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外置勢力
這是一間位於京郊的普通民居,正房外邊看是三間普普通通的敞亮青磚瓦房。
推門入內,裡邊傢具擺設也沒什麼名貴木料、珍稀玩物,一切家什與這件房子的價值也十分匹配,就像一個稍稍過得好一些的普通農人家。
從進了這安靜無人的院子,玉書便表現的非常自如,仿如是在自己家一般。
並不等任何人邀請,她便舉步入了正屋廳堂,而後直接走到這屋裡主坐的位置上坐下,雙手交握置於腹前,微闔雙目,略向後靠近椅背里,做出了一副等人的姿態。
一刻鐘后,一陣分外急促的腳步聲由大門外面傳來。
這腳步聲實是輕淺非常,若非玉書本不是常人,恐怕也無法察覺。便是有高牆阻擋,腳步聲的主人也須臾未停,他不過輕輕一躍,便由牆上翻過,之後半點不停,幾下便掠到了堂屋門前。
在門前略整了整衣冠,這間房屋的主人此刻卻與客人一般,輕敲了敲堂屋的門,等候著玉書的傳喚。
敲門聲剛落,玉書半點不曾揚高聲音,只平聲說了句,「進來。」音量很小,那門外的人卻也半點不曾遲疑,直接便推門而入。
走進來的,是一個年二十許的青年男子。他一身粗布灰長衫,黑布鞋,打扮普通,猶如村塾里的教書匠人;
他相貌也十分平凡,整張臉上,只一雙眼睛湛然有神,讓人能有些印象,其他不過平平而已。
但是,這樣一個打扮長相都較為一般的人,卻並不容易被人忽略——只因他那一身卓然氣度,舉手投足間溫文爾雅,從容自若。因此,與他相遇后,沒人會注意他的長相打扮,卻很難不會對其印象深刻。
這男子甫一入門,便單膝跪地,對玉書抱拳見禮,「踰輝見過主子。」
玉書姿態不變,只睜開眼睛,看向他,淡淡道:「起吧。」
踰輝便站起身來,也不入座,只上前兩步,神態恭敬地站在了玉書下首。
「越影呢?」
踰輝道:「主子,越影方才正在調、教新收子弟,這會兒應是快回來了。」
不待他話音落下,玉書確已聽到門外傳來了另一個腳步聲。越影與踰輝一般作態,翻牆而入,匆匆到了門邊,朗聲道:「主子,越影求見。」
「進來。」
於是門扉重啟,一個也有二十許的青年邁步走了進來。他單膝跪地,抱拳請罪道:「屬下來遲,請主子責罰。」
這青年便是越影了。他打扮倒與踰輝不同,一身黑色短打,顯得他整個人十分利落。
且他相貌俊美,身材卓然,本應十分引人注意的品貌,出奇的是,他氣質卻猶如晦月下的暗影,使得人們十分容易便會將他忽略了去。
玉書一擺手,「免了。」
越影便也站起身來,站到了踰輝的對面。
這兩人,便是玉書之前那兩張「忠心符」的去處了。踰輝和越影二人,皆是她在五歲之時,由京郊難民中尋到的美質良材。玉書為他們提供金銀及糧草,他們便成了在外執行玉書計劃的負責人。
這些年,兩人聽命在京郊建了一座善堂,主要用於收養一些個孤兒,具體培養方式參照軍校,為玉書以後的計劃培養忠誠的人才。
因康熙朝災害頻頻,因而流離到京郊的難民幾乎每年都有,孤身兒童更不鮮見。
於是,迄今為止,這善堂已收養孤兒超過一千人,十歲以上的少年少女也不過幾百人,倒也不虞會被朝廷忌憚。
因這兩人對她是百分百忠心,於是,在這兩人面前,玉書便也卸了一貫的偽裝,神色一直清清淡淡地,聲音也無什麼起伏,連話語都十分稀少。
她問道:「善堂今年如何?」
因善堂經營這方面,是由踰輝在負責,於是,便由他開口說道:「因今年青浦、沛縣、沂州、樂安、臨朐、靜寧州、衢州、絳縣、永平皆旱,沂州、興安大雨,而涇陽、東光地震,因而今年至京郊的災民較往年倒是更多了一些。」
「今年善堂收到的孤兒約是去年的兩倍有餘,至今為止,合計兩百二十八人。其中十歲以上的七十五人,十歲以下五歲以上居多,五歲以下也不過二十三人。」
玉書點點頭,問:「錢糧如何?」
「因善堂本無什麼經濟來源,只幾個孩子在外做工,工錢十分微薄,而大部分孩子還是在練功和學習,因而一直是只出不入的,今年初主子給的錢糧直過完年倒是已經足夠了。」
說到這兒,踰輝的表情變得十分羞慚,「都是屬下無能,只能讓主子破費,屬下慚愧。」
「不必如此。」玉書對他搖搖頭,「善堂收孤兒,本就不為盈利,你很好。」
只這一句算不上誇獎的、輕描淡寫的「你很好」,卻讓踰輝激動地紅了臉膛。他半點不復剛剛的雍容氣度,只一個勁兒地道:「屬下慚愧,慚愧。」
玉書對他輕彎了下唇角,算是鼓勵,而後轉向越影,問道:「訓練結果如何?」
「回主子的話,」越影邁前一步,聲音朗悅地道:「善堂里原有的孩子,半成以上,習武方面已達到中上,另有幾個資質十分有天賦的,在過兩年便能與屬下不相上下了。新進善堂的孩子里,屬下也發現了幾棵好苗子,應能培養出來一些好手。」
玉書頷首,對這個成果已十分滿意,便問:「其他方面如何?」
善堂基礎課程除了教導認字、習武之外,還開了一些個實用的專業教一些非常淺顯的知識,諸如農業、商業、手工、法律等課程,然後再依據孩子們的擅長方向加深培養,玉書因有此一問。
「因孩子們都不算大,所以培養成果並不顯著。只有幾個十七八的還算成手,但也只是能力普通的居多,只一個叫程朱的孩子十分出色,現已在跟隨踰輝處理善堂事物了。」
「哦?」玉書略一揚眉,轉頭向踰輝問道:「他能力如何?」
「十分出色,現今他的能力已能與屬下相提並論了。」踰輝肯定道:「若給他點時間,再過一年半載年,便是屬下也會猶有不及。」
這時,玉書臉上才略略露出點喜意,因她得了這個答覆,那她這次來的主要目的應是很容易便能達成了。
於是,她便道:「我來,有兩個目的。一,看善堂發展情況,二,找兩個人接替你們。」
踰輝和越影齊聲驚道:「主子?」
玉書一擺手,「你們另有任務。」
兩人這才齊齊鬆了口氣。
玉書接著道:「善堂發展至今,孩子愈多,規模愈大,會很容易引起朝廷關注和警惕。因而,善堂需要在外地換名字建立分部,將京城的人分出一部分去,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因你們更老道,我決定派你們去。且,你們還另有一個重要任務:在每個建立善堂分部的地方,都開一家糧店,糧食由我出。」
「一,善堂孩子都在其中工作;二,災年時糧店便要放賑。我希冀,十年內,善堂並糧店能開遍全國。」
踰輝和越影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邁步出來,跪到玉書眼前,同聲道:「屬下必誓死完成任務!」
「嗯,起吧。」玉書揮揮手,「踰輝你一會兒便將程朱帶來,而越影,你也從那幾個功夫較好的人中挑選一個你認為合適的帶來。去吧。」
「是,屬下告退。」兩人行過禮,便一同退了出去。一刻鐘后,就各自帶了一個少年回來。
跟在踰輝身後的,是一個十六七的少年,身材瘦削,卻若青竹般挺拔,生著一張風流面,高鼻彎唇桃花眼,便是不笑也帶三分笑意,天生風流種子一般;
跟著越影的,看上去應有十□□歲,身姿昂然,濃眉方臉,高鼻大眼,只看過去,這長相就正義感十足,看似十分值得信賴,與話本中那些對義薄雲天的大俠描述別無二致。
兩人見到玉書,卻並未露出什麼異色,彷彿他們主子是個女子也是天經地義一般。
兩人同時跪到在地,行禮道:「見過主子。」
玉書並未叫起,「今日,踰輝與越影推薦你們二人,接替他們兩人職務。可有什麼想說的?」
兩人對視一眼,神情似有些意外,又有些激動。雖情緒不穩,但二人反應皆十分迅速,同時叩首道:「但憑主子做主。」
「起吧。」見這兩人本分,便是有好處也不曾忘形,玉書滿意的點點頭,從袖中掏出那兩張「忠心符」來,讓兩人站到她身前,催動靈力,將其種入兩人體內。
而後,指著風流面的程朱道:「今日起,你便改名為超光,」又指指另一人,「你為翻羽。」
「謝主子賜名。」兩人跪下齊聲道。
玉書揮手讓他們起來,而後,她閉了下眼,堂屋中央一下子便出現了兩個裝滿金銀的箱子並二十麻袋糧食,這些東西都產自空間,並被玉書早早地裝好放在儲存室內,這時才從空間中取出。
對這一詭異場景,其他四人半點也沒露出異色,彷彿此事正如日升月落一般,天經地義,根本不必去有所懷疑。
「這是給你們二人去他地開分部的資本,」,玉書指著地上的東西對踰輝與越影道:「第一分堂具體地點,可由你們二人共同決斷。」說罷,眼光掃了一圈眾人,問:「可再有其他事兒了?」
「並無。」四人同時回道。
「如此,今日便到這裡。」
四人同時跪下,齊聲道:「恭送主子。」
「嗯。」玉書略一頷首,瞬間消失在了堂屋裡。待她回到空間,看時間不過子時,距離天亮仍有一段時間,便在修鍊靜室中修鍊起來。至將近起床時辰,才於空間中閃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