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人鬼情未了(十)
衡元君從江里上來,就在一邊兒蹲著打哆嗦。薛娘身上也被他沾了水,索性拽著他先一同去換衣裳。靈獸連忙喊:「不成不成,你倆一塊兒去算怎麼回事兒!」
薛娘拖著衡元君往前走,沒工夫搭理它,抽空瞥了一眼:「那你跟著來。幫我扶著點兒。」
靈獸有點兒不高興,方才還抱著它說難受,現在又這麼冷淡。賴在原地不走,坐在溺江旁邊,被風一吹,瞬間打了個冷顫。
又在喊它過去,聽著像是沒力氣了。嘆了口氣,啥時候都不能省心,悶悶地說道:「來了來了。」
一蹦兩蹦地過去,拿爪子扶著衡元君的胳膊。薛娘伸著脖子看了看,讓它把指甲收好,別傷著他。
靈獸的指甲尖利,若是不當心就會劃一道口子。平常與薛娘玩鬧,都是小心收起來的。這會兒她叫的急,便忘了這檔子事兒。
可衡元君修為法力厲害得很,能被它一個靈獸傷到么。見薛娘認真的表情,皺著臉應了。
天宮不少神仙都瞧見了他們,薛娘停下來說了幾句話,等把身上收拾利索了,再去見玉帝王母。旁的神仙見了都說精神明顯比之前好了。
她彎著眼睛,也沒多說。急著帶衡元君回去歇息。好在不多時就脫了身。衡元君身子虛的很,在溺江里掙扎了許久,也不知怎麼回來的。
倒是有閑心把她拽到江里去。想到這兒,不由瞪了他一眼。拿著帕子將臉上的水珠擦乾。
衡元君渾身癱軟,在榻上歇著,眼睛都不想睜開,剛掀起眼皮子,就瞧見薛娘一臉不滿。他輕輕嗤了一聲。
薛娘把手裡的帕子砸他臉上。
衡元君哎呦哎呦的喊疼。
薛娘剛想罵他,靈獸在一邊兒看的熱鬧,眨著眼睛等他們打起來。忽然薛娘沖著它過來,心裡一急,撒開爪子要往一邊兒躲。還是被追上,拎到半空,嚇得直叫。
它啥都不怕,就怕高。來天庭的時候都是壯著膽子的,都不敢往下瞧。
薛娘被它喊的耳朵疼,走了幾步,打開門往外一放,然後趕緊把門關上。靈獸撓了撓門,也不知道什麼材料做的,它這麼尖利的爪子都留不下印子。
注意力被這個吸引過去,睜著眼睛琢磨了半天。忽聽裡面乒鈴乓啷,動靜大得很,嚇了它一跳。
薛娘看著摔在地上的衡元君,手連揉被磕著的腦袋的力氣都沒有了。她心裡憋了口氣,撒不出來。俯下去,握住他的胳膊拽他。
衡元君順勢將她落在懷裡,鼻尖是她從江里爬上來的水汽。他咧著嘴角悶聲笑著。薛娘被他惹急了,掙扎著從懷裡出來,張嘴說道:「你這會兒來力氣了,有本事別讓我扶著你回來!」
他是真累,要不然怎麼會讓薛娘掙脫開。抬眼看著她,可憐巴巴的。
薛娘本想把他臉上的水擦乾,可他倒好,偏偏說一些渾話來氣她。弄了半天,才將臉擦乾淨,方才正要解開他的頭髮,結果一不小心,被他拽了一把。
本是想讓她跌倒在懷裡,哪成想他自個兒摔下去了。
衡元君懊惱得很。
薛娘沉聲:「能不能別鬧了,先把衣裳換了,這兒是你的地盤,你衣櫃擺哪兒了?」
他眨眨眼,下巴往一邊兒抬了抬。
薛娘扭過頭看見一扇屏風,她心裡頓了頓,想起在地府的日子,情緒有些低落。邁著步子走到屏風後面,瞧見一面大衣櫃。打開一看,顏色艷的很,與他平日里穿的尤為不同。
她不禁扭了扭頭,隔著屏風只能瞧見人影:「你還挺……挺深藏不露。」
衡元君歪在榻上,身子無力酸軟,心口卻像是要脹開一樣,尤為舒坦。薛娘的衣裳被弄濕,緊貼在身上,勾勒出誘人的身影,透過屏風若隱若現。
他眼神變得深沉,抿了抿唇,覺得嗓子有些乾澀:「那些衣裳,你再仔細瞧瞧。」
薛娘已經將那扇柜子門關上了,重新去另一個柜子翻找,裡面放的都是些淺色的衣衫。從中挑了件雲白色的,拿在手裡,小心翼翼的不碰到她身上的水漬。
沖著衡元君說了一聲:「我看那些做什麼,趕緊把衣裳換了。」
說著就要出來,又聽見他使性子:「那不成,你要是不看我就不穿,在這兒躺著。」
薛娘挑眉,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彆扭。不跟他較勁兒,順手打開看了一眼,剛想說沒什麼特別的,忽然怔住。
衣裳並無圖案,全是鮮艷的料子,裁剪卻是修身的樣式。
她皺眉,拿出來一件瞧了瞧,又翻了翻其他的衣裳,眼睛睜得老大,這全是女子穿的衣裳。
看了半天,腦子有點發懵:「你,你愛好挺廣泛。」
在外面等著得瑟的衡元君,冷不丁聽見這麼一句,愣住了,反應過來氣得下床,腳剛沾地,就軟綿綿地坐下,沖著裡面喊:「你又在想啥,那都是給你穿的。」
薛娘垂了眼睫,猶豫地往外面伸了個腦袋:「你急什麼。」
衡元君抿著唇,氣得胸口起伏。就知曉她腦子笨,什麼都得說明白。不搭理她,把頭扭到一邊。
薛娘彎了彎眼睛,看了眼手裡的衣裳。
過了會兒,衡元君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響,忍不住扭過頭看了看,心瞬間跳得厲害。呼吸變得急促。
她隔著屏風將濕衣裳換下,搭在屏風上的干帕子將身子擦乾。拿起方才挑好的衣裳,慢慢穿好。動作頓了頓,聽見外面粗重的呼吸聲,勾起嘴角。
衣襟系好,把頭髮擦乾,就這麼垂在肩上。等著一會兒重新挽起來。正打算出去,腳步停下,把衡元君的衣裳搭在胳膊上。
他眼睛發直,胸口起伏的厲害,喉頭滾了滾。
薛娘穿的是一件海棠色的衣衫,她這幾日臉色蒼白,現在添了幾分媚意。青絲垂在腰間,有幾縷碎發貼在白嫩的脖頸。
眼睛看著他,波光流轉,雙目含情。
歪了歪頭,薛娘彎著眼睛說道:「好看么。」
衡元君沒顧上說話,等了會兒,呼吸沒那麼急促,才說:「過來。」
她聽話的過去,剛停住腳,就被他拉到懷裡。耳邊是炙熱的呼吸,慢慢往下,脖頸被他輕吻著。她感到一陣酥麻,呼吸隨著他變得急促起來。
折騰了許久,皆是累得不行。已經沒法子像方才一樣擦乾水珠,套上衣裳了。薛娘把衡元君的手推開,看了他一眼,累的比她還厲害,連話都不想說。
撇了撇嘴,弄了浴桶,她先跳進去洗乾淨,然後又換了水,再費力的把衡元君給拖進去。
他抬胳膊洗澡都成了事兒。
薛娘氣得罵他:「那你剛才怎麼有力氣了!讓你鬆開死活都不松!」
衡元君被她罵的縮脖子,委委屈屈的。
薛娘呸了他一聲。然後挽了袖子撩起水給他洗。
天宮裡,玉帝跟王母端坐著,瞧著下面的倆神仙,穿衣打扮迥然不同。一個嬌媚,一個冷清。
也不知道是怎麼瞧上對方的。
問了問衡元君發生了何事,又是如何回來的。
衡元君略一低頭:「因著之前被水蛇傷到,困在江底,所幸發現有一處藏身的地方。雖呼吸困難,但好歹撐了過來。」
他說的輕描淡寫,消失了許久,在他嘴裡只不過三句話。薛娘用眼角看了看他,心裡難受的很。
衡元君正在回玉帝的話,似是注意到了她的視線,等說完后,直接扭過頭撞上了她的目光。
薛娘眼裡滿是心疼,他神情一怔,眉間帶著溫柔。玉帝王母瞧見了他倆的樣子,不禁發笑,揮著手讓他們退下,擇個日子成親。
薛娘聽見樂滋滋的應了一聲,衡元君卻待在原地不吭聲。她不解的歪過頭看了看,他揚了揚眉頭,輕聲說道:「我如今身子還未恢復,怕是要等些日子。而且,到了天庭,之前凡間的事兒該都抹了去才是。」
他說的話,讓在場的俱是一愣,薛娘臉色變得難看:「你什麼意思……」
話未說完,衡元君上前摟住她,輕聲在耳邊道:「你怎麼又急了,先聽我把話說完。」
薛娘一下子把他推開,他身子沒力氣,順勢倒在地上,疼的呲牙咧嘴:「你厲害啥!這不都是你說的話么,你跟我急什麼!」
薛娘冷著臉,不跟他說話。又聽見他一直喊疼,抿著唇,皺眉說道:「對,我說的。現在我還這麼說,咱倆誰也別再主動說一句話,就當不認識。」
王母跟玉帝看得發愣,現在總算明白這倆人為什麼會到一塊兒了。
都是爆脾氣,還是那種往死里作的。
衡元君又慫了,委屈的從地上起來,嘟囔道:「我話都還沒說完,你就又打我。」
薛娘瞪著他。
衡元君說道:「你甭瞪我,我去凡間走了一遭受多大罪,都是我上趕著找你。這回到天上了,咱倆換換成不?」
最後一句話說的小心翼翼。
過了幾天,衡元君在宮殿里待著,肘著胳膊往門口看。那日好不容易求著薛娘應了,打算讓他過過癮。
可已經這麼久了,都不見她的人影。忍著憋了好幾天不去找薛娘,就等著她過來。
連門都不敢出。
怎麼感覺把自個兒給套進去了。
正心口悶得很,忽聽外面有動靜,連忙往椅子上一靠,裝作悠閑的模樣,豎起耳朵聽了會兒,門響了。懶散的喊了一聲誰啊。
薛娘在外面不耐煩:「我!」
衡元君說道:「門開著,你一推就行。」
門打開,腳邁過門檻。衡元君下意識的起身,忽又覺得不對勁兒,清了清嗓子,把椅子挪了挪,嘟囔著說離桌子遠。
薛娘壓根沒搭理他,手裡拿著個食盒,往桌上一擺,拿出來幾碟點心,和幾盤菜。還有一壺酒。
看了衡元君一眼:「吃吧,嘗嘗看。」
他眯著眼睛,勉強壓下揚起來的嘴角,看了看菜,說了一句:「怎麼就這幾個。」
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口。
又夾了一筷子菜。
連著吃了好幾口,才問道:「你做的?廚藝見長啊,跟原來的味兒都不一樣了。」
他吃的狼吞虎咽,薛娘垂了眼睫,掩住裡面的笑意。等了會兒,才輕聲說:「不是我做的,是廚神新收的徒弟的手藝。」
衡元君停住筷子,嘴裡的菜還沒咽下,從桌案上拿了張紙。然後對薛娘說道:「你就是這麼糊弄我的?」
薛娘睜著眼睛:「我沒糊弄你啊,直接告訴你的。」
衡元君緊抿著唇,嗤了一聲,起身往一邊兒走,椅子被碰倒在地上。薛娘喉嚨咽了咽,去看他的臉色,差得很。
彎了彎眼睛,把椅子扶起來。尾音上揚,勾的心裡發癢:「你把我娶了,我不就是你的了么。其他還計較什麼?」
衡元君呼吸一頓,清了清嗓子,沒吱聲。
薛娘輕輕走到他身邊,環住他的腰,臉貼著心口:「好幾天沒見,想不想我?」
衡元君剛要點頭,咬著牙忍了忍,費力的把她推開:「你少拿這狐媚子勁兒勾我,告訴你,不把我給追到手,說啥都沒用。」
他梗著脖子,一副咬牙死撐的模樣。
薛娘垂了眼睫,心想是再努把力趁著這會兒把他給拿下,還是順著他一回。看了他一眼,衡元君呼吸又變得急促,連忙把頭扭過去。
薛娘眯著眼睛應了。
這回是來真的了,見天兒的往他這兒跑。又是說甜言蜜語,又是送東西。可就是不讓他吻她。
說是還沒追到手,不能胡來。
撇撇嘴,無奈得很。
薛娘又拿了盒東西過來,打開一瞧,又是菜。衡元君挑眉頭:「這回是你做的么?」
她點點頭:「我特意學的,你嘗嘗。」
他這才動筷子,果然還是以前的味兒。想隨便說兩句,卻看見薛娘一臉認真的表情,頓了頓,說了句好吃。
薛娘眯著眼睛笑了,拉著他往外走。衡元君沒問原因,跟在身邊。走了會兒,才發覺是往瑤池的路。
二人停住腳,衡元君側著臉,看了看薛娘。
薛娘抬眼看他,勾著嘴角,輕踮著腳尖,用手蒙住他的眼。開口說道:「我現在若還把你推開,你會不會再賴上我?」
他分明就是故意跌下去的。
衡元君:「你若把我推開,我抱著你跳下去,一塊兒淹死。」
薛娘輕咳了一聲,準備把手放下,他卻按住她的手。她皺著眉,掙了掙,仍被他死死抓著手。
忽然笑了:「我這算不算把你追到了?」
手倏然一松,她瞥了衡元君一眼。他臉色冷淡的很,彷彿不認識她一樣。薛娘嘆了口氣,真夠彆扭的。
他說道:「還有事么,我該回去了。」
薛娘拉住他,用帕子將眼睛蒙上,鬆開了他的手。衡元君有些不安,伸手去抓她,撲了個空,頓了頓,放到身側,握緊拳頭。
仔細聽著腳步聲,走了二十步。應是瑤池旁邊。
砰。
落水的聲音。
他眉頭緊緊皺著,喚了她一聲,沒聽見回應,一把將帕子抓在手裡,瞪大眼睛找她。
卻看見薛娘在瑤池裡。
衡元君連忙過去:「你這是做什麼?」
薛娘在裡面游著,浮上來,水珠流在纖細的脖頸,髮絲貼在臉頰上,輕笑著:「還你啊。若是再闖一回禍,這回我來難受。」
衡元君一怔,氣不打一處來:「你是不是有病!好不容易熬到現在,你又作什麼?趁還沒被發現趕緊上來!」
薛娘瞥他一眼:「到底是誰作?」
說完又朝遠處游去。她會了水,游起來尤為柔美。衡元君咬了咬牙,朝兩邊兒看了看,也下水往她那邊兒游。
不一會兒就到了她身邊。薛娘連忙撲騰著不讓他得手,衡元君已經調養過來了,身子變得有力,一下就把她制住,緊緊摟著她,在水裡也不安分。
弄得薛娘臉紅的很,一直瞪他。雖是在生氣,可看著卻像是在勾人。衡元君眸色一暗。
他知曉若是被瞧見了又是一場事兒,連忙帶著她往岸邊游。上岸后,薛娘從他懷裡掙開:「你什麼意思,我好不容易琢磨出這麼個法子,你還這樣。」
衡元君臉色難看,覺得她腦子有問題:「方才我沒來得及說你,你能不能用用心,咱倆上回是因為打起來才下凡的。跟跳瑤池有什麼關係。」
薛娘莫名其妙:「那再裝作打起來不就行了?」
「誰信啊!」
薛娘:「怎麼不信,這會兒誰不知道我在上趕著追你?我追惱了,又把你推下去,然後打了起來。哪兒不妥?」
衡元君見她一臉認真,深深地嘆了口氣,唯恐她再這麼下去,把他倆給作死:「我認了,你追到我了行不?」
薛娘眯了眼睛,連忙點頭。
衡元君拉著她偷偷回去,趕緊換衣裳去。雖說私自進入瑤池不至於再下凡,可萬一尋個由頭,不允許成親了怎麼辦。
他提心弔膽的,薛娘卻看著一點兒不急。
走了一半兒,衡元君忽然反應過來,直起身子看了她一眼:「你算計我?」
薛娘不認賬。
衡元君看了她半天,憋出來一句:「不算,重來!」
然後轉過身子走了,薛娘看著他背影嘆了一口氣,她原來是真想追他一回,可是他一直端著架子,無論怎麼樣都要死撐。
分明就是心裡屈服了,嘴硬。
這才想了個法子,事先求了王母。哪兒知他還耍起賴了。
薛娘在家裡悶了好幾天,不知道怎麼讓衡元君服軟兒,就這樣還說她作。撇撇嘴,看了眼正在吃花生的靈獸。
它大方得很,把花生盤沖她那兒推了推。
薛娘拿起幾個,剝殼。咽了嘴裡的說道:「你有招沒?他太難弄了。」
靈獸搖著頭:「你怎麼到這個地步了,以前多厲害。」
她皺眉:「你再說風涼話,就別吃了。」
靈獸連忙抓起一大把花生,爪子都包不住了,漏出來掉在地上兩個。薛娘瞥了它一眼,嘆了口氣,揉著腦袋。
靈獸被這一聲嘆氣傷著了,這是說它沒用?一皺眉,說道:「這有什麼難的!我陪你走了那麼多世,那麼多情況我都遇見了,這還能難得到我?」
薛娘有點兒懷疑,它氣得把花生放進盤子里,沉聲說了個主意。
薛娘琢磨了會兒,摸著下巴同意了。
衡元君自打這天起,就再也沒聽見過關於薛娘的消息。之前她不來這兒,還能打聽打聽在忙什麼。他心裡有點兒悶得慌,又想起上回,也是這麼晾了他幾天,後來才過來。
之後還說了許多好聽的話。
他勉強穩住心神,又等了幾天。在宮殿里坐不住了,往外面轉悠。見著神仙就主動打招呼。衡元君的脾氣壞,也是出了名的。旁的神仙遇見他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他也不在意,可這回卻一反常態,別的神仙訝異得很。說了會兒話,仍然是和和氣氣的。
過了會兒又說到薛娘。
這才明白過來,彎了彎眼睛:「我們也許久沒見她了,不知在做什麼。若是想找她,去她哪兒就是。」
誰都知道衡元君跟薛娘現在的情況,可他哪兒像個被追的。
衡元君抿了抿唇,便告辭走了。又走了片刻,遇著了薛娘的鄰居,臉上堆了笑。把那個神仙嚇了一跳。
聽見他打聽薛娘,猶豫的很。
衡元君神色一凜:「她去哪兒了?」
「這個我也不好說。」
衡元君直起身子,一副打算吵架的模樣。神仙連忙說:「應是在廚神那兒,最近一直在跟他徒弟學手藝。」
衡元君臉色一下黑了。
廚神那兒,灶火經常旺著。薛娘被烤的臉熱,大勺拿在手裡,不停翻炒著菜。扭頭說了一句:「什麼時候能出鍋?」
廚神徒弟坐在凳子上嗑瓜子:「再等等。這菜你都做了多少遍了,怎麼還沒掌握好火候。」
薛娘:「你也不說這菜有多難炒,我在你這兒就學會一道菜。還指望做一桌豐盛的。」
廚神徒弟吐了瓜子皮,搖了搖頭:「你啊,費這麼大勁兒……」
門突然推開,倆神仙下意識扭頭看。
衡元君臉色陰沉,緊緊抿著唇。薛娘瞧見了他,連忙打招呼:「你怎麼過來了?」
他邁著步子往薛娘跟前走,打量了廚房一番,看見正在嗑瓜子的,沉聲問:「我過來做什麼,那你為什麼過來?」
薛娘怔了怔:「學做菜啊。」
衡元君憋著一口氣,見天兒瞧不見她,合著是在這兒:「教你炒菜的在哪兒?」
薛娘的下巴往那邊兒抬了抬,衡元君順著看過去。一個穿著衣裙的女子,一臉莫名其妙。
他愣住,有點兒磕巴:「她,她就是?」
薛娘:「對啊,你不是讓我追你么,靈獸出的主意。做一桌好菜,讓你吃高興了。」
衡元君眼神有些說不出的情緒,看了她半晌:「合著在你眼裡,我就是為了點兒吃的?」
薛娘撇撇嘴,那要不還有什麼法子。
衡元君倏忽笑了,好像都是註定的,從看見她的第一眼,就註定會愛上她。不管如何,都會變成現在的情形。
他伸出手。
「成親吧,就算你坐在那兒不動,我都想把你往床上摟。」
正文完結。