”易茹細眉皺起,對著霍蘭諾柔柔的哼唧。
“閉嘴。”楚雪兒瞪她一眼,這是狐狸精上身了麽?
她低頭打量易茹,從上到下,最後視線停留在腰腹處。
毫不客氣地伸手,抓住她衣服下擺,往上推了推。
不出所料,這種類似於采補的陣法,果然在她腹部。
以淺灰色墨水繪製不詳符紋,尋常人肉眼不可見。
“你幹什麽呢?還不快點放開我!”易茹試圖掙紮,無奈繩子綁得太緊了。
霍蘭諾郎心似鐵,可不懂的憐香惜玉。
“誰給你弄的這個?你自己能看見麽?”
楚雪兒見易茹的眼神一次都沒往自己腹部瞄過,麵上不由泄出一絲輕嘲。
她多半還被蒙在鼓裏。
“霍城主……”易茹可憐兮兮的喊著。
她紅了眼眶,逼出一滴淚珠在眼角,要落不落。
楚雪兒無語,麵無表情地掏出一張驅邪符,“試試這個吧。”
易茹本不想理會她,繼續對霍蘭諾拋媚/眼,但是那張符上麵的氣息讓她及其不適!
“你想做什麽?!”易茹知道楚雪兒的厲害,這會兒有點驚慌。
她在腦海裏向係統求救,係統卻沒有給與回應。
楚雪兒道:“你以身為陣,已經邁入邪修行列,死後不入輪回。”
“我是被嚇大的!”易茹覺得她真可笑。
“任何事情都需要代價,在你得到好處的時候,就沒想過付出什麽?”
楚雪兒抬手,把驅邪符貼在她肚皮上。
“嗬!”易茹感覺身上充盈的力量在流失,她急切問道:“什麽代價?你說清楚!”
楚雪兒取出長劍,鋒利的劍尖對準她:“你以邪祟害人,但見邪修,必不能容。”
“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個可憐的普通人!”
易茹使勁搖頭,看向霍蘭諾祈求道:“霍城主,你不要相信她,她想殺我!”
易茹麵上嘴硬,實則心裏早已瘋狂呼喊係統:‘係統,她說我是邪修,不入輪回,是不是在騙我?’
‘係統!你說話啊!’
“讓我來吧。”霍蘭諾抬手,修長的指尖輕彈楚雪兒的長劍,發出清脆聲響。
“霍城主嗚嗚……”易茹的眼裏湧起莫大的期盼。
便見他唇角微動,尾音一轉:“一劍捅死了,還能問出個什麽來?”
伴隨著霍蘭諾的皮笑肉不笑,一滴水珠彈射過來,精準擊穿易茹的手腕,血流如注。
“啊嗚嗚嗚……”易茹被痛覺撕扯。
霍蘭諾不為所動,他像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冷冽無情:“把你的秘密說清楚。”
“係統……救救我……”
易茹終於吐露了關鍵字。
“嗯?”楚雪兒沒明白,問道:“你在叫誰?”
這會兒不應該喊邪修出來麽?
“她身上有係統。”霍蘭諾眼眸微眯。
“什麽?”尚未接受這時代的小說劇集洗禮,楚雪兒一頭霧水。
霍蘭諾指尖把玩著晶瑩的水珠,示意易茹:“繼續說。”
現在易茹怕極了他,“放過我……確實是係統,它讓我……”
[滴!]
[方才係統受到攻擊,正在撤銷……63%……84%……]
易茹一驚,話噎在喉嚨裏。
係統……它想要離開她?
它在慫恿她做了這麽多之後,還能安全撤離麽?!
易茹出離憤怒了,更讓她絕望的是——
[是否抹消宿主的神識?]
[是。]
霍蘭諾察覺到什麽,眉頭狠狠一皺,然而太遲了,在他出手查看易茹的時候,這女人已經失去氣息。
易茹毫無預兆的死了,除了係統二字,什麽都沒問出來。
楚雪兒對此非常不滿意。
“定是那個邪修設法殺了她,為了滅口。”
更氣人的是,當著他們的麵把人弄死了,她什麽都看不出來!
她扭頭問霍蘭諾:“你剛才看見了吧?那個陣法。”
霍蘭諾一挑眉:“那就是邪術?”
楚雪兒點頭:“它雖然與我看過的采補陣法略有不同……但萬變不離其宗。”
“你還知道這個?”霍蘭諾不無意外。
“那當然,我可是經過學習的。”
合歡宗平日裏就琢磨雙修精進那點事,采補也是必修功課。
實則采補二字,完全是被那些邪修給敗壞了名聲。
最開始它被研究出來,是出於對道侶的拳拳愛護之心。
為了與道侶共同進步,才衍生出采補術,雙方你情我願方可進行。
後來經過邪修改動,此類術法演變為強製性單方受益,徹底臭了名聲,正派修士聞之色變。
“你的師尊就教你這個?”霍蘭諾輕扯著嘴角,眼底沒有笑意,斜睨她。
“……”
楚雪兒自覺失言,輕咳一聲補救道:“我的意思是……宗門博學淵源,囊括各種書籍。”
霍蘭諾沒說信不信,朝她逼近一步:“不妨說說看,你宗門修習的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