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吵架
舒落問這話的時候，聲音裏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卑微和委屈。
她知道，自己就是個上不得台麵的網文作者，還是近期才開始有點水花的那種。
對於陸堯年這種從小就金尊玉貴養大的天子驕子來說，她站在他身邊，無疑就是他最大的減分項。
舒落想當然地認為是自己的存在讓陸堯年覺得掉檔次了。
她的眼眶微微泛紅，有晶瑩在閃爍。
那是車庫頂燈照在隱忍的淚珠上反射出來的光。
她感到屈辱。
陸堯年聞言側目看她，舒落平凡的臉上有種不服輸的倔強，那種倔強就像是隻要他說“是”，她立馬就能掉頭離開。
陸堯年冷笑，嘴角譏諷地勾起，“你認為我是因為覺得你丟人，才把你扔在那兒的？”
“不然呢？”
舒落實在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就在這時，車庫的感應卷門緩緩降下，兩個人一靜一默站著，麵對麵，距離不過一米。
陸堯年捏著車鑰匙的手指用力，骨節微微凸起，眼神陰冷地看著她。
“舒落，你是不是忘記你答應我什麽事了？”他突然問。
語氣更像是一種上位者對忤逆自己的人的淩遲。
舒落一愣，不解：“什麽？”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離封兮遠點。”
原來是因為他！
舒落瞳孔急速顫抖，慌亂地解釋：“你看到了？我和他隻是偶遇，我也不是刻意去見他的！”
“所以你們就有說有笑地從圖書館出來？”
陸堯年突然快走兩步，捏住舒落的下巴，指尖用力，“你那副諂媚的樣子，簡直比丫鬟還要下賤！”
啪！
聽到“下賤”兩個字，舒落毫不猶豫地甩了陸堯年一巴掌。
“陸堯年，你太過分了！”她氣得臉頰泛紅，胸脯一起一伏。
陸堯年的頭被打得偏向一邊，接著像頭暴怒的獅子一樣，把舒落用力按在了車子的引擎蓋上。
他喉結滾動，下頜緊繃，從牙縫裏蹦出幾聲質問：“我過分還是你過分！你要錢我給錢，在人前老子竭盡所能地罩著你，給你麵子，你是怎麽回報我的？給我戴綠帽子！”
“我沒有！”
“沒有？”
陸堯年冷笑，死死地盯著舒落。
如果眼神能殺人，現在她已經被他挫骨揚灰了。
她的笑容，她看著封兮時眼睛裏的崇拜，都深深地刺傷了他。
他厭惡這種不受控的感覺。
“舒落，我陸堯年從來就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你記住。”
說完這句話，他一把鬆開她，冷冷上了樓。
舒落氣得原地跺腳，不甘心地罵：“陸堯年你混蛋！你給我站住！”
她追上去想要拽住他，但他腿太長了，他走一步她得追兩步。
在樓梯上，舒落抓住陸堯年的一個衣角，拚命證明自己的清白：“你如果看我不順眼，我可以離開，但是你不能這樣汙蔑我！”
“離開？”
陸堯年被這兩個字擊中敏感的神經，一個轉身，把她抵在牆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休想！”
“你不讓我走，又不肯聽我解釋，我也是人，也有尊嚴的！”
“你當初把我寫進小說的時候不談尊嚴，讓我配合你哄著那些粉絲的時候不談尊嚴，拿著我的錢跑路的時候不談尊嚴，現在來跟我談尊嚴，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陸堯年盛怒地臉近在咫尺，帶著咄咄逼人的壓迫感。
舒落盡可能地往後縮了縮，試圖拉開距離，但奈何身後是牆，她隻能低著頭不去看他，“我知道你生氣什麽，可是我明明已經很遵守我們的約定了。封兮是我的偶像，我喜歡他那麽多年，為了答應你的事，我甚至今天都沒有跟他合影，也沒有發過一條跟他有關的朋友圈，這還不夠嗎？”
“不夠！我要的是你離他遠點！而不是像條哈巴狗一樣對著他笑！”陸堯年太陽穴突突狂跳，眼前晃動的全是舒落笑著和那個溫潤的男人從圖書館裏走出來的畫麵。
他們有一樣的愛好，一樣的工作，一樣的話題。
隻要一想到這個，陸堯年就沒來由地火大。
“別忘了，你是我女朋友！”陸堯年低吼。
“假的！你憑什麽這麽罵我？我們是假的！假的！”舒落大聲回道。
這句話，讓陸堯年身形一滯。
他失去的理智一點點回籠，開始反思自己這一天究竟是在幹什麽。
憤怒？嫉妒？癲狂？
可他們的關係明明是假的啊！
察覺到肩膀上壓製的力量在減弱，舒落鼓起勇氣抬了抬眼，入目的，是男人困惑而迷茫的表情。
她看著他，小聲開口：“陸堯年，我和封兮真的隻是偶遇。我看到你和方小姐聊得那麽開心，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多餘，就到一邊跑步區想去跑跑步。封兮也是俱樂部的會員，他早就看到我們了，隻是我們倆在一起他沒好意思打擾，是我不會用那個跑步機，差點從上麵摔下來，他看不過去了才上來幫我的。封兮大大他真的很禮貌，很好，你不要對他有偏見好不好？”
“你還在幫他說話！”
陸堯年剛剛平複下去的情緒再度升起，一下子沒控製住力度，推動了舒落的肩膀。
舒落沒站穩，從樓梯上滾下來，頭上磕了一個血口子。
“舒落！”
那抹紅徹底讓陸堯年平靜下來。
舒落開始沒感覺到疼，直到一抹血色覆蓋她的眼球，她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哇”地一聲哭出來。
“陸堯年，你謀殺！”
陸堯年：“……”
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兩個人顧不上再吵架，陸堯年趕緊送舒落去了醫院。
經過簡單的消毒處理，舒落的傷勢並不嚴重，醫生說隻要不碰水，注意飲食，基本不會留疤。
病房裏，舒落用背對著陸堯年，一聲也不坑。
這下換陸堯年解釋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哼。
舒落拉過被子蒙住頭，氣得像條河豚。
陸堯年上去拉了拉，“我謀殺你，我吃飽了撐的嗎？殺人犯法。”
“剁手指還犯法呢，你當初不還按著我的手要剁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