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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荷包

  高姑姑與紅芍站在緊閉的木門前,拍了數遍,也不見人。透過漏風的門縫望進去,也是大門緊閉。此已是小巷盡頭,一旁有好事婦人探出頭來觀望。紅芍上前問了,卻說是從昨兒下晌一家人出去就沒見回來。說著驚疑地上下打量紅芍一眾人等。


  紅芍悄悄瞥了一眼黑著臉的高姑姑,笑著說了幾句話,那婦人方才笑著關上門。


  高姑姑與紅芍兩人一聲不吭地立在地下已有半柱香。高晞月站在一扇紫檀木架屏風邊上,一雙妙目盯著上面那繁瑣精緻的百鳥朝鳳鏤空圖,半天不曾作聲。兩人忐忑,不敢抬頭,許久才聞得幾個字:「下去罷!」兩人輕輕的吁了一口氣,紅芍忙悄聲退出了寢殿。


  殿內,高姑姑想了想,屈身上前,輕聲說:「都怪奴婢,還是慢了一步。」


  陽光透過鏤空的圖紋空隙,形成斑駁的的影子,印在高晞月的臉上,看不清神情。


  許久,她才用手輕撫著鳳凰的尾羽,輕笑一聲:「慢?不,快不了的。怕是人還在蕙意宮時就已備好了。只等著看我們的笑話呢。看來,終歸是我小瞧她了!」


  高姑姑神色一凜,肅了臉色。


  顧欣妍聽安琴說完,吃了一驚:「死了?」


  安琴低聲:「說是畏罪自殺。人用了片席子裹著,這會子早抬往城外去了。」


  顧欣妍看著茶湯,低聲:「自殺?」安琴點頭:「說是咬舌自盡,皇後娘娘都給嚇著了,這會子正召太醫呢。皇上命扔到城外亂葬崗去,說是如此窮凶極惡的人,當誅九族,死了到便宜她了。」


  誅九族,顧欣妍一哆嗦,雖然這望兒害得是她,可這誅九族,她還是覺得太過驚悚。誰家沒有親戚,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降。任誰都冤得慌。


  她聲音乾澀:「真誅了?」


  安琴點頭又搖頭,說:「皇後娘娘求情,說九族太過,就三族吧。並想見見她家裡人。但搜遍全城,竟然憑空消失了。皇上大怒,已經派出人手去追查。」


  這件事情,宮裡已經傳遍了,劉太后拍案發怒,命把望兒的屍體就扔在亂葬崗,不許埋葬,任一眾野狗撕扯。又命各宮清理一遍宮人,有不妥的,均丟往內刑司。如今各宮的宮人,人人自危,辦事更是小心謹慎,生怕哪裡出了差錯,就藉此給發落出去。


  顧欣妍因為是這件事的受害者,成帝過來陪了她三日,並一道聖旨,擢升為榮華。


  顧欣妍看著聖旨,覺得有點可笑,又覺得有點可悲,笑著笑著,眼淚就下來了。傅芳菲看著這樣的顧欣妍,也覺得有點難過。這種感覺,她感同身受。她抓住顧欣妍的手,不說話。


  皇后也派人送來禮物,來的竟是高姑姑。顧欣妍驚了一跳,忙恭敬迎進屋內。


  高姑姑矜持地笑著,說:「顧榮華無須客氣。皇後娘娘說了,榮華受委屈了,儘快養好身子,早日給皇家開支散葉。」說著,挨近顧欣妍,悄聲遞給顧欣妍一個小紙包,飛快地說:「在望兒身上得到這個。榮華可見過?」


  說著,攤開手掌。顧欣妍望一眼,見是一個精緻的荷包,她接過,攏在手心裡,高姑姑一笑,告辭出去。


  顧欣妍呆了一會,叫進來環翠她們,拿出那個荷包,讓它們辨認。安琴接在手上,仔細翻看,見是用的明繡的散錯針法,繡得是荷花的圖案。針法細膩,濃淡得宜,粉色的荷花栩栩如生。整個荷包很是精緻,針腳細密,料子用的竟是蜀錦。


  惠意宮的宮人用的料子大都是雲緞,也是宮中最常見的料子。似這種稀有昂貴的蜀錦哪裡是她們用得起的。至少是各宮主位娘娘才有。即使有也是用剩下的邊角料,捨不得亂丟,拿來做個鞋面什麼的。


  顧欣妍約莫心裡有數,但還是問一遍她們:「可是見過?」


  安琴與環翠均搖搖頭。婷兒卻咬了咬唇,欲言又止。


  顧欣妍瞧了她一眼,輕飄飄一句:「有話就說。」


  婷兒見他大家向她望來。心一橫,說:「上回我聽圓芳說過,她們宮裡的玲瓏姐姐,很得淑妃娘娘的歡心,竟然把蜀錦賞與她做了帕子。玲瓏很是大方,與她同屋的娟兒竟也得了一條。圓芳羨慕得要死呢。」


  顧欣妍一凌,:「是么?那麼玲瓏擅長什麼針法?」


  婷兒搖頭。


  安琴抬頭說:「這麼一說,奴婢到是記起來了。玲瓏針線最是拿手,會多種針法。奴婢以前還跟她請教過呢。至於這個散錯針,會不會就不曉得了。」又道:「可向針線房的張嬤嬤打聽,她以前是教玲瓏她們這一批的教習師傅,玲瓏可是她最得意的弟子。」


  顧欣妍點一點頭,說:「去吧,機靈著點。」安琴應聲去了。


  環翠出聲:「主子!」顧欣妍揮手讓她下去。


  她自是知道環翠要說什麼,皇后已經有了答案,卻要高姑姑特意過來提點自己。自己當然不能辜負皇后的美意。再則,自己心裡也憋著一團火,也該讓自己瀉一瀉。


  但是該怎麼瀉?她暫時還沒有想好,且走且看吧!


  過了幾日,安琴回來,對顧欣妍說,都對上了!張嬤嬤說,玲瓏的散錯針法是她的絕活。


  顧欣妍心內微寒,雖一早料到,心裡還是有那麼一點難受。


  都說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她這是招誰惹誰了?要這麼下死手?後宮難混,她一早知道,可這無妄之災……真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淑妃,想起傅芳菲之前的話,她在心裡警惕,連皇后都要避其鋒芒的人,自己可得小心,不然,自己會不會變成下一個望兒?

  隔天,德妃宮裡的小環去洗衣房送洗衣服,拿回來一看竟然拿錯了衣裳,忙央著蘭花兒陪她一道去換回來。蘭花兒瞥了一眼籃子里的衣物,說:「去找洗衣房的,這樣也會拿錯,多耽誤事兒。」又說小環:「你也是,人家給錯也就罷了,難不成你也會認錯?」


  小環苦著臉,:「姐姐莫說了。我也是一時大意,看到面上這件藍衣,就以為是我們的,也沒細看。走吧。要不,別人再拿了我們的,可就麻煩了。」


  蘭花兒挑著眼說:「什麼藍衣,還能一模一樣不成?我看看。」小環忙指著疊在最上面的一件外套說:「諾,就是這件。是不是與我們娘娘那件差不離?」


  蘭花兒抖開一看,是件緞面長衫,衣料是內務府發放的平洲緞,也是宮妃最常用的。因有些料子用的人多,也有嬪妃賞給身邊得臉的大丫頭裁衣。德妃就曾經給過平兒。只不過宮女的衣服在裁製上有別於宮妃。


  這件衣服明顯是宮女穿的。蘭花兒放下手中衣裳,說:「你也太眼拙了,這怎麼會是我們娘娘的衣服?你瞧這領子和袖口的……」小環訕笑著:「這不,粗略看了一眼么?」


  蘭花兒逐也不再多說,收好衣服,兩人相伴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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