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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被騙女X頂包男(五)

  魚錦在死之前端了碗解暑湯,以二姨娘的名頭去送給丁大戶。偏巧那日晌午日頭正烈,她以薄紗為衣,襯得嬌艷可人。丁大戶在書房渾身細汗,十分煩躁地翻著賬本。只讓她進屋放下湯,走了便是。


  魚錦卻原地不動,眉頭微皺,貝齒輕咬朱唇,眼薛娘找出一瓦罐白面,應是柳如夕存著沒捨得吃。面看上去很乾凈,也沒生蟲。她盛出來一些放到大碗里,用涼水攪成麵糊。土豆削皮切成條,撮進麵糊拌勻。柜子里有一整罐豬油,是今年過年村裡殺豬,有人家吃不了這麼多,拿到集市上賣,換幾個銅板花花。柳如夕趁著這個時候,買了一些。


  仍是季邱生火,他這幾天燒火燒出了經驗,火勢可大可小。薛娘在鍋底抹了一層油,盛了一勺麵糊倒進去,再用鍋鏟攤開。


  火有雙灶,她讓季邱拿一些大米出去淘乾淨,趁著一個餅烙好的時候,坐上一口大鍋。季邱端著盆進來,她接過來倒進鍋里。


  季邱看她來回忙活,總忍不住想上前問問她,你不打算過日子了,這麼敗家。又把頭扭向別處,深吸一口氣,眼不見心不煩。


  薛娘還真是不打算過了,一次感冒讓她領悟了人生。有好吃的就趕緊吃,病了吃啥都不香。再者,季邱的好感度升了百分之十,這麼下去,刷到六十不是什麼難事兒。可還有人生贏家這個坎兒得過,她要想法子謀個出路,不能總混日子。


  針黹活兒,柳如夕做的順手。若換了她來,定是要繡的歪七扭八。好在她看見廚房裡有澱粉,這東西賤得很,集市上一個銅板能買上一大袋。各家各戶都用來勾芡做湯,夏日炎熱,用它做一碗涼粉,吃下去爽口得很。


  這裡也有人做好了去賣,裡面只放些醋和鹽,吃著寡淡,沒多少人喜歡。薛娘想在調味兒下功夫,也不敢保證合這裡人的口味。眼看冬天也不遠了,這又是涼食,她心裡是真沒底。


  可若再這麼下去,指著柳如夕存的錢,怕是冬天都熬不過去。


  總要冒冒險才是。


  又炒了幾個菜,豬油放得多,彌補了點兒沒肉吃的空虛。季邱做飯時揪著心,吃起來狼吞虎咽,一點兒不含糊。


  幾盤菜和米飯全都見了底,薛娘怕他吃撐,連忙收了碗筷,再讓他去院子里站著消消食。碗筷都洗洗乾淨了,薛娘著手做涼粉。


  把澱粉攪成白色的水,然後往開水鍋里一倒。頓時變成透明的糊。來回翻攪以免糊鍋,覺得差不多了,盛出鍋在一邊兒放涼。


  她把辣椒切碎放入小碗,又撒進去鹽和醋,香油這東西太金貴,家裡沒有,也就省了。晚上就拿這個當飯吃,季邱吃了兩碗還想再去盛,被薛娘說了幾句。她一眼沒照顧到,他就吃了這麼多。涼粉撐肚,兩碗下去當時不覺得,過後怕是夜裡都睡不安生。


  季邱這回沒擰著來,小聲說了句:「不吃就不吃。」把碗送到廚房,舀了涼水洗乾淨。


  入夜,果不其然他在桌子上來回翻騰。薛娘乏著身子爬起來點亮煤油燈,撥了撥火苗,下炕去看看嚴不嚴重。


  季邱在桌上來回換姿勢,躺著也不是,趴著更難受,兩手揉著肚子。眉毛皺著,臉都憋紅了,眼裡濕潤潤的。


  薛娘輕拍了他一下:「讓你貪吃,難不難受?」


  許是難受得緊了,季邱只是苦著小臉兒沒說話,還把腦袋朝薛娘懷裡拱了拱。薛娘嘆氣,伸手給他揉揉肚子。


  她問系統能不能給他治治。


  系統這回淡定說道:「你感冒我都不管,他就是個吃撐了難受,你還指望我給他治?」


  薛娘心定了,甭管系統給不給治,她現在知道季邱沒大事兒,等著胃自然消化了就好。外面風颳得作響,她去把窗子關緊,沒看見季邱想拉她衣擺,他眼神一暗,兩手捂著肚子發獃,又見薛娘回來了,不自覺笑出來。


  薛娘點著他的頭:「還笑,哪有你這樣吃東西的,撐壞了怎麼辦?」


  季邱輕聲道:「我不知道吃撐了這麼不舒服,總感覺沒吃飽,怕餓得難受。」


  薛娘一怔,輕拍他的身子:「閉上眼,一會兒就不難受了。」


  季邱乖乖點頭,嗯了一聲。


  薛娘靠在桌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輕輕給他揉肚子。過了半晌,季邱呼吸均勻起來,眉頭還緊皺著。她伸手輕輕抹平,看著順眼許多。八歲的孩子,這時候才沒了愁苦。


  說來柳如夕也才十八歲,竟也經歷了這麼多。她直起身子,回炕上躺著。過了半天,眼睛睜開,全然沒有睡意。薛娘看著外面漆黑,一時有些恍惚,分不清身處何地。


  系統突兀地說道:「你這麼傷感幹啥?」


  薛娘道:「夜晚就是拿來傷感的。」它一個系統不用睡覺,哪裡知道失眠的痛苦。


  系統:「哦,隨意。」


  涼粉的生意,開始無人光顧,都嫌天涼傷身子。薛娘認為純粹胡扯,她當年大冬天吃仨冰激凌都沒事兒。那幾天,薛娘跟季邱都是以涼粉當飯吃的。


  後來薛娘琢磨了個法子,先免費嘗嘗,反正這東西也費不了多少本錢。這辦法還真是奏效了,有那過路的見是免費的東西,嘗了一口覺得味兒不錯,就買了兩碗兒回去。


  主要還是那些干體力活兒的,累了一天,啃雜糧窩頭喝涼水實在是沒胃口。聞見薛娘這兒的涼粉,鮮辣開胃的很,一問價錢也很便宜,買了幾碗當飯吃,這東西頂飽,一下午不覺得餓。


  這麼一來,買賣總算進了正軌。看著利薄,但架不住沒本錢,就那一袋子澱粉還沒用到一半,況且買的人也多。雖是有那機靈的,嘗了嘗知道怎麼放料,回家自己琢磨也出來賣,但買過的人都有一個慣性,常來薛娘這兒買著吃,就懶得換地方。


  反正總是沒薛娘的生意紅火。


  掙了點兒錢,就要想想怎麼花了。家裡的棉被得重新彈一彈,要過冬了,總覺得不暖和。還有季邱身上的衣服,該給他扯塊料子,做件棉衣。還得做上兩件兒替換著。


  家裡的糧食也得買,還要留出一部分每天買菜的錢。這就是沒有種地的壞處,旁人哪裡用買這些。粗略算了算,若都置辦下來,這錢還不夠花。


  她先拿錢去置辦了兩身衣裳,選了塊豆綠色和墨藍色的料子,小孩子穿上顯得皮膚白。薛娘不會做衣裳,只好讓裁縫鋪給季邱量身子,又是一筆開銷。


  季邱還跟她鬧彆扭,說幹啥非得去裁縫鋪,她不是會做針黹活兒么。薛娘被他問到點兒上,心虛地發脾氣道:「我天天這麼累,還要讓我抽出時間給你做衣服?」


  季邱被她這麼一說,沉默地低下頭。薛娘以為把他唬住了,卻沒想到他又開口說不要了,太浪費錢,身上這衣服就挺好。


  薛娘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單薄的很。到了冬天穿這身兒非凍死不可,知道他倔,索性直接扯著他往裁縫鋪走。


  季邱死活不肯,拖著身子往另一邊兒走。薛娘火氣上來了,一鬆手,他摔在地上。院子里是土地,他用手撐了一下,也沒多疼,卻咬著牙紅了眼眶:「說了不去就是不去,來你家不幹重活兒就算了,天天吃你的,還要讓你給我做兩身冬衣,憑啥呀。你都沒給自己做。」


  薛娘聽了一愣,他這心疼人的方式也太傲嬌了。


  她過去伸手把他扶起來,他扭過頭不看她,薛娘無奈道:「誰說你啥都不做了,柴火不都是你上林子里砍的?還要每天陪著我去賣涼粉,你還嫌不夠?」


  季邱回過頭一瞪眼:「那算什麼?別人家的小娃子都比我幹得多。」


  薛娘道:「行了行了,甭說了。快起來做衣服去,這衣服再穿幾天非得病了不可。」


  季邱:「不去!」


  薛娘心裡嘆氣,也好想有個人給她買買買,然後再義正言辭的作到底。她想了想:「成吧,我也做一套。你的料子已經買好了,不做也是浪費。快起來,上鎮子去。」


  糧食不著急存,還夠吃。拿這些錢置辦了衣服,再掙些錢把糧食買了也行。季邱終於鬆口了,跟著一起量好了尺寸。裁縫鋪發了木牌給薛娘,讓過三天再來拿衣服。


  這三天薛娘又回到剛開始時,錢匣子空空的。不過穿上新棉衣的時候,還是覺得值了,渾身上下暖暖和和。她選的是銀灰色的布料,覺得太冷清,讓裁縫做了紅色的緄邊,這樣看上去雅緻多了。


  季邱穿著一身墨藍色的,因為這顏色耐臟,沒捨得穿那件豆綠。果然襯得他臉蛋白嫩許多,這段日子吃得也飽飽的,臉頰上透出些紅氣。看上去招人疼得很。


  薛娘把他原來的那件衣服,和剪了的衣服全扔了。季邱還不同意,硬是說等到天暖和了,洗洗還能穿。薛娘指著衣服上的窟窿給他看,大約有六七個,光是這樣補補倒也能穿,可這料子都磨薄了,估計一下水搓揉幾下就全破了。


  季邱也知道是這麼回事兒,可就是捨不得。


  薛娘去扔衣服的時候,他還拽著她的衣角不鬆手。氣得薛娘一隻手推開他,一隻手連忙把衣服拋出去。季邱回到薛娘身邊,看著那衣服一臉可惜。


  薛娘見他沒再去撿,鬆了口氣。神欲語還休。丁大戶一看,笑了,喚她把湯端過來。待她走到跟前兒,仔細打量了一番。隨即端起碗正要入口,就聽凳子上趴著的小哈巴狗叫了一聲,衝過來把碗撞倒,舔了舔灑在地上的湯。


  那狗嘗了幾口,頓時舌頭長出,焦躁地來回跑,嘴裡嗚嗚亂叫。


  丁大戶眼裡的笑意凝成冰霜。


  當著二姨娘的面兒,把魚錦杖責一百,活活打死。


  二姨娘哭斷了腸,直呼冤枉。她哪裡知道魚錦吃了豹子膽,竟去使這不入眼的齷齪手段。見丁大戶無動於衷,便狠了心拿頭撞柱子,還好被小廝拉住了。


  丁大戶面容鬆動,當夜留宿。


  過後,在外人眼裡二姨娘的日子尤為滋潤。丁陳氏也是這麼想的,一日終於忍不住與丁大戶爭執起來:「兒子還在外面的莊子上,無人伺候照顧。你倒又憐惜起佳人來了。事兒到了梗節上,你犯什麼糊塗!丁家就文淵一條血脈,若是沒護好他,等你我去了,哪裡有臉見爹娘!」


  一番話說得丁大戶慍怒,羞惱地說道:「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我豈是不知輕重的人。」


  丁陳氏冷笑一聲便不再多說。


  丁大戶被說得臉色難看,氣得直喘粗氣。當夜二姨娘又派丫鬟來請,說是身上不痛快,他說就不過去了,讓她好好歇著。


  誰知丫鬟又來請了第二遍,丁大戶猶豫了一番,就跟著過去了。


  二姨娘抹了玫瑰香膏,屋內只點著六盞燈,紗幔飄飄,好生有情調。她嬌笑著去解丁大戶的衣扣,卻被擋了回來。


  丁大戶伸手快速把衣衫盡除,衣袍一揮,便躺在了柔軟的枕頭上。


  溫香軟玉,恩愛歡好。


  夜半,二人躺在床上,呼吸均勻綿長。忽見二姨娘睜開眼,悄然坐起來。黑暗中凝視著丁大戶,臉上神情複雜,最後變成了迷茫。


  過了會兒,她拔下頭上的銀簪。慢慢地湊近丁大戶的脖頸,只差一用力,可此時她的手卻不聽話地哆嗦起來。


  越抖越厲害,終於受不住地將簪子移開,背對著丁大戶輕輕啜泣。


  丁大戶這時突然睜開眼,眼神一片清明。枕頭下壓著的手鬆了松染了一層汗的匕首,又看了眼仍在哭的二姨娘,再次握緊匕首,閉上了眼睛。


  丁陳氏聽丫鬟說丁大戶又跑到二姨娘房裡,當即就摔了杯子。說什麼也要過去大鬧一番,身邊的婆子勸不住,恰好管家經過,聽見院里吵鬧,連忙將其勸住。


  丁陳氏定了心神,紅著眼睛命伺候的都退下,她單獨坐在椅子上發怔。過了會兒,門有節奏地響了幾聲,她回過神,輕聲道:「進來。」


  進門的是方才已經走了的管家。他彎著腰走到丁陳氏跟前:「越是在這個時候,夫人越是要穩住啊。莫要慌了神。」


  丁陳氏帶著哭腔:「你只會說些死板話,如今那個沒良心的硬要往那個狐媚子房裡鑽,連自己兒子都不顧。文淵在莊子上都沒個身邊的人陪著,我想想就難受。」


  管家嘆口氣,輕拍著丁陳氏的肩膀:「我也心疼文淵,他畢竟是……事兒沒多大,就是一張老爺以前痴迷過一段時日的畫兒,如今又被掛了出來。遲早還得膩。你我都知道,老爺無法生育子嗣,只有文淵一條血脈,哪裡能不念著他。」


  丁陳氏長舒一口氣,凄婉地說:「我哪兒能不知道這個理,就是寒了心。」


  說是夫妻,早已是貌合神離。


  一夜天明,丁文淵早早搬了板凳坐在薛娘房門前。這幾日,薛娘一直避著他,吃飯雖還在一塊兒,但除卻吃飯外,便再無見面的時候。


  他惴惴不安,翻來覆去地想準備好的說辭。


  薛娘神色睏倦地打開房門,看到丁文淵在門口守著,十分訝異。隨後又無視他,往廚房走。不出所料,一大鍋熱水已經燒好,旁邊的水缸也盛滿了。


  挽了袖子準備倒洗臉水,就見丁文淵搶先拿了洗臉盆舀了熱水,又兌上涼水,調好了溫度放在洗臉架子上。


  薛娘仍是不理他,自顧自的洗漱好,再次準備回房。反正早飯這事兒也用不著她操心。丁文淵連忙攔住,她平靜地看著他,一下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薛娘錯身離開,丁文淵懊惱地低著頭去廚房做飯。


  兩碗清粥,兩個炒菜,兩張烙餅。


  自從上次薛娘單獨出門后,二人就不再出門吃飯了。丁文淵全靠自己一點點兒的琢磨,從原來能減肥的廚藝,變成了能入口的水平。


  薛娘原本是想著減肥,過了一兩天就覺得比出去吃省事兒多了,洗完臉就有飯吃。說來奇怪,不管飯做得再怎麼糟,她都沒見過丁文淵灰頭土臉的樣子。


  吃完飯,丁文淵收拾了碗筷后,又搬著板凳去門前坐著。


  系統問:「你真不理他了?」


  薛娘嗑著瓜子:「就算我不理他,好感度也已經到了,你操啥心。」


  系統說:「我強迫症,不到一百看著難受。」


  薛娘:「哦。」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不知多少天,只要薛娘一開門,就能看見丁文淵在門口守著。時間久了,也就習慣了。對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些,偶爾與他說上幾句話,丁文淵都能樂上半天。


  薛娘天天這麼跟他僵著也累得慌,光是在屋子裡待著就尤為枯燥。民間話本都看了不知多少本。關係緩和了些,她也輕鬆,白天也出房門走走。


  系統看見她這狀態都不知道是在跟誰較勁兒。


  一日,她正看螞蟻看得起勁兒,大群螞蟻在樹底下搬家。


  丁文淵剛擦乾手從廚房出來,過來湊熱鬧跟著看。跟她隔著距離,也不說話。薛娘也就沒說什麼,總不能不讓人家看自個兒家的螞蟻。


  他突然說道:「我洗了桃子,放在廚房的碗碟里。」


  薛娘回頭看他,他也看她。


  她轉過頭應了一聲。在心裡默默跟系統說他為什麼會這麼跟她說話。


  系統納悶:「怎麼了?」挺正常的啊。


  正常什麼正常,要是平常他早把桃子拿過來了,哪兒還用她自己去拿。


  系統突然覺得薛娘臉皮變厚了。


  桃子帶著水珠放在碗碟里,又大又紅,咬一口下去,脆甜脆甜的,順手多拿了一個給丁文淵。出了廚房,打眼一看,丁文淵正兩手撐地,鼓著腮幫子,大口朝螞蟻群吹氣。


  見薛娘出來,連忙慌張地站起來,解釋道:「我,我幫幫它們,這樣快點兒。」


  系統心道,第一次見到連螞蟻的醋都吃的人。


  傍晚,天陰沉沉的,一絲涼風都尋不到。薛娘嫌天氣悶熱,沒吃晚飯,洗了兩個桃子回房吃。丁文淵把桌椅擺到了院子里,倒了一壺酒,獨酌。


  這還是他第一次喝酒。味道辛辣刺鼻,心像是被火燒一樣。藏在心底的情緒,被這一把火燒的熱烈。


  他盯著薛娘的房門,猛灌了幾口,嗆得直咳嗽。嘴裡開始叫著薛娘。


  由開始的喃喃自語,大著膽子變成正常說話時的音量。緊張地看了眼房門,見仍是沒動靜,又失落地低下頭喝酒。


  雨點噼里啪啦落下來,打在樹葉上。丁文淵迷糊地一摸臉全濕了,又看了看衣服,才知道下雨了。雨下得又急又大,把他的聲音壓住了,於是大聲喊道:「薛娘,薛娘,下雨了。」


  連著喊了幾聲,薛娘從屋裡出來,把他拽進去。丁文淵已經醉了,嘴裡只剩下沒意識的呢喃。他渾身都濕透了,薛娘看著一肚子氣。


  不能喝酒,學人家玩什麼孤獨寂寞。


  薛娘拿熱帕子給他擦臉,剛擦了幾下,就聽他說:「雨停了就涼快了,我,我給你做飯去。」


  天剛亮,薛娘就把丁文淵給叫醒了,讓他趕緊出去。丁文淵還未睡醒,睡眼惺忪。被她推出房門后才反應過來。


  原來他在她房裡睡了一夜。


  昨夜剛下過雨,清晨的風尤為涼爽。被風一吹,丁文淵頓時清醒了許多。


  他定定地站在房門前。


  忽聽幾聲鴿子叫,白色的翅膀撲騰著落到眼前。


  他熟練地從鴿子腿上取下信。


  看著信紙半晌,丁文淵收進懷裡放好。


  又看向房門,靜站了會兒,輕輕敲門說道:「薛娘,我找你有事商談,你先把門打開。」


  等了會兒,薛娘眉頭微蹙著打開房門,問:「何事?」


  丁文淵抿著唇,兩隻手握拳掐著掌心,硬挺著脖子直視薛娘,聲音低沉:「我能不能請求你,等你的事情了結,無論要去哪兒,就當我是個物件兒,把我一起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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