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情已至此
第一百零四章 情已至此
“打算如何？哼”季連緔端起茶杯，放於唇前，卻久久沒有動，她端著茶杯的手在顫抖，見她如此，沒有人再說話，都定定的看著她。
“如何？如何，哈哈哈”季連緔仰天長嘯，笑的有些讓人心中生寒，她笑了很久，笑的眼中淚光閃爍。
“哢嚓”，季連緔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鮮血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所有人都沉默了，包括門口的辛夜與柯卻，眾人有些擔憂的看著季連緔，而季連緔，她停止了笑，側頭冷冷的看著辛夜，道“我不懂所謂的大義，我隻是一個自私的女人，若沒有辦法得到，我也隻能選擇毀滅，天下眾生，與我何幹”
帶著血淋淋的手回到房間，季連緔呆呆的坐在床榻上，手上的傷口已愈合，子墨和季連安站在房間外，卻久久不敢進去，他們雖不是季連緔本人，卻對她的痛苦感同身受，殺了自己心愛的人，世上誰能做到這等冷血的事情。
“你們回去吧”辛夜淡淡的看了子墨和季連安一眼，推門走了進去，季連緔看到他，冷冷的笑道“怎麽？又來勸我保持理智選擇大義？”
“不是”辛夜坐在季連緔身邊，低下頭不敢看她“緔兒，我知道我太自私了，從一開始我就在強行把自己的想法塞給你，總想著自己要為曾經的孽債贖罪，忽略了你的心情，我錯了，可這也是情非得已，我能感覺到玄刹之力在我體內蠢蠢欲動，我不知道它什麽時候會奪去我的理智，我……”
“好了”季連緔打斷了辛夜的話，疲憊的靠在他肩頭，喃喃而語“辛爺，我始終都相信，大千世界總會有辦法在不傷你的情況下毀滅玄刹之力，你沒有錯，錯在這不該存在的力量，辛爺，拋開一切吧，輾轉多世還能這樣清醒的與你相愛，真的很不容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那……那如果真的沒有辦法呢？”辛夜問出了季連緔心中的恐懼。
“如果沒有辦法……如果沒有辦法我……我會殺了你，說好了，不會反悔”季連緔反身摟住辛夜的脖子，已經泣不成聲“我……我知道，無辜的生命不該為我們的愛情陪葬，所以……所以我來取鳳仙火，你放心，我不會……不會再讓你成為罪人”
“我知道，我知道”辛夜抱住季連緔的腰，貪婪的聞著她的發香。
“所以”季連緔抬起頭，看著辛夜的臉，柔聲的哀求“陪著我好嗎？把剩下的時間給我，哪怕是當成一場交易也好，我也是個女人，是一個愛你的女人，那些情債與命債，我們一起還，一起想辦法”
“我”辛夜為難的低下了頭，不敢看這個淚流滿麵的女人。
“這隻是交易，你陪我，我答應完成你的心願，辛爺，難道你就不心疼我嗎？為了你，我可以反天而行，你就不能為了我稍微自私一點嗎？隻一點就好，我答應你，倘若沒有辦法扭轉乾坤，我會好好活著，並且保護三界六族不再受戰亂侵蝕，我隻求你能把剩下的時間給我，好不好”季連緔緊張的看著辛夜，生怕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緔兒，鳳凰與陰陽家不會允許你再與我在一起的，天上的那些家夥雖然現在還按兵不動，但我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剩下的時間若我們在一起，也不會太平”
“我知道”季連緔強迫辛夜看著自己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隻求，你陪我”
“你……”辛夜震驚的看著季連緔，他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小女人會如此堅定，比起這個女人，他真的是有些軟弱了，怕她有危險，怕她的名譽受到影響，怕自己會給她帶來永生的痛苦回憶，可這個小女人，她在想清一切後果的情況下仍舊堅持初衷，她的執念太深，比他的還深。
“陪我？好不好？”季連緔的眼中閃爍著淚光“我隻求這麽一點，不要耍賴皮，不要反悔，你答應了，我就無所畏懼，對不起的人我們一起償還，再大的困難我們一起麵對，如果你累了，我可以幫你解脫，我季連緔此生愛過你一人，便是體驗過了這世間最美的風景，我滿足了，不會做傻事，你走之後，我會好好活著，替你一起活著”
“傻丫頭”辛夜緊緊的抱著季連緔，將她整個人罩在懷裏，心疼她的故作堅強，也心疼她的義無反顧。
“你答應了嗎？辛爺”
“我若不答應，不就成了負心漢了嗎？”辛夜無奈的笑了。
“那既然這樣”季連緔抬起頭，有些委屈的說道“給我一個孩子吧”
“緔兒……你，你在說什麽？”辛夜震驚的看著眼前這一臉委屈的女人。
“我想了很久了，玄刹之力是附著在靈魂之中的，與你的肉身無關，辛爺，給我一個孩子，他是你生命的延續，也是我精神的寄托，你放心，我不會帶壞他們，會把他們教的很好很好”季連緔挺著胸脯，一臉認真。
“他們？！你還想要兩個以上？”辛夜有些無奈扶額“丫頭，我們的角色是不是有些混亂了，這種事情不是由男人主動要求的嗎？”
“啊？！”季連緔一時有些傻眼，呆呆的問道“那麽……你是同意了？”
“唉”辛夜抱住季連緔，蹭了蹭她的頭頂，眼中滿是心疼“你都如此了，我還有退縮的餘地嗎？”
“太好了！太好了！”季連緔激動的吻上辛夜微涼的唇，她知道，隻要辛夜肯給她一個孩子，那麽，他便是真的答應了自己近乎卑微的小小要求。
吻，是戀人之間表達愛意的方式，卻不是唯一的方式，季連緔與辛夜此生自相識相戀以來便一直在這一階段未曾逾越，因為一旦逾越便不容再反悔，無論辛夜再如何，她都成為了他的妻，就算沒有天地與高堂親朋的祝福，他們已結成了夫妻，達成了無法割斷的羈絆。
這一刻，他們坦誠相見，真正的融為了一體，為他們的愛情結晶而努力著，這是季連緔生生世世的所求，也是辛夜唯一能給她的承諾，這樣的愛情或許在世人的眼裏太荒唐，可對於一無所有的他們來說，是最真實，最幸福的事情，這個亂世，不僅亂了人眼，也亂了人心，能擁有一顆不顧一切愛人的心，難得亦難求，尤其是對於辛夜和季連緔兩人，他們對於愛的所求那樣簡單，那樣卑微，他們糾纏了生生世世，在這一世，在這很可能會成為終結的一世，他們真正的愛了，愛的讓人心碎又心喜，無論將來如何痛苦不堪，此刻，他們都默契的選擇了無視，隻求此刻，心與心連。
相愛一場，不痛不快，愛情裏的一切幸福的雷同，卻痛苦的各有千秋，愛過痛過總比未曾擁有過強，他們瘋狂的愛著，毫無顧忌的愛著，不被祝福的愛著，那是可以淨化人心的愛，那樣純粹，那樣回歸本初，能得到這樣一場愛情的洗禮，往後再痛苦都不會後悔吧。
辛夜做事總是瞻前顧後，卻被季連緔那脆弱的樣子打的潰不成軍，他放肆了，沒有人不想擁有幸福，那是所有生靈一生都無法改變的所求，他也不例外，繃得太久，便也累了，累了，就放開吧，愛情本是感性的，它總是讓人拋棄理智，回歸本初之心。
“我怎麽感覺。。。有些心慌”黑灼捂著胸口，皺眉看著子墨。
“不會出什麽事吧？辛夜進了小緔屋裏有一會兒了”子墨站起身，正打算往季連緔的屋裏走，卻被黑灼拉住了，他撓了撓後腦勺，甕聲甕氣道“你還是別去了，會害人害己”
“什麽意思？”子墨不解的問道。
“額。。。這個嘛”黑灼一把將子墨拉到自己大腿上，親了親她的額頭“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你給我些甜頭，我說不定會告訴你”
“怎麽總是沒正經！”子墨從黑灼腿上站起來，冷著一張臉整理衣領，卻怎麽也遮不住臉頰的緋紅。
“子墨”黑灼突然嚴肅了起來，站起身輕輕摟住她的腰，一臉認真的看著她的眼睛，問道“如果，我們和辛夜他們一樣不能在一起，你會和季連緔一樣勇敢嗎？”
疑惑的看著黑灼，子墨心中莫名的慌了一些，不再像平常那樣鎮定“你……你這話什麽意思”
“我隻是隨便問問”黑灼笑了笑，柔聲問道“會嗎？”
“我不知道”子墨垂下眼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未曾經曆，我不敢口出狂言，畢竟那樣的愛情……太過沉重了”
“不知道，便不是不會，很好”黑灼將頭埋在子墨的脖頸之間，輕笑“比起辛夜，我或許是幸福的，但也似乎也好不到哪裏去”
雖然不知道黑灼的憂傷從何而來，但子墨還是溫柔的輕撫著他的背，好似在無聲的說著“沒事”
白色的鳥兒停在枝頭，定定的看著相擁的兩個人，此時，不知身在何處的秦珩肇白衣飄飄，他站在斷崖之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遠處，不知在想些什麽，或許是師徒三人在四季如春的樹林生活的那段時光，或許是祀心穀與辛夜朝夕相處的日子，或許是三界六族統一後的場景，也或許，他什麽都沒有想，隻是單純的看著眼前的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