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入宮看診
秦羽眉繞著孫遠黛走了兩圈，突然問道：“聽說太後很喜歡你？那到底是有多喜歡？”
孫遠黛微微揚起嘴角，輕描淡寫的語氣也掩不住那份淡淡的自得：“毫不誇張地說，我和太後的關係，可比太後和皇後的感情要好多了。”
秦羽眉“啊”了一聲：“這也是太後告訴你的？”看來孫遠黛在太後麵前真的很得臉啊，居然連這種皇室秘辛也張口就來。
“陛下起兵之前，太後其實一直是個在鄉下種田的普通婦人，性子難免耿直了些；而皇後出身世家，一舉一動都要合乎禮儀，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孫遠黛算是提前在給秦羽眉打預防針，細細介紹著宮裏最難搞的這兩個女人的情況。
“自打陛下登基後，這兩位宮裏最高貴的女人卻跟老死不相往來似的，誰也不願意見誰。”
秦羽眉倒是很理解地點了點頭：鄉下阿婆和大家小姐，這樣的婆媳組合不出問題才怪呢。
“那你到底是怎麽得了太後的青眼的？”秦羽眉好奇地問道。
按理說，孫遠黛也算是出身大家的閨秀，一樣也是太後看不上的類型啊。
孫遠黛無奈一笑：“我自己還納著悶呢--嫁給侯爺頭一年，正旦朝賀的時候我跟著眾多命婦進了福壽宮。結果太後一眼就看上了我，說我的眼睛生得好，當場還送了我一串紅珊瑚手串。此後隔三差五就叫我進宮去陪她說說話，陛下賜了福壽宮什麽好料子，她都不忘送到永平侯府一份，說給我裁新衣服穿。”
秦羽眉咋舌：孫遠黛的運氣也太好了吧，先是嫁了個全大夏數一數二的好男人，緊接著又有大夏最尊貴的女人對她青睞有加。以後誰還敢說庶女無前途？
“你放心，我是不會讓太後娘娘插手這件案子的。”孫遠黛大老遠跑來公主府，就是為了提前讓秦羽眉有個心理準備，“歸根結底，都是因為你要替我姨娘治病才弄出這麽多亂子，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秦羽眉看她的眼神寫滿感激：自己和孫遠黛相識沒多久，孫遠黛就敢將四姨娘的性命交付於她，如今還為了她站到了嫡母的對立麵上。秦羽眉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好了。
她抓住孫遠黛的手，“遠黛，我不能讓你這樣和孫夫人對著來--就算你不在乎娘家的助力，可總要顧及一下永平侯府的名聲吧。”
什麽一朝攀上高枝就忘了父母養育之恩啊，對兄弟姐妹漠不關心啊……秦羽眉都能想到，一旦孫遠黛真的和孫夫人撕破表麵維持的那層和平麵具後，帝京裏這群長舌婦都會說些什麽。
“可是……那你怎麽辦？”孫遠黛還是不放心秦羽眉，“萬一夫人還是一心要懲治你呢？”
她攔不住發瘋的孫夫人，最起碼她能讓太後對這件事不插手啊。
秦羽眉自信地一笑：“放心，我還沒那麽好欺負。”
就算孫夫人真的捅到太後那裏又如何？沒做過就是沒做過，任何人也不能強迫秦羽眉低頭認下和自己毫無關係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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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憂心忡忡一臉不放心的孫遠黛，秦羽眉用了午飯，正貓在房裏舒舒服服睡著午覺時，房門被璿璣“無情”地砸開。
“公主，宮裏來了位公公，說是陛下召您即刻進宮呢！”
秦羽眉嚇得一個機靈：孫夫人不是要去找太後告狀麽，難不成她把狀都告到皇帝麵前去了？
“來人說沒說，陛下召我進宮所為何事？”秦羽眉手忙腳亂地跳下床開始換衣梳頭，“你都打聽清了沒有？”
璿璣點頭，“來人特意強調，讓公主帶上自己常用的藥箱——說是太後娘娘病情加重，太醫院眾太醫束手無策，有人就向陛下推薦了公主的醫術。”
秦羽眉眼眸微眯，突然哼了一聲，笑道：“這個人肯定就是夏侯熙吧？他到底想做什麽？”
自己上一次明明都拒絕替太子治病了，他這是非要逼她出手才行？
璿璣擔憂地看著她：“公主，這次是陛下親自召您進宮，恐怕是躲不過去了。”
“誰說我要躲？”秦羽眉一扭頭就回房間開始收拾東西，“你們快去找人通知夏侯璟，我這就拿了藥箱進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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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火急火燎地往福壽宮的方向趕去，那小公公甚至都沒給秦羽眉事先打聽點兒消息的機會，恨不得一陣風似的來，又一陣風似的飄走了。
沒辦法，夏帝眼下正是脾氣最大的時候，他可不想莫名其妙就被拉出去砍了腦袋。
太後的病遲遲不見好轉，若是秦羽眉都沒有辦法的話，夏帝恐怕不知道還要殺多少人來泄憤。
秦羽眉深吸了口氣，挺起胸就要往福壽宮裏走。
“羽眉！”身後突然傳來夏侯璟的喊聲。
她欣喜回頭，就看到夏侯璟行色匆匆地趕來，“璿璣已經派人通知我了——你就應該等我一起進宮的。”
秦羽眉卻趕快抓住他問道：“你知不知道太後到底生了什麽病？嚴不嚴重？”
若是事先知道點基本病情，她心裏也不會這麽沒底了。
“我聽說太後是前些天貪涼吃壞了腸胃，結果怎麽吃藥也止不住腹瀉，如今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夏侯璟道，“那群太醫不敢用猛藥，怕太後的身子撐不住，結果就這麽拖延出事了，皇叔已經殺了好幾個太醫了。--你別怕，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
秦羽眉一聽就鬆了口氣：太後這顯然就是老人病，消化係統或是腸胃出了問題。太醫們不敢開猛藥，可若是換成西醫，簡直是手到擒來的事。
她朝夏侯璟揚起唇角，一臉篤定的道：“放心吧，我有辦法了。”
一進福壽宮，夏侯璟就拉著她先跪在了坐在上方的夏帝麵前：“臣侄已經將永安公主帶到了。”
一道頗具威嚴的中年男聲響起：“先起來吧。”
秦羽眉起身，抬起頭看了夏帝一眼，卻發現他臉上瞬間變了顏色。
“你……”夏帝居然伸出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你就是秦羽眉？”
夏帝到底見沒見過秦羽眉啊……她在心裏吐槽，表麵卻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正是臣女。”
夏帝此刻心裏仿若翻起了驚濤駭浪：這就是秦無憂和衛子硯的女兒？為什麽她和她娘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他又看了一眼守在秦羽眉身邊的夏侯璟，這一刻夏帝無比慶幸他這個侄子居然會願意用一半龍策軍軍權交換秦羽眉一條性命。
若是他當時不允，豈不是徹底失去了再看到這張臉活生生站在自己麵前的機會？
“你……長得和你娘親很像。”夏帝幽幽歎了口氣。
秦羽眉不明白夏帝為什麽會提起這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話題，隻能答道：“臣女不記得娘親的長相，隻知道很多人都這樣說過。”
原本夏侯熙提出讓秦羽眉入宮來給太後診病時，夏帝還以為自己這個孫子是急得口不擇言了，居然如此誇大秦羽眉的醫術。
可今日一見到她，一見到那張像極了秦無憂的臉，夏帝突然就相信了夏侯熙的說辭。
若是秦無憂的女兒，那就沒什麽好意外的了。
“秦羽眉，太後已經躺在床上好幾天了，你可有辦法替她解除病痛？”
秦羽眉搖頭。
夏帝不悅地挑起眉毛：“你這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秦羽眉把他們夏侯氏一族當做了仇人，所以不肯給太後治病？
“陛下，臣女就算略通醫術，也要先看過太後娘娘的情況才能確診啊。”秦羽眉努力讓自己的態度保持不卑不亢，即使麵對夏帝刻意釋放出的帝王威壓也是絲毫不退，身子挺得筆直。
她上輩子可是在部隊裏和戰場上都打過滾的，跟著導師實習的時候，甚至還近距離接觸過幾個軍界高層，夏帝給她的感覺，就和那群大佬差不多：雖然有壓迫性，卻還沒到讓她覺得緊張渺小的地步。
見秦羽眉麵對自己的威壓而毫不膽怯後，夏帝的火氣也消了幾分。透過高昂著頭的秦羽眉，仿佛看見了當年那個寸步不讓的無憂公主，讓他身上的氣勢也柔和了幾分。
秦羽眉在心底暗暗鬆了口氣：若是夏帝再堅持一會兒，先堅持不住的就該是她了。
雖然不明白夏帝叫她進宮來還有何深意，可秦羽眉卻也能感覺到，夏帝還算是個有責任心、有孝心、又有愛心的人。
“來人，帶永安公主去內室。”夏帝吩咐道。
他努力控製住自己微顫的指尖，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秦羽眉往內室走去的背影。
夏侯璟自然不會錯過那道目光--那裏寫滿了難以置信、欣喜若狂，甚至還有苦苦追求而不得的終身抱憾。
父母雙亡後，夏侯璟就被夏帝接到了宮裏養大，說是享受大半個皇子的待遇都不為過。
可隨著他年歲漸長，知道了越來越多當初被人極力塵封起來的往事後，夏侯璟再看見夏帝時，都很難控製住自己心裏的情緒。
如今他居然又用那種眼神看秦羽眉……夏侯璟暗暗攥緊拳頭。
他不會讓夏帝的打算再一次得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