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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5章 哈哈哈,潘金蓮初遇西門慶

  「世子殿內的下人絕對不正常。」尹昌斬釘截鐵的說道:「從走進他的宮殿至離開,我一直在認真觀察宮殿的上下人等與宮殿內的裝飾。裝飾、物品等還罷了,沒什麼奇異之處;但宮殿的下人絕對不正常。」


  「其一,宮殿的健婦也太多了些,宦官也太少了些。朝鮮王宮雖然也有宦官,但人數不多,各處宮殿多以健婦充當宦官之用,所以殿內有健婦十分正常。但世子身為儲君,理應僅比國君次一等,宦官不至於這樣少,要用這許多健婦。」


  「其二,是貼身服侍世子殿下的宮女不對勁。那幾個宮女雖然手腳勤快,但明顯並不熟悉世子殿下的習慣,做事時常有所疏漏。雖然王子成年前寢殿不會安排宮女服侍,但世子殿下也已經成婚九年,身旁應當早已安排了宮女服侍。就算是再笨的宮女,九年時間也早已熟悉世子的習慣了,何況能派到世子身旁的宮女定然都是十分聰明伶俐的。」


  「其三,就是那幾個朝鮮本地的醫生。這幾個朝鮮本地醫生臉上的神色不大對勁,他們見到大明的御醫來為世子治病,臉上的神情竟然十分莫名。他們若是挂念世子的身子,表情應當是擔憂;他們若是擔心自己被處罰,臉上的表情應當是緊張。可他們的表情我卻形容不出來,十分奇怪。」尹昌將自己觀察到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不愧殿下將你安排為副使,才在裡面待了沒多久,竟然就看出這許多事情,若是我定然看不出來。」陳誠笑著稱讚道。


  原來尹昌之所以能為這次出使朝鮮的副使,是允熥親自安排的。允熥雖然心中斷定金成均說的九成是是真的,鄭易說的九成是假的,但總有一成他猜想不對的可能,所以也要盡全力調查此事的真相。錦衣衛哪邊已經囑咐新任的錦衣衛指揮使著人調查了,使者團隊這邊他就親自琢磨派何人。


  朝鮮畢竟是與大明最親近的外藩,此去又肩負著探病的差事,正使的身份不能差了,只能是那幾個人,他只能從副使和隨從中打主意。但隨從的身份比較低,很多地方去不了,所以最要緊的就是副使。允熥左思右想,想起前幾年在國子監里,曾經被稱讚觀察細緻的尹昌來,就安排他做了副使,肩負起協助調查事情真相的重任。事實證明,尹昌沒有辜負允熥的期待。


  「世子殿下內的宦官較少,宮女都是生手,醫生神色異常。」稱讚過尹昌一句,陳誠開始議論起這件事代表著什麼。「宮女都是生手,表明原本的熟手都被調去他處;宦官較少而健婦較多,也應當是原本的宦官都被調走,想要派人來填補但因朝鮮的宦官較少又不能缺了服侍朝鮮國君的人,因此人手一時沒有湊全,只能暫且用健婦沖抵。至於醫生的表情奇異,這卻是單憑猜想猜想不出來的。」


  「但,」尹昌這時壓低了聲音,接話道:「若是回想陛下當初在咱們離開京城前所說的話,事情都能想清楚了。」


  「是啊,」陳誠也壓低聲音說道:「若是從陛下當初說的話來琢磨,一切都清楚了。宮女和宦官被調走,是因為畢竟是身邊的親近之人,注意到事情的真相十分容易,他們又都服侍世子久了,都忠心於他,朝鮮國君又不能阻止旁人探病,只能將他們都調走,或者處死,另調旁人;醫生的表情奇異,自然也是因為他們清楚世子『生病』的真相如何。」


  「是啊。」尹昌也說了一句,沒說別的。


  屋內一時有些沉寂。他們作為做臣子的,不能理解朱芳遠這樣為了達到目的竟然給親兒子,還是嫡長子下藥的做法。就算醫生們都用全家人的性命保證葯吃下去對身體無礙,但葯這東西畢竟與旁的不同,總有出意外的可能。朱芳遠等於冒著長子死掉的風險也要更易世子,他們實在不能理解。


  「不能這樣先入為主。」過了一會兒陳誠說道:「陛下在臨行前囑咐萬萬不能先入為主,所以不能這麼想。」


  尹昌撇撇嘴。陳誠心裡明明也已經信了,但還要說出這樣一番話。不過陳誠平日里對待下屬還算不錯,尹昌也不會拆他的台,問道:「院副,之後應當如何做?今日見了世子一面,明日朝鮮國君未必還會讓咱們去見世子,多半只讓御醫進去治病。」


  「既然觀察不了世子,那就瞧瞧別的。朝鮮朝堂上總有人親近世子,不願意換了儲君人選。他們見到世子久病未愈,心中定然焦急。咱們露出些口風,讓他們心中驚疑不定,之後就會儘力幫助咱們搜羅證據。」陳誠斟酌著說道。


  「院副說的不錯。只是如何露出口風,還需斟酌。總不能直白的將事情說出來。」尹昌道。


  他們商議幾句如何露出口風,陳誠又道:「另外,最要緊的,是接觸金家。金家的子弟金成均居然跑到大明向陛下稟報此事。金成均一個公子哥,如何能夠私自跑過鴨綠江?定然是憑藉族裡。所以他們家族的人必定知曉真相,手上甚至可能有證據。」


  「我知曉了。」尹昌答應道。他當然知道金家的女兒既然做了世子妃,必定是最親近世子的家族,也因此會是被朱芳遠看管的最嚴密的家族,不好接觸。但他不會畏懼這些困難,一定會將事情做好。


  說到這裡,正事就說完了。陳誠抬起頭瞧了尹昌一眼,笑著說道:「禎行,這樣說來,當時你瞧幾個宮女,還被朝鮮國君笑了一番,是在觀察他們了?我還以為你是真的覺得那幾個宮女好看呢。」


  「那幾個宮女確實長得好看,我還從未見過那麼好看的女人。但我豈是分不清楚時候的人?我豈會忘了要做的正事。」尹昌也笑著回答。


  「這也罷了,雖然被朝鮮國君誤會了,但咱們以後又不會在朝鮮當差,只要將事情解釋清楚,就算朝鮮國君心中仍然有疙瘩,也與咱們沒什麼干係。只是你回應朝鮮國君那一句「陛下為何這樣做」的回答,還是太生硬了。而且那句話也太沒有禮貌,回了京城,陛下多半還要訓斥你幾句。」陳誠又道。


  「確實有些生硬。」尹昌也承認自己做的不夠好。「但是,當時那種情形,要想出一句顯示對朝鮮國君不屑,但又不生硬的話語太難了。我的本事也只能想出那句話。就算被陛下訓斥,也無可奈何。」


  尹昌當時回應朱芳遠那句「陛下自然有陛下的用意,臣下豈敢胡亂猜測」當然是有目的的。他就是故意在朱芳遠面前顯示愣頭青的樣子,讓朱芳遠降低對他的警惕,減少他們調查真相的難度。雖然未必能有多大用處,但哪怕能起到一分的作用,也是好的。


  「這也罷了,畢竟咱們此次的目的是調查清楚世子生病的真相,陛下也不會苛責,更不會因為這點小事抹殺了你的功勞,封賞不會少了。」陳誠又安慰他道。


  「我倒是也不十分在意這些封賞,只願四海清平,都能遵守規矩,這也是我進入理番院辦差的初衷。」尹昌道。


  「好了好了,瞧我,本想說些輕鬆的話題,但不成想又拐到了這上面。快別說了。正好時候也不早了,該吃午飯了,咱們趕快出去吃午飯。不過咱們的表情可還要裝扮一番,不能被旁人識破了。」陳誠又道。


  「院副大人放心,我豈會被他們識破。我感覺有些餓了,咱們快出去吃飯。」尹昌笑著答應道。二人隨即裝扮好神情,出了屋子。


  第二日朱芳遠果然沒有允許他們去探望世子朱褆,只讓大明來的御醫去診治。但御醫們也拿不定主意,反覆商議勉勉強強開了一個藥方,給朱褆治病。


  既然見不到世子,大多數事情又都是由陳誠來辦,尹昌就空閑下來。他這是頭一次離開大明,對於朝鮮還有些好奇,每日出驛館在街上走走。同時也尋機是否能遇到一兩個朝鮮的兩班世家子弟。他懂得朝鮮話,也不需嚮導,裝作外地來京城的世家子弟就好。


  不過他很快就覺得無趣起來。漢城的大小不要說與京城相比,就算一個平常地方的府城都比漢城要強。尹昌是江西吉水人,府城是吉安城,也算不得什麼好地方,但他覺得自家吉安府城比漢城強多了。


  『今日再逛一日,將城西北這片都看過了,之後就只在朝鮮世家子弟常去的那幾條街逛,不去其他地方了,也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尹昌走在街上,忍不住想著。


  又走了一會兒他覺得口渴了,正要走到路旁的茶肆喝一碗茶,才走到路邊,忽然感覺臉上一濕,不知道哪裡來的水珠子流到臉上。他伸手在臉上摸了一把,又摸向帽子,發覺帽子也濕了,知曉是從上面灑下來的水濕了帽子,心中暗道一聲『晦氣』,一邊取下帽子,一邊抬起頭看向頭頂。


  卻不曾想見到頭頂上臨街小樓二層開著的窗戶露出一張女子略有些驚慌失措的臉。這女子長相還不錯,瞧了尹昌幾眼,用朝鮮話說道:「對不住,對不住,小官人勿惱,奴家就下來。」


  沒等尹昌回過神來,這女子已經從一樓門面里走了出來,屈膝見禮道:「小官人萬福,奴家一時眼瞎,不曾看到街面行人,潑了小官人,當真罪過,求得小官人勿要著惱,奴家這廂賠禮了。」


  『這個場景好熟悉啊。對了,《水滸傳》這本書裡面,潘金蓮初見西門慶就是這樣的,潘金蓮不小心灑了水到西門慶身上,西門慶瞧到了潘金蓮的長相,找人打聽最後二人勾搭成奸。現下的情形,似乎比《水滸傳》里的更加簡單,都用不著王婆了。』尹昌有些自戀的想到。不過也怪不得他這樣想,尹昌本來長得就好看,身上的衣服又能一眼就瞧不是凡品,而且朝鮮的社會風氣本就比大明更加開放,一個家境不怎麼樣的小婦人瞧上他也正常。


  不過尹昌又在這婦人身上瞧了幾眼,發覺她身上微微顫抖,似乎是在害怕,頓時明白自己誤解了她。她應當是瞧見自己衣服不是凡品,家裡多半又福又貴,擔心自己生氣起來對他家不利,所以趕忙出來道歉。


  而且隨即又出來個年近三十的男子證明了他的猜測。就算朝鮮風氣開放,也不至於丈夫還在家就勾搭其他男人。他正要說自己不介意不會計較,就聽這男子說道:「我家娘子污了官人帽子,小人向官人賠禮。還請官人入內飲茶,讓我家娘子把帽子洗刷乾淨還給官人。」


  尹昌正想喝茶解渴,想著自家泡的茶總比茶肆的要好,聞言也就不推辭,走進樓內。那夫妻二人給李佑上了茶,丈夫陪著李佑說話,婦人將帽子拿到後院洗刷去了。


  二人一邊閑談一邊等著,但等了半晌還不見那婦人出來,尹昌瞧著日頭知道時候不早了,想要回去,就有些不耐煩。見此情形,與他說話這男子說自己進去催一催,也起身入了屋。但更加奇怪的事情的發生了,他這一去也半晌沒有回來。


  尹昌頓時有些懷疑,覺得必定是發生了什麼緣故。若是在京城,他定然拔腿走了。可在漢城,他自忖身為使者總有些優待,就算捲入什麼事情也不必擔心;何況被拿走的那頂帽子他也十分喜歡,也就不走,立起身來朝後院走去,但卻見院中空無一人。


  尹昌正在奇怪,聽得院里東廂房水流響動,心中暗道莫非多慮了,真是在洗刷帽子?他來到東面推開房門,正要問問何時能夠將帽子洗好,但才見到屋內的情形,忍不住就愣了一下。原來屋內哪裡在洗什麼帽子?只有剛才那個婦人,這人此時身上脫得只剩件小肚兜兒,大片白花花的肌膚十分顯目。


  尹昌正愣神見,就見到這婦人瞧了他一眼,臉上露出譏笑的神情,同時扯著嗓子尖叫一聲,又大喊起來:「來人哪!」一邊叫著,她從床上站起來走到尹昌身旁,張牙舞爪要在尹昌身上留下痕迹。而且就在尖叫聲響起的瞬間,院子里出現三四個人。


  到了這步,就算傻子也知道自己被算計了。尹昌即使沒見到院里忽然出現的這幾個人,但他的智商當然也比傻子高,明白面前的婦人是想要施展類似於仙人跳的手段。


  尹昌雖然心裡仍然奇怪為何看起來並不十分富裕的這家人敢對自己施展這樣的手段,但也不會老老實實站著等著身上被抓出痕迹。他一邊想著,一邊搶在婦人的手碰到自己前伸手大力一推,將婦人推倒,隨即轉過頭想要離開。他這時見到院內的三四個人,心念急轉,劈手拿起牆角的凳子,向這三四人胡亂揮舞起來。


  尹昌雖然是個文官,還是國子監出身,但這時的國子監與後來的國子監可不同,本來在洪武年間國子監監生就要考核箭術,允熥繼位后又增加了其他體育項目,比如足球等,監生們整日活動都稱得上身強體壯,尹昌的力氣又大,這三四人一時近身不得。


  一邊揮舞,尹昌還叫喊起來:「我乃是大明出使朝鮮使者的隨從,並非是朝鮮人,你們若是想訛我的錢,可就打錯了主意!我大明使者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一人被朝鮮人誣陷。你們最後多半還要吃牢飯!可要想清楚。」他用朝鮮話叫喊了一遍,又用漢話叫喊了一遍。


  但這三四人對尹昌的話卻無動於衷,他們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圍著尹昌不讓他走。尹昌揮舞了一陣,力氣逐漸小了,揮舞的幅度小了許多,一個男子棲身而上就要搶下凳子。


  尹昌就要用凳子砸他。這人竟然不閃不避,讓他砸中,頓時腦袋上鮮血直流。尹昌略有些驚訝,就見另一人又棲身上來。尹昌連忙揮舞板凳也要砸他,但先前被砸那人抓住板凳不讓離手,尹昌使勁拉了幾下沒拉動,正要鬆開雙手,腰間已經被人踹了一腳,站立不穩倒在地上。


  倒在地上的一瞬間,尹昌臉色變得灰暗起來。不論這夥人這樣做的目的到底是什麼,若是他身為大明副使的身份被人知曉,可就丟了大臉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麼解釋都會有人懷疑的。萬一消息傳回國內,他也不必想名聲了。而名聲很差,代表陛下想要提拔他也會很困難,更不比提陛下心中或許也會有他有看法。他的仕途可能會終結。


  可就在此時,見他倒在地上臉上一喜,拿出繩索就要困住他雙腿的人臉上的表情忽然一怔,隨即也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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